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朱自清《女人》的论文

有关朱自清《女人》的论文,第1张

郁达夫说过:“朱自清虽则是一个诗人,可是他的散文仍能够贮满着那一种诗意,文学研究会的散文作家中,除冰心女士外,文章之美,要算他了。”①朱自清的散文确实有他超乎寻常的魅力,他的《荷塘月色》《背影》《绿》《春》等等早已成为脍炙人口的名篇。但是,人们似乎忘记了其《背影》集中的《女人》,它细致生动地描绘女性的美,是一篇“幽默和雍容”的美文。不知是认为这篇文章的内容与朱自清这样的名教授身份相悖,抑或以为它内容凡俗?迄今为止,学术界对此缺乏评论,甚至研究朱自清的学者也似乎漠然置之,故而广大读者对它知之甚少。

笔者以为,首先应该从人的发现、个性解放这“五四”思想启蒙的根本上理解《女人》的思想意义。郁达夫《新文学大系散文二集》的《导言》中说:“五四运动的最大的成功,是‘个人’的发现。从前的人,是为君而存在,为道而存在,为父母而存在的,现在的人才晓得为自己而存在。”②因此在“五四”作家的作品中,对人的权利和价值的尊重,反映个性解放要求是“五四”新文学的重要特征之一。“五四”作家们深感封建社会人的价值、尊严长期受到蔑视,因此高举“人”的旗帜,呐喊人性的解放,充分肯定人的价值、人的尊严以及人格的独立。封建社会里人的价值和尊严长期地得不到应有的尊重,以男权为中心的封建礼教与封建道德更是禁锢、扭曲女人的个性,其命运凄凄惨惨戚戚,因此,关注妇女个性解放成为“五四”文学的一个重要主题。作为“人生派”作家的朱自清也写出《笑的历史》等作品,成为这一主题的歌者。

和其他“五四”作家一样,朱自清关注女性命运是一贯的,一九二三年他曾写过一篇小说《笑的历史》。文章用第一人称,女主人公小招的自述给人感触很深。她原是一个活泼、爱笑的姑娘,自从嫁到夫家,受到周围人的指责,压抑爱笑的个性,变得不敢笑,加上家庭的变故,别人的迁怒,她越来越愁眉苦脸,竟变成爱哭的人。这是以自己身边事为题材创作的小说,它使朱自清更加认识到女性的命运是不幸的,这样的生活状态应该改变。社会歧视、家庭压迫都是获得人的尊严和个性解放的拦路虎。文人诗酒狎妓,古亦有之,朱自清深知古往今来的女人有怎样的生存处境。在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上,点船娘唱曲在别人看来或许是给这些船娘一个谋生的机会,含有施舍的意思,而对朱自清来说却有违自己的道德律。他不能强求别人有和他一致的想法,但他能够约束自己。对女人谨慎又真诚的态度,使朱自清显得憨厚、可爱,他对女性人格的尊重总是言行一致,不论是现实生活还是文学创作中,他似乎都在追求一种道德的自我完善。

《女人》写于一九二五年二月十五日,当时朱自清正在白马湖中学教书,小家庭已经安顿下来,志同道合的朋友间时常有诗酒唱和,白马湖的风景令人陶醉,那时他的心情肯定较好,故此写出《女人》这样的美文。女人在朱自清眼中焕发了从未有过的光彩,她的活力、她的美丽、她的风度、她的自信,给读者一个健全的现代女性的形象,篇中的女人再没有小招那样的压抑、悲伤,一切都顺乎天性。在这篇作品中作者以自己的艺术胆识,凭着自己的生活经验,引导读者如何在生活中欣赏女性。

要尊重女性,首先要学会欣赏女性,他坦言:“我是个喜欢女人的人。”“女人就是磁石,我就是一块软铁”,在火车上、在轮船里、庙会、女学校,“我的眼睛”追寻着她们的身影,但作者反复强调自己追寻的是“艺术的女人”,用艺术的眼睛看艺术的女人。什么是艺术的女人?他认为艺术的女人便是有着美好的颜色、轮廓和动作的女人,便是她的容貌、身材、姿态使我们看了感到“自己圆满”的女人。叔本华说:“人体美是一种客观的表现……因为任何对象不能像最美的人面和体态这样迅速地把我们带人审美观照,一见就使我们立刻充满了一种不可言说的快感,使我们超脱了自己和一切烦恼的事情。”③对人体美的具体阐述,朱自清和叔本华可谓英雄所见略同。

