红楼梦第15回 诗歌是用来寄托人的感情的在这一回中,他们做的这几首诗分别蕴含了怎样的思想?

红楼梦第15回 诗歌是用来寄托人的感情的在这一回中,他们做的这几首诗分别蕴含了怎样的思想?,第1张

  红楼梦15回读后感(一)

  这个片段刻画了王熙凤狡猾奸诈、玩弄权术、嗜财如命的性格特点。王熙凤听了原委后,觉得有利可图,心里痒痒的,但外表却装作心不在焉:“我也不等银子使,也不做这样的事。”可老尼失望后的一叹一语,激起了王熙凤的兴头。她立即撕下伪装,一口应承,公然索贿三千两银子。当老尼喜出望外时,王熙凤顿感过于露骨,又马上掩饰。可见她的狡猾奸诈和权术机变。为了一饱私欲,她勾结官府,倚仗权势,一纸书信送到长安府衙,要替张财主出气。结果,事没办成,反逼得金哥和守备之子双双自尽,王熙凤白白得了三千两银子。

红楼梦15回读后感(二)

  按照贾族旧规,可卿的灵柩需要送至城外宁、荣二公修造的铁槛寺中。因此,这一路浩浩荡荡热闹非常。宝玉不仅随着父兄谒见了仰慕已久的北静王,而且趁着这难得的出城之机领略了许多村野风光。在乡村见到农具、纺车以及村姑二丫头,宝玉感到新鲜有趣。停灵在铁槛寺后,风姐、宝玉及秦钟并未立即回城,而是住在不远处的馒头庵中。庵中老尼告诉凤姐:长安府太爷的小舅子看中张财主的女儿金哥,但金哥已许配给另一家的儿子,两家相争,打起了官司。老尼姑求她摆平这件事。这种事对风姐来说易如反掌,但她仍索要酬银三干两。王熙风派人去打通长安节度使的关节,竟活活拆散了一对美满姻缘,断送了两条人命。

  小思简介:小思,原名卢玮銮,另有笔名明川。原籍广东番禺,一九三九年香港出生,一九六四年香港中文大学中文系毕业,翌年进入罗富国师范学院进修,获教育文凭。七三年赴日本京都大学人文科学研究所当研究员。八一年,以论文《中国作家在香港的文艺活动》获香港大学硕士学位。她以笔名“小思”出版了散文集《路上谈》、《承教小记》、《日影行》、《不迁》、《彤云笺》、《香港文学散文》等。

  竹 谈

  “小斋洒洒颇宜贫,清有竹,静无尘。”

  闷热的夜里,读着竹的诗词,不禁又想起了京都嵯峨野。看竹,自然想起嵯峨野。

  那边的竹林,有一个叫筛月林,全是纤弱纤篁,没试过夜访看它如何筛月,只觉植在寺院里,还嫌可惜,潇湘馆伴着冷雨敲窗,倒十分配衬。

  天龙寺再过去一点,那参天的竹薮,是常去的地方。里面总有烟雾如萝带,清澈空气透着阵阵竹香,仿佛跟外边世界毫不相干地存在;几声鸟鸣响得就似发自耳畔。偶尔抬头,有一丝一丝阳光,经竹叶筛过才下来,闪亮着神秘如月的光芒,我常眯着眼,看这像夜空的奇象。有时,来一阵好风,萧萧索索,使人步步想到:衣袂飘然,持酒狂歌的七贤。

  当然,我一定说到直指庵。

  那藏在竹林中,洒洒小斋,有如隐者。小小木庵里,住了一个老尼姑和两只猫。向庭院一边的台阶上,铺着红毡。客来,可盘腿静坐,看雨后初晴下的苔痕白沙。几块钱,要来一盏茶,有人浸入禅思冥想中里。我总爱倾听完全寂静时,耳朵里响着的无声之声;也看老尼姑低头兀自拿着毛笔和了墨,在卷轴上正写些什么。更多时候,会全心看住那只纯白的猫,低眉闭目,似佛,在红毯上睡去。它真像佛,或该说似马致远。当它醒时,我看过它的眼——了解猫,应看眼,完全一派“物来不乱”的神态。对于这只猫,简单不敢动念去摸一摸它,甚至不敢当它是猫。想想:竹林丛中,红毡之上,它不吃人间烟火。

  爱竹,绝不是为了什么清俗——反正,我同时也爱分花拂柳的艳媚。而是,竹薮里真有一股幽深,叫人从淡中,洗涤了许多杂念。

  六月天,能到竹林里,然后,清凉得一心如洗回来,是此刻想做的事。

  1977年6月14日

  怀 旧

  怀旧,不该是一股潮流!

  怀旧之情,永远藏在我们生命里!

  多少过去了的人、事、物,无论好的坏的,对的错的,美的丑的,都是人的生活的一部分,跟我们乐过忧过。

  不是时刻缠在回忆里,但偶尔,在某一瞬间,会无由地泛起几乎在记忆中湮没了的一个名字、一节情景、一种滋味、一段对话,或者一件完全无关重要的旧事。清晰得如在目前,可是再仔细追查下去,它们又会变得朦朦胧胧,仿佛像梦的碎片,叫人无法捕捉得住。

  在匆匆的步伐中,只有回顾,才看得清楚自己走过多少路,留下多少笑和泪。

  现在,怀旧潮来,但愿它带着“不忘故旧”的温厚感情,回看我们今天铺路的昔日一切。又或者,不必计较什么成败得失,不把事情看得那么严肃,只在匆忙的今天生活中,稍作温馨的回望。

  思 索

  工作极度繁忙的五月过去后,我把积存下来的报纸杂志逐一看完,发现一口气要消化许多大问题小问题实在不容易,但毕竟那些都是必须思索的问题——尽管思索也未必找到答案,尽管有人摇首慨叹:社会已经坏到这个地步,一小摄人的力量和心愿没有什么作为,我们只好无可奈何地活一天过一天。

  人能从不同角度思索问题,又能自己地发表自己的意见,更可跟不同意见的人论辩,目的不在妖言惑众,而在寻求对人类有好处的结论,这样的社会,到底还有它的优点,这样的群体,还是有希望的。但思索和论辩的过程中,有一些原则是必须遵守,否则,既得不到圆满结果,也看不出问题的症结,甚至很易流于意气之争。

  激动的情绪最有碍于思索,而且往往会把问题局限或停滞在某一点上,这样便无法追根寻源,来来去去在中间层面转。

  不够客观和冷静,就看不见人家的优点,更看不到自己的缺点,争论下去,只有各走极端。最后,最不幸的就是演变成了私人恩怨。

  普通人的私人恩怨,顶多连累两人的一生一世,但遇上有权有位或具有无形影响力的人,就会连累许多无辜的人。

  原来的问题没有解决,却又横生了枝节,有时甚至枝节惹来的麻烦重重叠叠把原来的问题遮盖了。到头来,竟忘了原本要寻求的答案。这样的论争,对甚么人都没有益处。

  我很怕论争,因为怕自己不够冷静,更怕遇上诡辩或根本不守原则的对手,但我愿意思索,希望从思索中,能把问题看得更清楚。

  可惜,现在是一个热烈论辩的时代,有人告诉我:默默思索,已经不合时宜。这也是个值得我思索的问题。

  短调两章

  始

  读着古老的中国神话……

  盘古在一个大鸡蛋里孕育了一万八千年。当他突然睡醒了,只见四周黑漆一片,不禁闷得心慌,便抡起大斧,朝着混沌砍去,哗喇!混沌初开。轻清的冉冉上升,变成了天,重浊的沉沉下降,变成了地。于是,乾坤始奠。

  这一斧,使光明初露,让天地开始新的生命,并不简单啊!力量和勇气,孕育了一万八千年。要说这不过是个神话,倒不如说是壮伟、坚忍的开天辟地、人类历史故事。

  在博物馆里,看到原始人类用过的石球、古斧、石铲,就不禁想:人类从无到有,是多么的艰辛;而当第一个人懂得利用石器作工具,解决了一些生活难题时,那是多么重要的时刻!这个圆滑石球、锋利石斧,扁平石铲,背面可能含着始制人的许多血和泪——为了磨制石器,他也许已损破十指,但人类,从此有了工具。

  从茹毛饮血,到首次领略火的无穷妙用,相信这开始也不容易,一定有人受惊,有人牺牲。但从此,人类便世世代代有了火。

  始!真是一项壮伟,而需要勇敢和坚忍的行动。

  觅

  每次,看见这个字,就会想起《流浪者之歌》里的西达塔——那个聪明、渴求知识、毫不满足要探究自我的人。当他一生不断地寻觅理想,经历了苦修,繁华欢乐之后,还是觅不到令自己满足的路向时,竟来到了一条极平凡的河边,跟摆渡人学习最平凡的事;怎样照顾船,如何砍柴造桨……

  更重要的是向那条河学习,如何用一颗平静的心去聆听别人的话。终于,他就觅到了最高的境界。

  为了追寻理想,西达塔曾跑了许多冤枉路,受过许多苦,到头来,却在最平凡的坟觅得,那就是:认真生活和用爱来对待所有生命。

  仲夏小令

  一

  我常常渴念,那些晴朗的日子。无一事,阳光肆意洒落在年轻的草树身上。

  一双初遇的小蝶偶然停翘于小篱笆,它们一定不知道世间有过“梁视”的故事。

  蓝天挥一挥长袂,使燠热下午奕得温柔。

  但,不知道什么时候,什么缘由,我遗失了那些日子。

  二

  诗人赶一百里路,去看想看的向晚天空。

  他想找寻如散落桃花的晚云,他想展开一卷彩云笺,读西风写下的名句。他想饮一勺夕照细酿的流水,他想目送金色鸽子回到天边。他想聆听黄鹂说一个遥远的爱情故事。

  可是,他看见——晚云如山,渐渐暮色沉落,天地宛似自梦魇中醒来,怔仲而迷朦。

  他慌张得不能自持,忽然想起宋词半阕:“断送一生憔悴,只消几个黄昏。”

  三

  每逢想起纤夫,我就总不免忧伤。

  船不是注定由桨由帆来主宰的么?为什么岸上的人会跟船结下这段缘?

  两岸的石子给纤夫的脚磨得圆了,两岸的草给纤夫的汗浸枯了。

  两岸的路是一生走过的路,一船重担是一生的功业,可是,谁会记得起纤夫的面貌?

  1982年8月31日

  翠拂行人首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当年,湖畔有香尘十里,春风把柳陌的碧绿都凝住,映着半湖闲闲春色。

  那时,我还年轻,总爱过着雕鞍顾盼,有酒盈尊的疏狂日子,等闲了春的殷勤,柳的依依。

  有一天,我向江南告别,只为自信抵得住漠北的苍茫。我对拂首的柳说:“你别挽留,我有出鞘宝剑,自可不与人群。”

  蓦地,我从梦中醒来,发现了雨雪霏霏,发现了满头华发,发现了四壁空虚。我已经很累了,甚么都不愿想,只想念曾拂我首的柳丝。

  一肩担尽古今愁

  丰子恺有一幅画,远处半轮冉冉下沉的太阳,倚在山树之间,一行曲折足迹,近景是个弓背老者,担负着有伞有帽,重甸甸的行囊。

  一肩担尽古今愁!是这画的题目。人世间,有人背一肩担尽——担尽古今愁!是何等的气慨,又是何等的悲壮!但又该是多么无奈,因为无论不自觉还是毅然挑起这一担子,必须有齐天的气慨。这一担子一旦承受了,有生之日又难以卸下,怎不悲壮?亘古以来,为了人类的智慧、愚笨,愁便似喷发的火山熔岩,层层堆叠,凝住冷却沉重。担尽?行吗?明明白白知道担不尽的仍无反悔的担起来,我们应体察那种无奈。

  也许,在功利尺度下,这是傻瓜才会干的事,但毕竟,就有人干。也许,最初,担子里装的并不那么多,可是,却在日后,一点点加重了,当挑者蓦然回首,原来是一担子古今愁。那时候,已经不容仔肩暂卸,只为人人倚望着,自己也深感担子和生命连成一体,放下来又不知道谁能承受,就必须,如期啊!

  默默地肩负下去,直到一天,步履停在一个遥远而寂寞的尽头,在人们纷纷用自己以为得体、了解的议论中,放下担子,(有时,担子的影子还会覆盖在身上。)向遥遥的路告别,让沉重的身体,化成灰尘、成尘。

  如今,世界的步伐太急促,快得有点混沌,再没有一个站得稳、挑得动的人物。人慨叹:“英雄的时代消逝了!”我们并不希罕英雄,但却深深忧虑,傻瓜的时代也随着逝去,只有傻瓜,担了古今愁,实实在在走过几步路。

  我不写英雄的赞歌,但请接受发自心底的敬礼;那沉默负担的远行者!

  1977年1月25日

  中庭树老阅人多

  我已经很老很老了。

  历史的红尘冷雨覆我,我听过渔樵的对话。冯异在我身旁默然独立,只为不贪功禄,于是人叫他作大树将军。陶潜徘徊不去,告别了折腰生活,人叫他田园诗人。有人折我以遗所思,有人借我系住征人瘦马。人忧、人乐,人乐、人忧,全都容在我心。

  没有泪,也没有笑,只有守了千年的沉默。年年,我青青若此。

  从前,有一个词人,竟怀疑了,就如此说:“树若有情时,哪得会青青如此。”

  我依然沉默,非因蔑视,只因——惟其沉默,才容得下更多。

  绣帘一点月窥人

  一沙可见世界,一花可证天国!

