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第2集:青梅竹马系相思,耳鬓厮磨忆少时(1)

《东宫》第2集:青梅竹马系相思,耳鬓厮磨忆少时(1),第1张

        第2集:青梅竹马系相思,耳鬓厮磨忆少时

                谒金门        宋·朱子厚

        轻衫倚望春晴稳,雨压青梅损。皱绡池影泛红蔫,看取断云来去、似炉烟。

        悉春来暮仍愁暮,受却寒无数。年来无地买花栽,向道明年信、莫须来。

        第2集,为了给这段爱而不得的爱情悲剧描摹背景,编剧讲述了尚未相遇的男女主人公,他们各自幼年时所经历、所收获的情感。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谁没有个竹马,谁又没有个青梅呢?只不过,每个人对青梅竹马的定义是不同的,或许,你我因为身份地位的悬殊而分离;又或许,你我之间,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罢了。

        小枫在一众侍女的侍奉下,穿上了明远公主送给自己的这件百蝶穿花云罗裙。小枫正是花骨朵一般的年纪,明眸善睐,顾盼多情,肌肤胜雪,雾鬓云鬟,再穿上这件粉色作底、正红点缀的衣衫,当真是明艳动人,不可逼视。

        明远公主赞叹道,“我们九公主穿上这汉服,真是好看极了!”

        那当然了,只要人漂亮,穿什么衣衫都会好看的。小枫在剧中有前后两种扮相,一是作西州九公主时身着胡服,一是到上京之后装扮汉服。胡服呢,比较讲究衣着爽利,小枫自幼从马背上长大,来无影去无踪,只留得下铃铃笑声,因为塞外风沙弥漫,日头高照,小枫又用头纱,裹住自己的泼墨秀发,甚至要遮住脸庞,只留下额头的一点各色珠子串成的珠花,随着秋水明眸盈盈闪动。而汉服呢,虽然衣着华贵,但是却是长袍广袖,繁复无比,叫人行动不便,这实际上是在限制小枫从小养成的自由自在的性情。

        在李承鄞心中,小枫留下的印象,究竟是身着胡服呢?还是装扮汉服呢?这一点是确定的,当然是胡服,不论是书鄞,还是剧鄞。

        书中有这样一段描写,“阿穆牢牢记得此事为禁忌,是因为有次朝阳公主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套胡服,十分得意地穿在身上去见陛下。结果陛下勃然大怒,破天荒地大发雷霆,下令将朝阳身边的人全部杖死。朝阳吓哭得背过气去,受惊吓过度,就此一直病了十来日。而陛下自然痛悔不已,一直守在她身边,直到她痊愈。陈贵妃因此被废黜,据说是她挑唆公主穿胡服的。我陪阿穆去看望朝阳的时候,年老的保母窃窃告诉我们,陛下最忌讳有人肖似明德皇后,陈贵妃撺掇公主身着胡服,其心可诛。”

        李承鄞在小枫死后,一直把朝阳当成是小枫和自己的女儿,朝阳公主成为了书鄞的情感寄托,如珠似玉地养大。我们可以很容易地推测,为什么书鄞甚至都不准朝阳身着胡服呢?这不过是因为,小枫已经成为他心中被好好包裹起来、不可触及、不容亵渎的存在,他怕见到有关小枫的东西,就连是他初初与小枫相遇时,小枫身穿的胡服都不许,谁想肖似小枫来自己跟前,书鄞必定是被触了龙鳞,勃然大怒。

        而剧鄞则更加明显,在故事的一开始,跳下忘川的李承鄞,说出那句“也许天神对人的惩罚,不是忘记,而是永远记得”的李承鄞,眼前飘过的,便是小枫的那条浮着金色枫叶的红色头纱,李承鄞对小枫的第一印象,也是身着红色胡服的小枫,骑在马背上拖着自己,给自己留下的那个恍惚的背影。

        小枫一听从小待自己就很好的明远娘娘这样赞自己漂亮,便露出了明媚的笑容。小枫和明远娘娘也感情深厚,便立刻问道,“这不会是娘娘亲手缝制的吧?”

        在小枫心里,这套百蝶穿花云罗裙这么漂亮,这么华贵,做起来一定特别麻烦,而明远娘娘来自中原,一向心灵手巧,该不会是她亲手给我缝制了这件衣衫吧?这份情意,我怎么担得起啊?

        明远笑道,“我哪有这个手艺。这云罗裙,只有上京一家能做,之前有使臣进京,我特意命人去赶制,然后送过来。小枫,这是我送给你的及笄之礼。”

        明远那么聪明,当然知道小枫是怎么想的了。她告诉小枫,我哪里有这份手艺啊,这是我让使臣从上京给你带的礼物。

        明远公主为什么强调,这是小枫的及笄之礼呢?这不过是因为,古代女子年满15周岁即会及笄,便是成年了,可以许配人家了。明远公主把来自中原的百蝶穿花云罗裙送给小枫,是想暗示小枫她将要被许配给中原太子这件事。

