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第19集:帘外浓云天似墨,九华灯下不知寒(4)

《东宫》第19集:帘外浓云天似墨,九华灯下不知寒(4),第1张

        镜头转至辅国将军府,侍女打着灯笼,赵敬禹来到了辅国将军府的后门。一开门,赵敬禹就行礼道,“翊王殿下,小女不懂事,不愿相见,还请殿下不要与她一般见识。”

        宣德王听了,微微一笑,慢慢地转过了身来。赵敬禹假意惊诧道,“太子殿下!”然后,赵敬禹就忙忙地往前走了两步,出了他们辅国将军的后门,恭恭敬敬地拜见了宣德王,又把宣德王迎进了家门。

        当然,这里有一个暗示性的细节,就是赵敬禹在说完了那一番表面上是对翊王殿下说的话以后,露出了一个有点忐忑、戒备的神情,仿佛他不相信来的人真的是太子一样。

        编剧在这里暗示了赵敬禹的本心,这时候的赵敬禹,对李承鄞的心机和手腕,还是有点怀疑的;同时,备受冷落的赵敬禹太想做镇北侯,从此官运亨通了,所以,在他真的面对来找他的太子的时候,才有了这样的神情。

        不过,赵敬禹的确是李承鄞选中的、十分合格的合作伙伴,他演戏的本事,一点儿也不比瑟瑟差。(与赵敬禹和瑟瑟相对的,是容易意气用事、不怎么会演戏的赵世玄。)一切都按照李承鄞的计划有条不紊地展开,赵敬禹还是完美地做出了那副惊诧不已的神情,仿佛太子的莅临是多么出乎他的意料一样。

        宣德王来到了赵府的书房,在这里,看到了一幅幅被悬挂起来、正被晾干的墨迹。宣德王微微一笑,道,“好诗啊!没想到赵将军行伍之人,却也是个满腹经纶的大才子。”

        赵敬禹推辞道,“太子殿下谬赞,微臣乃一介武夫,只是不想让别人看笑话罢了,才勤勉多认识几个字。”

        此处再次出现细节。1被悬挂起来正准备晾干的,是屈原的名作《离骚》(太子手里拿的那一副,第一句就是“帝高阳之苗裔兮”)。屈原在《离骚》中,开创了香草美人的文学传统,以香草象征自身之高洁品性,以美人代表对主君的忠贞。所以,宣德王才赞赵敬禹,这真是“好诗”。

        2但是,不可忽视的是,被悬挂起来的这些墨迹,虽然抄写的是屈原的《离骚》,却是没有按照它正确的顺序来悬挂。编剧借此有2个暗示:一、赵敬禹是一个只会附庸风雅、连《离骚》的顺序都搞不清楚的武夫,二、赵敬禹根本不是屈原那样的德才兼备之士,他只是一个打着屈原的幌子,为自己捞利益的阴谋家、野心家。

        从后面的剧情来看,赵敬禹真的就忠心耿耿地对李承鄞吗?并不是。李承鄞被宣德王设计、陷害的时候,赵敬禹给自己的儿子赵世玄传递消息,不准瑟瑟再与李承鄞往来;在李承鄞马上就要被贬出京城时,高相都在不顾一切地袒护李承鄞了,赵世玄却还是在朝堂上不为所动;后来,瑟瑟被李承鄞逼疯,赵敬禹也没有任何反应,他还在想,我的女儿虽然疯了病了,但她还是会做皇后(历史上的确有疯癫的女人做皇后的先例,这往往依靠的是外戚的势力),赵敬禹知道,只要他取代高相,成为豊朝朝局中一手遮天的人物,在太子妃已经逃回西州,中原与西州必有一战的情况下,瑟瑟必会做皇后。瑟瑟为什么以悲剧结尾呢?原因就是在这里,她以为世界上最爱她的那两个男人,没有一个男人真的把她放在心里,他们都是为了权力在勾兑。所以说,面对这样的赵家,李承鄞会让赵敬禹得善终吗?(这一段在本剧的第3世被全部删去,但仍然看得出其中的蛛丝马迹。)

        宣德王叹道,“赵将军也太谦虚谨慎了……”他掏出了瑟瑟递给他的书信,递给了赵敬禹,“单看贵府**的一手好字,便知赵将军绝非单单是行伍之人。”

        赵敬禹接过这信,打开一看,立刻假意装作不知道的模样,又给宣德王行礼道,“请太子殿下恕小女唐突之罪!”

        赵敬禹当然要装作不知道瑟瑟给了宣德王这封信,这一是为了继续蒙蔽宣德王,不要让宣德王以为自己和瑟瑟商量好了给他设局;二就是为了瑟瑟的体面,毕竟瑟瑟是未出阁的女子,私下给外男信件,说的还是托付自己终身的大事,总算不得上是什么大家闺秀的风范。

        宣德王当然不是平白无故地给赵敬禹这封书信,他还是为了试探赵敬禹对依附东宫的态度。于是宣德王假意奇道,“何谓唐突?”

        赵敬禹也非常上道,他也知道,宣德王可能是需要以纳瑟瑟为侧妃来作为两人正式结盟的前提,于是赵敬禹连忙表白忠心道,“太子殿下素知微臣之心,如果太子不弃,赵家与瑟瑟愿作太子府家臣,受太子驱使,肝脑涂地。”

        赵敬禹真的是一直以来都想把瑟瑟嫁给太子吗?其实并不是。他在皇家围场围猎之前,的确有过这种心思,可是在诸皇子向陛下献礼以后,他就改主意了,要不然,赵敬禹也不会默许瑟瑟和李承鄞来往那么久,也不会允许瑟瑟跟着李承鄞却参加皇室成员内部的聚会,还“曲水流觞”,以诗相唱和。赵敬禹其实相对于宣德王,还是更加看好李承鄞会登上太子之位的,他只是少一个与李承鄞媾和的机会。

        宣德王假意沉吟道,“宫中传闻,令爱属意的是我五弟翊王。”

        赵敬禹立刻解释道,“那是小女一时糊涂,才致有一些风言风语。赵家与高家素无瓜葛,今后也不会有任何干系。小女也吃了一些苦头,受了教训,深知殿下才是托付终身的良人,请殿下放心。”

        赵敬禹为了劝服宣德王,按照李承鄞的计划,提出了2条理由。1赵家与高家之间的矛盾,这是李承鄞通过设计赵世玄达到的效果。2前有落水的瑟瑟不为李承鄞所救,后又有皇后对瑟瑟的呵斥,她真的是得到教训了。

        但是,高家与赵家之间真的是素无瓜葛吗?才不是。从下一集可以知道,高相把赵敬禹从西南调回来,一直让他做散秩大臣,又为了赵世玄受伤的事狠狠地打了一顿高震,可知高相也是想要拉拢赵敬禹为他所用的,只不过被李承鄞捷足先登了而已。

        其实,这两条理由中,宣德王最看重的,是赵家与高家不结盟这一结果,所以,他听到赵敬禹这么说,便被说动了,他笑着走过来,亲手搀起了赵敬禹,又接回了瑟瑟给他的书信,道,“来而不往非礼也……”说着,他就把自己随身带的玉佩解了下来,递给了赵敬禹道,“烦请赵将军交给令爱,算是我的一点心意,也算是信物。”赵敬禹恭敬道,“谢太子殿下。”

        这里是一个标准的对应梗,对应后来李承鄞为了要回小枫的狼牙,又转而送瑟瑟一块玉佩的情节。瑟瑟为了蒙蔽宣德王,她一直戴着宣德王的这块玉佩(瑟瑟并不知道李承鄞故意给宣德王放风,断她后路的事),但是她本心是很膈应这块玉佩的。后来,李承鄞为了要回小枫的狼牙,故意先送了她一身衣服,又送了她另一块玉佩,瑟瑟虽然面上没说什么,但必然还记得当初宣德王给自己这块玉佩的事。所以,她才在为了绪娘怀孕和李承鄞吵架的时候,故意摔坏了这块假惺惺的玉佩,发泄心中的不满。

        说完了瑟瑟,宣德王又主动说到了赵敬禹的儿子赵世玄,“对了,玄卿的伤势不打紧吧?”宣德王亲近地称呼赵世玄与“玄卿”,好像已经把他当大舅子待一样。

        赵敬禹低眉顺眼道,“多谢殿下关心,世玄现在还不能下地走路,但世玄自幼习武,恢复得比常人快,再有两月,就能下地活动了。”

        宣德王拉拢赵敬禹道,“今后得寻个时机,替玄卿出掉这口气。”

        赵敬禹恭敬道,“是。”

        从赵敬禹回答宣德王的这番话里,可以很容易地知道,高震是真的对赵世玄下了死手,腿都断了,差不多得“伤筋动骨一百天”了。李承鄞和赵敬禹为了权力,简直不要太狠,把还叫无辜的赵世玄抛出去,受这份罪。

        宣德王为什么主动问及赵世玄的伤势呢?我觉得有2个原因。1赵世玄是兵部侍郎,这虽然不是兵部尚书这样直接掌管兵部的最高长官,但也算是高阶官职了,宣德王不忘在兵部拓展自己的势力。2宣德王不忘通过问候、关怀赵世玄来向赵敬禹表达亲善之意。

        翌日朝堂上,皇帝说道,“朕近日收到很多奏折,都是催促朕尽快确定镇北侯人选的,今日大家再商议商议,看看谁是最佳人选吧。太子,你说说你的想法吧。”

        皇帝让太子来说,暗示了皇帝就是想把太子推荐的人推上镇北侯之位的心思。他是不会任由高相一党在西境继续坐大的。

        太子行礼道,“回圣上,臣确实有一个合适的人选。臣听诸位大臣们的意思,除了举贤不避亲,或者是从国家大局出发,其实都是各有各的考量的。只是臣以为,无论是镇远大将军高显,还是兵部侍郎李酽,都不是最佳人选。”

        在忠王一党与高相一党在朝中为了镇北侯一职互相争斗的时候,他们各自推出了自己属意的候选人——李酽和高显。宣德王首先要做的,就是把这两个人选全都否决了。

        高相一党把高显推出来,是很容易理解的,因为高相已经觉得,他失去赵敬禹了,只能派出自己的儿子来竞争这个镇北侯之位。而忠王一党派出李酽,则是宣德王刻意保密的成果,他为了能出其不意地让赵敬禹得到这个镇北侯,先什么也不说,派下属抛出了李酽这个烟雾弹,以混淆视听。

        宣德王借着解释了高显不适合镇北侯之位的理由,“两位都是国之栋梁,只是丹蚩此地情况实在特殊。丹蚩不仅屡次犯我北境,对于西境各国均是时时纷扰,确有狼子野心。但说到底,苍天有好生之德,灭国之举,太过惨烈,镇远大将军高显对于我豊朝而言,可是对丹蚩而言,却是……故,镇远大将军若为镇北侯,恐时日再久,也难服人心,若要丹蚩境内之人臣服于我朝,休养生息,安居于彼处,高将军却非合适的人选。”

        1宣德王不忘自诩自己德行为先,故而先说了丹蚩被屠全族,太过惨烈,应该允准他们休养生息,安居于彼处的设想。这实际上是把当初李承鄞屠灭丹蚩的主力部队,又留下了十万丹蚩族人性命的功劳给抢了。

        2宣德王在进言的时候,并不像后来当上太子之位的李承鄞那么恭顺,反而是在朝堂上随意走动,好像十分自在的模样,编剧借此暗示宣德王得了太子之位,已经春风得意到无以复加的程度了,他并不把父皇放在眼里,从而为他最后试图弑君篡位埋下伏笔。        

        第2集:青梅竹马系相思,耳鬓厮磨忆少时

                谒金门        宋·朱子厚

        轻衫倚望春晴稳,雨压青梅损。皱绡池影泛红蔫,看取断云来去、似炉烟。

        悉春来暮仍愁暮,受却寒无数。年来无地买花栽,向道明年信、莫须来。

        第2集,为了给这段爱而不得的爱情悲剧描摹背景,编剧讲述了尚未相遇的男女主人公,他们各自幼年时所经历、所收获的情感。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谁没有个竹马,谁又没有个青梅呢?只不过,每个人对青梅竹马的定义是不同的,或许,你我因为身份地位的悬殊而分离;又或许,你我之间,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罢了。

        小枫在一众侍女的侍奉下,穿上了明远公主送给自己的这件百蝶穿花云罗裙。小枫正是花骨朵一般的年纪,明眸善睐,顾盼多情,肌肤胜雪,雾鬓云鬟,再穿上这件粉色作底、正红点缀的衣衫,当真是明艳动人,不可逼视。

        明远公主赞叹道,“我们九公主穿上这汉服,真是好看极了!”