  那就千万别小觑窗外一点月。因为,那一点月是月的自己,是月的整体。远在天外,亿万年前,先于人类,它已负荷了圆缺,在宇宙间永恒奔波。

  这一点月曾照古人,今回也来窥我。这一点月曾印千万悠悠,古人、湖山都在我思中。也许,我更在古人、湖山思中。

  常自觉所见的一点,就真的只是一点,那会迫使自己面临闷局。尝试相信:天地含情,万物化生,皆自一点始,大宇宙便在眼前。

  衔泥带得落花归

  春来,春尽,本是无比平凡的事,但年年,总惹来无数的兴奋、叹息,只为她曾灿烂得如此动人心弦,又曾零落得一去无迹。

  竞夸轻俊的燕子,该是细意营巢,却又带来片片落花,惜春者便另有怀抱了。那边,有人袖手轻喟,为的是“情知春去后,管得落花无。”这儿,有人凄然下泪,是因“惜春长怕花开早。何况落红无数。”

  春且住!尽管竭力留春,她还得要去!

  就只好,留了点点残英,记取许多回忆。也让她洁来洁去,漂流处,莫趁潮汐。

  有酒有酒,闲饮东窗

  古来圣贤皆寂寞!那只为那情操那襟怀,少人领受得了!在高处,悠悠茫茫,古人足音渐远,应来者未来,那岂只是寒?

  遣怀、遣闷、遣闲,有酒有酒!

  陶潜低吟:“泛此忘忧物,远我遗世情。”

  刘伶一笑:“枕曲藉槽。无思无虑。其乐陶陶。”

  传说鬼为夜哭,只为仓颉造字透露了天地机微。那么,鬼应再哭,因为人造了酒,也透露了人性的机微。醉眼中,定有一片苍茫!

  “有酒有酒,闲饮东窗。愿言怀人,舟车靡从。”

  门前溪一发,我作五湖看

  "一发”是最小境界,“五湖”是广大境界。

  能把一发溪水,当五湖般观看,那个“作”的工夫,就不等闲。千万不要以为是“做作”的“作”,也不要残忍解为“自我欺骗”,而是处于狭窄拘促的现实里,心境的恒常广大。

  在荒谬的世代,静土何处?五湖何处?谁能天天安躲静土?谁能日日浪游五湖?于是只有“作”了。

  心境是自己的,可以狭窄得杀死自己,杀死别人,也可以宽广得容下世界,容下宇宙。是忧是乐,由人自取。市尘蔽眼处,我心里依然有一片青天,喧声封耳地,我心里依然有半帘岑寂。狭如一发之溪,能作五湖看,则对现今世界,当作如是观,当作如是观。

  前面好青山,舟人不肯住

  好一个聪明快乐的舟子。

  好山好水,本该依依才对。他却偏不肯住,还说他聪明?是因他心不旁骛直奔前程吗?是因他快去快回,能多赚几个铜板吗?都不。根据佛家说,世上好的坏的都是虚幻。过眼云烟,看看倒不妨事,否若执着地要住、要占有、要属于,那就是把心托在虚幻上,仿似想站在云端,自然到头来了无着落,痛苦烦恼便由此而生,因此,《金刚经》说:“应无所住生其心。”

  从前听说僧人不会在阴凉桑树下住上三晚,为的是怕生了感情,伤了静心,觉得十分不对劲,但自己失落得太多之后,就只能说服了,服了。

  细 雪

  满窗吵闹的阳光,我却想起《细雪》。

  那个没有故事的故事,也许,有它迷人的地方。譬如沉默微带忧郁的窗下少女,侧首凝视神态,仿似竹久梦二画中精灵。譬如嫩红似醉的垂樱,瓣瓣轻然飘落,既动魄又缠绵。譬如西阵锦缎纷阵的和服,一针一剌交织成的眩目华丽,不是衣服,而是少女待嫁的美梦。譬如闪着柔光黑发之下,斜掀衣领之上,如德化窑月白釉般的颈项。譬如烧山似的红叶,投影在游人衣袂,有挥不去的放荡。譬如……但,我想起的却不是这些。

  要重述那个故事,是很困难的。也许,里面的确有些情节:弄不清的不是善不是恶的人间矛盾,难于避免的恋情,甚至有人疏忽地以为那是个姊妹争产的恶俗故事,又或者以为不务正业阔少爷和倔强女孩子才是主角,又或者……但,我想起的却不是这些。

  在春意迷离又还未暖的季节里,不撑一把伞,不穿风衣,在没遮拦的小径上走,你会明白细雪。细雪,不成丝不成片,却无声地浓浓锁住你。头发没有水滴,衣履不见湿痕。可是,水意已渗得满身满心。从外边回来,别人并不会发现你遇过细雪,也不会迎上一句:“啊!你湿透了!”只有你自己知道,满身有抖不落的水意。拨一拨头发,盈掌是粘缠感觉,你实在惊讶,连呼吸里都有细雪的味道了。在细雪中,中年男人喝完一杯又一杯清酒,对着一个无关痛痒的人说:“她嫁人了!”然后,眼中一滴泪缓缓流在脸庞上。她——那个女孩子,叫作雪子。他好像没有爱过,却原来深深爱着的雪子,永远获得这个男人这一滴泪。窗外细雪如初,雪子并不知道遥远角落里,有一滴如期的泪。这是个淡然而忧伤的故事,我想起了。

  1984年5月10日

  不 再

  假如:时光倒流七十年,假如:时光倒流四五年,假如时光倒流二十四小时,你会再怎样过日子?

  是谁想出来的假如?那一定是个存心开人生玩笑的智者。是谁会认真地编造令人安心答案的?那一定是个天真的傻瓜。

  一点雨水晶莹悬在垂枝末梢,浑然如与枝端连成一体,难得的是像没牵连,却又如此相依。

  你就凝神看住它们罢,多一分钟,那浑圆的水点,会微微变了形。

  地面有一种力,毫不显露地力拉它,它支持一阵,弱得你不察觉风的拂过,它似乎挣扎了一下,就猝然掉下来了。从此,它不再在枝头。假如,时光倒流一分钟,你要那水点仍上枝头。但你明白,这是只是假如。

  也许,很快就会有另一水点在那枝梢出现,那已经属于另一个故事了。

  这叫做“不再”。

  一天早上,你从窗楞上看见一只稍作勾留的小鸟。出门时讶然遇到一片久违的阳光。一瓣不知名的落花飘在你的襟上。车厢里,邻座小孩无意地拉一拉你的衣袖,喔喔说了些你不懂的话。

  那种心情,那种景况,是独一的。

  这叫作“不再”。

  朋友相聚,适合的时间,协调的心情,一个毫不重要的话题。一丝体谅的微笑,一次颔首,一瞥默许的眼神,一下轻轻扶持,一回情意相遇的讶异。凡此种种,都不会再重现。

  这叫作“不再”。

  世间没有倒流这回事,不紧握此时此刻,等一切去后,追寻也是徒然,天地间,一切不再。

  1983年3月20日

  月上柳梢头

  今夕何夕?依旧垂柳,依旧冷月压人。

  眼中没有火树银花,并不晓得金吾不禁。只道倚暖了弱柳,拍遍了栏杆。不要问我为何冷落了满城的欢乐,不要怪我垂下头来,辜负了好月的情意殷殷。

  心里记取的灯月交辉,印象犹新,就伴我渡过这漫长的等待。柳条啊!别轻拂。好几次,惹得我既惊又喜,满以为有人分花拂柳来了。

  黄昏已逝,是该走的时分,因为今夕是今年的今夕,但让我多伫立一回,让我多伫立一回。

  在乎的,天长地久

  朋友说,你分明跟大众过不去,人家正流行说什么不在乎天长地久。你却说什么一生一世,现在哪有一生一世的事?

  我说:他们都没有用心看那套电视广告,只用了耳朵去截取两句说话,然后再用一般薄情心态去诠释,于是演变成一种似是而非的“哲理”,来为自己的不能一生一世作解释。

  火车站,曾是一个美丽爱情故事的开场,也是一个哀伤爱情的终结。一列火车的来去,时空就在转移了。温馨的许诺——天长地久,并不虚假,刻在一个人心中。哀伤,因为有人不守这许诺,也许出于误会,也许他真的不懂得什么叫天长地久,如果不是这样,世间就不会有那么多伤情故事了。我们看到那不忘天长地久的人,那曾经拥有的人,惘然遥望,想起一件又一件叫人心碎的往事——往事越温馨,如今想起越苦涩。她在乎的,她在乎那天长地久。说不在乎,是另一种凄然。看她惘然而沧桑的脸上那一滴泪吧!她在乎的,天长地久,哪怕梦也生疏,那一个故事已铸就,擒住她一生一世。

  情薄的人,不必说天长地久,就是连曾经拥有也并不在乎。在乎曾经拥有,那拥有过的就会在心中天长地久,只可惜太多人不明白“在心中天长地久”的道理,太多人看不见那一滴泪。两句话,说在口中,信在心中,变成都市人情薄的“真理”。

  我不是跟大家唱反调,而是深深相信,人间有情,就是最情薄的人,终会遇上一个人,一件事,他在乎曾经拥有,也在乎天长地久。

  1988年8月30日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

  从前,满腔疏狂,便常笑王粲。要剪要理,也觉只不过是后主多情。偶尔,爱上层楼,就坦然说:“哦,那是年青。”

  今夕,风静得像一根系舟的缆,把时间系住。月也无言——能说甚么?在这缺得如钩的夜里。“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月该谢过诗人的怜念。

  今夕,夜深得似一口无底的井,把时间困住,月也无言——对谁说呢?在这缺得如钩的夜里。

  夜深了,怎还不睡?那只为:

  我爱造一个归去的梦,但又怕煞,怕那醒后的无凭!

  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不见灿烂,没有摇曳, 当我踩着黄昏, 去访那荒凉庭苑, 在刚受火烙的石墙边, 就看到了如此黄花!

  读诗念词, 人家说这"瘦"字最具神韵.思索多少遍,我依旧摇头,为的是捕捉不住迢遥的隽茂.看看在阴郁的墙影下,她果然带了微微佝偻,肩负了无比岑寂,却有一面傲风欺霜的颜色.我终恍然:她傲,她瘦!

  这个染污的时代,纵得见南山,也不再悠然.东篱寂寞,渊明也许折腰去了.只有她,在那儿瘦了一个秋,又一个秋.

  一阵西风,我瞥见你,比黄花更瘦!

  人散后,一钩新月天如水

  人的一生,遇上过多少个一钩新月天如水的夜?

  此夜,可能是良朋对酌,说尽傻话痴语。

  此夜,可能是海棠结社,行过酒令填了新词。

  此夜,可能是结队浪游,让哄笑惊起宿鸟碎了花影。

  此夜,可能是狂歌乱舞,换来一身倦意,却是喜悦盈盈。

  但,谁会就在当下记取了这聚的欢愉,作日后散的印证?蓦然回首,人散了,才从惘然中迫出一股强烈的追忆,捕捉住几度留痕。

  聚、散、聚、散,真折煞人了。

  今夕,人散后,夜凉如水,请珍重加衣。

  今夜故人来不来 教人立尽梧桐影

  来?不来?在那一弹指顷来?在千万劫后才来?还是日换星移了也不来?

  如果肯定是不来了,我会痛痛快快一走了之,虽然很苦,但也很痛快。或许,我会哭着哭着,吊那逝去的梧桐影子。偏偏就碰上这“不可预料”。不能走,因为恐怕刚走开,便来。也不能哭,生怕来了,赶不及抹去泪光。更也不能生气,只为没谁说过来或不来。

  是谁?是果陀还是撞树的兔子?

  “若有所待”!是它描绘了整个人生!

  触目横斜千万朵 赏心只有两三枝

  乘一阵寒波,侵晓无言,春已彩化了天地.人虽然后知后觉,幸仍赶得及策杖而来.

  疏影幽香,只是古人的吟咏.但触目动情,又岂限在这些字句?仰首处,枝头朵朵竟遮住了云淡风轻的日子.别笑痴傻,真有人呆得穿红着绿,妄想与她竞艳,指指点点,也有人说我爱上整座梅林.

  爱梅林,可以.爱三两枝,可以.这算是随缘随分.大千世界,满目繁花.有时候,就单只爱上那两三枝--于是,两三枝就是目中心里的整座梅林.