        明远娘娘暗示小枫的时候,她年少不知事,怎么可能想这么多啊?小枫光忙着看着衣衫上栩栩如生的各色蝴蝶去了。

        小枫一听,原来,这是送给我的生日礼物,立刻笑道,“谢谢娘娘,您费心了。”小枫并没想过,及笄之年对自己意味着什么,她只是发自内心地感谢明远娘娘待自己的心意。

        小枫是从小在蜜罐子里长大的嫡公主,非但在西州,人人为她打算,就算是在上京,她都得到了很多人的保护。作家在东宫原著小说里暗示,小枫与李承鄞掉下忘川,两人都忘记了前尘往事,但有一个人一定知道他们二人生死相许的过往,那便是中原皇帝。作家借皇后的口,转述了皇帝的话,“当初在太子妃册立大典上,皇上曾说,如此佳儿佳妇,实乃我皇家之幸。”皇帝非常偏爱书鄞,惟恐自己的儿子不得幸福,他见到书鄞曾经那么喜欢自己注定的太子妃,只是觉得幸运,便一力维护失忆的小枫,皇帝知道,自己的太子再次喜欢上小枫,只是时间的问题。赵良娣在番外回忆说,如果不是因为怕惹陛下忌惮,太子妃早不知死了多少次了。陛下在废掉皇后以后,也是指定小枫来主持元辰大典,并指派永娘和高贵妃来协助小枫。这实际上是帮助小枫在一时风光无两的赵良娣面前,稳住她的太子妃之位,并且代表了皇帝对小枫寄予厚望。

        除了皇帝,还有就是太皇太后。书中多次暗示,太皇太后亦对小枫关怀备至。永娘就是太皇太后指了来伺候小枫的,她可是小枫第一得力的女官,小枫只要肯听她的,宫中的事绝对是无往而不利。皇后被废后,还是太皇太后出面安定后宫,并代替小枫安抚赵良娣。

        明远再接再厉,接着说道,“上京啊,有更多好看的裙子,更多好吃的东西,若有一天你过去,你一定会喜欢那里的,你想去上京吗?”

        在以这件百蝶穿花云罗裙作引之后,明远娘娘细细地告诉小枫,中原的好处——有很多好看的裙子,好吃的东西,你一定会喜欢那里的。然后,明远娘娘想要试探小枫,你对去上京究竟是怎样的态度呢?

        书鄞也是这样,在小枫和他决裂后,在小枫第二次要求他为自己捉萤火虫的时候,李承鄞说道,“现在是冬天了,没有萤火虫了。中原很好,有萤火虫,有漂亮的小鸟,有很好看的花,有精巧的房子,你会喜欢中原的。”那时候的李承鄞,不愿放弃小枫,非要小枫嫁他,便用未来富贵康乐的中原生活来挽留小枫,希冀小枫愿意留在他身边,成为他的太子妃,受他保护、至高无上的太子妃。

        小枫还是没有想那么多,不过小枫非常地善解人意,她禁不住拿自己不愿离开故乡的心,来揣摩明远娘娘说这番话的心。小枫问道,“娘娘,您是想家了吧?您放心,等您病好了,我们一起去上京看看。”

        小枫知道明远娘娘得了重病的事,她觉得,病中的明远娘娘,一定是想念故乡了,才对我说了这么多有关上京的事。小枫进而宽慰对自己这么好的明远娘娘,您别伤心了,等您病好了,就不是使臣去上京了,我陪着您,一起去上京省亲,好不好?

        小枫为什么讨那么多人的喜欢呢?李承鄞为什么那么割舍不掉小枫呢?根本原因就是在这里,小枫心地淳善,她绝不会害别人的,她对太子也不是有所求,她甚至想要用自己嫡公主、太子妃的身份,帮助那些被太子嫌弃的女人,比如绪娘。书里面,李承鄞告诉她瑟瑟已经自尽而亡,小枫还为这个曾经构陷自己的女人痛心。小枫觉得,李承鄞实在太可怕了,瑟瑟就是三年前的自己。

        赵瑟瑟知道五皇子要前往西境的消息,便来五皇子的必经之路上等着他。瑟瑟遥遥看到五皇子过来,便唤了一声“殿下”,而五皇子则称呼瑟瑟为“赵姑娘”,并告诉身边的侍卫说,“我去去就回。”

        从五皇子对瑟瑟的称呼里,从这句“我去去就回”里,可以很容易地知道,李承鄞真的对瑟瑟无感。李承鄞可是双标王,他一直唤小枫的名字的,浓情蜜意时,还会唤小枫“我的小公主”,就像小枫的阿翁一样,他才不会那么生分,叫她“曲姑娘”;在小枫跟前,不论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爱慕小枫的李承鄞也一直都是和小枫难舍难分,书鄞更可笑,失忆后还没爱上小枫的时候,就想尽办法地和她吵架了,当真是小学鸡一样的太子。

        瑟瑟对李承鄞说道,“瑟瑟听闻殿下要远去西州,特意在此等候。”李承鄞只是傻笑了一下,在李承鄞心里,瑟瑟不过是自己年少时的朋友,更何况,这时候的李承鄞,是真的不通世事,他和小枫一样,没想那么多。

        瑟瑟一边说,“这是瑟瑟亲手为殿下缝制的香囊”,一边便双手奉上了这香囊,聊表深情。这让李承鄞惊呆了,问道,“赵姑娘,这是何意啊?”

        这时候的李承鄞,真的不是在装傻,他是真的不知道瑟瑟对自己的情意,和顾剑装作不知道小枫爱慕自己完全不同。

        瑟瑟可是传统的中原女子,柔情似水,内敛含蓄,她只是委婉地说道,“瑟瑟的心思,殿下真的不知道吗?”