        那当然了,只要人漂亮,穿什么衣衫都会好看的。小枫在剧中有前后两种扮相,一是作西州九公主时身着胡服,一是到上京之后装扮汉服。胡服呢,比较讲究衣着爽利,小枫自幼从马背上长大,来无影去无踪,只留得下铃铃笑声,因为塞外风沙弥漫,日头高照,小枫又用头纱,裹住自己的泼墨秀发,甚至要遮住脸庞,只留下额头的一点各色珠子串成的珠花,随着秋水明眸盈盈闪动。而汉服呢,虽然衣着华贵,但是却是长袍广袖,繁复无比,叫人行动不便,这实际上是在限制小枫从小养成的自由自在的性情。

        在李承鄞心中,小枫留下的印象,究竟是身着胡服呢?还是装扮汉服呢?这一点是确定的,当然是胡服,不论是书鄞,还是剧鄞。

        书中有这样一段描写,“阿穆牢牢记得此事为禁忌,是因为有次朝阳公主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套胡服,十分得意地穿在身上去见陛下。结果陛下勃然大怒,破天荒地大发雷霆,下令将朝阳身边的人全部杖死。朝阳吓哭得背过气去,受惊吓过度,就此一直病了十来日。而陛下自然痛悔不已,一直守在她身边,直到她痊愈。陈贵妃因此被废黜,据说是她挑唆公主穿胡服的。我陪阿穆去看望朝阳的时候,年老的保母窃窃告诉我们,陛下最忌讳有人肖似明德皇后,陈贵妃撺掇公主身着胡服,其心可诛。”

        李承鄞在小枫死后,一直把朝阳当成是小枫和自己的女儿,朝阳公主成为了书鄞的情感寄托,如珠似玉地养大。我们可以很容易地推测,为什么书鄞甚至都不准朝阳身着胡服呢?这不过是因为,小枫已经成为他心中被好好包裹起来、不可触及、不容亵渎的存在,他怕见到有关小枫的东西,就连是他初初与小枫相遇时,小枫身穿的胡服都不许,谁想肖似小枫来自己跟前,书鄞必定是被触了龙鳞,勃然大怒。

        而剧鄞则更加明显,在故事的一开始,跳下忘川的李承鄞,说出那句“也许天神对人的惩罚,不是忘记,而是永远记得”的李承鄞,眼前飘过的,便是小枫的那条浮着金色枫叶的红色头纱,李承鄞对小枫的第一印象,也是身着红色胡服的小枫,骑在马背上拖着自己,给自己留下的那个恍惚的背影。

        小枫一听从小待自己就很好的明远娘娘这样赞自己漂亮,便露出了明媚的笑容。小枫和明远娘娘也感情深厚,便立刻问道,“这不会是娘娘亲手缝制的吧?”

        在小枫心里,这套百蝶穿花云罗裙这么漂亮,这么华贵,做起来一定特别麻烦,而明远娘娘来自中原,一向心灵手巧,该不会是她亲手给我缝制了这件衣衫吧?这份情意,我怎么担得起啊?

        明远笑道,“我哪有这个手艺。这云罗裙,只有上京一家能做,之前有使臣进京,我特意命人去赶制,然后送过来。小枫,这是我送给你的及笄之礼。”

        明远那么聪明,当然知道小枫是怎么想的了。她告诉小枫,我哪里有这份手艺啊,这是我让使臣从上京给你带的礼物。

        明远公主为什么强调,这是小枫的及笄之礼呢?这不过是因为,古代女子年满15周岁即会及笄,便是成年了,可以许配人家了。明远公主把来自中原的百蝶穿花云罗裙送给小枫,是想暗示小枫她将要被许配给中原太子这件事。

        明远娘娘暗示小枫的时候,她年少不知事,怎么可能想这么多啊?小枫光忙着看着衣衫上栩栩如生的各色蝴蝶去了。

        小枫一听,原来,这是送给我的生日礼物,立刻笑道,“谢谢娘娘,您费心了。”小枫并没想过,及笄之年对自己意味着什么,她只是发自内心地感谢明远娘娘待自己的心意。

        小枫是从小在蜜罐子里长大的嫡公主,非但在西州,人人为她打算,就算是在上京,她都得到了很多人的保护。作家在东宫原著小说里暗示,小枫与李承鄞掉下忘川,两人都忘记了前尘往事,但有一个人一定知道他们二人生死相许的过往,那便是中原皇帝。作家借皇后的口,转述了皇帝的话,“当初在太子妃册立大典上,皇上曾说,如此佳儿佳妇,实乃我皇家之幸。”皇帝非常偏爱书鄞,惟恐自己的儿子不得幸福,他见到书鄞曾经那么喜欢自己注定的太子妃,只是觉得幸运,便一力维护失忆的小枫,皇帝知道,自己的太子再次喜欢上小枫,只是时间的问题。赵良娣在番外回忆说,如果不是因为怕惹陛下忌惮,太子妃早不知死了多少次了。陛下在废掉皇后以后,也是指定小枫来主持元辰大典,并指派永娘和高贵妃来协助小枫。这实际上是帮助小枫在一时风光无两的赵良娣面前,稳住她的太子妃之位,并且代表了皇帝对小枫寄予厚望。

        除了皇帝,还有就是太皇太后。书中多次暗示,太皇太后亦对小枫关怀备至。永娘就是太皇太后指了来伺候小枫的,她可是小枫第一得力的女官,小枫只要肯听她的,宫中的事绝对是无往而不利。皇后被废后,还是太皇太后出面安定后宫,并代替小枫安抚赵良娣。

        明远再接再厉,接着说道,“上京啊,有更多好看的裙子,更多好吃的东西,若有一天你过去,你一定会喜欢那里的,你想去上京吗?”

        在以这件百蝶穿花云罗裙作引之后,明远娘娘细细地告诉小枫,中原的好处——有很多好看的裙子,好吃的东西,你一定会喜欢那里的。然后,明远娘娘想要试探小枫,你对去上京究竟是怎样的态度呢?

        书鄞也是这样,在小枫和他决裂后,在小枫第二次要求他为自己捉萤火虫的时候,李承鄞说道,“现在是冬天了,没有萤火虫了。中原很好,有萤火虫,有漂亮的小鸟,有很好看的花,有精巧的房子,你会喜欢中原的。”那时候的李承鄞,不愿放弃小枫,非要小枫嫁他,便用未来富贵康乐的中原生活来挽留小枫,希冀小枫愿意留在他身边,成为他的太子妃,受他保护、至高无上的太子妃。

        小枫还是没有想那么多,不过小枫非常地善解人意,她禁不住拿自己不愿离开故乡的心,来揣摩明远娘娘说这番话的心。小枫问道,“娘娘,您是想家了吧?您放心,等您病好了,我们一起去上京看看。”

        小枫知道明远娘娘得了重病的事,她觉得,病中的明远娘娘,一定是想念故乡了,才对我说了这么多有关上京的事。小枫进而宽慰对自己这么好的明远娘娘,您别伤心了,等您病好了,就不是使臣去上京了,我陪着您,一起去上京省亲,好不好?

        小枫为什么讨那么多人的喜欢呢?李承鄞为什么那么割舍不掉小枫呢?根本原因就是在这里,小枫心地淳善,她绝不会害别人的,她对太子也不是有所求,她甚至想要用自己嫡公主、太子妃的身份,帮助那些被太子嫌弃的女人,比如绪娘。书里面,李承鄞告诉她瑟瑟已经自尽而亡,小枫还为这个曾经构陷自己的女人痛心。小枫觉得,李承鄞实在太可怕了,瑟瑟就是三年前的自己。

        赵瑟瑟知道五皇子要前往西境的消息,便来五皇子的必经之路上等着他。瑟瑟遥遥看到五皇子过来,便唤了一声“殿下”,而五皇子则称呼瑟瑟为“赵姑娘”,并告诉身边的侍卫说,“我去去就回。”

        从五皇子对瑟瑟的称呼里,从这句“我去去就回”里,可以很容易地知道,李承鄞真的对瑟瑟无感。李承鄞可是双标王,他一直唤小枫的名字的,浓情蜜意时,还会唤小枫“我的小公主”,就像小枫的阿翁一样,他才不会那么生分,叫她“曲姑娘”;在小枫跟前,不论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爱慕小枫的李承鄞也一直都是和小枫难舍难分,书鄞更可笑,失忆后还没爱上小枫的时候,就想尽办法地和她吵架了,当真是小学鸡一样的太子。

        瑟瑟对李承鄞说道,“瑟瑟听闻殿下要远去西州,特意在此等候。”李承鄞只是傻笑了一下,在李承鄞心里,瑟瑟不过是自己年少时的朋友,更何况,这时候的李承鄞,是真的不通世事,他和小枫一样,没想那么多。

        瑟瑟一边说,“这是瑟瑟亲手为殿下缝制的香囊”,一边便双手奉上了这香囊,聊表深情。这让李承鄞惊呆了,问道,“赵姑娘,这是何意啊?”

        这时候的李承鄞,真的不是在装傻,他是真的不知道瑟瑟对自己的情意,和顾剑装作不知道小枫爱慕自己完全不同。

        瑟瑟可是传统的中原女子,柔情似水,内敛含蓄,她只是委婉地说道,“瑟瑟的心思,殿下真的不知道吗?”

        李承鄞听到瑟瑟这么说,他那么冰雪聪明的人,当然就明白了。李承鄞低下了头,劝道,“承鄞是落罪之人,此番西行,不知何日能回上京,赵姑娘的心意,承鄞怕是无以为报了。”

        这时候的李承鄞,只是个明媚善良的少年,他想要劝导自己少年的玩伴,不要再把心思放在自己这个落罪之人的身上了。闺中女儿能有多少好辰光呢?莫要白白耽误了你自己。

        瑟瑟恭恭敬敬地称呼李承鄞为“殿下”,而李承鄞则自称“承鄞”,这不过是故意来拉低自己的地位。在李承鄞心里,他此去西境,是被流放,不知何时回返,又感动于瑟瑟待自己的情意,才这样劝导于她的。

        从西境回来以后的李承鄞,加封太子之后的李承鄞,一直在所有人面前保持着自己太子的威严与体面,只在小枫面前,自称过“承鄞”。小枫从顾剑那里回来以后,见到他大受惊吓,他还一直说,“我是承鄞啊!我是承鄞啊!”那个时候,李承鄞是真的把小枫当自己的结发妻子,他和小枫是地位平等的。

        瑟瑟急道,“我愿意等!殿下若一年不回,瑟瑟便等你一年;若十年不回,便等你十年;若一世不回,瑟瑟便等你一世。”

        瑟瑟忙忙地表白了自己待李承鄞的衷情,她说,不管你何时回返,我待你的情意都不会变的,我愿等你,一直一直地等你。

        电视剧里的瑟瑟当然也是痴情女子了,只不过,她待李承鄞的痴情,有更多的占有欲,有更多的心机而已,这一点和李承鄞对小枫的感情倒是挺像的。

        瑟瑟又说道,“此行路途遥远,望殿下多多保重。”说完,瑟瑟便轻轻低下了头。瑟瑟毕竟是大家闺秀,她这样直白地告诉了心上人自己的情感,心里面便不好意思了。

        和瑟瑟不同,小枫却是一个有什么说什么的性子,喜怒哀乐都写在自己脸上。这时候的小枫在做什么呢?原来,小枫和自己的师父待在离人坡的沙丘上说笑呢。李承鄞啊李承鄞,你有青梅,小枫难道就没有竹马吗?只怕,你是那个醋坛子一样的人,比起小枫对瑟瑟的嫉妒,你更受不住对顾剑的嫉妒啊!

        小枫和明远娘娘聊了很多中原的事,便来和自己的师父撒娇,要自己的师父将来陪自己到了中原,一定要帮着自己找到所有好吃的、好玩的,顾剑当然一口答应了。满心欢喜的小枫,高兴地一下子倒在了地上,四仰八叉的,惹得顾剑笑道,“一点姑娘家的样子都没有。”

        小枫就是这样洒脱爽朗的性子啊,后来,她爱上了顾小五,也是这样随随便便地倒在顾小五身边,顾小五也是这么说了一句,“一点姑娘家的样子都没有。”

        小枫好奇自己的名字用中原字怎么写,于是,顾剑便用树枝,在沙丘上一个一个地写下了小枫的名字。只不过,写到“枫”这个字的时候,风把沙子都吹跑了。小枫没有办法,只好让自己的师父在自己的手上继续写,顾剑便用手指,轻轻地在自己心上人的手掌心里,划下了自己心上人的名字。

        编剧借这随风而去的细沙,暗示了小枫与顾剑不得厮守的结局。他们是真的有缘无分,命运的狂风,会让二人生生分离。

        在顾剑写完这个“枫”字以后,小枫轻轻地合起了自己的手掌心,她好像想到了什么。也许,小枫是感觉到了,自己的名字和这自由自在的风有什么关联吧。小枫高高地扬起了自己的手,感受着风在自己手心穿过的感觉。小枫啊小枫,你可真是像风一样的女子,你还是随风而逝的女子呢,那个东宫太子李承鄞,要是想抓住你,只怕得能挽住风才行啊!

