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儿的一切是如此的贫穷和落后,我们每天都过着那种“日出而作,日落而归”周而复始单调的生活,看不到报纸,听不到广播,似乎与外界彻底隔绝了。
在那儿劳动生活三个月中,我几乎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就只知道埋头干活。每当心情极度沮丧、颓废的时候,就会望着遥远的天际,看着落日的余辉,唱起当时最流行的一首知青之歌:“离别了山城不知多少年啊,留恋的故乡,望了一眼眼前只是一片凄凉和悲伤,什么时候回到故乡的家园?清清的夜啊,冷冷的风,明月下西落。”纯粹就是为了表达当时的那种心境心情,宣泄情绪。
我们这个生产队在全公社来说是最贫穷的,是一个严重缺水的地方,地里、田里的收成只能是靠天吃饭,每年只能种植一季水稻,而且是田少地多。
记得我们那时一年的口粮只能分到90斤谷子,其它的全是以吃红薯为主,一年分红薯1000多斤,大米对当地的农民来说比什么都珍贵,我们知青当时国家配给了每个月三十斤的大米,(八个月的时间),这样我们的生活相对来说比当地农民好多了。回想每次吃饭时,邻居的那些孩子就会守在我们门前不走,目的为了锅里的白米饭,我们每次也会多煮一些分给那些孩子们吃。
记得当时我们生产队一个壮劳动力一天的工分是10分,而我们妇女的只能评7分,每年7、8月收稻谷的那一季(按当地农民的说法是收大春)10分工才值四毛多钱,那么收红薯、玉米、蚕豆、豌豆的那一季(那是收小春粮食),10分工才值7、8分钱,我们劳动一年,有的才刚刚够糊口,很多人都要从家里拿钱向队里买粮食(可当农民有这么一种观点:家里人多就能分粮食多点,所以每家的孩子都很多,少则四、五个,多则七、八个……),以至形成代际贫穷的恶性循环。
我们住的地方更是现在的人无法想象的,队里说是给我们修房子,结果是用泥巴垒的 ,房子刚修好后我们就搬进去了,潮湿的地上只要撒落一点谷子、麦子什么的就会发出新芽来,到了冬天,房子的泥巴干了有好多裂缝,寒冷的风从缝里吹进来,冻得我们直发抖。夏天蚊虫,跳蚤又袭击着我们,然而就在这样的环境里,为了打发下雨天不出工的日子,为了丰富自己的文化生活,在微弱的煤油灯下,我阅读了很多中外文学作品:如:屠格列夫的“罗亭”、大仲马的“茶花女”、歌德的“少年维特的烦恼”、左拉的“妇女乐园”、普希金的“欧根、奥列金”,车尔尼雪夫斯基的“怎么办”、巴金的“家、春、秋”、矛盾的“子夜”、张恨水的“夜深沉”等等(这些书原本在那个年代都是被批判的禁书,但在我们知青中是可以偷偷相互借阅的)。这种阅读既丰富了我的精神世界,也是对我人生观、价值观的一种升华。
我们住的房子后面是山,土质很松软,只要一下雨,我们就要去房子后面去掏沟,让雨水从沟里顺畅地排出去,不然就会把房子冲跨。每次下雨,农民就要喊我们:“知青嬢嬢赶快去掏沟哟”同时他们也会来帮助我们一起掏沟。这样才不至于房子坍塌 。
然而最使人伤脑筋的是,由于严重的缺水,干躁,跳蚤特别多,咬得我们的皮肤很痒,一抓就破皮、感染,化脓,红肿,引起高烧,躺在床上连饭都吃不上,因为我们已经不能行走,更不要说挑水煮饭了(我和表姐当时都是这样的情况)这时正值要过春节了,我们没有办法,只好决定回家。原本公社领导发出号召:全公社的知识青年都不要回家了,留在农村过一个革命化的春节。然而当时的身体状况已经不允许我们留在这儿了,高烧39 度,大腿根的淋巴结由于炎症肿大疼痛,时至今日我永远都忘不了回家那天的情景。
那是一个特别寒冷的下雪天,我背着背篓,里面装几件换洗的衣服,用一件衣服顶在头上挡雪,不一会身上、头上都落满雪花了。从生产队要走50多里山路才能到达县城。当时我的腿已经肿得很大,火烧火撩的,不停的一瘸一跛往县城火车站走……。