        李承鄞听到瑟瑟这么说,他那么冰雪聪明的人,当然就明白了。李承鄞低下了头,劝道,“承鄞是落罪之人,此番西行,不知何日能回上京,赵姑娘的心意,承鄞怕是无以为报了。”

        这时候的李承鄞,只是个明媚善良的少年,他想要劝导自己少年的玩伴,不要再把心思放在自己这个落罪之人的身上了。闺中女儿能有多少好辰光呢?莫要白白耽误了你自己。

        瑟瑟恭恭敬敬地称呼李承鄞为“殿下”,而李承鄞则自称“承鄞”,这不过是故意来拉低自己的地位。在李承鄞心里,他此去西境,是被流放,不知何时回返,又感动于瑟瑟待自己的情意,才这样劝导于她的。

        从西境回来以后的李承鄞,加封太子之后的李承鄞,一直在所有人面前保持着自己太子的威严与体面,只在小枫面前,自称过“承鄞”。小枫从顾剑那里回来以后,见到他大受惊吓,他还一直说,“我是承鄞啊!我是承鄞啊!”那个时候,李承鄞是真的把小枫当自己的结发妻子,他和小枫是地位平等的。

        瑟瑟急道,“我愿意等!殿下若一年不回,瑟瑟便等你一年;若十年不回,便等你十年;若一世不回,瑟瑟便等你一世。”

        瑟瑟忙忙地表白了自己待李承鄞的衷情,她说,不管你何时回返,我待你的情意都不会变的,我愿等你,一直一直地等你。

        电视剧里的瑟瑟当然也是痴情女子了,只不过,她待李承鄞的痴情,有更多的占有欲,有更多的心机而已,这一点和李承鄞对小枫的感情倒是挺像的。

        瑟瑟又说道,“此行路途遥远,望殿下多多保重。”说完,瑟瑟便轻轻低下了头。瑟瑟毕竟是大家闺秀,她这样直白地告诉了心上人自己的情感,心里面便不好意思了。

        和瑟瑟不同,小枫却是一个有什么说什么的性子,喜怒哀乐都写在自己脸上。这时候的小枫在做什么呢?原来,小枫和自己的师父待在离人坡的沙丘上说笑呢。李承鄞啊李承鄞,你有青梅,小枫难道就没有竹马吗?只怕,你是那个醋坛子一样的人,比起小枫对瑟瑟的嫉妒,你更受不住对顾剑的嫉妒啊!

        小枫和明远娘娘聊了很多中原的事,便来和自己的师父撒娇,要自己的师父将来陪自己到了中原,一定要帮着自己找到所有好吃的、好玩的,顾剑当然一口答应了。满心欢喜的小枫,高兴地一下子倒在了地上,四仰八叉的,惹得顾剑笑道,“一点姑娘家的样子都没有。”

        小枫就是这样洒脱爽朗的性子啊,后来,她爱上了顾小五,也是这样随随便便地倒在顾小五身边,顾小五也是这么说了一句,“一点姑娘家的样子都没有。”

        小枫好奇自己的名字用中原字怎么写,于是,顾剑便用树枝,在沙丘上一个一个地写下了小枫的名字。只不过,写到“枫”这个字的时候,风把沙子都吹跑了。小枫没有办法,只好让自己的师父在自己的手上继续写,顾剑便用手指,轻轻地在自己心上人的手掌心里,划下了自己心上人的名字。

        编剧借这随风而去的细沙,暗示了小枫与顾剑不得厮守的结局。他们是真的有缘无分,命运的狂风,会让二人生生分离。

        在顾剑写完这个“枫”字以后,小枫轻轻地合起了自己的手掌心,她好像想到了什么。也许,小枫是感觉到了,自己的名字和这自由自在的风有什么关联吧。小枫高高地扬起了自己的手,感受着风在自己手心穿过的感觉。小枫啊小枫,你可真是像风一样的女子,你还是随风而逝的女子呢,那个东宫太子李承鄞,要是想抓住你,只怕得能挽住风才行啊!

        顾剑呢?他只是远远地在一旁,看着自己的心上人这样张扬恣意地生活。

        其实,我非常喜欢书里的顾剑,小枫说过,师父的房间永远都是干干净净的,师父身上还有一种淡淡的香气,像是西州的香瓜,清新而带着一种凉意。不像是李承鄞,永远是龙涎香沈水香,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剧里的顾剑,也很喜欢,尤其是他骑着他那匹白马飒沓而来的时候,叫人觉得心安,好像什么事都可以交给武功盖世的师父。

        我不否认李承鄞很爱很爱小枫,但是李承鄞太有心机了,而且所处的环境太复杂,和他在一起会很累的。小枫也不会觉得,她猜不透李承鄞的心思,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踏上西行之路的李承鄞,对着自己的皇长兄,细细地解释了他随皇长兄前往西境的理由。1他与皇长兄感情深厚,舍不得皇长兄一个人离开上京;2万一有什么凶险,他也可以就近保护自己的皇长兄;3他想要离开皇宫,过自由自在的生活,不想再挨母后的骂了。

        从这里可以知道,其实,李承鄞从骨子里来说,还是一个重情重义、逍遥自在的人,所以,他才会那样喜欢小枫,割舍不掉小枫。他想让小枫在自己的羽翼下,一边张扬恣意地生活,实现自己无法实现的生命哲学;一边得到她应得的尊贵地位,享受他带给她的万千荣耀、万人朝拜——至于小枫,真的是什么都不用知道,只要高高兴兴地在他身边陪着他,就够了。