        顾剑呢?他只是远远地在一旁,看着自己的心上人这样张扬恣意地生活。

        其实,我非常喜欢书里的顾剑,小枫说过,师父的房间永远都是干干净净的,师父身上还有一种淡淡的香气,像是西州的香瓜,清新而带着一种凉意。不像是李承鄞,永远是龙涎香沈水香,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剧里的顾剑,也很喜欢,尤其是他骑着他那匹白马飒沓而来的时候,叫人觉得心安,好像什么事都可以交给武功盖世的师父。

        我不否认李承鄞很爱很爱小枫,但是李承鄞太有心机了,而且所处的环境太复杂,和他在一起会很累的。小枫也不会觉得,她猜不透李承鄞的心思,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踏上西行之路的李承鄞,对着自己的皇长兄,细细地解释了他随皇长兄前往西境的理由。1他与皇长兄感情深厚,舍不得皇长兄一个人离开上京;2万一有什么凶险,他也可以就近保护自己的皇长兄;3他想要离开皇宫,过自由自在的生活,不想再挨母后的骂了。

        从这里可以知道,其实,李承鄞从骨子里来说,还是一个重情重义、逍遥自在的人,所以,他才会那样喜欢小枫,割舍不掉小枫。他想让小枫在自己的羽翼下,一边张扬恣意地生活,实现自己无法实现的生命哲学;一边得到她应得的尊贵地位,享受他带给她的万千荣耀、万人朝拜——至于小枫,真的是什么都不用知道,只要高高兴兴地在他身边陪着他,就够了。

        柴牧听从明远公主的指示,来劝导顾剑要和小枫保持距离。柴牧道,“无论九公主的秉性如何,她都是王上的女儿,不管你的心里对她存着点什么,都要注意相处的分寸。”

        柴牧直言,小枫是待人良善,平易近人,但是,她还是王上的女儿,是嫡公主,你与她的身份,隔山隔海,不可逾越,你要看清楚现实才是。

        赵世玄提前又没有和李承鄞商量,他只是凭着一时激愤才跳出来阻止此事的。所以,当赵世玄被高坤驳斥一番以后,他就无话可说了,“你……”

        一旁的朝臣听到高坤驳斥赵敬禹和赵世玄反反复复要军饷,也纷纷议论道,“是啊!是何居心啊!”自从忠王倒台后,高相已经掌握了大半朝堂,他的党羽当然会偏向高相了。这也是皇帝明知高显是在养寇自重,私吞国库钱粮,仍然把军饷拨给高显的最根本的理由。

        赵世玄无话可说,只能无奈地看了他所认定的靠山——太子殿下一眼,进言道,“太子殿下。”赵世玄实际上是想让李承鄞帮自己说说话。但是李承鄞却在听到赵世玄被高坤逼问,在瞧了对面高相的脸色以后,丝毫不为所动,他在作壁上观。李承鄞一直把赵家当他的棋子,他哪里会被他的棋子连累,耍弄呢?

        李承鄞听到赵世玄希望他帮自己说说情,立刻开始装傻充愣。他先假意惶恐地瞧了自己面前的高相一眼,然后向他的父皇行礼、进言道,“此事事关国策,还请父皇定夺。”说完,他又瞧了高相一眼,以向高相表露,他一没有自己的主意,二不曾利用赵世玄阻挠高显要军饷的事,三甘当高相的提线木偶,惟恐高相发怒,他在瞧高相的眼色行事。

        只不过,李承鄞真的在瞧高相的眼色行事吗?当然不是。自从宣德王告诉李承鄞,“我们的存在,本身就是谋逆”以后,李承鄞就一直认定了,皇帝、高相都是他的政敌,为了能让小枫和自己平平顺顺地在宫中活下去,他必须把皇帝、高相都扳倒(在这一过程中,因为皇后的倒台,皇帝帮李承鄞撑腰,处置了皇后,李承鄞曾经对皇帝松动过,但是这又因为顾剑无意之间让皇帝误会他想刺杀父皇,小枫也想袒护顾剑而彻底改变)。所以说,在李承鄞被立为太子以后,皇帝、太子、高相他们三人,实则互相制衡,形成了极为稳定的三角关系;所以说,当后来李承鄞在失去了赵家这枚明面上的棋子以后,李承鄞借皇帝的势力扳倒高相,也就成为了皇帝彻底被李承鄞扳倒的前兆。

        李承鄞不想让高相早早发觉他在利用赵家斗高家的本心,于是及时把皮球踢给了皇帝,他一推二五六,把责任和嫌疑甩了个干干净净。李承鄞知道,高相之所以扶植自己,就是在皇帝面前保住他们高家的地位,既然如此,就由着皇帝和高相去斗,我在一旁继续作壁上观即可。

        后来,李承鄞再次翻出举子案,皇帝叫他彻查此事,李承鄞也是这样,死活要给自己留后路,不肯沾这趟浑水。李承鄞说,刺客没找到,他自觉愧对父皇的信任,再加上太子妃丢了,他心神不宁,实在无力督办此案,又举荐了宗奂替他。这番说辞,简直是无懈可击,李承鄞知道,皇帝一直明白他待小枫的情意,所以,他说“太子妃丢了,他心神不宁”,皇帝完全相信,并一定会体谅他弄丢了挚爱的心情;高相一直不知道他待小枫的情意,所以他说“刺客没找到,他自觉愧对父皇的信任”,高相也不会怀疑。李承鄞一直小枫看作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他实际上又是在皇帝和高相面前,把自己和小枫给撇了个干干净净。

        李承鄞把皮球踢给了皇帝,皇帝也只能再去问高相的意见。高相进言道,“边境之事,再小也是大事。文官,武官,赵家,高家,都是为圣上做事,只是各自职责所在,考虑事情的重点不一样。高将军以铁腕之师镇压余党,赵将军以怀柔之策安抚百姓,恩威并济,才可使丹蚩百姓民心归顺,保一方平安。”

        1高相说,边境之事,再小也是大事,实则是在向皇帝暗示他支持出兵,支持给高显粮饷的态度。

        2高相强调,文官是赵家,武官才是高家,表面上是在和稀泥,大家都在为圣上做事,有什么可吵的,但实际上还是在表明态度,应该让他的儿子高显出兵,去剿灭丹蚩余党,得到这笔粮饷。

        高相在进言的时候,李承鄞一直在一旁缄口不言,他继续奉行韬光养晦的行事准则,绝不肯先出头,引发高相的忌惮。

        皇帝是个人精,他当然听出高相的态度,也看出李承鄞的心思了。在高相党羽遍布朝堂,李承鄞又不肯替他出头的情况下,他也只能先退让,对高相徐徐图之。皇帝沉吟了一下下,问高坤道,“高显他需要的数目,户部能拿得出来吗?”

        高坤赶忙回答道,“回禀陛下,若说在往年,部里拿出这些银子倒也为难。好在今年年成好,从春末至今风调雨顺,仓廪充盈。”高坤当然拿得出来,他们高家当然是看着朝廷的收入,来侵吞国库的钱粮的。

        赵世玄听到陛下这么说,当然知道皇帝这是差不多同意了,赵世玄性格鲁莽,当然就忍不住了,他又进言道,“陛下……”赵世玄这是还想为他的父亲争一争去讨伐丹蚩余部的差事,最起码不要让高显得这么多钱粮。

        皇帝是丝毫不把赵家放在眼里,他立刻出声,打断了赵世玄的话,“朝廷要打仗,战士们当然要吃饭,军粮绝不能少!高坤,你去做一份精确的奏折给朕,既不能委屈西境安护府,也不能让我们的国库没有存粮!”高坤立刻奉承皇帝道,“圣上英明!”

        皇帝迫于大半朝堂掌握在高相手中的形势,不得不装作不知道高显养寇自重,侵吞国库钱粮的事,但是,他也没有完全由着高显来。他吩咐高坤,我们还是得留下一些存粮,以备不时之需。

        在皇帝答应了高坤所奏以后,李承鄞又一脸戒备地盯了高相一眼,而高相,则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编剧借此暗示,一切都在李承鄞这只小狐狸早就算计好的计划当中。他故意退让,来麻痹高相;同时,他借着让赵世玄碰壁、吃瘪的机会,正式拉开了他利用赵家斗高家的序幕。

        李承鄞面色凝重,他一把推开了自己东宫书房的门,丝毫不顾赵世玄追着自己的进言。赵世玄急切道,“殿下,高家今日在朝堂之上沆瀣一气,为中饱私囊置朝廷民生于不顾,您怎可容忍高家?!”

        赵世玄生性鲁莽,也没有那么多心机,他还以为李承鄞是被高相扶上太子位的,一定会对高相另眼相待,十分器重。当然,这也从侧面证明了,李承鄞并未正式开始利用赵家斗高家的计划。

        赵世玄为了他们赵家的利益,为了能让他们赵家出人头地,不忘满口假仁假义,大公无私得很。赵世玄说,今天的事明摆着,就是他们高家父子三人沆瀣一气,想私吞国库的银子,置朝廷民生于不顾。

        李承鄞听到赵世玄这样进言,当然知道,在朝堂上碰壁的他,是觉得我在偏袒高家,我正好可以借机引诱他为我所用。于是李承鄞一脸凝重地转了转眼睛,思虑了一番,又懒洋洋地回过了头,问道,“今日之事,你怎么看?”

        当然,李承鄞的这个眼色,这句话,也说明他之前面色凝重,故意不理赵世玄的举动是在勾着赵世玄“主动请缨”,做他手中斗倒高家的枪。

        赵世玄赶忙说道,“殿下,丹蚩灭国,逃亡西部的只不过是老弱妇孺,何须动用那十万大军去征讨?!高显分明是借征讨一事中饱私囊,或又是借机屯兵蓄武,其居心不可不防啊!”

        赵世玄是真的不知道高显在养寇自重的事,他更不知道,李承鄞知道高显在养寇自重的事,所以,他说根本用不着十万大军去征讨丹蚩余部,进而揣测高显是在中饱私囊;同时,赵世玄惟恐李承鄞偏袒高家,于是极力在李承鄞面前挑事,他非但说高显是中饱私囊,甚至还诬陷高显借机屯兵蓄武,有谋反之嫌疑,以尽可能地希望他们赵家能冒出头来。赵世玄非常狂妄,他觉得,李承鄞专宠自己的妹妹赵良娣,自然他们赵家有了做大做强的机会,自然会更加信任他们赵家。殊不知一切都是李承鄞早就算好的,他假意专宠瑟瑟,就是为了坐稳他的太子位,等扳倒高相,他也就用不着他们赵家了。

        李承鄞冷笑道,“你也看到了,在往日的朝堂之上,尚有忠王的人与高家据理力争,可今日的朝堂之上,”李承鄞轻蔑地瞧了赵世玄一眼,接着说道,“连你不也一样要听他高家的吗?”

        李承鄞惟恐赵世玄不能为他所用,所以不忘用轻蔑赵世玄其实对高家无能为力的办法,来激怒赵世玄。

        赵世玄哪里能看得出李承鄞心里的那些弯弯绕绕啊?他急道,“难道殿下要对此事置之不理吗?!”

        李承鄞见赵世玄上了钩,立刻露出了小狐狸一样的微笑,道,“除非,你有证据证明他高相别有居心。”至此,李承鄞利用赵家斗高家的把戏,正式拉开了序幕。

        赵世玄见到太子松动了,赶忙道,“只要殿下一句话,微臣定当全力调查,绝不会怕事,躲事!”李承鄞轻轻点了点头;赵世玄则露出了坚定的神色,告退了。

        这里再次成为李承鄞根本就不爱瑟瑟的明证,李承鄞听到赵世玄向他表白,说他绝不肯怕事,躲事,可是到了后来,李承鄞在调查高震和张参一案的时候,故意在瑟瑟面前假意为难,说所有的朝臣都怕事,躲事,他无人可用。瑟瑟出于对李承鄞的爱,也为了巩固自己在李承鄞面前的地位,立刻举荐了她的兄长赵世玄,这直接导致了后来的瑟瑟受到她兄长做过了头的反噬,丢掉半条性命。

        李承鄞对他真正的挚爱小枫是什么样的?他有用利益拉着西州帮他防备西境安护府的高显,戳穿高显和朔博做戏,养寇自重的把戏吗?根本就没有。这完全出于李承鄞对小枫的爱,他惟恐小枫的母族被西境安护府针对,让小枫伤心;他更怕把小枫牵扯进朝堂,让小枫成为高相假借皇后的手,刻意针对的靶子。李承鄞早就想好了,在他斗倒高相与皇帝以后,他会与小枫平平顺顺地走到最后。小枫会成为他的皇后,皇帝难道会刁难皇后的母族吗?小枫还会生下他的皇位继承人,这样一来,李承鄞给小枫的母族施多少恩,加多少好处,处于他绝对控制下的朝堂,都不会有一丝反对的声音。那个时候,皇帝、高家、赵家,都会不复存在,只剩他与小枫,还有小枫给他生下的太子。(当然,这一切都是李承鄞在痴心妄想。)

        在顾剑的带领下,明月终于见了太子殿下一面。明月立刻规规矩矩地给李承鄞行了一个宫中的女子作揖礼,道,“陈氏女陈嫣见过太子殿下。”李承鄞赶忙笑道,“明月姑娘,请坐。”明月这才坐下了。

        此处出现细节。1李承鄞见明月的环境,这里当然不是皇宫,而是一处皇家禁苑,应该就是当初小枫与李承鄞重逢时的骊宫。裴照是便服打扮,佩剑护卫李承鄞,而李承鄞是身着太子常服。为掩人耳目,李承鄞借口他出来散心,实则是见了明月姑娘一面,因为她说她有要事相告。

        2明月自称陈氏女陈嫣,而不是明月,明月之前对顾剑说过,她已经不配叫嫣儿这个名字了,可是明月在拜见太子的时候,刻意强调了她陈氏女的身份,为的就是投靠太子,帮父亲翻案,帮母亲复仇。

        3李承鄞早就知道这位名满京华的明月姑娘,当初,他还曾利用高震和赵世玄为明月争风吃醋的事,设计把赵敬禹拱上镇北侯之位。只不过别的,譬如柴牧与明月的关系,他就不见得知道了。因为柴牧刻意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卷入复仇之中。

        4李承鄞虽然听到明月自称陈氏女,但是并没有想那么多,还是称呼她作“明月姑娘”,李承鄞待明月非常客气,立刻叫明月坐下了,明月也毫不客气地坐下了,留侍立在侧的裴照和顾剑站在一旁。因为明月知道,她会成为李承鄞绝佳的助力,她犯不着讲虚文,还假意推辞一番。

        李承鄞凝视明月,问道,“不知姑娘今日来有何事相告?”李承鄞是真的不知道明月的身份,不知道明月与他父皇的关系(顾剑为了保护明月,一定会瞒着李承鄞的,就像柴牧会瞒着李承鄞顾剑与小枫的关系),更不知道明月是为什么来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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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里长亭,赵敬禹去丹蚩赴任前,瑟瑟为自己的父亲和挚爱分别斟满了酒。李承鄞为表诚意,先举起了酒杯,道,“承鄞多谢赵将军!”