作者认为看女人有多种心态,他强调自己是“喜欢而决不是恋爱”,“恋爱是整个的 ‘自我’与整个的‘自我’的融合,故坚深而久长;欢喜是‘自我’间断片的融合,故轻浅而飘忽。”朱自清敢于以女人作为自己的审美对象,表明了他的严肃和平常心态。他强调恋爱以整个自我与对方整个自我的融合,这就与过去的文人狎妓有了本质的区别。男人与女人只是性别的不同,在生命的价值、人的尊严上,他和她是一样的。“只有将女人看作‘玩物’,才真是蔑视呢;即使是他在所谓的‘恋爱’之中。”作为一个男性,朱自清知道以“恋爱”为借口的蔑视、玩弄女性的伪君子的真实心理,他借白水之口表白了他的女性观,这就是尊重女性的人格、尊严,发自内心地平等看待女性。

朱自清欣赏艺术的女人,感觉是独特的。他认为可以从不同方面欣赏女性美。首先,美在优雅的风度,这风度出于自然,她的举步、伸腰、掠鬓、转眼、低头是美的,衣袂的微扬、裙幅的轻舞是美的。其次在于她的健康,你看她的膝关节以下,足胫像新蒸的面包诱人、富有弹性,似乎体内蕴藏着蓬勃的生命力,更具有女性的魅力:她的腰是这么细软,曲线是这么丰满,双肩是这么亭匀。最使人难忘的是那动人的眼神,“那双鸽子般的眼睛,伶俐到像要立刻和人说话”,还有润泽微现的双颊上漾着的微笑,这样美的女性站在你面前,谁能不由衷的喜欢?他认为喜欢女人和与之恋爱不同,因为喜欢里没有占有欲,审美主体与审美客体之间应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审美对象毫无知觉时,审美主体观察到的是审美客体最自然的状态。一旦她有了戒备之心,“她的艺术味便要变得稀薄了。”他认为艺术的女人应有以下特点:第一是她的温柔,第二是她的优雅,第三是她的健康丰满的体态,再加上那覆额的、稠密而蓬松的发,惺忪微倦的眼睛,甜蜜的微笑,作者以个人特殊的经验,通过美妙的文字对艺术的女人进行艺术的写真,使女性美得到绘形绘色、栩栩如生的表现,读者仿佛直面女性人体的绘画,感觉到艺术的女人的呼吸。孟德斯鸠曾说过:女人只能以一种方式显得美丽,却能以十万种方式变得可爱。在我看来,这里的“以一种方式显得美丽”,并非是审美活动,它是女人以这种被世人普遍认可的美丽在别人眼中的客观反映,它只能以一种方式存在。而“以十万种方式变得可爱”则是真正的审美活动。因为不同的人眼中的同一个女人,却有不尽相同的可爱之处,所谓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林黛玉,而我们就是要用艺术的眼睛去欣赏这美丽女人的可爱。“这种最清楚最纯粹的意志认识,最容易最迅速地使我们上升到纯粹认识状态,那时我们的个性,我们的欲望及其不断的痛苦,都烟消云散,只要纯粹的审美快感经久不息。”④朱自清不但欣赏女性美本身,更主要的是从人的尊严、生命的价值的层面上给女性以充分的肯定,这就与一般的男人欣赏女人有了本质的区别,显示了朱自清具有现代意义的女性观,相形之下,视女人为玩物的“君子”是多么可憎可恨。

对于女人,朱自清有许多真诚的赞美。翻阅他早期的散文,我们不难发现,他时常以女性为意象来比喻自然:

“她松松的皱缬着,像**拖着的裙幅,”“她轻轻的摆弄着,像跳动的初恋的处女的心”(《绿》)

“水面常如镜子一般。凡起时,微有皱痕:像少女们看她们的眉头……”(《阿河》)

“新鲜的微风吹动我的衣袂,像爱人的鼻息吹着我的手一样。”(《歌声》)