        柴牧听从明远公主的指示,来劝导顾剑要和小枫保持距离。柴牧道,“无论九公主的秉性如何,她都是王上的女儿,不管你的心里对她存着点什么,都要注意相处的分寸。”

        柴牧直言,小枫是待人良善,平易近人,但是,她还是王上的女儿,是嫡公主,你与她的身份,隔山隔海,不可逾越,你要看清楚现实才是。

        云梯之上,李承鄞在裴照的侍从下,正在等着陪永宁她们三位公主出去。李承鄞凝望远方出神的时候,裴照见三位公主来了,赶忙提醒了李承鄞一声,李承鄞才转过头来。

        永宁小公主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在一声“五哥”的呼唤中,李承鄞转过了头。这时候的他,尚且没有任何异状。

        摄影导演特意给了一个远景镜头,作为观众,我们根本就看不到三位公主的模样,就像是刚刚的李承鄞,他也是这样,慢慢看着三位公主走过来,慢慢看清小枫的衣着打扮。

        在下一个近景镜头中,李承鄞的目光就变了,编剧抛出一旁的裴照和李承鄞相对比,因为裴照毕竟是外男,他不好直视三位公主。李承鄞则不同,他与永宁、珞熙是亲兄妹,与小枫又有未定的婚约,他总是没有那么多忌讳的,所以,李承鄞直勾勾的眼睛中,露出了别样的神采——这就引起了观众的好奇心,李承鄞到底看到什么了?

        摄影导演终于从李承鄞的视角,给了三位公主一个正面镜头。原来,小枫穿上了那件百花飞蝶锦衣裙,出现在了李承鄞面前。

        这里出现1个隐藏情节和2处细节。现在分析如下:

        先来说隐藏情节。小枫为什么会有这件百花飞蝶锦衣裙?可以合理地推测,这是小枫自己在衣铺买下的,而且,这不是瑟瑟鼓动她买的(若是瑟瑟鼓动她买的,就是瑟瑟在故意让小枫惹李承鄞厌弃),因为瑟瑟为了狼牙的事慌乱逃走了,实在没有那个闲心思。小枫一定是在瑟瑟离去后,见到瑟瑟尚未试穿的这件百花飞蝶锦衣群,便忍不住试穿了一下,因为实在是喜欢,就叫阿渡付钱买下来了。

        再来说细节。1小枫为什么要去看灯会的时候穿这身红色的衣服。除了小枫实在喜欢这件新衣服以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就是,这是一身平民装束,小枫虽说和永宁她们一起去看灯,但毕竟不好穿着繁复的宫装出门,就连珞熙、永宁,也都是穿着轻便宫装的,外面还披了斗篷,看不出什么。小枫觉得,她穿这身衣服上街,应该还算是轻装简从。没想到,这反而给了李承鄞唤醒他顾小五灵魂的机会。

        2珞熙和小枫行的都是女子万福礼,只有永宁,行的是正正经经的作揖礼,这代表着这时候的永宁小公主,已经不再把任何男人放在眼里了,她已经决心出家修行。

        永宁、珞熙、小枫都是给李承鄞行礼的,因为长幼有序的宫规,因为小枫对李承鄞一向客气。作为李承鄞的侍从,裴照也赶忙拜见了三位公主。

        由于李承鄞是在场诸人中,年岁最长、身份最尊的一个,所以,他便用不着给任何人行礼,所以,作为观众,我们可以很容易地发现,瞧见小枫一身红装的李承鄞,是彻底地呆了,他瞪大了他那双弯弯的丹凤眼,直勾勾地瞧着小枫。理由很简单,之前就分析过,因为李承鄞和小枫一样,也必然在做过有关他失去的记忆的梦,在迷雾般的梦中,他一直都能见到那个身着红装的女子,可是,他始终没有看清她的模样。现在,他的梦与现实,他的意识与潜意识,终于吻合起来了。

        珞熙对裴照那么情真,她见裴照向自己行礼了,又赶忙给裴照还了一礼。有没有发现,珞熙其实永远都不在裴照面前端公主的架子?裴照对她执臣子礼,要拜见公主,珞熙也必然要还礼的。他们俩,才是真正的相敬如宾。做夫妻,能做到他俩这种相敬如宾的程度就很难了,相爱相亲是连想都不要想的。口口声声要和小枫情深意长、相爱相亲的李承鄞,还不是到了最后,让小枫遭受身体与精神的双重凌虐,最后活活逼死了她。

        李承鄞终于缓过神来了,他笑道,“我们走吧。”说完,李承鄞就转过身去,领着他们一行人出宫去了。

        不过这里有1个细节,就是李承鄞瞧见穿红装的小枫,竟然脸红了,还脸红得非常明显,整个额头、脸颊都是红的,笑得也非常非常地不自然。我简直不敢相信,一手扳倒宣德王、又在他的父皇面前装傻充愣到滴水不漏的李承鄞,竟然因为瞧见一身红装的小枫脸红了!

        李承鄞呢,是强压着心中的异状装没事人,惟恐被小枫发现他的异常,头也不回地在前面引路。小枫呢?她可没闲心思观察脸红的李承鄞,她只是和自己的两位闺中密友结伴,跟着李承鄞就往外走。我亲亲的女鹅,就是这么爽朗大方,才不扭扭捏捏呢。在小枫眼中,这只是一次寻常的结伴出行,就像上一次曲水流觞,玩罢了。

        永宁问道,“小枫,你觉得我五哥怎么样?”