        面对自己最好用的棋子,李承鄞不忘谦卑待人,哪怕他还没有纳瑟瑟为侧妃,都已经对赵敬禹执子侄礼,自称“承鄞”。后来,加封太子的他与赵敬禹通信,落款写的也是“鄞字”,十分客气。

        赵敬禹也举起了酒杯,在瞧了瞧李承鄞的脸色之后,他叹了一口气,垂下眼眸,一副忧心无比的样子,说道,“殿下可知?老夫此番再无回头之路啊!”瑟瑟在一旁十分忧虑,而李承鄞则什么也没说,做出一副凝重的神情。

        此处有2个细节。1赵敬禹举杯并不如李承鄞高,这暗示了狂妄的赵敬禹是心安理得地受了李承鄞的子侄礼,并不十分把尚未登上太子位的李承鄞放在眼里;同时也代表着赵敬禹对李承鄞并不是完全的忠心,他在故意拿乔作大,来让李承鄞记得他的好处,从李承鄞那里换来更多的利益。也就是说,李承鄞与赵敬禹的联盟,只是权力的媾和(哪怕是借着瑟瑟做媒介),而非真心的倾盖相交(与李承鄞与裴照不同)。

        2赵敬禹真的没有退路了吗?当然不是。之前便已经分析过,赵敬禹还是为自己留了退路的,表现就是,他把自己与李承鄞的媾和,在宣德王那里瞒得很好,以为自己随时变节提供可能;同时,他不忘在皇帝面前舐痈吮痔,讨好处于金字塔顶端的皇帝陛下,免得自己被宣德王发现是李承鄞的人以后,再被宣德王整治。

        编剧适时插入之前被掩盖起来的情节。李承鄞在和瑟瑟从弘文馆和好以后,他的风寒一痊愈(李承鄞穿的是小枫病好后来探他的那套衣服),就来到了赵府的后门与瑟瑟私会了。

        李承鄞一来,在屏退众人以后,他就把瑟瑟搂在了怀里,瑟瑟那么爱慕李承鄞,她当然会配合,才不管这是她赵家的后院呢!(由此可知瑟瑟已经情令智昏到了什么程度,她被李承鄞利用,是很可怜,但是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在她自身,难道你就没想过,有权力的男人很可怕吗?他非但可能会因为他有权力而毫无畏惧地伤害你,还可能是为了追逐权力而假装爱你、利用你。一个女人,是万万不能陷入爱情的,你会失去理智,失去自我,甚至失去性命。)

        上一次李承鄞抱了抱瑟瑟,还是在外面与瑟瑟私会的时候,周围还有帘幕遮蔽,但是现在,他竟然登堂入室,直接跑到赵府中来了,可知他必是有所图,有所求。李承鄞图谋的是什么呢?就是快些把赵家裹挟上他这架战车,还叫赵家毫无退路,因为李承鄞知道,这一次他能把为了不救她而救了小枫的瑟瑟哄回来,可不见得下一次还能哄回来。

        李承鄞问道,“瑟瑟,你可是真心愿意把终身托付于我?”

        瑟瑟回答道,“殿下何必明知故问?”

        这段台词,编剧写得简直是巧妙极了。从表面上来看,李承鄞与瑟瑟的这番问答,说的是他俩在私定终身,李承鄞问及了瑟瑟的心意,瑟瑟反问李承鄞,难道殿下还不知道我的心意吗?但是从深层次来看,是李承鄞在给他最好用的棋子下套,你说你对我是真心相许的是吧?那你肯定就不能拒绝我后面的一切设计了。

        李承鄞听了这话,十分得意,他再次露出了小狐狸的表情,好像他已经把瑟瑟拿捏得当一样。不错不错,你的确是我最好用的棋子,我在湖中不救你,你都不会走。我要是向你示好,只怕旁人打你都打不走!

        李承鄞轻轻把瑟瑟从自己怀里推开,凝视着瑟瑟道,“可是我在你家人眼中,并非是最好的归宿啊!”

        瑟瑟笑道,“只要殿下不负瑟瑟,瑟瑟一定会说服家人。”

        有没有发现?李承鄞和瑟瑟其实并不在一个频道上呢?李承鄞说的是权力,而赵瑟瑟说的是爱情。

        从表面上来看,李承鄞是在为他与瑟瑟的未来忧虑,他对瑟瑟说,只怕你的父亲不看好我,会觉得叫你嫁给太子做侧妃,才算是最好的归宿。(李承鄞还是没有许诺要给瑟瑟正妃之位,哪怕他还没有得到娶小枫的资格,可知他对瑟瑟是何等情意。)

        瑟瑟宽慰李承鄞道,殿下不必忧心,只要你对我真心实意,我也一定会说服家人,把我嫁给你。(瑟瑟也没有对李承鄞要求过正妃之位,她所求的,不过是嫁给李承鄞做侧妃,可知瑟瑟对李承鄞已经爱到了什么程度。)

        不过,往深层次去想,李承鄞这是在为他向赵敬禹示好、拉拢赵敬禹为己所用进一步铺路,原因就是他与瑟瑟的婚事牵连着前朝的势力平衡,如果瑟瑟真的嫁给他,太子也不会再去拉拢赵敬禹了。如果赵敬禹不能被自己拉拢,为己所用,他娶瑟瑟也就不可行,也就没有了意义。

        所以说,小枫一直觉得,她是被硬塞给李承鄞的,李承鄞对娶她这件事,心里并不愿意,只是不能反抗而已,他的心之所系是赵姑娘。实则完全相反,瑟瑟才是硬塞给李承鄞的,为的就是得到赵敬禹这枚最好用的棋子,而小枫对李承鄞,是“求之不得,辗转反侧”的存在,他惟恐知道自己杀了她阿翁的小枫,不肯履行婚约嫁予他。

        从这个全景镜头来看,李承鄞和瑟瑟在拥抱对方的时候,用了完全不同的姿势。李承鄞抚摸的是瑟瑟的背,一副你已经被我网住的样子,再也逃不脱我的手掌心了,而且,李承鄞的手指互相分开,也没有自然蜷曲,这些都暗示了李承鄞对瑟瑟就像的对猎物的本心,和顾小五在拥抱小枫时,手指虽然分开但自然蜷曲完全不同。

        与李承鄞相对的,是瑟瑟。她之前在被李承鄞搂着怀里的时候,是阖着眼睛的,和李承鄞在亲吻小枫时阖眼睛一模一样,瑟瑟是完全沉浸在与心上人的亲密接触里。同时,瑟瑟在拥抱李承鄞的时候,是手指自然蜷曲,轻轻扶住了李承鄞的腰带,这暗示了瑟瑟对李承鄞的崇拜与敬畏,她才不敢用手臂整个圈住自己的心上人呢,她只是用手轻轻地牵住了李承鄞。瑟瑟对李承鄞的感情,像极了当初的小枫对顾小五。顾小五在银杏树下亲吻小枫的时候,小枫就是被吓呆了,但是她没有拒绝,后来,在小五第二次亲吻她的时候, 小五紧紧地攥着小枫的胳膊,主导了这一切,小枫则仰着头,轻轻牵住了小五的衣角,暗示了小枫对小五的爱情,是少女对英雄的仰慕,虽然小五一直把小枫当心理上的生母。

        李承鄞在听到瑟瑟只说一定会嫁给自己,却没有说赵家一定会鼎力支持自己以后,他对瑟瑟说出了他的第1句渣男语录,“若不能让你父亲垂青于我,又怎敢让你托付终身呢?”

        这句话简直李承鄞对瑟瑟种种渣男行径的点睛之笔,李承鄞明明是想利用瑟瑟,利用赵敬禹,却用降低自己身份、抬高赵敬禹身价的方法,用自己不敢让瑟瑟跟着自己受委屈为借口,来劝导瑟瑟,你应该帮我,让我得到你父亲的“垂青”,也就是让你的父亲成为我的晋身阶梯。

        李承鄞对小枫,可有过一丝一毫沾小枫的光,提升他地位的举动?只有过一次,就是铜钱案,他还很快反省了,再也不敢利用小枫了。其实,李承鄞是一个很狂妄的人,他对一个人的真心,恰恰就体现在他的狂妄上——因为我自信我有权力,我便想用权力给你我想给你的一切;如果我的权力不稳定,我便想把你隔绝在波诡云谲的权力争斗之外,毫无波折地平安地生活。他会尽可能地不让小枫受委屈,还让小枫根本感觉不到他为了不让她受委屈所做出的种种努力。

        李承鄞又说道,“瑟瑟,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的父亲,安心地把你许给我。”瑟瑟听了这样浓情蜜意的话,笑着点了点头,又顺从李承鄞的心意,任由李承鄞重新把自己揽在了怀里。李承鄞在背对着瑟瑟的地方,仍然是一种小狐狸的笑容,好了好了,我已经给瑟瑟灌下了足够多的迷魂汤,她是逃不掉了。

        为了掩盖自己想要利用赵敬禹和赵瑟瑟的本心,李承鄞不忘向瑟瑟表白衷心,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向你父亲证明,我有能力做那个最好的归宿,让你父亲安心地把你许配给我。

        至此,冰雪聪明的瑟瑟终于认清了,李承鄞对太子位志在必得的态度。爱李承鄞胜过自己的瑟瑟,当然想要帮助李承鄞完成自己的功业,反正他已经说要娶我了,我与他,是一荣俱荣,不分彼此的。这就为后面,瑟瑟跪倒在自己父亲面前,恳求父亲答应把自己嫁给李承鄞、也就是恳求父亲答应助李承鄞功成埋下了伏笔。李承鄞也终于把瑟瑟的步调调整为顺从自己的步调,你知道了吧?你想要实现爱情,就得先帮我得到权力啊!

        这简直是李承鄞不爱瑟瑟的铁证。因为在小枫面前的李承鄞,是一直在配合小枫的步调的,他只是在保证小枫的前提下,去兼顾权力。当小枫发生危险,当小枫可能会离开他的时候,他会放弃权力(小枫在铜钱案被李酽针对、承天门放火事件),他根本就想不起来自己有权力,他只会用最原始的方法,去求得小枫不会离开自己这个结果(李承鄞对顾剑动过两次手,直到他发觉自己打不过顾剑,又在极度恐惧自己会失去小枫的时候,终于想起了他是智谋无双的太子,他有权力,有羽林郎)。

        这里再来补一张在片头曲中有、但是在正片中被剪掉的剧照。整个片头曲,只有李承鄞与瑟瑟的这一个镜头,但是却很好地说明了李承鄞与瑟瑟的关系——瑟瑟阖上了眼睛,全心全意地爱慕着李承鄞,而李承鄞却只是一副小狐狸的神情,他在践行着自己的父皇用烂了的套路——用后宫来控制前朝,用假意宠幸某个女人,来达到巩固自己权力的目的。

        在李承鄞的一力怂恿下,瑟瑟跪倒在了自己父亲的面前,希望父亲可以成全自己与李承鄞的婚事。赵敬禹听了这话,立刻把手里的书掼在了桌案上,斥责道,“胡闹!”等着门外的李承鄞走进来,道,“请赵将军成全!”说完,李承鄞还给赵敬禹行了一个标准的作揖礼,赵敬禹也连忙起身,给李承鄞还了一礼。

        此处再次出现隐藏情节。1试问,李承鄞都登堂入室到赵府来了,他还和瑟瑟在赵府后门搂搂抱抱,赵敬禹会不知道吗?这是不可能的。后来,李承鄞被冤枉下了狱,瑟瑟想偷跑出去探望李承鄞,被他哥哥及时拦住,软禁在家。这样的情节也说明了,瑟瑟其实都在她父兄的眼皮子底下行事的。所以,赵敬禹此时是默许瑟瑟与李承鄞来往的,他本来就有搭上李承鄞的意愿;所以,他此时斥责瑟瑟是在胡闹,不过是在故意做戏,以勾着李承鄞先来找他,给他好处。

        2既然如此,李承鄞作为本剧中心机最深沉的小狐狸,他怎么可能看不清楚赵敬禹的心思。于是,李承鄞打出了赵敬禹已经交给他的那张牌——瑟瑟,以瑟瑟为媒介,主动来到了赵府,来收服赵敬禹这颗未来他最得心应手又最终必会被弃若敝履的棋子。瑟瑟的可悲之处恰恰在于,她所爱的那两个男人,都没有她想象得那么爱她,她只是他们权力媾和的工具而已。

        再来说细节。3赵敬禹给李承鄞还的这一礼,是比李承鄞低的,和后来赵敬禹离开上京去丹蚩赴任的时候,对李承鄞行的礼完全不同。编剧借此暗示,此时的赵敬禹对李承鄞还是比较谦卑的,毕竟李承鄞还没有和他实现权力的媾和,他又是皇子;同时,他此时什么好处也没见到,也不会答应把瑟瑟嫁给李承鄞的,他必然不肯受李承鄞的礼,好与李承鄞暂时划清界限。

        李承鄞说,“我与瑟瑟情投意合,还望赵将军成全!”李承鄞才不会说他是来拉拢赵敬禹的,而是假意说,他是来求娶瑟瑟的。赵敬禹先对李承鄞投出了探寻的目光,又垂下了眼睛。李承鄞瞧见赵敬禹这样以后,心中便明白了。赵敬禹一方面有靠拢自己的意思,另一方面又有点犹疑。

        李承鄞知道,他需要给赵家施恩,这样以来,一可以让赵敬禹认清自己的本事,心甘情愿地受他驱使;二可以让瑟瑟和赵敬禹认清自己与他赵家结亲的诚意;三就是这也有利于自己得到太子的权位,毕竟,赵敬禹此时只是个辅国将军,他拉拢个辅国将军有什么用处?