回到家时,母亲都认不出我了,没有一点城市姑娘的影子,完全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形象;脚上的袜子完全被浓血沾住了,根本脱不下来,母亲用剪刀把袜子剪开,用棉签沾淡盐水,一个一个的疮去打湿后,才把袜子给脱下来,当看到我的腿肿得像棒槌,看到腿上那些密密麻麻化脓的疮,母亲伤心地哭了……;
治好病,我还得回农村,到知青点后,我们只能用农药滴滴畏撒在房间,这样就好一些,但敌敌畏气味很大,有毒性,可是没有办法,总比被跳蚤咬好啊。
作者简介:
万 能、女、中共党员,湖南省常德市人,1971年12月,响应国家号召上山下乡插队四川省资阳县南津区真武公社一大队三小队,1976年10月返城在湖南华南光电集团公司设计所工作。
1987年9月考入湖南省政法管理干部学院法律专业,毕业回企业从事法律顾问工作。
退休后,以写作充实自己的生活,虽然是自斟自酌,但也感到了一种充实与快乐。
陈建国和李秀梅两个人已经结婚46年时间了,现在两个人都已经退休了,现在每个月的退休金有一万多,对于两位老人来说已经足够他们生活了。
陈建国和李秀梅有两个孩子,女儿陈晓霞是一名高中老师,儿子陈斌是一名律师,两个孩子都非常有出息,这也是陈建国最值得骄傲的地方,陈建国和李秀梅两个人是在插队的时候认识的,陈建国比李秀梅大一岁,两个人是初恋,回想起当年插队的往事,陈建国心里难免有些伤心,因为和他一起插队的很多知青都留在了农村,陈建国也是为数不多回城的知青,相比其他知青,陈建国要幸运很多。
1968年,陈建国高中毕业之后,因为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当时国家号召知识青年到农村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陈建国就在这个时候下乡来到了陕北米脂县一个名叫刘家沟的偏僻小山村。
和陈建国一起插队的知青总共有三十二人 陈建国是第一批北京来陕北插队的知青,这次来插队的都是男知青,刘家沟是在一个山沟沟里面,四面环山,进出村里的路只有一条,因为交通不便,村里一直没有通上电,陈建国来陕北插队第一年,刚好赶上县里要为刘家沟拉电线,队里的男女老少加上知青都参加了劳动,因为对刘家沟村民来说,没有什么比通上电更重要的事情了。
在拉电线之前,首先就要修好进出村里的路,队长刘爱民把全队人分成了三组,年纪大的和妇女负责后勤保障,专门给大家生活做饭,有体力的年轻人负责开凿通路,插队知青被分成了一组,专门负责拉土,陈建国是知青小队队长,负责组织大家干活。
因为当时没有先进工具,知青每天早上六点就要起床干活,老乡是五点就已经开始干活了,一天要干十多个小时的活,即便是这样,修路的工作进展依然很慢,知青忙了一年时候,才向前推进了不到10公里,还有一半的活没有干完,因为陕北冬天的天气很冷,这一年下了好几场大雪,进出村里的路都被大雪堵了,队长刘爱民只好组织知青铲雪通路,总之来陕北第一年,根本就没休息几天,都是在干活。
陈建国来陕北第二年,刘家沟又来了一批插队知青,这次人数很少,只有五人,两名女知青,三名男知青,看到有女知青来,男知青都显得非常激动,大家都抢着给女知青拿行李,陈建国抢在了其他知青前面,帮李秀梅拿起了行李,这是陈建国和李秀梅第一次见面,李秀梅对陈建国第一印象很好,刘秀梅穿了一双红皮鞋,穿着一身连衣裙,扎着马尾辫,走在人群中显得格外耀眼,其他男知青也是看得目瞪口呆,陈建国护在李秀梅身边,其他知青见状对陈建国露出了鄙视的目光。
在安排住宿的时候,给两个女生单独安排了一间屋子,其他知青都是住窑洞,女知青也是跟着老乡负责后勤工作,1969年通往村里的路,终于修好了,这一年过大年,队长专门给大家伙宰了一头猪,这也是知青来陕北第一次吃到肉。
自从陈建国和李秀梅认识之后,陈建国没事的时候,总是跑去女生宿舍找李秀梅,每次都是各种各样的理由,甚至有一次陈建国故意把自己的衣服搞破,让李秀梅给自己缝,好在李秀梅也不是一个小心眼的人,就这样两个人的关系也亲近了很多。