        小枫一听这话就愣了,好端端的,你问我你五哥的事做什么呢?于是小枫问道,“什么怎么样?”

        永宁笑道,“我是说,你对他有什么看法?”

        小枫瞧了一旁的珞熙一眼,才说道,“不知道。”

        永宁之所以问小枫她对李承鄞的态度,不过是因为,永宁知道,李承鄞即将被封为太子了,小枫也必会嫁给李承鄞成为太子妃。她就想先来打听打听,自己未来嫂嫂对李承鄞的观感与看法,毕竟,你俩是要做一辈子的夫妻的。

        这里出现细节,小枫在说她不知道的时候,是先看了一旁的珞熙一眼,又噘了噘嘴,才说出了推脱的话。这是小枫第一次被别人直接问她对李承鄞的看法,她一直都喜欢李承鄞,但是她又一直以为李承鄞只爱瑟瑟,所以她只能抵死不认。女儿家娇俏不安的缱绻心思,在小枫的一瞥眼,一噘嘴中,显露无疑。

        永宁奇道,“不知道?你是马上就要嫁给我五哥的人了,怎么能不知道呢?”

        小枫听了这话,更愣了,她问道,“啊?怎么会是他呀?”

        永宁小公主直接点明了小枫必然会嫁给李承鄞成为太子妃的未来,以劝导小枫,你真得好好想想你对我五哥的看法了。

        小枫是真的不知道前朝的事,李承鄞也一直把小枫保护得很好,他在扳倒宣德王的时候,把小枫好好地摘了出来;他在谋求太子位的时候,也把他待小枫的心思好好地隐藏了起来,免得再给小枫招祸。阿渡也不会告诉小枫,她去指认真巴吐尔的画像,就是为了把李承鄞拱上太子位,让小枫得到一个绝对不肯伤害她的夫婿。小枫高居揽月阁,她也不知道荣王已经自愿镇守蜀地、退出太子之争的事。所以,当小枫从永宁小公主的口中,得知李承鄞是最有希望登上太子位的皇子时,就愣了,她是真的没想到,原来她要嫁的下一任太子,竟然是李承鄞。

        永宁听到小枫问她太子怎么可能是李承鄞,便回答道,“如今的太子之位,就在四哥跟五哥之间。我那个四哥,生来内向胆小,所以呢,现在宫里一边倒,全赌五哥会做太子。”

        相对于小枫不知朝局之事,永宁知道的就多了。她十分清楚地知道,她的三哥荣王,已经离开了上京,去蜀地镇守了,这说明,荣王已经退出了太子之位的竞争。这太子位,就只在四哥和五哥之间了。永宁作为皇室的公主,对四哥的性子把握得也很准,说他生来就内向胆小,怎么可能比得过我五哥呢?这太子位就是五哥的,跑不掉的。

        珞熙也笑道,“小枫,再过十来日,你就要当新娘子了,永宁姐姐这么做啊,其实是想让你和五哥,多培养培养感情。”

        从珞熙的话里可以知道,虽然宣德王已死,但是宣德王与小枫定下的婚期并没有变,皇帝仍然决定,在十几日以后,让小枫成婚。这又代表了皇帝对李承鄞的偏爱,他是打定了主意要立李承鄞为太子了,而且,铜钱案以后,皇帝也一直都知道,李承鄞与小枫彼此间的情意,他是下定了决心,要及时成全自己的儿子,让他娶到他的心上人。

        李承鄞为什么要拿弓弩去恐吓他的四哥呢?表面上来看,是李承鄞为了得到自己的心上人,按捺不住了。但事实上是,这是皇帝在拿小枫勾着他来争斗。皇帝先抛出了被他假意重用的荣王这颗棋子,李承鄞不为所动;无果后,皇帝又抛出了小枫,表现就是,皇帝没有推迟小枫的婚期,李承鄞便乖乖地上了钩。这也代表着,此时的李承鄞,与他的父皇并不在一个档次,他是真的拿不准父皇的心思,只能任由他父皇拿捏。幸运的是,皇帝没有害李承鄞的意思。

        其实,皇帝一直都知道,李承鄞是在假装爱赵瑟瑟,他对小枫是真心的。但是皇帝还是没有戳穿李承鄞,还任由李承鄞演戏,甚至配合李承鄞演戏,并在适当的时候,保住小枫太子妃的地位,让她不受一丝委屈,这还是代表了皇帝对李承鄞的偏爱。

        小枫听到永宁和珞熙的话,是彻底地愣了。她才发现,原来,那个头也不回地往前走的李承鄞,就是我的未婚夫婿。那他会怎么想我呢?他一定只想娶瑟瑟吧,所以,他连看我一眼都不肯,只顾往前走。

        永宁、珞熙与小枫一起坐车,在李承鄞与裴照的护卫下,来到了灯市上看灯来了。李承鄞轻巧巧地翻身下马,他身上出现了顾小五灵魂的第1个表征——李承鄞在西境做顾小五的时候,就是这样潇洒落拓地下马的,他还曾与小枫并辔驰骋。