  花中有你,你中有花,缘便如此定了。

  

参考资料:

http://hibaiducom/big_lazzy/blog/item/2752e8f8d3adbb0fd9f9fd9dhtml

不久之后武则天就被李治接回了后宫,这还是王皇后提议的,目的是为了打击萧淑妃。其实王皇后此举是引狼入室,本来她跟萧淑妃争宠只是小打小闹,她们的小伎俩在武则天看来不过是在过家家,两人根本不是武则天的对手,最后两人都被武则天做成了人彘。

武则天起初只是李世民后宫众多嫔妃中的一员,李世民对武则天其实是不太感冒的。再加上当时袁天罡预言武氏称王,所以武则天在李世民面前并不讨喜。这老子不喜欢,但是儿子却是宝贝得很啊。李世民驾崩之后,武则天被送到感叶寺当尼姑。但是武则天不是一个安分的人,她拒绝削发,因为她对红尘还有眷恋。当李治来到感叶寺的时候,武则天便主动跟李治搭讪,李治被武则天迷得神魂颠倒。

这件事情被王皇后知道了,她以为武则天只是小户人家的女儿,把她安排进宫来,让武则天跟萧淑妃斗一斗,到时她好坐收渔翁之利,顺便能让武则天感谢自己,如果不是她武则天还要继续当尼姑呢。于是王皇后便主动跟李治说,要把武则天接到后宫来,给武则天一个名分。眼看皇后支持自己,李治便不顾世俗的眼光,将尼姑武则天娶进了后宫。

武则天可不是花瓶子,她多才多艺,还会写诗,靠一首《如意娘》牢牢地拴住了李治的心,这首诗是这样写的:

“看朱成碧思纷纷,憔悴支离为忆君。不信比来长下泪,开箱验取石榴裙。”

意思就是因为一直在想你,竟然错把红色看成了绿色,我整个人也因为想你而变得越来越憔悴。要是你不相信我会落泪,那你就过来看看我的石榴裙,上面的泪痕可是不会骗人的。

武则天是真的很会撩人,李治遇到武则天就注定一败涂地。整首诗都在表达自己对李治的思念之情,情真意切,让人看了之后便想要怜惜一下眼前的女子。

边肖今天是怎么给你带来《尼姑如鼠狼入深渊》的?希望能帮到你。

唐朝初年,民间有“尼姑如鼠狼深入深处”的说法,意思是当时的尼姑如鼠狼一般,躲在暗处,善于捞钱,甚至插手宫中事务,影响朝廷的变化。

年记载:隋末李渊在太原反叛朝廷,一位尼姑写诗为李渊反叛营造舆论氛围。

武德元年,太原尼姑华汇写了四首诗,其中有“得99,便得功名”。《童子木满水》诗中有“李渊”二字,暗示李渊可以成为真正的龙帝。

李渊建立了唐朝,他真的成了天子。他不忘华汇的支持,建了五座寺院,分布在太原、长安、洛阳、扬州、京南。他们被统称为“太原寺”。华汇用四首诗换了五座寺院,这在当时很有名。此后,尼姑的敛财活动更加猖獗。

故宫禁设倪济寺,源于皇帝的恩赐。

贞观三年,唐太宗感谢母亲窦皇后的恩情。她的母亲去世后,圣旨将旧皇家住宅依桐宫改为尼斯寺,并命名为盛兴寺。

庆元年,唐高祖李渊的结发女石雪出家,唐高宗更是得宠。玄奘大师被特别指派入宫为石雪主持宣誓仪式。与此同时,五十名女仆奉命陪同石雪出家。从此尼姑越来越高贵,远超和尚,可以随意出入大内。

GAI武载元年,有一位老尼姑住在洛阳的林芝寺。她吹嘘自己能预知未来,骗取了武则天皇后的信任。

河内老倪不是省油的灯。她白天“吃一麻一米”,晚上偷偷煮猪肉和野羊肉,大吃一顿。她门下弟子百余人,大多年轻貌美,放荡好色。

695年,武则天的首领薛怀义因皇后爱医生沈南缪而发怒,放火烧了武则天建造的大厅。

河内老倪进宫安慰皇后,武则天怒斥道:“你以前总说你能知道,怎么不说出来?”

武则天

你不是说可以预知未来吗?你为什么没有预测到唐明的火灾?

河内的老倪无言以对。愤怒的武则天把他送回了老家,弟子们因罪而逃。

有人揭发了这些尼姑的奸情,武则天下诏,引诱所有尼姑回寺,把这些尼姑全部逮捕,“不当官仆”。

 古代最豪放尼姑为信徒提供全套

 有些尼姑在与世俗民间交往的过程中,尼姑的恋世情结日深,宗教情感日淡,进而出现了超脱佛门樊篱、不守佛门清规的“*尼”。有的尼姑不但自己深陷情欲难解的泥潭,而且还千方百计为红尘之中男女提供全套 。

 “得趣馒头庵”是《红楼梦》第十五回“王熙凤弄权铁槛寺,秦鲸卿得趣馒头庵”一章中描写的贾宝玉的“同志”秦钟在馒头庵与小尼姑智能儿偷情的故事。

 说起来,这馒头庵与铁槛寺一样都是贾府的家庙,因此,贾府的主子到铁槛寺停灵办丧和到馒头庵烧香许愿如同家常便饭一样。

 而馒头庵里的小尼姑智能儿“自幼在荣府走动,无人不识,常和宝玉、秦钟玩笑,如今长大了,渐知风月,便看上了秦钟人物风流,那秦钟也爱她妍媚,二人虽未上手,却已情投意合了”。因此才有了在为秦可卿举丧期间、其弟秦钟在馒头庵与小尼姑智能儿偷情故事的发生。

 其实,在《红楼梦》中,智能儿并不是喜欢偷情的唯一尼姑,常动凡心的尼姑还是大有人在的。所以,《红楼梦》中批出家为尼的妙玉的判词就是,“欲洁何曾洁,云空未必空。可怜金玉质,终陷淖泥中。”妙玉原是仕宦人家的**,极端美丽、博学、聪颖,但也极端孤傲、清高、不合群,不为世俗所容,投奔贾府,居于大观园中拢翠庵,成为一个带发修行尼姑。在金陵“十二金钗”正册中她排名第六。

 她爱读庄子的文章,自认为是畸零之人,这意味着她对政治,对权力,没有兴趣;对社会,对俗世,对名利,也都看破;她不合群,自愿在边缘生存,享受孤独。但因为她能与天、与宇宙、与自然达到和谐,她又觉得自己很有尊严,很有价值,不可轻亵,凛然莫犯。但是,这不能说她真的不思凡了。众所周知,妙玉就时常思念贾宝玉,对贾宝玉也有着特别的感情。

 譬如,在栊翠庵品茶的时候,她招待贾宝玉、薛宝钗、林黛玉的时候,虽然都是高级古董,但是,她给宝玉的茶杯,却是自己日常喝茶的绿玉斗。妙玉这个人是有洁癖的。她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碰了她就不要了。尤其在男女之间,自己的茶杯让给一个男人用,这关系明显就不一样了。

 还有雪天要红梅的时候,只有贾宝玉去,妙玉才会拿出红梅相赠。连林黛玉也知道,非得宝玉一个人去,妙玉才给那枝红梅。尤其是贾宝玉过生日的时候,“群芳开夜宴”,妙玉就让人悄悄的送一个生日帖子给贾宝玉。妙玉对于贾宝玉这些异乎寻常的的举动,正是一个尼姑思凡心理的真实写照。妙玉与贾宝玉之所以没有发展到像秦钟与智能儿一样偷情的程度,只是没有适当的机会罢了。

 在古代,尼姑属于一群脱离尘俗、皈依佛门的出家人,理应与世俗隔绝,不再留恋红尘,在庵堂中与青灯、佛卷、木鱼为伴,过一种宁静的清修生活。但是,她们在与世俗民间交往的过程中,尼姑的恋世情结日深,宗教情感日淡,进而出现了超脱佛门樊篱、不守佛门清规的“*尼”。有的尼姑不但自己深陷情欲难解的泥潭,而且还千方百计为红尘之中男女提供全套 。

 明代文人冯梦龙编的《全像古今小说》中有一则故事,叫《闲云庵阮三偿冤债》,说的是公子阮三郎与一位名叫玉兰的官家**私下交换了信物,想要再见面幽会,但“只恨闺阁深沉,难通音信”。他的朋友就找到闲云庵一位尼姑,给了她钱财,让她来负责操办此事。这个尼姑便邀请**的母亲携**来闲云庵上香,并嘱咐**上香后要到禅房休息,她则把那公子约来相见。这个尼姑巧舌如簧,终于说动了夫人带**来到闲云庵。本来,**是不能随便抛头露面的,但是,她见了自己的情人后,便不顾一切地发生了性关系。

 众所周知,古代男女之间的幽会是很不容易的,在《西厢记》和《牡丹亭》都得有人穿针引线,成人之美,而冯梦龙笔下的尼姑帮助这一对男女偷情的故事倒很新鲜,她不仅要为这一对痴情男女拉皮条,而且还要安排禅房床铺之类的全套服务。

 这个尼姑居然敢在佛祖眼皮底下为人开包房偷情,由此可见,古代的尼姑庵也是很开放的。那么,古代女子出家成为尼姑,其心情究竟如何?她们为什么不能真正抛却世俗的烦恼,安心沉浸于青灯念佛的生活呢?

 明代文人徐渭作有一首《陈女度尼》诗,专门描写了一个陈姓少女在即将度身为尼时的心情。诗云:“青春正及笄,削发度为尼,别母留妆粉,参师歇画眉。幻真临镜现,生灭带花知,未必今来悟,前身受记谁?”这说的是,一个青春年少的少女,不再傅粉画眉,而是削发为尼,难道真的是今生已经大彻大悟了吗?由此可见,尼姑尽管已经身持清戒,远离尘垢,但在情感问题上难免还是要经常“出轨”。

 

 对于尼姑偷情,古代的官方法律条文中也有惩治条例。如明朝弘治七年,即公元1494年,明孝宗下令,“僧道尼姑女冠有犯奸宣*者,就于本寺门首枷号一个月,满日发落。”即便如此,在明代的尼姑庵中,还是出现了尼姑与世俗男人偷情的现象。据说,当时饶州有一年轻尼姑,经常与士人张生偷情,最终竟然还俗嫁给了张生。后来有人专门就此事写诗一首:“短发蓬松绿未匀,袈裟脱却着红裙。于今嫁与张郎去,羸得僧敲月下门。”

明代尼姑 事:少年入寺纵欲而亡?

 在佛教经典中,一般称尼姑为“优婆夷”,民间则俗称“师姑”。而在明代正统的法律条文或典章制度文书中,则称之为“尼僧”或“尼姑”。如明代的法律条例规定:“凡寺观庵院,除见在处所外,不许私自剏建增置,违者杖一百还俗,僧道发边卫充军,尼僧女冠入官为奴。”洪武六年(1373)明太祖朱元璋下令,“民家女子年未及四十者,不许为尼姑女冠”。嘉靖六年(1527)奏准,“尼僧道姑,发还原籍出嫁。其庵寺房屋土地,尽数入官。”这是官方记载称出家皈依佛教女子为“尼僧”或“尼姑”之例。

 尼姑属于一群脱离尘俗、皈依佛门的出家人,理应不再留恋红尘,并与世俗隔绝,在庵院中与青灯、佛卷、木鱼为伴,过一种清修的生活。从明代的史料记载来看,在整个尼姑群体中,确实不乏恪守佛门规矩之人。

 值得注意的是,明代儒佛道三教合流思想的盛行,乃至佛教的世俗化,无疑对尼姑的清修生活造成很大的冲击,随之而来的则是尼姑不再跼蹐于庵院一隅,而是走出庵院,进入民间,与民间闺房女子或家庭妇女结缘,进而成为民间妇女与外界交通的媒介。更有甚者,尼姑在与世俗民间交往的过程中,恋世情结日深,宗教情感日淡,进而出现了超脱佛门樊篱的“*尼”。这不仅是明代宗教史上的新动向,更是明代社会演进历程中出现的新的历史转向。

 一、尼姑出家:逃避还是宗教虔诚

 在论及尼姑出家原因之前,不妨将明代官方对尼姑出家年龄所作的规定稍作梳理。关于女子出家为尼的年龄,明代的法律作了基本的规定,并与男子出家为僧的年龄限制大有差别。洪武六年(1373)明太祖朱元璋下令,“民家女子年未及四十者,不许为尼姑女冠”。建文三年(1401),更是将女子出家的年龄上升到59岁。

 与此相应,明朝廷对男子出家的年龄限制却大有不同。如洪武二十二年,明太祖朱元璋下令,“民年二十以上者,不许为僧”。换言之,男子出家必须是在20岁以下。这是要求幼年或少年方可出家为僧。这种在年龄上的两反规定,究其用意而言,显然就是为了使尼姑、僧人能安于清修,并保持佛门庵院的宗教纯洁性。

 需要引起关注的是,自明代正统以后,出家为尼者已不再遵守朝廷的法律规定。如在北京的一些寺庙中,私自剃度为尼的妇女日渐增多。根据史料的记载,这些妇女“有因不睦六亲,弃背父母夫男,公然削发为尼”。可见,其中女尼的来源,既有已婚的妇女,亦有未婚的少女。究其出家的原因,显然很多是因为家庭内的矛盾。每当遇到令节或每月的朔望,她们在寺院内传经说法,“诱引男妇,动以千计,夜聚晓散”。

 在说到尼姑的来源及其出家的原因之前,不妨对整个僧侣集团的出家原因稍作探讨。清初人尤侗论僧尼出家的原因道:“今日僧尼,几半天下。然度其初心,愿不及此。其高者惑于福慧之说,下者谓饥寒驱迫,不得已而出此。或幼小无知,父母强而使之,及其中道而悔,无可如何者多矣。”

 从上面的阐述不难发现,僧尼出家,大多不是出于“初心”,而是一种被迫或无奈之举,显然缺乏纯真的宗教虔诚情感。如果转而分析尼姑出家的原因,那么明末清初人陆衡所作的分析也堪称一针见血。他说:“每见人家妇女,或丧夫,或无子,即有夫有子,而别有不得已,辄忿然出家,薙去其发。”

 这就是说,在出家为尼的群体中,多为“丧夫”或“无子”的妇女。至于那些“有夫有子”的妇女出家,她们的出家当然有其“不得已”之处,只好“忿然出家”。一句“忿然出家”,更是道出了其逃避家庭或世俗的心态。当然,节妇、贞女出家为尼更是当时的世风。 