这些带有鲜明的个人感觉的比喻都非常鲜活、贴切,它们来自于朱自清对生活细致的观察、独特的感受。关于女性的人体美,罗丹认为“‘自然’中任何东西都比不上人体更有性格。人体由于它的力,或者由于它的美。可以唤起种种不同的意象。有时像一朵花……有时像柔软的长春藤,劲健的摇摆的小树……”⑤罗丹是自然的崇拜者,因此他塑造的男人女人常以是否合乎自然法则为标准。他眼中的女人更是被比作自然中的美好事物。朱自清和罗丹不约而同地将女性美与自然中具有柔性特征的事物联系在一起,这是崇尚自然的美学原则在东西方的遥相呼应,说明追求美好、纯洁符合人类向善的天性,它将会穿越时空的隧道,成为人类恒久的向往。将女性作为意象,只是部分出现在朱自清的一些文章中,真正通篇写女人,恐怕只有这篇《女人》。这几乎可以说是朱自清女性观的最真诚最彻底的告白。自己小家庭生活中,妻子的温柔贤惠,女儿的天真活泼,使他感受到女性的阴柔美,对自然的感知观照中,潜意识地将妻子、女儿美好的一面联想起来,写进自己笔下的女性意象中,而《女人》则是将女人当作造物主赐予人类的一种精美的艺术晶来鉴赏。身边女人的优点,心目中女人的美好的一面集于“艺术的女人”身上,通过朱自清独特的艺术感觉,创造出朱自清心目中无与伦比的女性形象。这种健康而高尚的审美情趣,这种对女性真诚的赞美,在另一方面使读者对朱自清不禁肃然起敬。他借白水之口提醒人们:女性和男性是一样的。男性应充分肯定女性的价值,尊重女性的人格。“我们人体中崇仰的不是如此美丽的外表的形,而是那好像使人体透明发亮的内在的光芒。”⑥朱自清的《女人》使我们懂得,欣赏一个人,我们可以欣赏其“美丽的外表的形”,但更重要的是那“内在的光芒”,不论是对女性还是对男性,都应如此。那“内在的光芒”是自我的价值、尊严,是人的智慧、坚韧和勇敢,是使一切美好、崇高的精神。

《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

(第一卷)

朱自清的散文名篇《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1923年10月11日作完)后来收入他的第一本散文集《踪迹》一书(上海亚东图书馆1924年版)。这篇美文最初与俞平伯的同题之作(作于1923年8月22日)一起发表于《东方杂志》第21卷第2号(1924年1月25日),朱文列第一,俞文列第二,俞文之末有一段跋语云——

此篇文字在行箧中休息了半年,迟至今日方和诸君相见;因我本和佩弦君有约,故候他文脱稿,方才付印。两篇中所记事迹,似乎稍有些错综,但既非记事的史乘,想读者们不至介意罢。至于把他文放作前面,不依作文之先后为序,也是我的意见:因为他文比较的精细切实,应当使它先见见读者诸君。

1924·1·1

俞平伯将自己的《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收入《杂拌儿》(1928年8月开明书店版)以及后人将它选入《俞平伯散文选集》(1983年4月上海文艺出版社版)、《苦雨斋文丛·俞平伯卷》(辽宁人民出版社2009年1月版)时,均未收此跋。《朱自清全集》就更不会收入此跋了。但这则短跋其实大有意味:

第一,此跋具体指出了朱自清下笔矜重不苟,一篇不长的文章磨了很长时间。写得慢自然就写得少。此事颇可玩味深思。

第二,朱自清此文“精细切实”的路子与俞文的写意笔墨很有些不同,俞平伯诗人气质似乎更重些。

第三,散文既然是文学创作之一,不免会有所虚构,朱俞二人同游秦淮河,而所记“稍有些错综”,亦即颇有异同,其源盖出于此。

第四,朱、俞交谊至深,俞先生谦虚得很,绝无一般“文人相轻”的习气。

编现代作家的全集,固然要全面搜集先前所出的各种单行本,最好还要检核最初发表文章的有关报刊,作出详细的记载;如果有按语、附记之类,亟应用恰当的方式予以著录,这样就能提供更丰富的信息,给予读者更多的方便。

《人生的一角》(第三卷)

朱自清最著名的文章自然是他那些精美绝伦的抒情散文,如《背影》、《荷塘月色》等等;其实他也很擅长于议论,他那部以议论为主的随笔集《人生的一角》读起来同样脍炙人口,却较少为读者所知。

当然这也难怪,这部书是朱自清列入计划而终于没有完成的一部书,从20年代到40年代断断续续地写了八篇,直到1948年春天才和另外十篇关于语言文字方面的随笔合编为《语文影及其他》,分两辑,前一辑《语文影》,后一辑就是这《人生的一角》。