        李承鄞和裴照先下了马,然后走到马车旁边,等着三位公主下车。在这个过程中,李承鄞一直直勾勾地瞧着一身红衣的小枫。

        此处出现细节,裴照也直直地瞧了小枫一眼,不过,他很会把握尺度,很快就移开了目光。不像李承鄞,他是旁若无人,只顾着紧盯自己的心上人。

        这里出现了一个问题,李承鄞不是之前和瑟瑟说过吗?他一看到大红色,心里就又闷又紧?怎么他见到小枫穿大红色的衣服,就不觉得又闷又紧了呢?这当然代表着,此时的李承鄞,在潜意识中是觉得,他的爱情很安全,他的爱人不会舍弃他了。

        李承鄞之前见到大红色后的那个“又闷又紧”的心情,实际上代表了李承鄞对小枫的情意——李承鄞之所以觉得心里憋闷,是因为李承鄞忘记了小枫,他老是想要回忆起他对小枫的爱,却始终想不起来,所以才会憋闷;至于那个“紧”,则代表了李承鄞对小枫的占有欲,他惟恐这像红云一样的爱情,在他眼前消散,他挽留不得,所以,他心里才会觉得紧张。后来的李承鄞也是这样啊,小枫捅了他一刀,他跑去青鸾殿裹伤,昏迷中还在喊“小枫……别离开我……小枫……别离开我……”这便是李承鄞待小枫的底线了——小枫不能抛弃他,不能离开他,哪怕小枫和他做有名无实的夫妻都行,哪怕小枫不见他的面,只住在承恩殿里都行,只是不能舍下他回西州。

        永宁笑道,“珞熙,你不是想去衣铺吗?我们现在就去。小枫,你就不用跟我们一块去了,让五哥好好陪陪你。”

        永宁终于开始施展她撮合两对情侣的大计,她先假借珞熙想逛衣铺的名义,撇下小枫,好叫李承鄞来陪伴小枫;又以她们两位公主需要人护卫的名义,带走裴照,来撮合珞熙和裴照。这样一来,他们两对情侣,就都有了约会的机会了。

        从这个全景镜头来看,李承鄞一直在直勾勾地瞧小枫,而裴照已经收回了目光,泰然自若了。裴照对小枫的真情,一向掩盖得很好。

        小枫从马车上下来,本来东张西望地瞧灯市的,可是恍一抬头,看见李承鄞在紧盯着她看,赶忙低下了头,她是不好意思了。李承鄞以前从来没有这样紧盯着我看的呀!小枫毕竟是个姑娘家,见到她喜欢的人这样瞧自己,当然是小鹿乱撞了。

        因为小枫的红装实在太惊艳,让李承鄞确认了他梦中的幻影,让李承鄞恢复了一些他在西境时爱着小枫的感觉,所以,李承鄞根本就顾不上做戏了,他一直在凝视小枫。

        这里出现细节,永宁说到小枫的名字时,李承鄞才转头看了永宁公主一眼,他下意识地觉得,永宁会带走小枫,有点慌张。

        小枫发觉永宁想带走珞熙,想撇下她一个人和李承鄞在一起的时候,一下子就愣了,她慌张地看了李承鄞一眼。这是小枫以前没有预料到的事——你让我一个姑娘家和李承鄞一起?!我们不是结伴出游的吗?!

        可是听完自己这个妹妹的话,李承鄞就反应过来了,我是虚惊一场,永宁这是在撮合我和小枫呢!于是李承鄞释然一笑,心中十分得意。你看你看,我的心上人,总是得和我一起的吧?

        小枫听到永宁这么把自己撇下,见到李承鄞低头一笑,也只是羞涩地垂下了头而已。她没有说什么,因为裴照一直和李承鄞形影不离,她也不叫单独和李承鄞相处。

        没想到永宁那么狠,她接着说道,“裴将军,你送我们过去吧。”裴照赶忙看了他的主君李承鄞一眼,在李承鄞点头同意以后,裴照答应下来,“嗯。”

        李承鄞当然想要得到与小枫独处的机会,他也知道珞熙对裴照的心思,自然也乐得成全自己的妹妹,所以,他点头让裴照以保护两位公主的名义,陪永宁和珞熙走了。

        裴照又没失忆,他那么上道,当然知道自己主君的意思,你不是就想和小枫单独约会吗?我干嘛那么不识趣,在旁边做电灯泡?于是裴照赶忙跟着永宁和珞熙走了。

        珞熙听到裴照要送自己和永宁过去,又一脸羞涩地笑开了眉,永宁拉着自己的八妹就走了,任由裴照跟着她俩,把小枫丢在当场,还有一脸得意的李承鄞。

        走前,永宁还不忘嘱咐道,“五哥,你可要好好照顾小枫!我们走了!”说着,她便带着珞熙和裴照及时退场,只留下了不知对方心意的一对璧人——她是非要好好撮合忘川夫妇不可了。

        小枫一见永宁竟然把裴照也带走了,赶忙就喊道,“永宁!珞熙!”小枫是羞涩不安到了极点。永宁啊永宁,你还是不是我朋友?你把我一个人撇下,还带走裴照,让我和李承鄞单独在一起,算几个意思?!

        李承鄞则一脸地得意,他那么有心机的人,也任由永宁摆布他了。只是因为,他期待与他的心上人单独约会。上元灯节,可不是有情人双往双归的日子吗?我和小枫,便是恰似并蒂莲开的一对有情人啊!