        李承鄞继续做戏,他首先把跪倒的瑟瑟搀了起来,好像他很心疼瑟瑟跪倒一样。李承鄞道,“我知道赵将军心中中意的人是太子,承鄞虽无权无势,但我可以保证,日后一定会好好待瑟瑟,绝不负她!”瑟瑟听了,大受感动。

        李承鄞不是想拉拢赵敬禹吗?他为什么先说自己娶瑟瑟的诚心呢?1他需要巩固此时与自己结成联盟的瑟瑟这张牌,靠着这张牌,他更有可能说动赵敬禹;2李承鄞是告知赵敬禹,我就是爱慕您的女儿,不是求别的,进而掩盖自己想要拉拢赵敬禹的本心,为后面他真的对赵敬禹施恩做铺垫;3李承鄞以他对瑟瑟的情深似海来安赵敬禹的心,您放心,只要您和我结为一派,我看重瑟瑟,自然便会看重瑟瑟的父亲了。

        赵敬禹眼中只有权力,哪里看重自己女儿的幸福呢?他推辞道,“这个……”说完,赵敬禹把腰弯得更低了。有没有发现,瑟瑟其实比小枫惨得多呢?小枫非但得到了李承鄞的真心,李承鄞娶她,是因为他爱慕她,并不是为了利用她;更得到了自己母族的真心,小枫的亲人,阿翁、阿爹、阿娘、哥哥,每个人都对小枫很好很好,所以,小枫才能用那样充足的爱来灌溉李承鄞,让从小缺爱的李承鄞根本就离不开她。

        李承鄞说道,“将军心中所谋之事,我可助您达成。”赵敬禹心中所谋之事,当然就是镇北侯的权位了。李承鄞知道,赵敬禹做散秩大臣已经做了太久太久,备受冷落、被人轻慢也已经太久太久(哪怕从永宁对瑟瑟的态度上都能看得出),李承鄞还知道,赵敬禹有野心,有能力,这些,都是他只得自己拉拢、利用的好处。于是,李承鄞及时抛出了这个诱饵,勾着赵敬禹上钩。同时,李承鄞还不忘谦卑待人,他只说,“我可以助您达成”,而不是“我要给您施恩”。

        赵敬禹听了这句话,立刻就站起身来了。他知道,李承鄞只怕要给自己好处了;他更知道,李承鄞只怕真的是值得他去冒险一试的上位者。

        此处有1个不可忽视的细节,就是李承鄞在和赵敬禹谈判的时候,李承鄞要给赵敬禹施恩的时候,赵瑟瑟一无所知,她只是在一旁听着而已。编剧借此暗示,瑟瑟只是李承鄞的棋子,他根本就不信瑟瑟,也不会告诉瑟瑟自己所有的计划。李承鄞只有在想利用瑟瑟的时候,故意告知瑟瑟部分他想让瑟瑟知道的消息。

        赵敬禹捋了捋胡须,一副陷入沉思的模样,李承鄞又露出了小狐狸的笑容,他说道,“只不过,需要委屈一下瑟瑟和赵将军,配合我演一出戏。”

        赵敬禹在犹豫的时候,瑟瑟在一旁眉头紧锁,她是惟恐自己的父亲不同意自己和李承鄞的婚事,可知瑟瑟爱慕李承鄞已经到了情令智昏的程度;李承鄞在说话的时候,瑟瑟还是一脸懵懂的,她在听到李承鄞说到自己的名字,才疑惑地转过了头,瞧了瞧自己的挚爱,这些动作表情再次暗示,李承鄞对瑟瑟并非完全真心,他在见赵敬禹之前,并未告诉瑟瑟任何有关做戏的细节,免得瑟瑟去告诉赵敬禹,免得赵敬禹把这场戏当作是与太子媾和的筹码,坏了自己的好事。

        李承鄞与瑟瑟演的第1场戏,就是在蹴鞠场上把高震当枪使,故意让赵世玄身受重伤,以离间高家与赵家,同时告诉太子,他与瑟瑟的关系岌岌可危了。

        离开蹴鞠场以后,瑟瑟为了自己的兄长痛哭不已,“都是我不好,害家兄受了那么重的伤。”

        李承鄞握着瑟瑟的手,安慰瑟瑟道,“瑟瑟,是我不好,别哭了。没想到高震居然这么狠!瑟瑟,既然已经这样了,必须把这场戏演下去,否则就前功尽弃了!”

        1明明是李承鄞把高震当枪使,他也知道,高震和赵世玄为了明月的事,积怨已深,高震得了这个机会,必不会放过赵世玄(瑟瑟必定不知道明月的事,因为她是待字闺中的**)。他甚至在蹴鞠比赛之前,故意去挑动高震的情绪,但是,李承鄞就是在瑟瑟面前做戏,假装他不知道高震竟然这么狠,以在瑟瑟面前洗白自己。

        2李承鄞不忘拿自己与瑟瑟的未来来勾着瑟瑟继续为自己卖命,他说,既然已经这样了,我们必须得往前走!否则前功尽弃!可知李承鄞是丝毫不把赵世玄和瑟瑟的伤心放在心上的,他心里只有他能把赵敬禹拱上镇北侯之位,进而好利用他这件事。

        有没有发现,李承鄞对小枫与对瑟瑟的不同呢?李承鄞可会不把小枫的伤心放在心上?除了顾小五那一次,李承鄞才不敢惹小枫伤心。小枫要是哭了,李承鄞绝对是心如刀绞,比小枫还痛心难安。李承鄞还会为了小枫,对西州另眼相待,才不会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故意去针对西州,故意去利用小枫的父兄。

        李承鄞在说“没想到高震竟然这么狠”的时候,是垂下眼睛说的,暗示李承鄞是在说谎。

        李承鄞在对瑟瑟提出新的要求的时候,又抬起头来瞧着瑟瑟说话了,编剧借此暗示,李承鄞十分期待瑟瑟可以继续配合自己,他惟恐瑟瑟这颗棋子因为她哥哥受重伤的缘故,不听他的指令。

        瑟瑟点了点头,问道,“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李承鄞道,“这次虽成功,但太子未必就相信,我们必须再一起演一场戏。”

        这里再次出现细节,那就是,李承鄞在实行整个计划的过程中,为了避免赵家突然中间变节,投向太子,并没有把整个计划对瑟瑟、对赵敬禹和盘托出。他是走一步,告诉瑟瑟一步,瑟瑟也完全成为了李承鄞拿捏得当的棋子,还与他配合完美。

        瑟瑟听了,连忙拿帕子拭了拭泪,又被自己的手放回了李承鄞的手里。瑟瑟啊瑟瑟,你用得着这么爱慕李承鄞吗?他真的不值得你爱他!

        小枫见自己为小五说了这么久的好话,阿翁连理都没理,她又想起小五说过他那么想要丹蚩王帐里的宝物,于是就又对阿翁说道,“阿翁,你就不向人家表示表示?”

        小枫是爱慕顾小五无疑了,她爱慕顾小五爱慕到,她愿意去为顾小五争取顾小五看重而自己不看重的东西,甚至,这些赏赐还代表着顾小五救自己只是为了利益,而不是出于情意,她还曾经有点伤心来着,可是小枫还是这么做了。

        不管是对顾小五,还是对李承鄞,小枫表达对对方爱的方式就是,我要成全你的心意,满足你的心愿,哪怕这会让我觉得我被你冷落而伤心,我都想让你舒心、高兴。对顾小五,小枫是第一次明确张口管阿翁要赏赐,对李承鄞,小枫是把被贬为庶人的赵瑟瑟找来,哪怕永娘说,现如今皇后被废,宫中一片混乱,没有陛下的旨意不好叫被幽闭的赵庶人出来,小枫都拿出自己太子妃的架势,逼迫永娘,非要成全李承鄞和赵瑟瑟这对苦命鸳鸯,赵瑟瑟来了,去见太子,小枫还自己避了出去,因为她觉得自己是个多余人,不好打扰他们有情有义的二人私下相处。

        与小枫不同的是,李承鄞对小枫的爱,虽然也是给予,但是他给的,基本上都是他所看重、但却是小枫不在乎、甚至是不喜欢的东西。李承鄞非常看重他的权力,他的地位,他便把自己对权力与地位的追求投射到了他深爱的小枫身上,他所能表达的对小枫的爱,就是我要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尊贵的女人,出则结驷连镳,入则椒香涂壁,行则珠环翠绕,坐则食前方丈,呼奴唤婢,挥金如土,言必称颂,母仪天下。可是呢?小枫根本就不喜欢宫廷里的生活,她也不觉得做太子妃、将来做皇后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她也不像赵瑟瑟,期待得到太子的宠爱,可以让自己的家族蒙利,让自己的父亲权倾朝野。

        阿翁听到自己的小公主都这么明白地开口了,仿佛恍然大悟,立刻应声道,“哦!”但是阿翁还是没看小五一眼,他只是转过头去吩咐自己的孙子,说道,“伊莫延,去把前几日游牧部落进贡的五彩琉璃珠赏赐于他。”

        这五彩琉璃珠可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后来还被李承鄞拿去进献朔博国主,作为劝说对方与自己合作一同屠灭丹蚩的见面礼,就连见惯宝物的朔博国主都深觉大开眼界,惊诧不已。若顾小五只是一个茶商,阿翁的这份酬谢,可真是不轻啊!

        铁达尔王这个人,根本不看重这种身外之物,他随随便便就把这五彩琉璃珠赏了顾小五,一是为了重谢救了自己外孙女儿的顾小五,二是看在小枫的面子上,他的掌珠都开口要东西了,阿翁哪里会随便给呢?三就是他想要借这份厚礼断了顾小五与小枫的关系。你救了我的小公主是吧?但我也重赏你了,从此后,你再也没机会见到、帮助我的小公主了,阿翁是在提醒顾小五,你可以断了对小枫的念想了。

        小枫一听阿翁终于肯赏赐小五了,自觉她终于满足了小五的心愿,立刻露出了绝美的笑靥,瞧着小五笑了出来。她才没听出阿翁是想重谢顾小五,进而斩断自己与顾小五关系的意图呢。

        顾小五呢?他听到铁达尔王给了自己赏赐,立刻行礼如仪,再次恭恭敬敬地给铁达尔王行了一个中原的作揖礼,虽然他心中,真的不在乎这份赏赐,这面子上的功夫还是做得足足的。当然,顾小五也没有很开心,他是听出铁达尔王话里有话了。

        伊莫延奇道,“小枫啊,你可从来没向爷爷讨过赏啊!你对这小子这么好,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伊莫延在一旁冷眼瞧着,终于回过味儿来了,你先是带着这小子来见阿翁,又在阿翁面前为他说了这么多好话,还一个劲儿地帮他要赏赐,这可是你从来没有做过的事,他能得你这份心意,该不会是因为你看上他了吧?他们丹蚩人一向是有什么说什么,伊莫延与小枫又关系亲近,自然是觉察到什么,就直接来问小枫了。

        小五得了五彩琉璃珠没觉得有什么,但是他听到伊莫延说小枫对自己好,该不会是看上自己的时候,就忍不住笑了。因为小五爱慕小枫嘛,他也觉得,小枫应该有点喜欢自己了,你看,她都没带顾剑来见阿翁,还在她阿翁面前这么袒护我。顾小五的笑容里简直是渗了蜜了,他还不好意思抬头看小枫,只是低头偷笑不已。

        小枫呢?她听了表哥这么取笑自己,先是下意识地瞧了顾小五一眼,看到他在偷笑,女孩子的扭捏劲儿就上来了,她哪里肯承认小五是自己的心上人呢?于是假意呵斥自己的表哥道,“表哥,别瞎说!”小枫是在对自己的表哥撒娇呢,你再说,我可就恼了。

        小枫除了在顾小五面前明明白白地承认她喜欢他,在旁人面前可是不肯承认的(除了阿渡),小五带着被他猎杀的白眼狼王来到丹蚩,并对铁达尔王说,“这天底下,还有什么比您的小公主更宝贵呢?”小枫听了,也只是在旁边娇羞不已,但她什么也没说。小枫在阿翁的支持下,与小五定下婚事,在阿翁宣布的那一刻,她还很吃惊来着,原因就是她根本不曾向阿翁表白自己对小五的心意,她是非小五不嫁的,阿翁突然就要给自己做主,要自己嫁给小五,她还不敢置信,阿翁怎么会这么明白我的心思呢?女鹅啊女鹅,虽然你嘴上不承认,但是你爱慕小五的事,瞒得过谁呢?

        伊莫延可是人精一样的人,他看到小枫都急得跳起来了,还这么软和和地呵斥自己,立刻就明白了,他俩只怕是暗生情愫了。伊莫延仿佛知道了天大的机密,开始坏笑起来。你以为不让我说,你以为你否认,我就不知道你的小心思了?