1971年,刘家沟终于通上电,老乡之前一直都是点煤油灯,很多知青都激动地哭了,这是他们和老乡努力三年的成果,这三年他们吃了太多的哭,陈建国心里也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他有些想家了,来陕北以后,自己也只给家里写过两封信。
自从修好路,通上电之后,老乡的生活也改善了很多,陈建国和李秀梅就商量着给队里建一所学校,这个想法得到了队长李爱国和老乡的支持,因为原来队里是有一所小学的,只是因为刘家沟太偏僻了,条件又不好,所以一直没有老师来刘家沟任教,后来学校也没有再办了。
在队长刘爱民的帮助下,老乡都自发参与,盖学校所用的木头都是老乡从自己家里拿来的,学校盖好之后,老乡又拿来了自家的板凳和桌子,就这样学校很快就建好了,学校建好之后,陈建国和李秀梅便成了刘家沟小学第一任老师,而且还有其他两名知青也自发愿意当老师。
因为上学的孩子年龄参差不齐,年龄大的单独由陈建国来教,年龄小的都是按照班级来负责教学,课本都是陈建国他们自己写的,后来县里知道了刘家沟的事情之后,非常重视,给陈建国他们添置了一些印刷设备,陈建国和秀梅还受到了表扬,被评选为“优秀知青”,也因为这件事情陈建国和李秀梅提前结束了插队生活,返回了城里。
1974年陈建国和李秀梅通过招工招干提前回到了城里,陈建国进了一家钢铁厂当了工人,李秀梅也进了一家纺织厂当了工人,两个人回城之后,一直保持着联系,到了1977年,李秀梅和陈建国同时考上了上海复旦大学,毕业后陈建国进了外贸部,李秀梅则选择当了一名老师,因为当老师一直是李秀梅的愿望。
毕业第二年陈建国和李秀梅两个人就结婚了,这么多年过去了,陈建国和李秀梅一直都非常恩爱,在2012年的时候,两个人还专门去了一趟陕北,回到了他们曾经插队的地方,陈建国说陕北是自己的第二故乡,如果没有插队的经历,他也不会认识李秀梅,对陕北,陈建国心里有着不一样的感情。
明天就是“五四”青年节了,这个节日不再属于我们,然而我们也曾年轻,这篇短文就是一位老知青献给心中“五四”青年节的。
虽已白发苍苍,可我们也曾年轻; 虽已步入杖期,青春我们也曾历经。 失去了往日的激情,我们的心依旧火红; 没有了青春的岁月,生命的年轮纪录着我们的曾经。
我们的青年时代,伴随着血与火的洗礼, 我们的青春年华,充满着坎坷和苦痛的历程。 浮躁和狂热的我们,没能摆脱命运的安排, 迷茫和失落的我们,在广阔天地中得以重生。
我们把火热的心,燃烧在西双版纳的橡胶林, 为的是表白自己的虔诚,老人家一挥手我们就进军。 我们把滚烫的血,洒在茂密的热带雨林中, 为的是证明自己的忠诚,为了伟大的理想不怕牺牲。
我们把金色的时光,奉献给了北大荒, 为的是忘却昨天的荒唐,重新找回今日的辉煌; 我们把美好的青春,留在了广袤的草原, 为的是抚平昨日的伤痕;再次展开理想的翅膀。
我们曾经年轻,试图传承革命的火种, 无知和盲从,让我们步入了歧途。 我们曾经年轻,试图追求幸福人生, 彷徨中的无奈,让我们历经了沧桑。
昨夜的暴风雪,早已消融, 生命的历程,已经见到了夕阳, 年轻已成为 历史 ,青春已失去了昨日的容颜, 岁月的长河啊,却依旧不停地流淌。
看了那么多知青写的文章,我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哪怕是再美好的回忆都已成过去,空留一声叹息。
有的知青扛不住风雨,永远地离开了我们,他们年轻时所经受的苦难,恐怕也只有我们这些同龄人知道。
上次,我千辛万苦找到了当年插队时认识的小牛——我的老庚,他目前的生活令我堪忧。
此时此刻,窗外又是风又是雨,江水会不会暴涨,我不知道,但我心里的一些思念如潮水般在我的脑海汹涌了。我透过床头的孤灯,仿佛又看到了古老的村庄,看到了满头大汗的纯朴的农民,看到了老庚辛勤劳作的身影。
老庚这么大年纪了,宁可守着那个荒芜的院子,挣那一千来块的工资,也不愿和我一起生活。他是要为家人发挥余热,但他那点余热又能发挥得了多久,怎么就不为自己着想一下呢?