        小枫也只能接受了这样的安排,她讪讪地回过了头。一旁的李承鄞含笑道,“那我们也走吧?”小枫羞涩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便跟着李承鄞走了。

        这里出现细节。1小枫真的不想和李承鄞单独约会吗?其实并不是,她要是想走,硬跟着永宁和珞熙去逛衣铺,李承鄞还能把她抓回来不成?小枫是真心爱慕李承鄞嘛!她当然不能拒绝李承鄞,当然想要和李承鄞单独在一起。而且,小枫还觉得,她与李承鄞之间,应该叫名分已定,还有长长的后半生一起度过,她事实上是很欢喜的。

        2李承鄞在带小枫走的时候,是李承鄞走前面,小枫走后面的。这暗示了此时李承鄞待小枫的心思,他是真的把小枫当自己的女人了,就像当初他俩在丹蚩成婚,在经过鹅卵石铺的小路的时候,李承鄞抓起了小枫的手,牵着她往前走一样。从骨子里来说,李承鄞是一个大男子主义者,他对小枫的爱,恰恰就体现在他的蛮横上,因为我爱你,你就得听我的安排,接受我的保护,你只管跟着我就好了,我一定会好好爱你,好好保护你的。

        3小枫乖乖地跟在了李承鄞的身后,跟着他往前走。这也是小枫待李承鄞的情意,当初在西境,小枫也是这么做的。因为我爱你,因为你是我的夫君,所以,我信任你,我听你的话,你叫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我会体贴你的,我也会紧紧地跟着你的脚步,配合你的步调往前走。

        4但是李承鄞在带走小枫之前,有一个很明显的观望小枫有没有跟他走的小动作,他半回过头,瞧了瞧他身后的小枫,在确认小枫跟着他以后,他才放了心。这又代表了李承鄞内心深处对小枫的恐惧,他是真的害怕,小枫不跟着他走,不理他。不过好在,此时忘川夫妇正处于你侬我侬的蜜月期,李承鄞种种关于小枫不肯跟着他的忧虑,其实并不存在。表现就是,哪怕小枫以为李承鄞只爱瑟瑟,爱惨了李承鄞的小枫,也想要嫁给自己的心上人,跟着他走。

        李承鄞继续直勾勾地盯着小枫看,小枫又羞涩不安地垂下了头。李承鄞问道,“那天你跟瑟瑟逛衣铺,就是买这身衣裳?”小枫的这身红装实在是太惊艳了,让李承鄞这个不在乎女孩子的乐趣的直男癌患者,都忍不住先问了这件衣服。

        小枫听到自己的心上人问她话了,当然要好好回答了。小枫先是“嗯”了一声,又问道,“你觉得好看吗?”小枫那么纯真,在她的心上人面前,她哪里能想那么多呢?这身衣服,本来是小枫想推荐给瑟瑟,来撮合李承鄞与瑟瑟的,结果阴差阳错让她买下来。小枫便问道,“你觉得好不好看?”小枫想知道,自己的眼光符不符合李承鄞的喜好。

        注意啊,小枫是单纯地在说衣服,而李承鄞则是在说人。李承鄞沉吟道,“以前我不是很喜欢大红色,但是你穿特别好看!”

        你能说李承鄞是在强撩吗?其实并不是。李承鄞说的是实话。失忆的他以前是真的不喜欢大红色,他府里也没有大红色的物件,但是李承鄞在见到小枫以后,就抛弃了他以前所有的价值评价尺度,并以小枫的喜好,重塑了自己整个的评判标准。

        这当然是爱情的魔力了,因为李承鄞爱慕小枫,所以,无论小枫穿什么颜色,喜欢什么颜色,李承鄞也必会舍弃自我,顺应小枫的意志。爱情不就是这样吗?因为是你,所以,你的一切都那么特别;在见到你以后,我对未来爱人的种种设定,都不复存在了,你就是你啊!一个独一无二的你,不可复制,谁也模仿不来。

        十里长亭,赵敬禹去丹蚩赴任前,瑟瑟为自己的父亲和挚爱分别斟满了酒。李承鄞为表诚意,先举起了酒杯,道,“承鄞多谢赵将军!”

        面对自己最好用的棋子,李承鄞不忘谦卑待人,哪怕他还没有纳瑟瑟为侧妃,都已经对赵敬禹执子侄礼,自称“承鄞”。后来,加封太子的他与赵敬禹通信,落款写的也是“鄞字”,十分客气。

        赵敬禹也举起了酒杯,在瞧了瞧李承鄞的脸色之后,他叹了一口气,垂下眼眸,一副忧心无比的样子,说道,“殿下可知?老夫此番再无回头之路啊!”瑟瑟在一旁十分忧虑,而李承鄞则什么也没说,做出一副凝重的神情。

        此处有2个细节。1赵敬禹举杯并不如李承鄞高,这暗示了狂妄的赵敬禹是心安理得地受了李承鄞的子侄礼,并不十分把尚未登上太子位的李承鄞放在眼里;同时也代表着赵敬禹对李承鄞并不是完全的忠心,他在故意拿乔作大,来让李承鄞记得他的好处,从李承鄞那里换来更多的利益。也就是说,李承鄞与赵敬禹的联盟,只是权力的媾和(哪怕是借着瑟瑟做媒介),而非真心的倾盖相交(与李承鄞与裴照不同)。

        2赵敬禹真的没有退路了吗?当然不是。之前便已经分析过,赵敬禹还是为自己留了退路的,表现就是,他把自己与李承鄞的媾和,在宣德王那里瞒得很好,以为自己随时变节提供可能;同时,他不忘在皇帝面前舐痈吮痔,讨好处于金字塔顶端的皇帝陛下,免得自己被宣德王发现是李承鄞的人以后,再被宣德王整治。