 正如陆衡所言:“女子不幸而失所,天不再醮,礼也……尝有缙绅之家,许嫁而未婚者,偶值其变,父母翁姑好名,高谈守节,强其女从之,非不传誉一时,其如青春难度,白日无聊,每借焚修之计,以出家为上策。未几而祝发矣,未几而尼姑为伴伍矣,未几而参善知识矣,名刹听讲,禅房卧宿,肆焉无忌。”女子丧夫,朝廷的礼教要求其守节,这就是所谓的“节妇”。许嫁而未婚,未婚夫一死,也被迫守节,这就是所谓的“贞女”。尽管这种守节的行为可以为家庭乃至自己带来一时的虚名,但时日一久,青春难度,白日无聊,最好的结局就是遁入空门。 

 妇女为了守节而出家为尼,在当时的史料中可以得到广泛的印证,试举三例如下:其一,苏州府吴江县有一座守贞庵,在震泽镇观音桥内。明隆庆年间,巡宰杨忠之妻节妇毛氏建。据吴名函《隆庆庚午守贞庵建观音阁碑记》云:“忠,武林人。在任病亡。其妻毛氏哀毁过礼,结庐矢志,事死如生,依倚为尼,而居者焚修日盛。”

 其二,苏州府昆山县灵峙庵,旧名水月庵,明万历末年念印禅师开山。念印禅师,是举人傅冲之妹,归有光之儿媳。傅氏年19而寡,于是剃发径山,募置马园蔬圃为兰若,初构三楹,继建禅堂、韦驮殿、净业楼、二桂堂。崇祯十五年(1642)示寂,塔葬于放生池北。念印禅师有弟子三人,均为士大夫家族女子。一位是顾文康公六世孙女,字仁风;一位是张泰符女,字无歇,一位是钱约斋女,字妙光。

 其三,苏州府昆山县胜莲庵,在许墓塘北。顺治初年,无歇恒禅师所建。无歇禅师,张泰符的长女,嫁给诸生戴襄,进士徐扬贡元配之母。崇祯九年戴襄死,张氏成为守节的寡妇。崇祯十七年,明朝灭亡,张氏弃俗出家,传律华山,嗣法灵隐,以禅律教诫尼众,其道行为诸方所推重。无歇禅师即上文提到的念印禅师的弟子。胜莲庵原本为无歇禅师外祖的旧圃,其弟生员张旅庵、举人张冰庵倡购,遂成一方法席。

 当然,在明代的尼姑中确实存在着一些抱有宗教虔诚而出家者,明代名僧莲池大师的妻子汤氏即为一例。莲池大师是晚明佛教界的一代高僧,他的出家时间可以追溯到嘉靖四十四年(1565)。

 莲池夙志方外,鉴于父母尚在,不敢离而出家。父母双亡之后,就力酬所愿,当时其妻子汤氏才19岁。再加之前面的儿子殇亡,为此“忆子舆之规,疑未决”。莲池已而念风灯石火,时不我延,毅然薙染出家。他的妻子汤氏则回到娘家,与自己的母亲生活在一起,斋戒禅诵。不久,其母亡故,汤氏孑然寡居。当时同族之人替她立后嗣,最后选中三侄文彬。不久,汤氏亦脱簪珥为尼僧。出家之前,对嗣子文彬说:“兹无所事,后不后我,固无害。彼生而养,死而服、而殡、而祭,世法也。吾学佛,存资钵衲,殁归(门中者)维耳,夫何求哉!”为此,将所有田产房屋散给群侄,而将自己的住宅分给嗣子文彬。至于汤氏自己,则“从邻僦舍,绳枢蓬门,夕灯晨香,阒如也”。汤氏出家为尼之后,法名袾锦,与莲池一同师从关中南五台性天和尚。

 上面的这段史料记载已基本道出了下面的信息,即汤氏出家,虽因其丈夫出家而成为事实上的寡妇,但从中亦可看出她自己在宗教情感上的觉悟,当然亦与莲池大师的熏染不无关系。

 二、尼姑在庵院的清修生活

 照理说来,尼姑所过的应该是尼庵中的清静生活。明代有一位姓孟的**,在去苏州惠日庵访尼姑时,曾在亭上写下一诗,诗云:“矮矮墙围小小亭,竹林深处昼冥冥。红尘不到无余事,一炷香消两卷经。”此诗甚雅,基本道出了尼姑日常的清修生活。

 正如明末名僧袾宏所记,在佛教整体世俗化的大势下,尼姑群体中还是不乏清修苦行、终身不干谒富贵之家者。如他笔下的严氏,在出家为尼后,仍然能保持“苦行终身”。另外,钱谦益笔下的女尼潮音,显然也是一位守戒律之尼姑。

 从钱谦益的记载可知,女尼潮音俗姓金,常熟县大河人。嫁给同里人龚某,孀居自誓,仪法井井。其长子娶妻之后,辞亲出家,字曰定晖。定晖死后,潮音对次子端吾说:“汝兄往矣,吾母子何苦徽缠人世?”端吾尊母亲之旨,于是弃妻落发,与母亲一同到了苏州。潮音到了苏州后,拜尼姑真如为师。不久,潮音回到故乡,“僦居焚修,昼夜六时,佛声浩浩”。钱谦益在后面对潮音有下面的评述:“予观近日宗门,女戒锋起。阇黎上座,林立镜奁。语录伽陀,交加丹粉。咸有尊宿印证,支派流传。可羞可愍,莫斯为甚。是比丘尼,却避市廛,远离俗姓,不唱参访之缘,不挂大僧之籍。一声佛号,十念往生。旌表末法,甚难希有。斯则墨穴之电光,狂水之圣药也。”细究钱氏言外之意,在佛教界普遍世俗化的明代,尼古潮音出家清修的经历堪称“墨穴之电光,狂水之圣药”。

 更有一位性恒女尼,以兴复佛寺为职责。如天台天封寺,一直被视为灵墟之处。至明万历年间,佛应运兴,寺庙达到顶盛。但至崇祯年间,因遭劫火,寺庙顿成灰场废墟。正值此时,女尼性恒,俗姓张,从金陵来到天台,以兴复寺庙旧观为志。钱谦益记其人其事道:“有一比丘尼,张氏名性恒。剃染来金陵,誓愿为兴复。坚修头陀行,一麻复一麦。誓以此身命,回向僧伽蓝。苦行五六载,地行夜叉知。乃至夜摩天,分分相传报。人天感咸悦,钱刀响然臻。梵刹黄金容,僧寮经藏阁。如移四天宫,又如地涌出。”

 可见,性恒女尼自剃染之后,确乎能做到“坚修”、“苦行”,犹如头陀一般。此外,黄宗羲笔下的女尼月尼,尽管已经是入清之人,但从其生活的时代来看,应该属于南明时期,所以暂且也将其置于明代尼姑的考察之列。黄宗羲著有《月尼传》,其中记道:月尼俗姓莫氏,浙江杭州人。性慧,有才,又有静德。其母原本失身青楼,当时莫氏才十二三岁,当然也不能免俗自奋,只好依从母亲一同在青楼生活。不过,莫氏人虽在青楼,却有自己的定见,即非学士大夫不见。等到与客人见面,则又非道德文字不谈。一日,问潘大夫:“所谓名业者,学从孰始?”大夫答道:“有志于名则名立,于业则业成,否则是无志者焉,足以言名业耶?”莫氏听后默然良久,道:“如斯而已。”自此以后,更加自励。一日,又问道:“所谓文词者,人从孰求?”大夫答道:“妙由天传,机由人究。致天以尽人,则文字之玄,得矣。”莫氏闻之默然良久,道:“如斯而已。”从此以后,开始每天诵诗读书,遇到学士、大夫,即稍稍能撰五七言之诗,并与他们讨论当世之务,故吴、越间往往有传诵其诗者。康熙十四年(1675)三月望,莫氏到天竺山院,礼拜慈像,寻求超脱,因而大恸。在回家路上,突然迷路,见一樵夫倚薪卧树间,莫氏前往问道:“孰路归城中?”樵夫答:“路固歧,苟致之皆可归。”莫氏问:“尔何滞于此耶?”樵夫答:“吾逃樵而归于樵也。”莫氏听后顿然醒悟,因拜樵夫并乞旨,樵夫于是看着所卧之薪,对莫氏道:“夫薪也,始出土中,天机莫遏焉。但为类材纠缪,遂屈上达之性。今吾伐之,方得脱根株断,萌蘖就败,藏瑕于烈阳之中,变其凡姿,反其静质,群妄消融,截然寂灭,以复于命,此薪之所能也,吾固怜而樵焉。”尼因进而问道:“问路知归,问薪悟脱,然吾生营营,何求可了?”樵夫答:“人性本直,流行惟光,一有所制,则直者屈,施光者受昧,不有见勇之士,力反其光,孰得其子哉?惟山中之松,溪上之月,抑之不偃,蒙之不灭,初性自如,本体常澈,人诚求之,即可了其生矣。”尼于是豁然大觉,来到清溪旁,洗去铅粉,卸却绮衣,“草曳韦入家,辞其母,往清波郭门,遂拜老尼为师,削发修禅,终其身,自号松月尼云”。

 在这篇传记的后面,黄宗羲作有下面评述:“世传唐吕岩,度女妓白牡丹;宋苏轼,默化琴操事。余每论之,未尝不异其人。以为声乐之场,亦有回头向道者焉。月尼本背法失从,当艳盛之年,一旦断情欲,远凡归真,倘后日采而传之,未必非牡丹、琴操者之流欤?”一个青楼女子,转而向道,削发为尼,樵夫的一番开道,无疑是关键。所谓的樵夫,其人决不简单,他给女妓所讲的是一堂佛教人生课,最终使女妓皈依佛祖。

 妇女一旦出家为尼,就不再涂脂抹粉,在穿着上也不可艳丽旖旎,以便与她们的清修生活相应。关于尼姑的服饰打扮,我们不妨引周清原所著小说《西湖二集》记载尼姑为例,其中记载尼姑穿戴云:“头上戴一顶青布搭头,身上穿一件缁色道袍,脚下僧鞋僧袜。”至于尼姑所从事的日课,除了在庵院中吃斋念佛之外,还负有一些世俗的宗教职责,这在明代表现为“宣卷”这样一种宗教仪式。

 宣卷是明代妇女最为流行的宗教仪式。明朝人徐献忠记载:“近来村庄流俗,以佛经插入劝世文俗语,什伍群聚,相为倡和,名曰宣卷。盖白莲遗习也。湖人大习之,村妪更相为主,多为黠僧所诱化,虽丈夫亦不知堕其术中,大为善俗之累,贤有司禁绝之可也。”可见,在浙江湖州的乡村妇女中,盛行宣卷。另外,从明人陆人龙所著小说《型世言》中可知,当时苏州府昆山县、太仓州的妇女至杭州天竺进香,通常雇用一些香船。在进香途中,为了解除旅途的寂寞,除了“一路说说笑笑”之外,还“打鼓筛锣,宣卷念佛”。(

 其实,所谓的宣卷,即为宝卷之诵唱。根据现有的研究成果可知,宝卷为民间通俗说唱文字,多为佛家传说及信徒善恶果报故事。韵文唱词,鄙俚俗浅。然情节细致,演唱生动。在明清两代,民间宝卷之诵唱十分盛行,并深入殷富之家宅内院,女尼习之为就食谋生之门,胜于托钵化缘。此一风气,延至抗战之前,尚有余迹。明代兰陵笑笑生所著《金瓶梅》小说,其中关于女尼进入大家之宅进行宣卷的活动,所记相当丰富深入,可证尼姑确实是当时官宦及民间妇女宣卷活动的组织者。

 三、尼姑的恋世情结及其世俗化

 清初学者尤侗认为,出家是一种违背人性之举,最后难免会出现超脱佛门清规的行为。他说:“夫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今使舍酒肉之甘,而就蔬水之苦;弃室家之好,而同鳏寡之衰。此事之不近人情者。至于怨旷无聊,窃行非法,转陷溺于*杀盗之中,不已晚乎?”明末清初人陆衡也认为,妇女无论是与尼姑往来,还是出家为尼,其结果均为“男女溷杂,无所不至”,而且“最伤风败俗”。鉴于此,他主张对妇女出家加以严禁。上述看法,当然无不都是儒家传统学者之论,但也确实反映了妇女出家之后所面临的一些问题。

 那么,妇女出家成为尼姑,其心情究竟如何?她们果真可以抛却世俗的烦恼,安心沉浸于青灯念佛的生活?当然,事情并非如此简单,而人的感情却又最为复杂。

 明代著名文人徐渭作有一首《陈女度尼》诗,专门描写了一个陈姓少女在即将度身为尼时的心情。诗云:“青春正及笄,削发度为尼,别母留妆粉,参师歇画眉。幻真临镜现,生灭带花知,未必今来悟,前身受记谁?”一个青春年少的少女,不再傅粉画眉,而是削发为尼,难道真的是今生已经大彻大悟?真如徐渭所言,其实未必。在少女做出这种无奈选择的行为背后,只能将之归为“前身受记”,亦即前身的一种佛缘。陈铎也有一首题为《尼姑》的散曲,其中云:“卸除簪珥拜莲台,断却荤腥吃素斋,远离尘垢持清戒。空即空色是色,两般儿祛遣不开。(稗官野史 )相思病难医治,失心风无药解,则不如留起头来。”

 可见,尼姑尽管已经身持清戒,远离尘垢,但在情感问题上终究还是要得“相思病”。明无名氏辑《新编题〈西厢记〉咏十二月赛驻云飞》中有一首《寺里尼姑》歌曲,其中云:“寺里尼姑,缺少儿孩没丈夫。每日吃斋素,又没个神仙度。嗏,扯碎大衣服,变规模,留起头发,走上烟花路,嫁个丈夫不受孤。”尼姑受不了空门的寂寞,其最后的结局只能是留起头发,重新嫁人,回到世俗的生活中去,亦即所谓的“还俗”。