《人生的一角》,这个题目取得好。谁不在一角里呆着呢。不过朱自清的谦虚并不在此。他说“我自己只站在‘一角’上冷眼看人生,并不曾跑到人生的中心去”,他还检讨自己的早年作品总有些“玩世的味儿”,言下颇有自承不在中心未免所见者小的意思。他的议论从容不迫,温柔敦厚,读来令人浮躁凌厉之气为之一扫。例如第二篇《论自己》,讲个人之藐小,讲藐小的个人应当努力扩大自己的眼界。如叙家常,如谈心曲。又《论青年》一文批评当时青年当中的不良倾向说:

他们饱满的精力也许终于只用在自己的物质的改革跟进步上,于是骄奢*逸无所不为,有利无义,有我无人,中年里原也不缺少这种人,效率都赶不上青年的大。眼光小的还可以有一步路,便是做自了汉,得过且过地活下去;或者更退一步,遇事消极,马马虎虎对付着,一点不认真。中年里这两种也够多的,可是青年时就染上这种习气,未老先衰,不免更教人毛骨悚然。

这自然是对那个时代(本文作于1944年)青年人痛下针砭,但至今读去亦未尝不如冷水浇背,让人陡然一惊,肃然动容。

《经典常谈》(第六卷)

《经典常谈》一书本来是朱自清为中等以上的教育中进行经典训练而撰写的,“包括群经、先秦诸子、几种史书、一些集部”,也就是经史子集四部要籍的简要介绍。儒家经典曾经是学术研究的主要对象,经学长期处于意识形态的中心。现在人们大约没有多少时间读经,与其读专业化得厉害的经学史,不如读这部深入浅出的“常谈”。

集部的书朱自清采用辞赋、诗、文这样一种三分法,极为英明。辞赋曾经是文学的主体,楚辞和汉赋影响甚大,辞赋的创作几乎贯彻于封建时代的始终,而其中的线索却不大分明;他此书中有很好的概述,很值得注意。关于著名的作家,本书的介绍也非常之得要领,例如陆游,朱自清写道:

陆游是个爱君爱国的诗人。吴之振《宋诗钞》说他学杜(甫)而能得杜的心。他的诗有两种:一种是感激豪宕、沉郁深婉之作,一种是流连光景、清新刻露之作。他作诗也重真率,轻“藻绘”,所谓“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他活到八十五岁,诗有万首;最熟于律诗,七言律尤为擅长。——宋人的七言律实在比唐人进步。

这就比许多长篇大论更能抓住陆游的实质。

《经典常谈》一书过去有三种本子:四十年代重庆文光书店的单行本、八十年代三联书店的单行本(此后又印行过多次)以及收入《朱自清古典文学论文集》(上海古籍出版社)下册者。现在最容易入手的大约是《全集》本。叶圣陶先生曾经为三联单行本《经典常谈》写过一篇序,分析朱自清这本书的长处,很是到位;该序《全集》本亦已收入,列为附录。

日记(第九、十卷)

近现代知识分子的日记读起来总是很有兴味的。朱自清的日记包括1924年7月至1948年8月,中间有些残缺,但仍有七十万字之多。朱先生记日记除了用中文之外,还有相当的部分用英文、日文和汉语拼音符号,收在《全集》里的已经全部译成中文,很便于阅读。

这里内容极其丰富。1933年2月10日记他往燕京大学听伯希和的讲演《在华西方画家》,列举了伯氏所讲的六个要点,都是中外文化交流史上重要的史迹,例如伯氏族说“郎世宁之画,最为煊赫,然至雍乾时即不如早年,高宗往往令郎徇其意作画,西方画风几尽”,就很发人深思。又如1944年2月29日记:“晚听芝生《论风流》的讲演,起于晋人之风流,终于宋儒。风流之条件为玄心、妙赏、情深。大有卫玠‘对叶茫茫’之感。”芝生即冯友兰,他的《论风流》一文稍后发表于《哲学评论》第9卷第3期,其中说风流包括玄心、洞见、妙赏、情深四条。“对叶茫茫”中“叶”当作“此”,《世说新语·言语》:“卫洗马初欲渡江,形神惨悴,语左右云:‘见此茫茫,不觉百感交集。苟未免有情,亦复谁能遣此。’”

日记1934年部分中有几则关于钱锺书的记载,很有意思。那时钱刚从清华大学毕业(1933年夏)不久,在上海的私立光华大学教书;而他的未婚妻杨季康(绛)还在清华读研究生,1934年的春天他专诚到北京去看她,于是得以进入朱自清的视界之内。