就老庚的态度,我和闺蜜一起探讨了一番,她说:“你的老庚不可能不希望和你在一起,只是他有些自卑,觉得和你在一起生活头抬不起来。他现在虽然干着让你心疼的工作,起码证明了自己还是个有价值的人。你也不要多想,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或许,他自己并不觉得活得有多艰难。”
也许,她说得对,凭他珍藏我的裙子那件事情来说,他心里一直有我,可从不敢向我表白,这就是自卑。倘若他勇敢地向我表白了,说不定我就嫁给了他。
现在回想起来,他向我暗示过,只是我当时并没有明白过来。
那是在中秋节的晚上,我和伙伴们坐在晒谷场上赏月,他走过来了,憨笑着,问:“你们想家了吧,我送几个月饼给你们吃。”
每逢佳节倍思亲,我们这些知青远离父母来到农村,说不想家那是假的。我们吃着他送来的月饼,吃着吃着眼泪就流下来了,太想家了。
那是农村人自己做的月饼,上面粘了点芝麻,很硬。我心里难受,根本吃不出滋味来,但还是向他说了声谢谢。
“你们喜欢吃就多吃点,我家里还有,我再去拿一点来。”他不善言谈,看着我们抹着眼泪吃,不知用什么话来安慰我们,又要回家拿月饼。
“小牛,不用了,我们肚子都是饱的,吃不下了。”我对他说。
“嗯。”他没有走,站在一旁局促不安的样子。
大家的心情都不太好,像吃石头一样吃完了手里的月饼,没有谁再开口说话,起身要回住处。
“小牛,谢谢你的月饼,我们回去了,你也回家早点休息吧。”有个知青对他说。
“好。”他应了一句,但并没有走。
在我们离开晒谷场的时候,他突然喊了我一句:“小凤。”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问:“小牛,有事吗?”
“没、没有。”他说话有点结巴,显然心里挺紧张的。
“快回家吧,我们走了。”我说完和伙伴们一起回到了宿舍。
经历过 情感 的波折之后,我才明白过来,那晚他是想和我单独聊下天,但我并没有理解他的意思。
还有一次,他问了我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小凤,你相信世上真的有牛郎织女吗?”他问。
“那只是故事,世上哪有那样的事情?”我说。
“嘿嘿,我觉得你就像织女。”他傻傻地笑着说。
“我要是织女就好了,也会飞,飞到天上去。”我也笑了笑说。
“那是,那是。”他没有再说什么。
过后,我仔细一想,觉得他话里有话,因为他的名字里有个“牛”字,是不是把自己比作牛郎,把我比作织女?如果是,那就是希望我和他成为故事里的牛郎织女,可我又觉得憨厚的他不可能有那个想象力,也不可能会用隐喻的方法来向我表白,纯粹是我多想了。
事隔多年,当我见到了他时,我才真正明白过来,他真的是喜欢我。其实,我也感受到了,只是我没有去迎接他的爱,反而自欺欺人地装起了糊涂。
如今,一盏孤灯伴着我,我才觉得没有珍惜他的那份爱,是我的错。
人说,一个不轻易把爱说出口的人才是最真心的人,才是最可靠的人。我的老庚就是这样的人。
老庚爱我爱得那么真诚,爱得那么深刻,我现在才悟出来了,有点晚。
基于这一点,闺蜜劝我再去见见老庚,劝他不要再守院门了,和心上人过几天舒心的日子。我真若去了,他会改变态度吗?
前些天,我见过一个农村来城里的老人,六十多岁了还在扫大街,一个月也就拿一千八百块钱。我问他:“你这么大年纪了,不要赚这辛苦钱了,钱是赚不完的,歇歇吧。”
他抹了抹额头的汗水说:“这活又不累,比起在老家种田来轻松多了。我是闲不住的人,不干活身体反而这里不舒服,那里不舒服。”
“那你真是劳苦的命哦。”我说。
“不苦不苦,扫扫地而已。”他一点都不悲观,还乐呵呵的。
农村的老年人,不管是待在农村,还是来到城里,他们就是歇不下来,好像一停止干活,就活得毫无意义,我只能自叹弗如了。
我的老庚不就是这样的人么,为儿女操劳一生,为生活劳碌一生,我又怎能让他闲下来陪我了却年轻时的心愿?
或许,正是因为老庚有这样的品性,我才会思念他,才会把他装在心里。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泥土的芬芳,令我陶醉,一想起他,我的青春年华好像从不曾逝去。
20210507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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