        阿翁看到小枫这样,当然心里也明白了,他当然不会同意小枫和中原人在一起,于是他决定把话说得再明白一些,他表面上对伊莫延,实则是对顾小五说道,“伊莫延,中原人畏首畏尾,心眼又多,算不上好汉!配不上我们家小枫!”伊莫延当然也明白爷爷为什么这么说,他立刻开始和爷爷唱起双簧来,应和道,“是。”

        阿翁说,中原人行事,畏首畏尾,只会做一些下三滥的阴损招数,根本不像咱们丹蚩人,为人爽朗,光明磊落,他们哪里算得上英雄好汉?哪里配得上咱们家活泼开朗的小公主?阿翁在说到“算不上好汉”这句话时,终于正眼看了顾小五一眼,他是在明确地告诉顾小五,我不会允许小枫和你这个中原人在一起的,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铁达尔王对李承鄞的评价,非常恰当,他为了登上太子之位,为了斗倒所有的政治对手,说得好听了叫谨小慎微,说得不好听真的是畏首畏尾,而且,李承鄞在权力越来越稳固的过程中,心机越来越深沉,这说得好听了叫城府颇深,说得不好听就是惯会使下三滥的阴损招数,非但把自己的政敌斗倒了,还把对自己有恩、对自己有情的人一个个地杀死。李承鄞是真的配不上活泼开朗、又有生机又有活力的小枫。你瞧瞧,最后的小枫都被李承鄞逼成什么样子了?

        顾小五当然明白,这句话是说给自己听的,但是他只是抿了抿嘴,没有露出一丝不快。小五只是觉得,自己不得铁达尔王的喜欢,他与小枫之间,只怕有来自小枫阿翁的障碍。他想要在心意上收服铁达尔王,让铁达尔王愿意准许他娶小枫,把小枫带走。如何收服铁达尔王呢?那就是要向铁达尔王证明,他行事才不畏首畏尾呢,他还待小枫一片赤诚,这就为后面小五不顾自己的性命,去猎杀白眼狼王埋下了伏笔。

        虽然小枫一直对阿翁的圣战头盔感兴趣,在一旁瞧个不停,但她听到阿翁说中原人畏首畏尾,心眼又多,配不上自己的时候,还是及时为小五申辩了,这当然还是代表着小枫对小五的情意。

        小枫对阿翁说道,“阿翁你这话不能这么说,小五他不是畏首畏尾的中原人,是他救了赫失,也是他救了我,在我心里,他一点儿也不比我们丹蚩的武士差!”

        但是小枫也没说她喜欢小五,她只是在阿翁面前为小五正名,她说,顾小五可不是普通的中原人,他可勇敢了!在我西行这一路上,就是他救了我,他还救了赫失呢!赫失是我们丹蚩第一勇士,您能说他是畏首畏尾的中原人吗?

        当然,这实际上也暗示了小枫很喜欢很喜欢小五,因为,小枫之前拿着五毒之血去试探来自中原与朔博向自己提亲的使者的时候,就明确说过,我们西州最崇拜勇猛无畏之人,九公主岂能嫁给懦夫!在小枫心里,小五可不是懦夫,他和果敢坚毅的丹蚩武士一样好。

        小五听到小枫虽然替自己说话了,但是他还是没有一丝喜悦,他还低下了头,轻轻叹了一口气。毕竟,他的心上人只是说他不比丹蚩的武士差,又不是说他是最好的,独一无二的,他觉得自己之前笑成那样,是不是想多了。小枫是喜欢自己吗?她像自己喜欢她一样非我不可吗?小五其实很没有自信,小五甚至觉得,也许他在小枫心中的地位,和赫失他们差不多,但赫失又不是小枫的心上人,我算什么呢?

        小枫终于把阿翁的圣战头盔戴到了自己的脑袋上,她觉得这个头盔可真神气,我也想戴上试试。伊莫延见到小枫戴上了爷爷的圣战头盔,忙提醒小枫道,“小枫,圣战头盔是爷爷的护身符,陪伴爷爷征战沙场无往不利,不可开玩笑,快拿下来!”

        圣战头盔是他们丹蚩人的圣物,只有他们的首领、铁达尔王有资格佩戴,铁达尔王就是戴着这圣战头盔,征讨西境,大杀四方,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伊莫延对小枫说,你一个女孩子家,戴这个做什么?这不可开玩笑的,快拿下来吧!

        小枫听到这圣战头盔原来还有这样的意义,连忙就要摘下来,阿翁制止小枫道,“无妨,小枫是我们丹蚩最尊贵的公主,只有她才能配得上爷爷的护身符。”说着,阿翁又帮着小枫把这圣战头盔扶正了,叫小枫戴稳当些。阿翁又告诉小枫说,“阿翁已经宣告出去了,我们家小枫,要嫁给这片草原上最勇猛的英雄,谁能杀死天亘山上的白眼狼王,才能娶我的小公主。”

        铁达尔王那么偏爱自己的外孙女儿,哪里会不准她戴着自己的圣战头盔呢?铁达尔王就是要小枫戴着自己的圣战头盔,他还故意告诉顾小五,只有杀死天亘山上的白眼狼王,成为这片草原上最勇猛的英雄,才有资格娶我们丹蚩最尊贵的公主呢!铁达尔王这是想叫看起来很勇敢的顾小五知难而退呢!

        当然,阿翁这样告诉小枫,也是在安小枫不想嫁给豊朝太子和朔博国主的心——你放心好了,那个豊朝太子文文弱弱的,哪里杀得了白眼狼王?(铁达尔王不知道豊朝太子已经遇刺。)至于那个朔博国主,他都头发都白了,牙齿都掉了,更杀不了白眼狼王了。有阿翁给你撑腰,他们是谁也没资格娶你!

        这里出现了李承鄞对小枫的爱,特别像阿翁对小枫的爱的第二处相似之处,李承鄞也不在乎用自己无上的权力和地位来表达自己对小枫的爱。书鄞在作顾小五的时候,突然有一天一人一骑出了西州的王城,来了他带来的羽林郎在雪山下的驻扎之地。裴照还觉得奇怪,难道殿下是有急事?书鄞满脸懊恼,从怀里掏出一只沙鼠,它直挺挺地躺在书鄞的掌心,一动不动。书鄞说,“我一时不留意,让阿巴从笼子里溜了出来,谁知道它爬进瓦罐里偷吃了太多的胡豆,竟然噎死了。”书鄞又说,“我想到扎营的时候,看到这里有好些沙鼠洞,便想捉一只一模一样的回去,小枫她八成也瞧不出来。”裴照一听是这样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不由松了一口气,旋即命人四处捕捉沙鼠,那些羽林郎无事也要生事,何况到处掘鼠洞,只当成好玩的戏耍,纷扰不休。可怜雪山下的那些沙鼠倒了大霉,一下午被掘出无数只,按毛色大小分开来,关在笼子里给书鄞挑选。书鄞挑了好半天,终于找到了一只跟阿巴长得一模一样的沙鼠,满意地说道,“就是这只了。”书鄞将这只沙鼠关进笼子里,带回城去,说道,“阿巴!你可莫要漏馅,小枫若是叫你,你可千万记得你就是阿巴。”

        书鄞在和小枫成婚以后,因为小枫与裴照携游之事闹得很僵,结果第二天就被太皇太后关到了青云殿里,非要他俩给她生个曾孙子不可。小枫可不会武功,她被宫女们推的推,拉的拉,毫无反抗能力地被攘进了青云殿,书鄞呢?他可是武艺超群,还能怕了这些宫女?可是来,他就是任由她们把自己也攘进了青云殿。小枫被关进青云殿,急得她就去摇青云殿的门,结果纹丝不动,书鄞呢?他才没去挠门呢,他只是冷冷地瞧了小枫一眼,说小枫“卑鄙”。 你能说他不想和太子妃一起被太皇太后关起来?

        书鄞因为吃了下了药的汤饼,非要亲近小枫,意乱情迷到被小枫用瓷枕打昏,头上起了好大的一个包,又被小枫绑了一宿,小枫帮他翻身的时候,不小心栽倒在他身上,头发挂在了金帐钩上,解了半天都没解开,书鄞眼睛恨不能喷出火来,对小枫说,“你不要在我身上爬来爬去好不好”小枫连忙道歉,手上解头发的速度加快,书鄞就开始亲小枫了,先亲了小枫的脖子,又去含着小枫的耳垂,哄小枫把他放了。小枫才不肯上当,书鄞就吼道,“你还讲不讲道理!人有三急!你怎么一点儿也不明白!我要解手!”小枫想起自己被书鄞拉住手没法解手,不得不在书鄞面前上厕所的时候,都快急哭了,于是给他解开绑他的布条,叫他穿上衣服去解手,书鄞刚刚解完手回来,还没爬上床,宫人们就开了门,她们看到满地的衣服,个个飞红了脸。又看到书鄞头上有伤,目光更是古怪。

        然后,她们捧着水来给书鄞和小枫洗漱,替他们换过衣裳,然后大队人马退出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扣上了门。小枫这才急了,她才想明白过来,这是还想关着他们。书鄞却不急,直到他发现,送来的早饭又是下了药的汤饼,他才对着窗子大喊道,“太祖母……您是想逼死重孙吗?”书鄞知道,小枫不准他亲近,他也做不出违背小枫意愿,非要亲近小枫的事,才说自己要被太祖母逼死了。只能饿肚子,和小枫一起倒在床上说话。书鄞和小枫连饿了两顿,实在是受不住了,才给小枫出了一个主意,让她装病,这样,太皇太后就会放他们出去了。小枫装不来,书鄞就说,“你不装我装!”然后倒在床上一动不动。小枫去叫人,她才被送回东宫,书鄞可没小枫这样的运气,他继续入斋宫去了。你说,如果书鄞不是怕小枫饿肚皮,他能这么快就想出靠装病的办法放小枫出去的事?他是真的那么在乎那个元辰大典吗?

        《左传》上说,“国之大事,唯戎与祀。”这句话翻译成现代汉语就是在说,一个国家,除了兵戎与祭祀,也没有什么大事了。你瞧瞧,书鄞因为怕小枫为他照管阿巴不利而恼了他,不惜出动自己的随扈亲兵,这羽林郎可是书鄞一手历练出来的近身护卫之军,轻易动不得的,书鄞却把再找一只一模一样的沙鼠当成天大的事;书鄞还因为想到得到亲近太子妃的机会,丝毫不在乎自己缺席元辰大典之事——他在兵戎与祭祀两件事上,都是先顾着小枫的,你能说他不对小枫真心?你能说他爱美人更爱江山?

        小五一听到白眼狼王四个字,他就立刻瞧了瞧天,他终于有了一个主意,一个可以向铁达尔王证明自己对小枫的心意、又证明自己很勇敢的主意,我要去杀死天亘山上的白眼狼王。

        小枫一听阿翁这么说,心里就放心了,看来我真的不用嫁给中原太子和朔博国主了。不过小枫又有了一个新的烦忧之处,她对阿翁说,“阿翁你真这么说啊?那如果杀死狼王的人,我不喜欢怎么办?”

        阿翁笑着宽慰小枫道,“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人能够杀死白眼狼王,更没有人能强迫你嫁给你不喜欢的人!”

        根据原著小说的说法,传说天亘山的狼群成千上万,却唯独奉一头白眼狼为王。狼群也和人一样,屈服于最强的王者之下。那只白眼狼王全身毛色黧黑,唯有左眼上有一圈白毛,就像是蘸了马奶画上去的,雪白雪白。据说这样的狼根本就不是狼,而是近乎于妖。狼群在草原上甚是可怕,白眼狼王,就更可怕了。小股的骑兵和牧人,遇上白眼狼王都甚是凶险,因为他会率着数以万计的狼与人对阵,然后连人带马吃得干干净净。这样的白眼狼王,试问谁能杀得了呢?

        阿翁还说了,就算有人杀得了白眼狼王,带着白眼狼王到了丹蚩,只要你不喜欢,阿翁一定给你撑腰,你说这是白眼狼王就是白眼狼王啊?我铁达尔王死不承认,你有什么资格娶我的掌珠?所以,铁达尔王说,这个世界上更没有人能强迫小枫嫁给她不喜欢的人,因为你有我给你做主啊!

        顾小五当然也听懂了,就算他能杀死白眼狼王,把白眼狼王带到丹蚩来,他也不一定能得到娶小枫的资格。但是,顾小五还是要这么做,这仍然代表了顾小五待小枫的情意。

        小枫满脸含笑,扑到了阿翁的怀里,撒娇道,“阿翁对我最好了!”是啊!阿翁非但能让我不嫁给豊朝太子和朔博国主,还会让我剔除出我不喜欢的杀死白眼狼王的人,只求我能嫁给我喜欢的人,天底下真的没有比阿翁对我更好的人了!阿翁比我阿娘对我还好,比我阿爹对我还好呢!