 在明代的尼姑群体中,固然不乏在庵中清修之人,但很多还是出入于缙绅官宦家中,甚至出现了一些游方尼姑。万历二十四年冬天,有一位尼姑游方到了浙江嘉兴。这位尼姑在湖广出家,为人慧辩知书,自称出自湖广名族,并从某位和尚处受法。她一到嘉兴,缙绅人家的妇女无不与她交游,势倾一府,并打算聚众设法。当时嘉善县人沈元听说此事,就对朋友说:“嘉禾东南名郡,士大夫甚众,竟不能出一言去之,任妖尼惑乱若此乎?”于是,就写诗一首,寄于此尼,示以道理,并在诗后用大字写道:“当急还家室以正首邱。”此尼得诗之后,只好悄悄引去。

 在明代的官方法律条文中,对尼姑犯奸有惩治条例。如弘治七年(1494),明孝宗下令,“僧道尼姑女冠有犯奸宣*者,就于本寺门首枷号一个月,满日发落”。即使如此,在明代的女尼中,还是出现了与世间俗人私通的现象。如饶州有一女尼,与士人张生私通,最后还嫁给了张生。有人专门就此事赠一诗,云:“短发蓬松绿未匀,袈裟脱却着红裙。于今嫁与张郎去,羸得僧敲月下门。”

 何以会出现这种现象?究其原因,有些尼寺,本来就是贵族家庭姬妾出家之处,这些大家族出来的削发之尼,难免尘根不断,甚至做出与人 的丑事。如北京英国公宅东有一尼姑庵,就是他家退闲姬妾出家之处,门禁相当严慎,一般之人也不敢进入。但并非所有的尼寺都有如此严厉的门禁,有些也并不禁止一般男子进入礼拜。这些男子进入尼寺之后,就不免为里面那些不安分的尼姑所惑,甚至被人养在寺中,直至死亡。

 这决不是虚言,完全可以拿发生在永乐与天顺年间的两件事情加以证实。永乐年间,有工匠在修理一座尼寺时,在寺里发现了缠棕帽,帽上还有水晶缨珠。工匠就将寺中所得之珠拿到市上出售,被主家发现而告到衙门。官员在审问此案时,问工匠珠子的来处,工匠就如实交代,才知有一少年因为偷入尼寺,而为纵欲尼姑所留,最后死于 。为了隐瞒事实,尸体无法运到外面,就只好将其肢解,埋在墙下。

 又天顺年间,常熟有一位到京城参加会试的举人,闲来出游,七天没有回家,无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其实,也是到了一所尼寺,被群尼所留。每天早上,尼姑开门出去,到了晚上再偷偷携带酒肴回到寺中,与这位举人饮酒取乐,所以根本无人知晓。一天,举人起了惧怕之心,于是跳墙出来,已是“臞然一躯矣”,身子瘦得令人难以相认。 

 明代尼姑的世俗化倾向,主要体现在以下两点:其一,尼姑不再拘囿于庵院的清修,而是留恋尘世的繁华,不仅在穿戴上模仿世俗妇女,而且与民间妇女多所交往。如当时南京一些“尼之富者”,不仅“衣服绮罗,且盛饰香缨麝带之属”,而且“*秽之声,尤腥人耳目”。又如在赵州,在每年的四月八日、二十八日,各寺的尼姑就作会,“富愚赴会施供”。明人归有光也有下面的揭示:“尼媪往来富贵家,与妇人交杂膜呗,尤数从寡妇人游。”

 其二,尼姑在与世俗交往过程中,不再坚守佛门清规戒律,而是熏染了很多“*污”习气。如明代史料揭示道:“又南京尼僧,视别省为尤盛,*污之俗,视别省为尤剧。尼僧外假清修,内实*恣,有暗宿奸僧,袈裟莫辨,诱招女妇入庵礼佛,恣肆奸*者,有群诸恶少,窃伏庵院,诱妇女礼佛,潜通奸宿者。”可见,这些尼姑不仅自己“暗宿奸僧”,而且引诱妇女进入庵院,“潜通奸宿”。

 明人李开先所著《新编林冲宝剑记》一剧,对尼姑对世俗生活的追求有深刻的揭示,显然可以与史料相互印证。剧中所塑造的尼姑,确实正如他自己所说:“脸是尼姑脸,心还女子心。空门谁得识,就里有知音。”作为一个出家人,原本已是五根清净,但这些尼姑却对民间流传甚广的山歌,诸如《锁南枝》、《山坡羊》、《清江引》之类相当熟悉,而且经常挂在口头哼哼。随后,剧作为了对这些尼姑作更深入的描摹,就故意写了一首《清江引》,让尼姑清唱,其中云:“口儿里念佛,心儿里想:张和尚、李和尚、王和尚。着他堕业根,与我消灾障。西方路儿上都是谎!”尼姑不但与张和尚、李和尚、王和尚之流偷情,而且惯于说些风月话,诸如借佛之言云:“法轮常转图生育,佛会僧尼是一家。”尤其值得注意的是,这些尼姑与世俗的交往相当密切,时常拜认一些干爹、干娘、干兄、干弟,甚至结识一些“好风月的游僧”。

 针对女尼交通大家妇女的行为,自明初以来,朝廷乃至地方官员,无不采取一些措施,以抑制这种佛教门风的衰败。洪武年间,明太祖曾经派人暗访在京将官家庭 之事。当时女僧引诱功臣华高、胡大海妾数人,奉西僧,行金天教法。获知确切消息之后,明太祖下令将两家的妇女与西僧、女僧一同投入河中处死。万历三十三年,周孔教巡抚江南,正好苏州发生了假尼行*之事,于是就下令,“罗致诸尼,不笞不逐,但以权衡准其肥瘠”,每斤按照猪肉价格卖给鳏夫。霍韬任南京礼部尚书之时,也对尼姑此风进行了清理,允许尼姑嫁人,限定三月以后则将尼姑配作军人为妻。其中50岁以上的尼姑,则别有处分。至于妇女,则严禁她们进入寺庙拜佛。

 按照明朝很多人的说法,或者用佛家的话头,晚明是一个“末法”世界。生活在这一末法世界中的尼姑,“多游族姓”,亦即与大族妇女交通,当然是一种大众化的习俗。明人周清原在其所著小说《西湖二集》中,对尼姑曾作了较为全面的评价,不妨引述在下面,作为全文的结束语。按照他的说法,世上的人大都有好有歹,难道尼庵都是不好的么?当然,尼姑中尽有修行学道之人,不可一概而论。

 随后,周氏话锋一转,对尼姑败坏妇女风气的危害性直言相告。他认为,尼姑中毕竟不好的多于好的。况且那不守戒行的尼姑,谁肯说自己不好?她们往往是假至诚假老实,通过甜言蜜语,哄骗妇人。更兼尼姑可以直入内房深处,毫无回避,不唯“窍”己之“窍”,“妙”己之“妙”,还要“窍”人之“窍”,“妙”人之“妙”。那些妇人女子心粗,误信了她至诚老实,终日到尼庵烧香念佛,往往着了道儿。还有的男贪女色,女爱男情,幽期密约,不得到手,走尼庵去私赴了月下佳期,男子汉痴呆懵懂,一毫不知。一言以蔽之,“大抵妇女好入尼庵,定有奸*之事”。

 周清原的这种担心并不孤立,而是当时文人士大夫普遍的看法。正因为此,时人才将尼姑归入“三姑六婆”中,成为文学作品所刻意描摹的定型人格。这或许是因为那些文人士大夫为了挽回世风,而不得不将尼姑世俗化的危害加以夸大,但确实部分道出了当时佛教界的实情。这有史料可以证实。如弘治年间,延绥巡抚黄绂奉明孝宗之诏,毁掉庵寺,并将尼姑解送巡抚衙门,“给配鳏士”。此令下达之后,人人大悦,尼姑无不愿配,甚至出现了“去位尼有携子拜跪路傍远送者”的景象。尼姑中确实存在着留恋世俗的情结。

 尽管在明代的尼姑群体中不乏具有恋世情节者,有些甚至僧尼相通,但从总体来说,佛门尼姑尚有不少能恪守清规,过着安静的清修生活。如明末崇祯年间,兵科给事中沈迅上疏,其中有“即不能如唐臣傅奕所言,命僧尼匹配,增户口数十万,亦宜量汰”等语。此疏被人误读,一时哄然讹传,认为朝廷不日将推行“僧尼匹配”政策,于是“京城诸尼,或易装越城,远匿村墟,皆以偶僧为惧”。

 就尼姑“以偶僧为惧”的心态而言,尼姑的恋世情结显然仅仅存在于部分的尼姑群体之中,尚未构成尼姑的普遍现象。换言之,尼姑的世俗化行为尽管已经较为风行,但她们中的大多数人既然已经出家,就不再留恋世俗的情感生活,更遑论与和尚结为配偶!(因网络刊登,注释部分按惯例隐去。)

 

 本文摘自《中州学刊》2009年第1期  作者:陈宝良  原题为:明代尼姑的恋世情结及其世俗化

1关于情感释怀李宫俊的诗句有那些

第一首《失恋者的诗》

不想,

也不说。

不悲,

不盼望。

第二首《海基山》

夏日慵慵过,

秋日处处懦。

疏疏还密密,

整整复斜斜。

第三首《光阴说》

少时诵诗书,

迩来窥陈编。

记一忘二三,

光阴如可玩。

第四首《夏日说》

花开半夏,

一地苍凉。

红了樱桃,

绿了芭蕉。

第五首《内心的苍老》

这心,犹如一颗过季的苹果,

外表不再闪光,果子也由内而外的腐烂了。

人倒是清醒的,胡须不停的生长,跟日子一样飞快。

我跟不上,也就不跟了。

第六首《表白说》

无论是,我喜欢你,或是我喜欢过你。

我都想说出来,都想让你知道。

让你知道,才算是喜欢。

说出来,心里也就不惦念了。

第七首《梦想说》

我,

无法忍受,

自己是个普通人。

第八首《我悔说》

凉风特特来,

醒前梦一场。

不知为何故,

只知为何悔。

第九首《思念说》

思念如轻烟,时间久琢磨。

意念易婆娑,倾慕已斑驳。

第十首《暧昧说》

你我的暧昧,如同在不经意间,在眼前绽放起的烟火。

瞬间绚丽惊艳着,继而迅速冷漠下去。

非爱情,非友情。

暧昧着,各自往爱情的边界里探了一步。

然后默契的,理智的,清醒的退了出来,重回各自角色。

拥抱着,心却各自为营,说不清且道不明。

如同一块偷来的糖衣药片,明知不属于自己,不能吃下。

却拆开包装,尝了尝甜味。

又重新摆回货架上。

味道怎样,只有自己晓得,

可不说,

权当未曾有过。

只是心里晓得,

不能再尝,不可再尝。

因为,下面是苦的。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局内的人想不明白,局外的人看不明白。

不必解释,无法解释,可说呢?

2描述人心情释怀的诗词有什么

1、《将进酒》 作者:李白 原文: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翻译:你难道没有看见吗?那黄河之水犹如从天上倾泻而来,波涛翻滚直奔东海从来不会再往回流。

你难道没有看见吗?那年迈的父母对着明镜悲叹那一头的白发,早晨还是青丝到了傍晚却变得如雪一般。人生得意之时就要尽情的享受欢乐,不要让金杯无酒空对皎洁的明月。

上天造就了我的才干就必然是有用处的,千两黄金花完了也能够再次获得。且把烹煮羔羊和宰牛当成一件快乐的事情,如果需要也应当痛快地喝三百杯。

岑勋,元丹丘,快点喝酒,不要停下来。我给你们唱一首歌,请你们为我倾耳细听。

山珍海味的豪华生活算不上什么珍贵,只希望能醉生梦死而不愿清醒。 自古以来圣贤都是孤独寂寞的,只有会喝酒的人才能够留传美名。

陈王曹植当年设宴平乐观,喝着名贵的酒纵情地欢乐。你为何说我的钱不多?只管把这些钱用来买酒一起喝。

名贵的五花良马,昂贵的千金皮衣,把你的儿子喊出来把这些东西都拿去换美酒来吧,让我们一起来消除这无尽的长愁!2、《清平乐·红笺小字》 作者:晏殊 原文:红笺小字,说尽平生意。鸿雁在云鱼在水,惆怅此情难寄。

斜阳独倚西楼,遥山恰对帘钩。人面不知何处,绿波依旧东流。

翻译:精美的红格信笺写满密密小字,说的都是我平生对你的爱慕之情。鸿雁飞翔云端且鱼儿游戏水里,这番满腹惆怅的情意难以传寄。

在斜阳里我独自一人倚着西楼,遥远的群山恰好正对窗上帘钩。桃花般的人面不知到何处去了,唯有碧波绿水依旧向东方流去。

3、《过零丁洋》 作者:文天祥 原文:辛苦遭逢起一经,干戈寥落四周星。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翻译:回想我早年由科举入仕历尽辛苦,如今战火消歇已熬过了四个年头。

国家危在旦夕恰如狂风中的柳絮,个人又哪堪言说似骤雨里的浮萍。惶恐滩的惨败让我至今依然惶恐,零丁洋身陷元虏可叹我孤苦零丁。

人生自古以来有谁能够长生不死?我要留一片爱国的丹心映照史册。4、《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 作者:苏轼 原文:丙辰中秋,欢饮达旦,大醉,作此篇,兼怀子由。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翻译:丙辰年的中秋节,高兴地喝酒直到第二天早晨,喝到大醉,写了这首词,同时思念弟弟苏辙。