《朱自清日记》1934年4月6日:“晚雨僧约饭,有张素痴、中书君、张季康。中书君言必有本,不免掉书袋,然气度自佳。”吴宓(雨僧)是最赏识钱锺书的老师,特别请客吃饭。张荫麟(素痴)本是清华最著名的学生之一,知识面甚广,文章锋芒毕露,这时刚从美国留学回来,执教于清华的历史、哲学两系,亦在被邀之列。在清华高材生中,张、钱齐名,一时并称为“北秀南能”。后来1942年10月不到四十岁的张荫麟病逝于遵义浙江大学,钱锺书赋诗哀悼之,其中有句云“吴先斋头饭,识子当时始”(《槐聚诗存·伤张荫麟》),然则这次聚会乃是他们订交之始。

“张季康”乃是杨季康之误,此误恐出于《朱自清全集》的误排,而非朱自清笔误。杨绛在清华选修过朱的“散文习作”课,她的一份作业《收脚印》大为朱赏识,推荐到报刊上去发表。后来杨绛将该文编入《杂忆与杂写》(花城出版社1992年版)的“拾遗”部分,并有跋语说:“这是我在朱先生班上的第一篇课卷,承朱先生称许,送给《大公报·文艺副刊》,成为我第一篇发表的写作。留志感念。”这样的学生的姓,朱自清是不会弄错的。“中书君”则是钱锺书当时常常用的笔名。

这样一个五人饭局,阵容豪华之至,而朱自清只记下了他对钱锺书的印象。“言必有本,不免掉书袋,然气度自佳”——钱锺书一生大约都保持着这样的风格,人们读他的论著也很容易得到同样的印象,而那时钱还没有写出他的代表性著作。

4月8日《日记》:“读公超《从印象到评价》,甚清楚。钱锺书《论东坡赋》一文,论宋代精神在理智与批评,尚佳,余亦多恒语,不若其《论中国诗》也。”按《论东坡赋》是指他的英文论文SuTongPo’sLiteraryBackgroundandHisProse-Poetry。钱锺书用外文写过若干文章,比较地不甚为人所知。

6月19日《日记》:“晚与蒋(梦麟)谈钱锺书事,殊未畅所欲言,余说话思想太慢,故总不能恰当也。公超后亦为钱进言,均无效。盖校方不欲加聘新人也。”按这里谈起的当是钱锺书的几位老师想请他回清华大学教书,而此事未得学校当局的同意。我所见过的几种钱锺书传均未涉及此事,而朱的日记却为此提供了重要的线索。

10月20日《日记》:“郭绍虞来访,给我看一篇他回答钱锺书批评的短文,颇感情用事。我为之删去一些有伤感情的词句。有一点得注意,钱在选择批评的例子时是抱有成见的,这些例子或多或少曲解了作者的本意。”按钱锺书的批评文指《论复古》,载天津《大公报·文艺副刊》1934年10月17日,署名“中书君”。郭回答他的短文《谈复古》则载于同一副刊的10月24日。《论复古》一文批评郭绍虞新近出版的《中国文学批评史》上册,重点在于剖析中国文学史上的复古往往是一种革新,是“推倒一个古代而另抬出旁一个古代”,钱先生且进而指出“若是不顾民族的保守性、历史的连续性,而把一个绝然新异的思想或作风介绍进来,这个革新定不会十分成功。”这已经不单是论文学了,而确为见道之言。

日记中更有意义的是朱自清记录了自己的写作情况,如1944年2月5日至13日有关于撰写《谢灵运年谱》以及《谢灵运传》、《南朝谢氏族系表》的记载,而这些文件似未发表,今本《全集》亦未收,日记中的记载实为寻访朱自清集外佚文的重要线索。这一类记载还有一些,很值得注意。

美中不足的是《全集》本日记已经颇有删节,除了那些“确属个人隐私的一些记载”删掉也未尝不可以外,也有些并不是非删不可的文字东西,例如在1949年王瑶抄本《朱自清日记选录》中的已经录入的某些内容,对于研究问题实属重要材料,大可不删。

朱自清简介:

朱自清,原名自华,字佩弦,号秋实。“文学研究会”的早期成员,现代著名的散文家、学者。原任清华大学教授,抗日战争爆发后转西南联合大学任教。在抗日民主运动的影响下,政治态度明显倾向进步。晚年积极参加反帝民主运动。