        阿翁揽着自己的外孙女,在背对着众人的地方,露出了心事重重的表情。铁达尔王做了那么多年的丹蚩首领,在政治上的敏感性可不容忽视。因为那个中原人顾小五进入丹蚩王帐,他仿佛感觉到小枫被人利用了,一场风暴正在酝酿。但是,阿翁还是没有告诉小枫这看似风平浪静的背后,实则波诡云谲的事实,他只是在无人处,开始为小枫担忧。

        这一点,是李承鄞对小枫的爱,尤其像阿翁对小枫的爱的第三处相似之处——李承鄞也像铁达尔王一样,不想破坏了小枫无忧无虑的心情,平安顺遂的生活,他只是以自己的能力,把所有的风暴都挡在外面,保护小枫,呵护小枫,小枫什么都不用知道,只要高高兴兴地就行了。

        李承鄞在杀入铁达尔王帐之前,铁达尔王是先把小枫支走,不叫她知道前线的实情。其实,那个时候,铁达尔王就知道,那个顾小五就是屠灭丹蚩的幕后黑手了,但是,他并没有告诉小枫,这不过是因为,铁达尔王还知道,顾小五对小枫是真心的,他绝对不会伤害小枫。李承鄞在亲手杀死铁达尔王之前,铁达尔王只是为自己的老弱族人说情,并无一字提及小枫,还是因为铁达尔王明了李承鄞对小枫的感情。李承鄞与铁达尔王之间有一个心照不宣的默契,就是他们要把屠灭丹蚩这件事瞒着小枫,铁达尔王觉得李承鄞有能力保护小枫,对小枫亦是情深义重,用不着他担心;而李承鄞也不曾向铁达尔王保证他会保护小枫,也是在心里明白,铁达尔王相信他对小枫的感情,还有他保护小枫的能力。

        当天晚上,小五进入他自己的帐篷,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他就拍着自己的膝盖,回忆自己这一路上经历的那五处地形地貌了。顾小五担心自己会忘记,于是再次重复一遍,以加深记忆。

        小枫在帐篷外就唤了小五一声名字,又向小五的帐篷探进头来。小五一看是自己的心上人来了,立刻放下了回忆进入铁达尔王帐行进路线的事,笑道,“进来吧。”

        小枫轻轻快快地跑到了小五的身边,小五问道,“这么晚了还不睡?”

        小枫扭捏道,“睡不着,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说完就把小五扯走了,小五也乖乖任由自己心理上的生母牵走了自己。

        此处有2个细节。1小枫换了衣裳,而小五却没有换。丹蚩处在冰原之上,比西州、比中原都要冷。小枫到了阿翁这里,阿翁给小枫准备了用皮草装点的这身新衣裳,怕小枫冻着了。而小枫的打扮,虽然还是一身红,虽然还是西州姑娘的打扮(丹蚩姑娘的打扮参看阿渡,阿渡额头上可没有珠花),额头上是一点细碎的珠花装饰,但她的这一身衣衫,她额头上的珠花,她头发后面的发带,都已经有了丹蚩的特色,那就是皮货,小枫的发带还有狼牙装饰呢。

        2小枫晚上睡不着,来找小五,本身即代表着小枫想要与小五独处,她想要安抚小五受阿翁冷落的情绪,想要带小五一起去风景秀美之所,这些,也都代表着小枫对小五的情意。

        小枫把小五带到了她在丹蚩最偏

万佛寺的僧人曾说,李承鄞与小枫缘定三生,但切不可强求。

第一生,在天高地阔的西州大漠,他是小枫眼里最爱自己的顾小五。

二人跳下忘川,忘记前尘往事,回到上京,开启了彼此第二世的情缘。

第二生,在冰冷彻骨地豊朝皇宫,在小枫眼里,他是属于赵瑟瑟的李承鄞。

这一世,李承鄞为东宫太子,周旋于权谋算计,对小枫纵有十分的爱,却只敢表露三分。

为储君,李承鄞够狠

小枫曾骂他是踩着丹蚩人的白骨才当上了太子。殊不知,如若不是如此,他早已成为了一堆白骨,被别人踩着上位。

但李承鄞不渣,因为他在感情上对小枫一心一意。

被骂渣男的他,其实才是那个爱得最深而又最卑微的男人。

忘川之水,让李承鄞忘了小枫,但从来没有忘了爱她的那种感觉

到上京后第一次相见是在狩猎场,当小枫的箭擦过李承鄞的额头,彼此都有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小枫落马昏倒,他抱着她大喊太医,心急如焚。小枫落水,他第一时间跳下水游向小枫,却把与自己“情深意长”的赵瑟瑟撂在了一边。

李承鄞每次看到小枫,心里就会止不住的难受。

而这种难受,却在二人一次酣畅淋漓的雪仗之后不药而愈。

小枫爬墙落下来扭伤了脚,李承鄞细心地替她冰敷揉脚。

看着这样的李承鄞,眼泪猝不及防地蓄满了小枫的眼眶。

彼此相忘,但相爱的感觉却在冥冥之中延续。

李承鄞再度心动,爱上了坦率善良的小枫,不带一丝利用,单纯地爱上了她

李承鄞从什么时候开始动心的?

或许因为只有她,才会跟在他后面,连名带姓地喊着“李承鄞”。

或许是天牢里,大病初愈的小枫冒着危险来看他,告诉他自己相信他,还亲手给了他自己的披风。

也或许是看着一袭红裙的小枫站在自己的面前的那一刻,巧笑嫣然。

贵为皇子的他,在街头卖艺,就为了几个铜钱为她买下两个糖人儿逗她开心。

他终于扳倒了太子,入主东宫。

他告诉她,以后复杂的事情都交给自己来解决,满心期待地等着迎娶她做自己的新娘。

李承鄞的赫赫战功,却是小枫的国破家亡之痛,他们之间隔着国仇家恨

小枫从赵瑟瑟口中得知,太子李承鄞带兵灭了丹蚩,亲手斩杀了铁达尔王。

她哭着求太皇太后让自己回西州,小枫不能嫁给自己的仇人。

太皇太后告诉她,待她如亲女儿的明远娘娘,也嫁给了杀死自己亲人的仇人,远赴西州和亲,换来两国几十年的和平。

小枫虽然明白了家国大义,与李承鄞完成了大婚之仪,但一时也难以接受李承鄞成为自己枕边之人。

大婚之夜,小枫亮出的金错刀,令李承鄞停止了想要与她亲近的步伐,转身出了承恩殿,喝了一夜酒之后醉醺醺地去找了赵良娣。

在赵良娣身边醒来的李承鄞,一脸冷漠地离开,他的心里只有小枫,赵瑟瑟不过是一个挡箭牌。

小枫恨他,他也要护她周全

一身黑暗的李承鄞,也想给小枫一片光明

李承鄞入主东宫,但他仍然是皇后手里一个巩固权力的悬丝傀儡,容不得他有脱离掌控的机会。

因此,在这东宫里处处都是皇后的眼线。

在两人调查前太子私铸铜钱案时,李承鄞因为着急替小枫出头,不仅打乱了谋事计划,还被李承邺看出小枫就是他的弱点,导致小枫被毒害差点丧命。

为此,李承鄞十分后怕。

柴先生告诉他,不能心软让别人抓住自己的弱点 必须要学着做一个心狠之人,只有心固若磐石,才会刀枪不入,才能够去保护那些你想要保护的人。

小枫就是他的软肋,在自己根基不稳之时,为了避免小枫成为皇后的靶子,他不得隐藏真心,用最冷漠狠心的方式,尽力将她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小枫因恨用金错刀伤了李承鄞的手,他不动声色地收起她的刀,高声骂她装病。

自己捏着鲜血淋淋的手匆匆离去,是不让皇后的眼线发现小枫胆敢刺伤太子,这可是天大的罪名。

特殊时候,他不让东宫里的侍女太监与小枫说话,是担心她说错话招来杀身之祸。

他不让小枫送赵良娣葡萄酿,是怕被赵良娣反手陷害。

他嚷嚷着小枫不配接受赵良娣送的香囊,是怕她遭谋害。拿走之后转手就让时恩查这个香囊有没有问题。

他用最冷漠的语言、嫌恶的态度,树立起一个无理取闹,偏宠赵良娣的浪荡太子形象。

一方面麻痹皇后的视听,另一方面则将皇后的关注重点转向了赵瑟瑟,以此来护着毫无心机的小枫。

如若不然,被罚禁足跪经甚至被贬为庶人的,就会是小枫,而不是心机深沉的赵瑟瑟。

但私下里,李承鄞待小枫是极好的。

借着给赵瑟瑟扒螃蟹的名义,实则把蟹肉都给了小枫。给她定制骑装,带她七夕泛舟,哄她喝完苦涩的药后往她嘴里塞上一颗糖。

可惜小枫没有上帝视角,她看不懂李承鄞对自己的忽冷忽热。

甚至认为自己是横亘在李承鄞与赵瑟瑟之间的那个多余的人,她对他始终收敛着自己的心。

唯一能懂的,是自始至终没有失去过记忆的裴照。

李承鄞终于用他的性命,捂热了小枫的心,他以为从此可以与 她情深意长,相爱相亲

裴照带小枫去看了李承鄞为铁达尔王供奉的战甲和牌位,解开了小枫的心结。对李承鄞也渐生好感。

皇后因担心自己毒杀李承鄞亲生母亲的事情败露,派人刺杀李承鄞。

刺客冲进来的瞬间,李承鄞将小枫护住,用自己的身体挡下了剑,直入胸膛,命悬一线,却还担心着小枫有没有受伤。

这一次的舍命相护,才让小枫敢于面对自己的真心。

刺杀败露,皇后被废。

李承鄞终于不用再做戏给皇后看了,从此以后他可以名正言顺地对小枫好了。

《东宫》之所以虐,就是在撒下一把糖的同时,再掺上更大一把玻璃渣

那夜的烟花特别绚烂,有小枫陪在身边,李承鄞第一次觉得烟花这么好看。从前觉得太喧嚣热闹,原来人也需要片刻的奢靡。

这一刻,李承鄞与小枫并肩而立,和谐而美好。可惜,那也是他们最后一次的温馨浪漫。

顾剑不遵计划,趁机掳走了小枫,想要带她回西州。

在顾剑的强烈刺激下,加之承天门上那场大火,小枫恢复了全部的记忆。

李承鄞,就是顾小五

丹蚩被灭阿翁被杀,阿娘身亡阿爹发疯,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引狼入室,而这条狼就是眼前的李承鄞。

她恨他,但更恨自己爱他!

小枫想起了一切,可李承鄞没有想起啊。

他不明白为什么被掳走回来之后,小枫看自己的眼神都变了,不管是醒时还是梦里,都只念着一个叫顾小五的男人。

李承鄞不明就里,小枫对自己的视而不见让他心痛、委屈、愤怒 嫉妒。

他理所当然地认为当初掳走小枫的顾剑就是顾小五。自己与小枫曾经那么甜蜜美好,杀了顾小五,小枫定会对自己回心转意。

几近疯魔的李承鄞,设计将要带走小枫的顾剑当成刺客,射死在了小枫的面前。

顾剑死的那一刻,小枫知道自己再也回不了头,李承鄞杀死顾剑,为原本就已沉重得无可负荷的仇恨,再压上一根稻草。

李承鄞亲手杀死了自己心中的顾小五。

李承鄞把爱低到尘埃里,他只要小枫忘记顾小五,他只要小枫曾经爱过他,哪怕比顾小五少一千倍一万倍

当李承鄞扳倒高家,挣脱了所有的羁绊,终于不用再伪装自己。

他第一时间来到小枫面前,抱着她,认真的表白

可他得到的回应,竟然是小枫将一把尖刀刺入他的心脏。

小枫恨他,也爱他,下不了手杀死他,却也无法再面对他。

小枫逃离了东宫。

玉门关,逃无可逃的小枫决绝地跳下城楼

此时,李承鄞才想起了一切,西州、丹蚩、大漠、婚礼、忘川、顾小五。

原来,自己就是小枫心心念念的顾小五啊,是小枫唯一爱过的顾小五。

但为时已晚,小枫已决绝地跳下城楼,被阿渡接下,回了西州。

原来李承鄞输给了顾小五,他输给了从前的自己。

世间再无曲小枫,无人唤我“李承鄞”

作为顾小五和李承鄞,得知自己被深爱之时,却是永远失去她的时候

小枫逃回西州,以为是这辈子的生离,可是等待李承鄞的,却是死别。

中原与西州战事再起,两军对垒之间,那个心心念念的姑娘,自己曾想白首一生的妻子,手持弯刀立于两军之间。

为阻止两国战事,小枫牺牲了自己,挥刀自刎。

他终于明白了小枫的心意,与此同时却永远地失去了她。

世间再无曲小枫,无人唤我李承鄞

李承鄞这一生,作为皇子、储君、帝王,他有权谋算计,亦有太多的身不由己。纵然爱得深沉,却又不得不小心翼翼,最终也是伤了她。

他对小枫始于利用,却终于无可自拔的深爱。

他为小枫杀过狼王、跳过忘川、挡过刀剑,次次都足以毙命。

他可以为小枫一人而死。

但活着,他就还有家国天下的重任,就不能只为小枫一人而活。

相爱的人,先走的那个是解脱,留下的那个才是最可怜的人。

独自承受思念之苦,李承鄞按照小枫的遗愿,好好活着,但却孤独地活着,寻不到,忘不了!