明月从什么时候才开始出现的?我端起酒杯遥问苍天。不知道在天上的宫殿,何年何月。

我想要乘御清风回到天上,又恐怕在美玉砌成的楼宇,受不住高耸九天的寒冷。翩翩起舞玩赏着月下清影,哪像是在人间。

月儿转过朱红色的楼阁,低低地挂在雕花的窗户上,照着没有睡意的自己。明月不该对人们有什么怨恨吧,为什么偏在人们离别时才圆呢?人有悲欢离合的变迁,月有阴晴圆缺的转换,这种事自古来难以周全。

只希望这世上所有人的亲人能平安健康,即便相隔千里,也能共享这美好的月光。5、《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 作者:苏轼 原文: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翻译:春风微凉,将我的酒意吹醒,寒意初上,山头初晴的斜阳却应时相迎。

回头望一眼走过来遇到风雨的地方,回去吧,对我来说,既无所谓风雨,也无所谓天晴。

3求描写一个人(男)面对真爱却不能欣然释怀的诗词

再别康桥

徐志摩

轻轻的我走了,

正如我轻轻的来;

我轻轻的招手,

作别西天的云彩。

那河畔的金柳

是夕阳中的新娘

波光里的艳影,

在我的心头荡漾。

软泥上的青荇,

油油的在水底招摇;

在康河的柔波里,

我甘心做一条水草

那树荫下的一潭,

不是清泉,是天上虹

揉碎在浮藻间,

沉淀着彩虹似的梦。

寻梦?撑一支长篙,

向青草更青处漫溯,

满载一船星辉,

在星辉斑斓里放歌

然而,我不能放歌,

悄悄是别离的笙箫;

夏虫也为我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悄悄的我走了,

正如我悄悄的来;

我挥一挥衣袖,

不带走一片云彩。

4释怀的诗有哪些

8暗香

不恋世间佳丽地,

独上寒山称骄子。

狂飙过尽绝胜处,

凌寒飘香九千里。

霞光照彻万仞山,

节烈垂尽千秋史。

生来爱斗三冬雪,

报春报得万民喜。

9疏影

世间何处寻奇葩?

一剪寒梅凌天涯。

仙客对此欲归俗,

农夫叹绝忘桑麻。

流芳千载任风雪,

独呈丹心报中华。

谁道三冬无春色,

冰山高处万里霞。

10李迪牡丹图

花后无语荒草肥,

焉知天外无惊雷?

囊括涯内群魔乱,

难忍鼠辈称强贼。

冲天一怒寒星落,

十万义士遥相随。

长驱直入九万里,

枪林弹雨夺金魁。

5请问有什么表现释怀之情的诗歌

释怀,指抒发情怀或者是放下牵挂。近义词:释然!随便给楼主找了两首:

…………………………………………………………

《再回金门》

作者 洛夫

这次的炮声是来自深沉的内部

而外面

是正在涨潮的沙滩

海的舌头一路舔了过去

及至碰上一枚地雷

突然在历史的某一章节爆炸

至於谁是那埋地雷的人

迄今已无人追究

当史家掷笔而起

只见血水四溅,一滴

飞入对岸鼓浪璵的琴声

一滴,已在太武山顶风乾

秋天,我又回到这醉人的酒乡

昨夜拒绝有炮声的梦

却无法拒绝隔壁的鼾声

更不可能拒绝酒瓶,拒绝秋风中

木麻黄的寂寞

十月,没有铜像的岛是安静的

炮弹全都改制成菜刀之后

酒价节节上涨

这是可以理解的

在亲朋好友的宴席上

我终於发现

开酒瓶的声音

毕竟比扣扳机的好听

…………………………………………………………

《黑夜我在罗德角,静候一个人》

作者:戈麦

黑夜我在罗德角,静候一个人

黑夜像一片沉默的沙子填满了高悬海面的岸

成千上万的克里特人曾经攻打一座孤独的城

现在,成千上万的沙子围困一颗破碎的心

此时除了我,不会再有什么人在等候

我就是这最后一个夜晚最后一盏黑暗的灯

是最后一个夜晚水面上爱情阴沉的旗帜

在黑暗中鞭打着一颗干渴的心沿着先知的梯子

上下爬行

我所等候的人一定不是感情冷漠的人

蒙着一团湿漉的衣服像沙漠上的一团炽烈的火

她所稔熟的艳枝早已向死者们奉献

在罗德,星星斜着忧伤的尾巴挂在天空

我倚着空空的躺椅还在等候着什么

一株草其实并没有静候掠过他的那一阵干燥的风

6关于爱情的故事 诗句 名言

故事: 1陆游与唐婉的千古悲情 在浙江的绍兴,有一座沈园。

南宋时期那里叫做山阴。传说从前沈园的粉壁上曾题着两阙《钗头凤》,据说第一阙是诗词名家陆游所写,第二阙是陆游的前妻唐婉所和。

这两阙词虽然出自不同的人之手,却浸润着同样的情怨和无奈,因为它们共同诉说着一个凄婉的爱情故事—唐婉与陆游沈园情梦。 陆游是南宋时期著名的爱国诗人。

他出生于越州山阳一个殷实的书香之家,幼年时期,正值金人南侵,常随家人四处逃难。这时,他母舅唐诚一家与陆家交往甚多。

唐诚有一女儿,名唤唐婉,字蕙仙,自幼文静灵秀,不善言语却善解人意。与年龄相仿的陆游情意十分相投,两人青梅竹马,耳鬓厮磨,虽在兵荒马乱之中,两个不谙世事的少年仍然相伴度过一段纯洁无暇的美好时光。

随着年龄的增长,一种萦绕心肠的情愫在两人心中渐渐滋生了。 青春年华的陆游与唐婉都擅长诗词,他们常借诗词倾诉衷肠,花前月下,二人吟诗作对,互相唱和,丽影成双,宛如一双翩跹于花丛中的彩蝶,眉目中洋溢着幸福和谐。

两家父母和众亲朋好友,也都认为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于是陆家就以一只精美无比的家传凤钗作信物,订下了唐家这门亲上加亲的姻事。成年后,唐婉便成了陆家的媳妇。

从此,陆游、唐婉更是情爱弥深,沉醉于两个人的天地中,不知今夕何夕,把什么科举课业、功名利碌、甚至家人至亲都暂时抛置于九霄云外。陆游此时已经荫补登仕郎,但这只是进仕为官的第一步,紧接着还要赴临安参加“锁厅试”以及礼部会试。

新婚燕尔的陆游留连于温柔乡里,根本无暇顾及应试功课。陆游的母亲唐氏是一位威严而专横的女性。

她一心盼望儿子陆游金榜题名,登科进官,以便光耀门庭。目睹眼下的状况,她大为不满,几次以姑姑的身份、更以婆婆的立场对唐婉大加训斥,责令她以丈夫的科举前途为重,淡薄儿女之情。

但陆、唐二人情意缠绵,无以复顾,情况始终未见显著的改善。陆母因之对儿媳大起反感,认为唐婉实在是唐家的扫帚星,将把儿子的前程耽误贻尽。

于是她来到郊外无量庵,请庵中尼姑妙因为儿、媳卜算命运。妙因一番掐算后,煞有介事地说:“唐婉与陆游八字不合,先是予以误导,终必性命难保。”

陆母闻言,吓得魂飞魄散,急匆匆赶回家,叫来陆游,强令他道:“速修一纸休书,将唐婉休弃,否则老身与之同尽。”这一句,无疑晴天忽起惊雷,震得陆游不知所以。

待陆母将唐婉的种种不是历数一遍,陆游心中悲如刀绞,素来孝顺的他,面对态度坚决的母亲,除了暗自饮泣,别无他法。 迫于母命难违,陆游只得答应把唐婉送归娘家。

这种情形在今天看来似乎不合常理,两个人的感情岂容他人干涉。但在崇尚孝道的中国古代社会,母命就是圣旨,为人子的得不从。

就这样,一双情意深切的鸳鸯,行将被无由的孝道、世俗功和虚玄的命运八字活活拆散。陆游与唐婉难舍难分,不忍就此一去,相聚无缘,于是悄悄另筑别院安置唐婉,有机会就前去探望,诉说相思之苦。

无奈纸总包不住火,精明的陆母很快就察觉了此事。严令二人断绝来往,并为陆游另娶一位温顺本分的王氏女为妻,彻底切断了陆、唐之间的悠悠情丝。

无奈之下,陆游只得收拾起满腔的幽怨,在母亲的督教下,重理科举课业,埋头苦读了三年,在二十七岁那年只身离开了故乡山阴,前往临安参加“锁厅试”。在临安,陆游以他扎实的经学功底和才气横溢的文思博得了考官陆阜的赏识,被荐为魁首。

同科试获取第二名的恰好是当朝宰相秦桧的孙子秦埙。秦桧深感脸上无光,于是在第二年春天的礼部会试时,硬是借故将陆游的试卷剔除。

使得陆游的仕途在一开始就遭受了风雨。 礼部会试失利,陆游回到家乡,家乡风景依旧,人面已新。

睹物思人,心中倍感凄凉。为了排遣愁绪,陆游时时独自倘祥在青山绿水之中,或者闲坐野寺探幽访古;或者出入酒肆把酒吟诗;或者浪迹街市狂歌高哭。

就这样过着悠游放荡的生活。在一个繁花竞妍的春日晌午,陆游随意漫步到禹迹寺的沈园。

沈园是一个布局典雅的园林花园,园内花木扶疏,石山耸翠,曲径通幽,是当地人游春赏花的一个好去处。在园林深处的幽径上迎面款步走来一位绵衣女子,低首信步的陆游猛一抬头,竟是阔别数年的前妻唐婉。

在那一刹间,时光与目光都凝固了,两人的目光胶着在一起,都感觉得恍惚迷茫,不知是梦是真,眼帘中饱含的不知是情、是怨、是思、是怜。此时的唐婉,已由家人作主嫁给了同郡士人赵士程,赵家系皇家后裔、门庭显赫,赵士程是个宽厚重情的读书人,他对曾经遭受情感挫折的唐婉,表现出诚挚的同情与谅解。

使唐婉饱受到创伤的心灵已渐渐平复,并且开始萌生新的感情苗芽。这时与陆游的不期而遇,无疑将唐婉已经封闭的心灵重新打开,里面积蓄已久的旧日柔情、千般委屈一下子奔泄出来,柔弱的唐婉对这种感觉几乎无力承受。

而陆游,几年来虽然借苦读和诗酒强抑着对唐婉的思念,但在这一刻,那埋在内心深处的旧日情思不由得涌出。四目相对,千般心事、万般情怀,却不知从何说起。

这次唐婉是与夫君赵士程相偕游赏沈园的,那边赵士程正等她用餐。在好一阵恍惚之后,已。

痖弦诗选

痖弦(1932- ),原名王庆麟,创世纪诗社成员之一,出版的诗集有《痖弦诗抄》(1959)、《深渊》(1968)、《痖弦诗集》(1981)等。

故某省长 神 山神 上校 伞 红玉米 盐 坤伶 C 教授 巴黎 芝加哥 水夫 如歌的行板 焚寄T·H 弃妇 乞丐 水夫 瓶 秋歌 献给马蒂斯 从感觉出发 一般之歌 给桥 远洋感觉 深渊 歌 殡仪馆 无谱之歌 给超现实主义者

故某省长

钟鸣七句时他的前额和崇高突然宣告崩溃

在由医生那里借来的夜中

在他悲哀而富贵的皮肤底下——————

合唱终止。

神孤零零的

坐在教堂的橄榄窗上

因为祭坛被牧师们占去了

山神

猎角震落了去年的松果

栈道因进香者的驴蹄而低吟

当融雪像纺织女纺车上的银丝披垂下来

牧羊童在石佛的脚趾上磨他的新镰

春天,呵春天

我在菩提树下为一个流浪客喂马

矿苗们在石层下喘气

太阳在森林中点火

当瘴疠婆拐到鸡毛店里兜售她的苦苹果

生命便从山鼬子的红眼眶中漏掉

夏天,

我在鼓一家病人的锈门环

曲嬉戏在村姑的背篓里

雁子哭著喊云儿等等他

当衰老的太阳掀开金胡子吮吸林中的柿子

红叶也大得可以写满一首四行诗了

秋天,呵秋天

我在烟雨的小河里帮一个渔汉撒网

樵夫的斧子在深谷里唱著

怯冷的狸花猫躲在荒村老妪的衣袖间

当北风在烟囱上吹口哨

穿乌拉的人在冰潭上打陀螺

冬天,呵冬天

我在古寺的裂钟下同一个乞丐烤火

上校

那纯粹是另一种玫瑰

自火焰中诞生

在荞麦田里他们遇见最大的会战

而他的一条腿诀别于一九四三年

他曾经听到过历史和笑

甚么是不朽呢

咳嗽药刮脸刀上月房租如此等等

而在妻的缝纫机的零星战斗下

他觉得唯一能俘虏他的

便是太阳

1960年8曰26日

雨伞和我

和心脏病

和秋天

我擎着我的房子走路

雨们,说一些风凉话

嬉戏在圆圆的屋脊上

没有甚么歌子可唱

即使是秋天,

即使是心脏病

也没有甚么歌子可唱

两只青蛙

夹在我的破鞋子里

我走一下,它们唱一下

即使是它们唱一下

我也没有甚么可唱

我和雨伞

和心脏病

和秋天

和没有甚么歌子可唱

1958年6月

红玉米

宣统那年的风吹着

吹着那串红玉米

它就在屋檐下

挂着

好像整个北方

整个北方的忧郁

都挂在那儿

犹似一些逃学的下午

雪使私塾先生的戒尺冷了

表姊的驴儿就拴在桑树下面

犹似唢呐吹起

道士们喃喃着

祖父的亡灵到京城去还没有回来

犹似叫哥哥的葫芦儿藏在棉袍里

一点点凄凉,一点点温暖

以及铜环滚过岗子

遥见外婆家的荞麦田

便哭了

就是那种红玉米

挂着,久久地

在屋檐底下

宣统那年的风吹着

你们永不懂得

那样的红玉米

它挂在那儿的姿态

和它的颜色

我底南方出生的女儿也不懂得

凡尔哈仑也不懂得

犹似现在

我已老迈

在记忆的屋檐下

红玉米挂着

一九五八年的风吹着

红玉米挂着

1957年12月19日

二嬷嬷压根儿也没见过托斯妥也夫斯基。春天她只叫着一句话:盐呀,盐呀,给我一把盐呀!天使们就在榆树上歌唱。那年豌豆差不多完全没有开花。

盐务大臣的驼队在七百里以外的海湄走着。二嬷嬷的盲瞳里一束藻草也没有过。她只叫着一句话:盐呀,盐呀,给我一把盐呀!天使们嬉笑着把雪摇给她。

一九一一年党人们到了武昌。而二嬷嬷却从吊在榆树上的裹脚带上,走进了野狗的呼吸中,秃鹫的翅膀里;且很多声音伤逝在风中,盐呀,盐呀,给我一把盐呀!那年豌豆差不多完全开了白花。托斯妥也夫斯基压根儿也没见过二嬷嬷。

1958年1月14日

坤伶

十六岁她的名字便流落在城里

一种凄然的旋律

那杏仁色的双臂应由宦官来守卫

小小的髻儿啊清朝人为他心碎

是玉堂春吧

(夜夜满园子嗑瓜子儿的脸!)