他的散文,结构严谨,笔触细致,不论写景抒情,均能通过细密观察或深入体味,委婉地表现出对自然景色的内心感受。抒发自己的真挚感情,具有浓厚的诗情画意。主要作品有《毁灭》、《踪迹》、《背影》、《欧游杂记》、《伦敦杂记》等。

扩展资料

朱自清的作品《比兴》篇对“比”和“兴”的涵义,尤其“兴”的内涵进行了追根溯源的推理与探寻,并得出了鲜明的结论,指出“兴”为发端和譬喻。朱自清的研究成果对“兴”的研究规划了研究方向,奠定了理论基础,对后世的研究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

纵观中国现代散文的发展史,“五四”时期的散文成就对现当代散文的创作影响最大。而这一时期散文成就最高的作家则要首推朱自清。

朱自清散文中备受推崇的是那些写景打情的篇章,其中描绘自然风光的部分,以真挚的情意、细致的观察、丰富的想象构成了浓郁诗情及漂亮缤密的艺术风格。

秦淮河的灯月交辉,画舫凌波,与游览者的快意、渴慕之情相谐调,而山歌妓卖唱引起的怅惘、矛盾、幻灭等情思,意使“清艳的夜景也为之减色”。

写景则融情于景,叙事则化意入事,这正是朱自清散文的动人之所在。他在深厚的古典文学的基础上融合中西方文化,创造了具有中国民族特性的散文体制与风格。

朱自清的散文大多篇幅短小,构思更见匠心。《背影》无论写人、叙事、抒情都十分平实,但在平实中却孕育着极为精巧的构思。全文共写了三次背影。第一次,为儿子买橘子而艰难的在月台上爬上爬卜的背影,深深的打动了作者的心灵,顿时使“我’获得了特殊的感觉。

第二次,父亲的背影渐渐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找小到了,犹如**画面慢慢淡去,景越淡情越浓人越远心越近。第三次,从信中得知父余困顿际遇,在晶莹的泪光中,又浮现出那“清布棉袍黑布马褂的背影”,他将成为“我”终身难忘的一幅父子告别图。