        第33集:六曲阑干偎碧树,谁把钿筝移玉柱

                减字浣溪沙        宋·贺铸

        闲把琵琶旧谱寻,四弦声怨却沉吟。燕飞人静画堂深。

        欹枕有时成雨梦,隔帘无处说春心。一从灯夜到如今。

        第33集,因为小枫要相赠护身手串,李承鄞终于意识到,裴照对自己挚爱的意义。他慌乱无比,先是试图隔开裴照与小枫,又试图插入二人中间,在小枫面前取代裴照的地位。李承鄞终于发觉,他不能再沉默地爱小枫了,他应该暗示小枫,让小枫慢慢感受到自己对她的眷恋,自己对她的好,才不会被自己派去保护小枫的裴照“钻了空子”。

        同时,从这一集开始,早已意识到李承鄞对小枫的偏爱的瑟瑟,终于在李承鄞的反复打压下,想要反戈一击了。她开始一门心思地构陷小枫,争取她在李承鄞心中的地位。因为小枫是李承鄞的底线,李承鄞又向来慧眼如炬,瑟瑟的这点小心机,自然是不值一提。李承鄞囿于前朝局势,没有对瑟瑟发作,但是瑟瑟在他心中的地位,却随之一落千丈,他不仅仅是防备瑟瑟,更是开始试图敲打瑟瑟,让她安分守己度日,不得去打扰他挚爱的生活。

        小枫心思单纯,她想对一个人好,会实实在在地表现出来,可是李承鄞与瑟瑟则完全不同。这也是我为第33集定名为“六曲阑干偎碧树,谁把钿筝移玉柱”的缘由——在李承鄞与瑟瑟这样的心机颇深的聪明人眼中,爱一个人,就是要弯弯绕绕,就是要以心机经营与他(她)的关系,就是要切断他(她)所有可能对自己变心的可能性,引导他(她)把自己放在心里。可是,爱情又不像权力,是靠算就可以算来的东西;当然,随之而来的,只能是“欹枕有时成雨梦,隔帘无处说春心,一从灯夜到如今”的岑深与寥寂。

        米罗笑问道,“那你平时喜欢喝那些酒?”

        珞熙只能老老实实回答道,“我没喝过酒。”

        珞熙是规规矩矩长大的皇室公主,从小就循规蹈矩,很有教养,她当然没有喝过酒,更没有喝醉过。这是豊朝皇室与西州王室完全不同的地方,小枫虽然也是嫡公主,却是快快活活地在草原上长大的,她还可以一个人在离人坡等顾剑三天三夜,碰上要把她掳走的朔博骑兵都毫不惧怕,这对永宁、珞熙而言,简直是天方夜谭。

        米罗这个西州姑娘听了,大吃一惊,这天底下还有不喝酒的女子,“不会吧?你没喝过酒?”米罗接着就有了主意,“今天你生辰,我们一定要好好喝个痛快!”说着,她就要带珞熙进去。

        米罗性格爽朗,她听到珞熙没喝过酒,还一副不好意思的神情,便立刻想要让珞熙在她生辰这一天,做一些她平时不会做的事,释放一下真性情,所以,米罗便想请珞熙喝一顿酒,珞熙也顺从地想要和米罗进去。

        裴照见米罗这么随便地对待珞熙这个皇室公主,当然就忍不住了,于是他一把拉住了米罗的胳膊,制止道,“米罗,不可!”珞熙见裴照都拉着米罗了,当然就很惊讶了——原来,你俩真的关系匪浅。

        米罗问为何不可,裴照只能回答道,“她跟你不一样。”这句话,又把一旁的珞熙给说愣了。珞熙早就为裴照只肯把她当公主,不肯把她当喜欢他的女人而难过,结果,你还当着我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我有什么不一样的呢?你那么闷的人,都可以拉扯米罗,见到我,却像见到菩萨,一副顶礼膜拜的姿态,是不是?!

        米罗往裴照的方向逼近了一步,质问道,“哪里不一样?”珞熙又竖起耳朵来听了。

        裴照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又好声好气地解释道,“她没喝过酒。”

        裴照当然不会直接告诉米罗,珞熙是公主,所以,他只能说珞熙没喝过酒。珞熙听到这样的话,自然明白,裴照的深层意思是什么——不就是你把我当公主,唯唯诺诺、敬而远之吗?!

        米罗趋近于裴照,又把裴照吓得后退的这个动作,落在了珞熙眼中,对她的震撼也是很大的。珞熙从来没有想过,一个女子还可以这样直来直去地对待一个男人。所以,后来的珞熙就学会了,在她与裴照成婚以后,她也越来越放得开。故事结尾处,珞熙去为父皇祈福,顺便来看她的夫婿,直接就对裴照说,“我是专门来看你的!”吓得裴照说,“珞熙,我当值呢!”珞熙笑道,“你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容易当真啊?”

        面对米罗与裴照为了自己争执不下的情况,珞熙下定决心道,“没关系,我可以喝!”裴照一脸的震惊,珞熙则第一次对裴照露出了赌气的神情,她才不肯让裴照把自己当公主,那么敬畏,那么客气,她想要通过饮酒来证明自己,她与和你关系匪浅的米罗姑娘是一样的。

        其实,裴照对珞熙公主的态度,非常像李承鄞大多数情况下对小枫的态度(为了小枫和顾小五私奔而发癫发狂的那一个星期除外)。可能珞熙觉得裴照对自己太客气,很失落,可能小枫觉得李承鄞对自己很平淡,不如对瑟瑟那么柔情似水,但这恰恰都代表了裴照与李承鄞对对方的真心——因为我敬畏你,所以,哪怕我是一个男人,可以胁迫你,我也不会这么做。我想,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可以真正忍受,李承鄞在那一个星期里对小枫的所作所为——精神与身体的双重凌虐。

        永宁在喝多了以后,变成了她从来都没有的模样,“我是一只小兔子,我要把自己关起来!”说着,她就开始满场乱爬,像一只真的小兔子一样,吓得小枫和阿渡赶忙就去搀她。

        永宁又说,“我不是小兔子!我是一只鸟!”说着,永宁又站在了桌子上,满场乱飞起来,小枫和阿渡又赶忙把永宁拉下来,叫醉倒的永宁睡在自己的怀里。

        永宁对自己的这两个比喻也要说一说。永宁先是把自己比作了小兔子,当然是因为永宁公主虽然冰雪聪明,却没有害人的心思。她为什么要把自己关起来呢?当然是因为她恐惧皇室里的尔虞我诈,她不想成为权力运行的筹码,她只想独善其身。

        后来,永宁又把自己比作了一只鸟,还要满场乱飞,当然是因为永宁的灵魂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编剧实际上在这里就暗示了永宁必会出家的结局了——她只能靠皈依佛门、终身不嫁的方式,远离皇室的尔虞我诈,避免成为权力运行的筹码,实现自己灵魂上的自由。

        这也是在这部剧中,我最喜欢永宁公主的最根本理由——我希望我可以像永宁公主一样,挣脱人性的枷锁,活得更自在;我希望我可以像永宁公主一样,舍弃小情小爱,慢慢地心怀大爱——包容、宽宥众生的宗教之爱。(除了李承鄞,我绝对不会原谅任何一个像李承鄞一样的人。)

        永宁撒完了酒疯,好不容易消停了一点,一直很文弱的珞熙公主,突然有了大动作。她高高地举起了自己手里的酒杯,“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在念了2句有关饮酒的诗作后,彻底醉倒、神识不清的珞熙又道,“月……月……永宁,下一句是什么来着?”编剧在这里,暗示永宁即将靠念诗的方式撒酒疯。

        裴照见到珞熙公主真的喝多了,开始惴惴不安起来,他移开了目光,瞧向了另一边。当然了,裴照从小的教养,也决定了他只会尴尬,只会惴惴不安,不会有别的。

        珞熙睁开了迷茫的眼睛,看到她日思夜想的心上人正端坐在自己跟前,于是双手托腮,含笑道,“裴将军,我念诗给你听啊!”在场的米罗、小枫、阿渡、顾剑,都彻底地愣了,这是什么节奏?!

        米罗喜欢裴照,所以,她虽然坐在边上,却是除了裴照以外最先反应过来的人,她目光炯炯地瞧了一脸尴尬的裴照一眼。

        裴照则是有点吓坏了,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继续坐在那里,看着珞熙公主表露出他见所未见的模样。

        裴照垂下了眼眸,只听珞熙含笑念道,“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我再念诗给你听啊……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喝醉酒的珞熙,再也不是那个含蓄缄默的皇室公主了,她开始直言不讳地表达起她对裴照的相思之意来,还一连念了两首诗,惟恐裴照听不明白。

        米罗喜欢裴照,米罗也猜出珞熙的身份来了,她知道,裴照与珞熙,是门当户对,比自己和裴照更般配,她当然心里不是滋味。

        但是米罗潇洒惯了,她也不太把自己失恋放在心上,于是她举起了酒杯,和顾剑碰了一杯,开始继续饮起酒来。

        这里有1处细节,就是当珞熙念道“天涯”二字时,米罗与顾剑碰杯,暗合之前米罗与顾剑第1次见面时,说到“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的情节;暗合之后米罗在顾剑身死后,祭奠完顾剑远走天涯的情节。

        珞熙公主平日里沉默寡言,可是喝醉了酒的她,变成了一个大话痨,她还能认出人来,对搀着她的小枫说,“小枫……小枫……我跟你说!这是我喝酒最开心的一次!”珞熙又嘱咐小枫道,“千万不要告诉父皇!”

        珞熙公主喝醉了,她都记得宫规,我虽然很开心,但是此事万万不能让父皇知道,他要是知道我这么不讲体面,会发怒的!

        永宁公主喝醉了以后,大多时候是不说话的。可是她在上车之前,突然看到了牵引着小枫太子妃车驾的两匹马一起往前走的车衡上装饰的铜铃,惊喜道,“这马的头上长了一朵花?”说完,醉酒的永宁就用爬的上了小枫的车,一旁的珞熙也念道,“我也要花!”然后,她也随着永宁公主爬上了车。小枫终于忍不住了,她叉腰道,“这喝醉酒太可怕了!”

        因为酒精的作用,永宁来到了一种她以前从来不曾来到的世界——她开始虚幻地看待她以前真实看待的一切,并从中发觉了生命的诗意。李商隐诗云,“庄生晓梦迷蝴蝶。”不知是庄生梦蝶,还是蝶梦庄生呢?人们总是感叹,是生活欺骗了自己,实则,是自己没有看透生活罢了。世界只是以一种你看待的方式来存续。你如何看待世界,世界对你而言,便是怎样的存在;眼睛是心灵的注解,而非世界的注解。

        所以说,从表面上来看,小枫是比较正常的那一个,她觉得喝醉酒的永宁很可怕。但是编剧在这里暗示,实际上,喝醉酒的永宁公主所代表的那种生活方式,才是更加正常的那一种——她把小枫太子妃车驾上的铜铃看成是山野间的一朵花,野趣,自在,她不愿沾染权力,她向往自由的性情与生命的诗意,所以,她好好地活了下来,还玲珑剔透,得到了圆满。小枫呢?她无法摆脱权力与爱情的纠缠,只能被编剧献祭于罪恶。

        裴照横抱起珞熙公主来,把她送到她自己的寝宫里去。珞熙还能认得清人,她含糊对裴照说道,“裴将军,我没醉!我真的没醉!不信,我念诗给你听啊!”裴照还是一副正人君子样,一言不发地挺直了自己的身子,用绅士手抱着珞熙公主稳稳地往前走。

        1此处出现隐藏情节。小枫一直知道珞熙喜欢裴照,所以,当小枫的太子妃车驾回到皇宫以后,她决定和阿渡一起去相送永宁,把珞熙托付给了裴照,以趁机培养他们二人的感情。推崇有什么说什么的人生态度的小枫肯定是以为,珞熙喝多了酒,更容易说出自己的真心,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绝不能放过。

        2当初,小枫喝醉了酒,李承鄞就曾经这样横抱过小枫,把她送回揽月阁,现在裴照又这样送了一次珞熙公主,编剧借此暗示,裴照与珞熙必会成亲的未来。

        在这里我忍不住说一句闲话,裴照的臂力,比陈星旭可强多了,他抱着珞熙,竟然这么稳,这么容易,镜头还这么长。可是陈星旭抱小枫的时候,总是有一种他下一秒就要把小枫丢到地上的感觉,还走大不动。尤其是下一次上元灯节,小枫砸到脑袋的那一次,你可以说,把一个人从地上抱起来很难,但是陈星旭靠着裴照和时恩的帮助把小枫抱起来以后,还是有那种随时栽倒在地的感觉(也许是因为彭小苒后期心情抑郁,哭得多,吃得多,变胖了)。

        珞熙是真的醉了,从她的举动上就能看出来,她竟然一头靠在了裴照的肩膀上,还有一个把玩裴照衣领的小动作,这样亲昵的行为,珞熙公主在清醒的时候绝对做不来。

        珞熙为了证明自己没醉,又把她之前给裴照念过的那两首情诗念了一遍,“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之前,珞熙在念“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这一句诗的时候,把后面的“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都给忘了,还问永宁来着。可是,珞熙竟然把这两首诗记得这么清楚,可知她平时对裴照是刻骨相思到了什么程度,只怕是“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啊!

        裴照见珞熙又对他表白相思之意,只能答道,“公主,我知道了。”

        珞熙晃了晃裴照的肩膀,含着哭腔道,“你不知道!你什么也不知道!那个米罗姑娘……她怎么那么漂亮啊!她怎么那么好看啊!”

        珞熙醉了,所以,她说出了憋了很久的心里话。她首先说,你知道什么啊你知道?你什么也不知道!你天天就在我跟前装无知!我不管如何向你示好,你都一副麻木不仁的姿态!你知道什么啊你知道?你知道我很想你吗?你知道我很爱你吗?你什么也不知道!

        然后,珞熙借着酒劲儿,终于向裴照表达了她对与他关系匪浅的米罗姑娘的醋意。珞熙说,你怎么有这么好的女人缘呢?那么漂亮的米罗姑娘,你肯定见她比见我多吧?你肯定对她比对我亲近吧?她那样一个大美人,明艳动人,你敢说你一点儿都不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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