“苦啊……”

双手放在枷里的她

有人说

在佳木斯曾跟一个白俄军官混过

一种凄然的旋律

每个妇人诅咒她在每个城里

1960年8月26日

C 教授

到六月他的白色硬领将继续支撑他底古典

每个早晨,以大战前的姿态打着领结

然后是手杖,鼻烟壶,然后外出

穿过校园依旧萌起早岁那种

成为一尊雕像的欲望

而吃菠菜是无用的

云的那边早经证实甚么也没有

当全部黑暗俯下身来搜索一盏灯

他说他有一个巨大的脸

在晚夜,以繁星组成

1960年8月20日

巴黎

奈带奈霭,关于床我将对你说甚么呢?

——A·纪德

你唇间软软的丝绒鞋

践踏过我的眼睛。在黄昏,黄昏六点钟

当一颗陨星把我击昏,巴黎便进入

一个猥琐的属于床第的年代

在晚报与星空之间

有人溅血在草上

在屋顶与露水之间

迷迭香于子宫中开放

你是一个谷

你是一朵看起来很好的山花

你是一枚馅饼,颤抖于病鼠色

胆小而[穴悉][穴卒]的偷嚼间

一茎草能负载多少真理?上帝

当眼睛习惯于午夜的**

以及鞋底的丝质的天空,当血管如菟丝子

从你膝间向南方缠绕

去年的雪可曾记得那些粗暴的脚印?上帝

当一个婴儿用渺茫的凄啼诅咒脐带

当明年他蒙着脸穿过圣母院

向那并不给他甚么的,猥琐的,床第的年代

你是一条河

你是一茎草

你是任何脚印都不记得的,去年的雪

你是芬芳,芬芳的鞋子

在塞纳河与推理之间

谁在选择死亡

在绝望与巴黎之间

唯铁塔支持天堂

1958年7月30日

芝加哥

铁肩的都市

他们告诉我你是*邪的

——C·桑德堡

在芝加哥我们将用按钮恋爱

乘机器鸟踏青

自广告牌上采雏菊,在铁路桥下

铺设凄凉的文化

从七号街往南

我知道有一则方程式藏在你发间

出租汽车捕获上帝的星光

张开双臂呼吸数学的芬芳

当秋天所有的美丽被电解

煤油与你的放荡紧紧胶着

我的心遂还原为

鼓风炉中的一支哀歌

有时候在黄昏

胆小的天使扑翅逡巡

但他们的嫩手终为电缆折断

在烟囱与烟囱之间

犹在中国的芙蓉花外

独个儿吹着口哨,打着领带

一边想着我的老家乡

该有只狐立在草坡上

于是那夜你便是我的

恰如一只昏眩于煤屑中的蝴蝶

是的,在芝加哥

唯蝴蝶不是钢铁

而当汽笛响着狼狈的腔儿

在公园的人造松下

是谁的丝绒披肩

拯救了这粗糙的,不识字的城市……

在芝加哥我们将用按钮写诗

乘机器鸟看云

自广告牌上刈燕麦,但要想铺设可笑的文化

那得到凄凉的铁路桥下

1958年12曰16日

水夫

他拉紧盐渍的绳索

他爬上高高的桅杆

到晚上他把他想心事的头

垂在甲板上有月光的地方

而地球是圆的

他妹子从烟花院里老远捎信给他

而他把她的小名连同一朵雏菊刺在臂上

当微雨中风在摇灯塔后边的白杨

街坊上有支歌是关于他的

而地球是圆的

海啊,这一切对你都是蠢行

1960年8月26日

如歌的行板

温柔之必要

肯定之必要

一点点酒和木樨花之必要

正正经经看一名女子走过之必要

君非海明威此一起码认识之必要

欧战,雨,加农炮,天气与红十字会之必要

散步之必要

溜狗之必要

薄荷茶之必要

每晚七点钟自证券交易所彼端

草一般飘起来的谣言之必要。旋转玻璃门

之必要。盘尼西林之必要。暗杀之必要。晚报之必要。

穿法兰绒长裤之必要。马票之必要

姑母继承遗产之必要

阳台、海、微笑之必要

懒洋洋之必要

而既被目为一条河总得继续流下去

世界老这样总这样:——

观音在远远的山上

**在**的田里

1964年4月

焚寄T·H

诗人,我不知你是如何

找到他们的

在那些重重叠叠的死者与

死者们之间

你灰石质的脸孔参加了哪一方面的自然?

星与夜

鸟或者人

在叶子

在雨

在远远的捕鲸船上

在一零四病室深陷的被褥间

迟迟收回的晨曦?

老屋后面岗子上每晚有不朽的蟋蟀之歌

春天走过树枝成为

另一种样子

自一切眼波的深处

白山茶盛开

这里以及那里

他们的指尖齐向你致候

他们呼吸着

你剩下的良夜

灯火

以及告别

而这一切都完成了

奇妙的日子,从黑色中开始

妇女们跳过

你植物地下茎的

缓缓的脉搏

看见一方粘土的

低低的天

在陶俑和水瓮子的背后

突然丧失了

一切的美颜

至于诗这傻事就是那样子且你已看见了它的实体;

在我们贫瘠的餐桌上

热切地吮吸一根剔净了的骨头

——那最精巧的字句?

当你的嘴为未知张着

你的诗

在每一种的美赞下

抛开你独自生活着

而你的手

为以后的他们的岁月深深颤栗了

1964年9月为纪念覃子豪先生而写

弃妇

被花朵击伤的女子

春天不是她真正的敌人

她底裙再不能构成

一个美丽的晕眩的圆

她的发的黑夜

也不能使那个无灯的少年迷失

她的年代的河倒流

她已不是今年春天的女子

琵琶从那人的手中拾起

迅即碎落,落入一片凄寂

情感的盗贼,逃亡

男性的磁场已不是北方

她已不再是

今年春天的女子

她恨听自己的血

滴在那人的名字上的声音

更恨祈祷

因耶稣也是男子

乞丐

不知道春天来了以后将怎样

雪将怎样

知更鸟和狗子们,春天来了以后

以后将怎样

依旧是关帝庙

依旧是洗了的袜子晒在偃月刀上

依旧是小调儿那个唱,莲花儿那个落

酸枣树,酸枣树

大家的太阳照着,照着

酸枣那个树

而主要的是

一个子儿也没有

与乎死虱般破碎的回忆

与乎被大街磨穿了的芒鞋

与乎藏在牙齿的城堞中的那些

那些杀戮的欲望

每扇门对我开着,当夜晚来时

人们就开始偏爱他们自己修筑的篱笆

只有月光,月光没有篱笆

且注满施舍的牛奶于我破旧的瓦钵,

当夜晚

夜晚来时

谁在金币上铸上他自己的侧面像

(依呀嗬!莲花儿那个落)

谁把朝笏抛在尘埃上

(依呀嗬!小调儿那个唱)

酸枣树,酸枣树

大家的太阳照着,照着

酸枣那个树

春天,春天来了以后将怎样

雪,知更鸟和狗子们

以及我的棘杖会不会开花

开花以后又怎样

水夫

他拉紧盐渍的绳索

他爬上高高的桅杆

到晚上他把他想心事的头

垂在甲板上有月光的地方

而地球是圆的

他妹子从烟花院里老远捎信给他

而他把她的小名连同一朵雏菊刺在臂上

当微雨中风在摇灯塔后面的白杨树

街坊上有支歌是关于他的

而地球是圆的

海啊,这一切对你都是愚行

我的心灵是一只古老的瓶;

只装泪水,不装笑涡。

只装痛苦,不装爱情。

如一个旷古的鹤般的圣者,

我不爱花香,也不爱鸟鸣,

只是一眼睛的冷漠,一灵魂的静。

一天一个少女携我于她秀发的头顶,

她唱着歌儿,穿过带花的草径,

又用纤纤的手指敲着我,向我要爱情!

我说,我本来自那火焰的王国。

但如今我已古老得不能再古老

我的热情已随着人间的风雪冷掉!

她得不到爱情就嘤嘤地啜泣。

把涩的痛苦和酸的泪水

一滴滴的装入我的心里……

哎哎,我实在已经装了太多太多。

于是,我开始粼粼的龟裂,

冬季便已丁丁的迸破。

秋歌

——给暖暖

落叶完成了最后的颤抖

荻花在湖沼的蓝睛里消失

七月的砧声远了

暖暖

雁子们也不在辽夐的秋空

写它们美丽的十四行诗了

暖暖

马蹄留下踏残的落花

在南国小小的山径

歌人留下破碎的琴韵

在北方幽幽的寺院

秋天,秋天什么也没留下

只留下一个暖暖

只留下一个暖暖

一切便都留下了

献给马蒂斯(H。 MATISSE)

他使人发狂,较苦艾计更为危险

——蒙得巴纳斯的人们

他们又将说这是灿烂的,马蒂斯

双眼焚毁整座的圣母院,自游戏间

房中的赤裸冉冉上升去膈肢那些天使

没有回声,斑豹蹲立于暗中

织造一切奇遇的你的手拆散所有的发髻

而在电吉他粗重的拨弄下

在不知什么梦的危险边陲

作金色的他们是横卧于

一条蔷薇缀成的褥子上——

等你亨利.马蒂斯

马蒂斯是光荣的羞耻

为了枕上的积压的谣言,在夏日

绸缎们如是惊骇你竟茫然无知

而女人们要的便是这小小的伤残

(一个天鹅绒的阶段!)

或假装抵抗你

在镜子的抄袭下

或看水 背后

空气在她股上

野蛮而温柔

马蒂斯,我和你并无意

使一切事物成为亡故

柘榴也曾饱饮你的时辰,在巴黎

床边的顾盼竟险阻如许;

不听管束的夜,炫目的墙

轰然!一团普鲁士蓝的太阳

奇妙的日子啊马蒂斯

你固已成为她们肌肤的亲信

则她究竟有几个面颜?!

而色彩犹如是扯谎,且总觉

有些什么韵律

在笑谑间

流入晨曦的心里

虹的日子

你诠释脱下的女衫的芬芳的静寂

你诠释乳房内之黑暗

(一朵花盛住整个的夜晚!)

你诠释被吻啃蚀的颈项。十二时以后的

他们的眼

总容易是风信子

自你炙热的掌中她们用大块的红色呼救

你微笑,匆急如第一次

描一席波斯地毡在别人妻子的房里

而除了脂肪跟抱怨

在翘摇的被中的租来的游戏

除了每晚为一个人躺下;马蒂斯

早晨并不永恒

她们已无需意义

这一切都是过客

她们全部的历史止于灯下修指甲的姿态

甚至河也有一个身体,由速度作成

而在她们发茨间什么也没有诞生

黄昏。钟鸣七句

没有人行将死于什么。没有消息

而你涂绘他们成为那样彼等并无所知;

面对你玄色的素描老爱问:

素馨吗?是素馨花吗?是素馨花啊

(回答她们的顶多是一群办晚报的男人!)