《荷塘月色》在写心中“颇不宁静”,一路写来,却又处处见“静”。《春》从多侧面细描春之生机,而把文眼“一年之计在于春”置于描叙之中,毫无斧凿之痕。 

-朱自清

本文景物描写的特点,在于将描写荷塘和描写月色巧妙地结合起来。荷塘,是月下的荷塘;月色,是荷塘上的月色,突出了优雅、朦胧、幽静之美。第四、五段最能体现这种美。如:“层层的叶子中间,零星地点缀着些白花,有袅娜开着的,有羞涩地打着朵儿的;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里的星星,又如刚出浴的美人。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仿佛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似的。”这一段没有写月,但处处有月,荷叶、荷花,都处在朦胧的月光中,有着奇异的光彩。把盛开的和含苞欲放的白花比喻成“明珠”“星星”,从色彩和光华上写荷花之美。写荷花的缕缕清香,微风传送,像远方飘来的歌声一样似有似无,时断时续,捉摸不定。这幽雅淡远的感受也只能在月夜独处时才会有,如在嘈杂的白天,绝不会有这样的感受。荷香本是嗅觉形象,作者却把它比喻成“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使其转化为听觉形象,这种把一种感觉的形象转化为另一种感觉的形象的写法,在修辞学上称为“通感”或“联觉”。运用这种修辞方法,可以启发读者更加广阔深远的想像和联想,让读者从各自的生活经历和文化素养出发,去领会作品的思想内容和艺术境界。又如:“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这一片叶子和花上。薄薄的青雾浮起在荷塘里。叶子和花仿佛在牛乳中洗过一样;又像笼着轻纱的梦。”把荷叶和荷花放在月光的背景下,一个“泻”字,给人一种奶白色而又鲜明欲滴的实感;一个“浮”字,又表现出月光下荷叶、荷花那种缥缈轻柔的姿容。作者是通过写叶、花的安谧、恬静,衬托出月色的朦胧柔和。又如:“月光是隔了树照过来的,高处丛生的灌木,落下参差的斑驳的黑影,峭愣愣如鬼一般;弯弯的杨柳的稀疏的倩影,却又像是画在荷叶上。”这里写“黑影”和“倩影”,还是写月色,因为影是月光照射在物体上产生的。树影明暗掩映,错落有致,反衬月光轻盈荡漾。月色本是难以描摹的,但作者透过不同的景物,从不同的角度去写月色,使难状之景如在眼前。把握文章思想感情 文章开篇便是“这几天心里颇不宁静”,以下处处关联这种不宁静的心绪:路是幽僻的,寂寞的;地上的月光是淡淡的,天上的云也是淡淡的;“树色一例是阴阴的”;听到热闹的蝉声和蛙声,心想“热闹是它们的,我什么也没有”;想到古人采莲的盛况,发出“这令我到底惦着江南了”的感慨,不满于现实,又不得不回到现实中来。淡淡的忧愁情绪笼罩了全文。但是,作者的感情是复杂的,与“淡淡的忧愁”相伴随的,还有“淡淡的喜悦”。课文开头,“忽然想起日日走过的荷塘,在这满月的光里,总该另有一番样子吧”,可见作者是想摆脱忧郁情怀而欣然前往荷塘的;沿着荷塘的小路,往日阴森森,“今晚却很好”,经过一番澄思静虑,便觉得自己是个“自由的人”;到了荷塘,他真正暂得自由,心系于美景,怡然之情顿生;由赏景而思接千载,想到古人采莲那个“热闹的季节”,“风流的季节”。可见,“淡淡的喜悦”同样笼罩了全文。直接而集中地表现作者思想感情的,是第三段的内心独白。这一大段独白,是从不宁静到观赏荷塘月色的怡然自得的一个过渡,表达了作者心灵世界与外部世界的冲突和寻求摆脱冲突的愿望。作者的这种心情,在月下荷塘这样一个幽美的环境中,表现的便是忧愁与喜悦相交织的审美情怀。总之,忧愁与喜悦是相伴共生的:处忧愁之中而向往喜悦,处喜悦之中而受忧愁的牵掣。它们是作者观景时矛盾心态变化的两个方面。但内心的波动没有大起大落,而是有所掩抑的,情感的抒发是有所节制的(他自称是个“中和主义者”),这就是所谓怨而不怒、哀而不伤的“中和主义”的表现。所以无论是忧愁还是喜悦,都是“淡淡的”。关于本文的主题思想和作者的写作意图,历来有多种不同的理解。有人认为,本文是作者寄情山水之作,抒写清冷幽深的境界,表现凄凉的心境;有人认为本文是借景抒情之作,表现作者愁闷的心情;有人认为是表现作者欣赏月下荷塘自然之美的情趣,拘守个人的小天地,表现闲适的心情;有人认为它不是抒发作者逃避现实的情绪,而是表现作者对现实不满的愤激心情;有人认为是表现对黑暗实现不满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凡此种种,不胜枚举。品味精美语言 本文语言朴素典雅,准确生动,贮满诗意。朱自清的散文语言一贯有朴素的美,他力求“真”,“真就是自然”(《论逼真与如画》),“回到朴素,回到自然”(《今天的诗》),以为“藻饰过甚,真意转晦”,便不可取。他不用绮丽的、古奥的、生僻的字词来雕琢描绘事物,而显千情万态于轻描淡写之中。但也不是单纯的朴素,而是寓灵机、灵巧、灵动、灵秀于朴素之中,也常依据忽然触发的感受,凭借丰富的想像,使物象灵光闪现,把读者引入如诗如画的境界中。以本文而论,作者不用浓墨重彩,画的是淡墨水彩。适当地运用一些有色彩的词语,但更多地是运用比喻,启发读者的联想和想像,使画面的色彩淡中有浓。如写静态的荷花,连用三个比喻:“正如一粒粒的明珠”,是写淡月照耀下花朵晶莹闪光;“又如碧天里的星星”,是写绿叶衬托下的花朵忽明忽暗;“又如刚出浴的美人”,是写荷花不染纤尘的美质。这些词句,全无奇异之处,但是用在本文的语境中,却有着特殊的艺术魅力,准确生动地表现了此时此境、此景此物的审美特征。再有,“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这一片叶子和花上”,这“泻”字也很平常,但与“静静地”修饰语相配合,准确生动地写出了月光既像流水一般地倾泻,又绝无声响,幽静幽美。又如,“叶子底下是脉脉的流水”,“脉脉”本指默默地用眼神或行动来表达情意,这里用来写流水,流水无声而又好像有情意。它们嵌在句子中,不像苦心经营的,却很有表现力。其他如写荷叶用“挨”,写灯光用“漏”等,都很见作者的语言功力。本文用了三十多个叠字,不但传神地描摹出眼前之景,同时有一种音韵美。蓊蓊郁郁、远远近近、高高低低的绿树,隐隐约约的远山,曲曲折折的荷塘,亭亭玉立的荷花,缕缕的清香,静静的花叶,薄薄的青雾,既加强了语意,又使文气舒展,音韵和谐1怎样理解“这几天心里颇不宁静”?一般都认为,这句是“文眼”,确立了全文的感情基调。所谓“文眼”,是我国散文创作的经验总结。古人说:“揭全文之指,或在篇首,或在篇中,或在篇末。”散文有“眼”,意境才会有虚实,题旨才会有隐现。起首句“心里颇不宁静”,是“立片言以居要,乃一篇之警策”的“片言”,后三句紧接着由此自然地破题,点出“荷塘”与“月色”。因为“心里颇不宁静”,才想起荷塘,继而夜游荷塘。这个“文眼”安在篇首,如一锤定音,为全文定下了抒情的基调。2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令我到底惦着江南了”?在文章中,这句话起着行文转接过渡的作用。如果究其深味,就有必要联系作者的生活经历。江南是作者的故乡。1920年,他从北京大学毕业后,在杭州、台州、温州、宁波等地任教,前后共6年。其间参加了文学研究会,与叶圣陶、俞平伯、丰子恺、朱光潜等人志同道合,写了不少具有进步倾向的诗歌和讴歌江南秀丽山水的散文。他到清华大学任教不久,写了《我的江南》一诗,表达了他的思乡之情。就在写《荷塘月色》的同时,在《一封信》中写道:“今天吃过午饭,偶然抽出一本旧杂志来消遣,却翻着三年前给S君的一封信。信里说着台州,在上海、杭州、宁波之间的台州。这真是‘我的南方’了。我正苦于想不出,这却指引我一条路,虽然只是‘一条路’而已。”因此,如果要深究,“惦着江南”便有着身处忧烦而忆往怀旧的意义。3体会文章的回环婉曲之美。名曰“荷塘月色”,但开篇不立刻将荷塘美景呈现在读者面前,而是先说“心里颇不宁静”。可是又不说如何不宁静,而是心想荷塘,有欣然前往之意。走在通往荷塘的路上,环顾四周,似无意于写美景,反渲染环境的阴森可怕;心有所想,但不是惦记着荷塘的美好,而是想驱除内心的烦闷。在真正揭开月下荷塘的面目之前,还先来一段做“自由的人”的议论,像在摆脱自己,又像在肯定自己;既是议论,又是抒情。经过几番曲折,换了心境,调整了心态,才真正将自己与自然美景融为一体,对自然美的感受才见真切了,挥洒笔墨才有情韵了。在写尽荷塘美景之后,又环顾荷塘四周的景色,韵味渐写渐淡,写到“我什么也没有”时,似乎要回到现实中来了。不料,又“忽然想起采莲的事情来了”,出其不意地将人们带到六朝时代采莲的热闹场景中,似乎古人生活在自由的天地中,是作者心驰神往的。但思绪突然中断,“猛一抬头,不觉已是自己的门前”,终于回到现实中来。最后“轻轻地推门进去”,与开头“我悄悄地披了大衫,带上门出去”形成呼应。虽然经历了一场灵魂的净化,中间波澜迭起,但都在“轻轻的”和“悄悄的”情境中进行,与“荷塘月色”幽静、朦胧的气氛是和谐一致的。4课文的写作背景是怎样的?过去对本文的解读一直重视写作背景,那么文章是写于怎样的背景之下呢?本文写于1927年7月,正是白色恐怖笼罩中国大地的时候。在此之前,朱自清作为“大时代中一名小卒”,一直在呐喊斗争,但是在“四一二”政变之后,他从斗争的“十字街头”消失,钻进古典文学的“象牙之塔”了。他毫不掩饰地表白这种思想的变化:“在旧时代正在崩坏,新局面尚未到来的时候,衰颓与骚动使得大家惶惶然……只有参加革命或反革命,才能解决这惶惶然。不能或不愿参加这种实际行动时,便只有暂时逃避的一法……在这三条路里(指政治上的左中右三条路──编者),我将选择哪一条呢?……我既不能参加革命或反革命,总得找一个依据,才可以姑作安心地过日子……我终于在国学里找着了一个题目。”(《哪里走》)“这几天似乎有些异样,像一叶扁舟在无边的大海上,像一个猎人在无尽的森林里……心里是一团乱麻,也可以说是一团火。似乎在挣扎着,要明白些什么,但似乎什么也没有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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