只有你,马蒂斯

签你的名字在她们痴肥的脚上

给她们一张脸

一声嘘息

以一根摇曳的堇色线条去纺织岁月

使虹发出香味,使布匹唱歌

一声轻喟吹起五朵跳舞是你美丽的吓阻

薄荷饼的那种美好是她们被俘的眼色

当每日例行的凄苦蝙蝠般来到

一朵烟花俯身 下而自一支小小的铅管里

你挤出整首的朔拿大

和大半个巴黎

消耗所有的光高声呼唤死者

弯身走进墓穴去开采蓝色

独对这没有栏栅的春

你长长的丝梯竟不知搭向那里

床单迤逦向南,在甜蜜的骚动间

她们在呻吟中占领了你而你总给对方以一头海豹的气息

而人们说血在任何时刻滴落总够壮丽;

一房,一厅,一水瓶的怀乡病

一不听话的马蒂斯

就因为那重建的紫罗兰

很多灵魂参与你裸之荒嬉

就因为那微笑,水星沉落

就因为你哄他们安睡,尽管

在他们的头下

一开始便枕着

一个巨大的崩溃……

而马蒂斯,你总是通达的

当里维拉街的行人如一支败坏的曲调

你乘坐肮脏的调色板

向日渐倾斜的天堂

转身逆风而上

从感觉出发

对我来说,活着常常就是想着

——W。H。奥登

这是回声的日子。我正努力忆起——

究竟是谁的另一双眼睛,遗忘于

早餐桌上的鲟鱼盘子中

而脐带随处丢弃着,窗边有人晒着假牙

他们昨夕的私语,如妖蛇吃花

这是回声的日子。一面黑旗奋斗出城廓

率领着断颚的兵队,复化为病鼠

自幽冥的河谷窜落

噫,日子的回声!何其可怖

他的脚在我脑浆中拔出

这是抓紧星座的蜥蜴,这是

升自墓中的泥土

而当蝴蝶在无花的林中叫喊

谁的血溅上了诸神的冠冕

这是独眼的圣女

矢车菊不敢向她走来

这是床单

床单上建设的恋爱

而当秋天金币自她的乳头滑落

我相信那夜至少有一颗星高过了法国

光荣的日子,从回声中开始

那便是我的名字,在镜中的惊呼中被人拭扫

在衙门中昏暗

再浸入历史的,历史的险滩……

穿过山楂树上吊着的

肋骨的梯子,穿过兵工厂后边

一株苦梨的呼吸,穿过蒙黑纱的鼓点

那些永远离开了钟表和月份牌的

长长的名单

在月光中露齿而笑的玉蜀黍下面

在毛瑟枪慷慨的演说中

在伪装网下一堆头发的空虚里

在仙人掌和疲倦的圣经间

穿过伤逝在风中的

重重叠叠的脸儿,穿过十字架上

那些姓氏的白色

穿过S上校的好记性

向我揭示;那人为何用刺刀

划战线在荞麦上

为何躲过他自己的灵魂,如蟾蜍躲过荷叶

当夜晚于地窖中,纺织着钢铁

负载我不要使我惊悸,在最后的时日

带我理解这憎恨的冷度

这隐身在黑暗中的寂静

这沉沉的长睡,我底凄凉的姊妹

这便是我,今年流行的新诠释

仅仅为上衣上的一条丝带

他们把我卖给死……

在影子与影子之间

在诀别与遇合之间

在我的眼睛不在那儿的,那些时辰

在月光中露齿而笑的玉蜀黍下面

如声音把一支歌带走,孩子,一粒铅把我带走

如凶残的女人突然抽回她的舌头

如流星雨完成闪烁于一瞬之间,我是完成了

弹道那边的秋天

如夜,奇异的毯子

在海边把我们的吻与炮声隔开

如脱下袭旧法兰绒外衣,我是脱下了

曳着灰影的往昔

且也曾是放风筝的孩子

坐秋千看云的孩子

打着铜钹旅行的孩子

在母亲的遗嘱里,把以后的夕阳也留给他的

哭声很大的孩子

当这眼睛不能回答那眼睛

当耧斗菜和玉番草在你胸上走动

当钮扣获得时间的胜利,当顿然失去

魂魄的,小小的回声

节骨木依然

丛生着青苔,那茎草依然

空摇着夜色,当黎明依然升上

自桥戏者的手中,一扇苍白的太阳

一些旗,飘起又跌落

跌落又飘起

一些子宫,空虚又饱满

饱满又空虚

而当大镰刀呼啸着占领

别一处噤默的腐肉

我遂以每一刻赤裸认出你

在草茨间舐食的额头

噫死,你的名字,许是这沾血之美

这重重叠叠的脸儿,这断了下颚的兵队

噫死,你的名字,许是这沾血之美

这冷冷的蝴蝶的叫喊

这沉沉的长睡,我底凄凉的姊妹

在低低的爱扯谎的星空下

在假的祈祷文编缀成的假的黄昏

在你走近城市中新亮灯的部份

在我的眼睛不在那儿的那些时辰

而我回声的心,将永不休歇

向五月的骤雨狂奔

以湿濡的鞋子掠过高高的悬崖

看哪!一个患跳舞病的女孩

如这回声的日子,自焦虑中开始

在镜子的惊呼中被人拭扫

在鲟鱼盘子里待人拣起

在衙门中昏暗

在床单上颤栗

一个患跳舞病的女孩

一部感觉的编年纪……

一般之歌

铁蒺藜那厢是国民小学,再远一些是锯木厂

隔壁是苏阿姨的园子;种着莴苣,玉蜀黍

三棵枫树左边还有一些别的

再下去是邮政局、网球场,而一直向西则是车站

至于云现在是飘在晒着的衣物之上

至于悲哀或正躲在靠近铁道的什么地方

总是这个样子的

五月已至

而安安静静接受这些不许吵闹

五时三刻一列货车驶过

河在桥墩下打了个美丽的结又去远了

当草与草从此地出发去占领远处的那座坟场

死人们从不东张西望

而主要的是

一个男孩在吃着桃子

五月已至

不管永恒在谁家梁上做巢

安安静静接受这些不许吵闹

给桥

常喜欢你这样子

坐着,散起头发,弹一些些的杜步西

在折断了的牛蒡上

在河里的云上

天蓝着汉代的蓝

基督温柔古昔的温柔

在水磨的远处在雀声下

在靠近五月的时候

(让他们喊他们的酢酱草万岁)

整整的一生是多么地、多么地长啊

纵有某种诅咒久久停在

竖笛和低音箫们那里

而从朝至暮念着他、惦着他是多么的美丽

想着,生活着,偶而也微笑着

既不快活也不不快活

有一些什么在你头上飞翔

或许

从没一些什么

美丽的禾束时时配置在田地上

他总吻在他喜欢吻的地方

可曾瞧见阵雨打湿了树叶与草么

要作草与叶

或是作阵雨

随你的意

(让他们喊他们的酢酱草万岁)

下午总爱吟那阕「声声慢」

修着指甲,坐着饮茶

整整的一生是多么长啊

在过去岁月的额上

在疲倦的语字间

整整一生是多么长啊

在一支歌的击打下

在悔恨里

任谁也不说那样的话

那样的话,那样的呢

遂心乱了,遂失落了

远远地,远远远远地

远洋感觉

哗变的海举起白旗

茫茫的天边线直立、倒垂

风雨里海鸥凄啼着

掠过船首神像的盲睛

(它们的翅膀是湿的,咸的)

晕眩藏于舱厅的食盘

藏于菠萝蜜和鲟鱼

藏于女性旅客褪色的口唇

时间

钟摆。秋千

木马。摇篮

时间

脑浆的流动、颠倒

搅动一些双脚接触泥土时代的残忆

残忆,残忆的流动和颠倒

通风圆窗里海的直径倾斜着

又是饮咖啡的时候了

深渊

我要生存,除此无他;同时我发现了他的不快。

——沙特

孩子们常在你的发茨间迷失

春天最初的激流,藏在你荒芜的瞳孔背后

一部分岁月呼喊着。肉体展开黑夜的节庆。

在有毒的月光中,在血的三角洲,

所有的灵魂蛇立起来,扑向一个垂在十字架上的

憔悴的额头。

我们用铁丝网煮熟麦子。我们活着。

穿过广告牌悲哀的韵律,穿过水门汀肮脏的阴影,

穿过从肋骨的牢狱里释放的灵魂,

哈里路亚!我们活着。走路、咳嗽、辩论,

厚着脸皮占地球的一部分。

没有甚么现在正在死去,

今天的云抄袭昨天的云。

在三月我听到樱桃的吆喝。

很多舌头,摇出了春天的堕落。而青蝇在啃她的脸,

旗袍叉从某种小腿间摆荡;且渴望人去读她,

去进入她体内工作。而除了死与这个,

没有甚么是一定的。生存是风,生存是打谷场的声音,

生存是,向她们——爱被人膈肢的——

倒出整个夏季的欲望。

在夜晚床在各处深深陷落。一种走在碎玻璃上

害热病的光底声响。一种被逼迫的农具的忙乱的耕作。

一种桃色的肉之翻译,一种用吻拼成的

可怖的语言;一种血与血的初识,一种火焰,一种疲倦!

一种猛力推开她的姿态

在夜晚,在那波里床在各处陷落。

在我影子的尽头坐着一个女人。她哭泣,

婴儿在蛇莓子与虎耳草之间埋下……

第二天我们又同去看云、发笑、饮梅子汁,

在舞池中把剩下的人格跳尽。

哈里路亚!我仍活着。双肩抬着头,

抬着存在与不存在,

抬着一副穿裤子的脸。

下回不知轮到谁;许是教堂鼠,许是天色。

我们是远远地告别了久久痛恨的脐带。

接吻挂在嘴上,宗教印在脸上,

我们背负着各人的棺盖闲荡!

而你是风、是鸟、是天色、是没有出口的河。

是站起来的尸灰,诗未埋葬的死。

没有人把我们拔出地球以外去。闭上双眼去看生活。

耶稣,你可听见他脑中林莽茁长的喃喃之声?

有人在甜菜田下面敲打,有人在桃金娘下……

当一些颜面像蜥蜴般变色,激流怎能为

倒影造像?当他们的眼珠粘在

历史最黑的那几页上?

而你不是甚么;

不是把手杖击断在时代的脸上,

不是把曙光缠在头上跳舞的人。

在这没有肩膀的城市,你底书第三天便会被捣烂再去作纸。

你以夜色洗脸,你同影子决斗,

你吃遗产、吃妆奁、吃死者们小小的呐喊,

你从屋子里走出来,又走进去,搓着手……

你不是甚么。

要怎样才能给跳蚤的腿子加大力量?

在喉管中注射音乐,令盲者饮尽辉芒!

这是荒诞的;在西班牙

人们连一枚下等的婚饼也不投给他!

而我们为一切服丧。花费一个早晨去摸他的衣角。

后来他的名字便写在风上,写在旗上。

后来他便抛给我们

他吃剩下来的生活。

去看,去假装发愁,去闻时间的腐味

我们再也懒于知道,我们是谁。

工作,散步,向坏人致敬,微笑和不朽。

他们是握紧格言的人!

这是日子的颜面;所有的疮口呻吟,裙子下藏满病菌。

都会,天秤,纸的月亮,电杆木的言语,

(今天的告示贴在昨天告示上)

冷血的太阳不时发着颤

在两个夜夹着的

苍白的深渊之间。

岁月,猫脸的岁月,

岁月,紧贴在手腕上,打着旗语的岁月。

在鼠哭的夜晚,早已被杀的人再被杀掉。

他们用墓草打着领结,把齿缝间的主祷文嚼烂。

没有头颅真会上升,在众星之中,

在灿烂的血中洗他的荆冠。

当一年五季的第十三月,天堂是在下面。

而我们为去年的灯蛾立碑。我们活着。

把种籽播在掌心,双乳间挤出月光,

——这层层叠得围你自转的黑夜都有你一份,

妖娆而美丽,她们是你的。

一朵花、一壶酒、一床调笑、一个日期。

这是深渊,在枕褥之间,挽联般苍白。

这是嫩脸蛋的姐儿们,这是窗,这是镜,这是小小的粉盒。

这是笑,这是血,这是待人解开的丝带!

那一夜壁上的玛丽亚像剩下一个空框,她逃走,

找忘川的水去洗涤她听到的羞辱。

而这是老故事,像走马灯;官能,官能,官能!

当早晨我挽着满篮子的罪恶沿街叫卖,

太阳刺麦芒在我眼中。

哈里路亚!我仍活着。

工作、散步、向坏人致敬,微笑和不朽。

为生存而生存,为看云而看云,

厚着脸皮占地球的一部分……

在刚果河边一辆雪橇停在那里;

没有人知道它为何滑得那样远,

没人知道的一辆雪橇停在那里。

1959年5月

谁在远方哭泣呀

为什么那么伤心呀

骑上金马看看去

那是昔日

谁在远方哭泣呀

为甚么那么伤心呀

骑上灰马看看去

那是明日

谁在远方哭泣呀

为什么那么伤心呀

骑上白马看看去

那是恋

谁在远方哭泣呀

为什么那么伤心呀

骑上黑马看看去

那是死

殡仪馆

食尸鸟从教堂后面飞起来

我们的颈间撒满了鲜花

(妈妈为什么还不来呢)

男孩子们在修最后一次胡髭

女孩子们在搽最后一次胭脂

决定不再去赴什么舞会了

手里握的手杖不去敲那大地

光与影也不再嬉戏于鼻梁上的眼镜

而且女孩们的紫手帕也不再于踏青时包那甜甜的草莓了

(妈妈为什么还不来呢)

还有枕下的「西蒙」

也懒得再读第二遍了

生命的秘密

原来就藏在这只漆黑的长长的木盒子里

明天是春天吗

我们坐上轿子

到十字路上去看什么风景哟

明天是生辰吗

我们穿这么好的缎子衣裳

船儿摇到外婆桥便禁不住心跳了哟

而食尸鸟从教堂后面飞起来

牧师们的管风琴在哭什么

尼姑们咕噜咕噜地念些什么呀

(妈妈为什么还不来呢)

有趣的是她说明年清明节

将为我种一棵小小的白杨树

我不爱那萧萧声

怪凄凉的,是不

啊啊,眼眶里蠕动的是什么呀

蛆虫们来凑什么热闹哟

而且也没有什么泪水好饮的

(妈妈为什么还不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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