        编剧适时插入之前被掩盖起来的情节。李承鄞在和瑟瑟从弘文馆和好以后,他的风寒一痊愈(李承鄞穿的是小枫病好后来探他的那套衣服),就来到了赵府的后门与瑟瑟私会了。

        李承鄞一来,在屏退众人以后,他就把瑟瑟搂在了怀里,瑟瑟那么爱慕李承鄞,她当然会配合,才不管这是她赵家的后院呢!(由此可知瑟瑟已经情令智昏到了什么程度,她被李承鄞利用,是很可怜,但是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在她自身,难道你就没想过,有权力的男人很可怕吗?他非但可能会因为他有权力而毫无畏惧地伤害你,还可能是为了追逐权力而假装爱你、利用你。一个女人,是万万不能陷入爱情的,你会失去理智,失去自我,甚至失去性命。)

        上一次李承鄞抱了抱瑟瑟,还是在外面与瑟瑟私会的时候,周围还有帘幕遮蔽,但是现在,他竟然登堂入室,直接跑到赵府中来了,可知他必是有所图,有所求。李承鄞图谋的是什么呢?就是快些把赵家裹挟上他这架战车,还叫赵家毫无退路,因为李承鄞知道,这一次他能把为了不救她而救了小枫的瑟瑟哄回来,可不见得下一次还能哄回来。

        李承鄞问道,“瑟瑟,你可是真心愿意把终身托付于我?”

        瑟瑟回答道,“殿下何必明知故问?”

        这段台词,编剧写得简直是巧妙极了。从表面上来看,李承鄞与瑟瑟的这番问答,说的是他俩在私定终身,李承鄞问及了瑟瑟的心意,瑟瑟反问李承鄞,难道殿下还不知道我的心意吗?但是从深层次来看,是李承鄞在给他最好用的棋子下套,你说你对我是真心相许的是吧?那你肯定就不能拒绝我后面的一切设计了。

        李承鄞听了这话,十分得意,他再次露出了小狐狸的表情,好像他已经把瑟瑟拿捏得当一样。不错不错,你的确是我最好用的棋子,我在湖中不救你,你都不会走。我要是向你示好,只怕旁人打你都打不走!

        李承鄞轻轻把瑟瑟从自己怀里推开,凝视着瑟瑟道,“可是我在你家人眼中,并非是最好的归宿啊!”

        瑟瑟笑道,“只要殿下不负瑟瑟,瑟瑟一定会说服家人。”

        有没有发现?李承鄞和瑟瑟其实并不在一个频道上呢?李承鄞说的是权力,而赵瑟瑟说的是爱情。

        从表面上来看,李承鄞是在为他与瑟瑟的未来忧虑,他对瑟瑟说,只怕你的父亲不看好我,会觉得叫你嫁给太子做侧妃,才算是最好的归宿。(李承鄞还是没有许诺要给瑟瑟正妃之位,哪怕他还没有得到娶小枫的资格,可知他对瑟瑟是何等情意。)

        瑟瑟宽慰李承鄞道,殿下不必忧心,只要你对我真心实意,我也一定会说服家人,把我嫁给你。(瑟瑟也没有对李承鄞要求过正妃之位,她所求的,不过是嫁给李承鄞做侧妃,可知瑟瑟对李承鄞已经爱到了什么程度。)

        不过,往深层次去想,李承鄞这是在为他向赵敬禹示好、拉拢赵敬禹为己所用进一步铺路,原因就是他与瑟瑟的婚事牵连着前朝的势力平衡,如果瑟瑟真的嫁给他,太子也不会再去拉拢赵敬禹了。如果赵敬禹不能被自己拉拢,为己所用,他娶瑟瑟也就不可行,也就没有了意义。

        所以说,小枫一直觉得,她是被硬塞给李承鄞的,李承鄞对娶她这件事,心里并不愿意,只是不能反抗而已,他的心之所系是赵姑娘。实则完全相反,瑟瑟才是硬塞给李承鄞的,为的就是得到赵敬禹这枚最好用的棋子,而小枫对李承鄞,是“求之不得,辗转反侧”的存在,他惟恐知道自己杀了她阿翁的小枫,不肯履行婚约嫁予他。

        从这个全景镜头来看,李承鄞和瑟瑟在拥抱对方的时候,用了完全不同的姿势。李承鄞抚摸的是瑟瑟的背,一副你已经被我网住的样子,再也逃不脱我的手掌心了,而且,李承鄞的手指互相分开,也没有自然蜷曲,这些都暗示了李承鄞对瑟瑟就像的对猎物的本心,和顾小五在拥抱小枫时,手指虽然分开但自然蜷曲完全不同。

        与李承鄞相对的,是瑟瑟。她之前在被李承鄞搂着怀里的时候,是阖着眼睛的,和李承鄞在亲吻小枫时阖眼睛一模一样,瑟瑟是完全沉浸在与心上人的亲密接触里。同时,瑟瑟在拥抱李承鄞的时候,是手指自然蜷曲,轻轻扶住了李承鄞的腰带,这暗示了瑟瑟对李承鄞的崇拜与敬畏,她才不敢用手臂整个圈住自己的心上人呢,她只是用手轻轻地牵住了李承鄞。瑟瑟对李承鄞的感情,像极了当初的小枫对顾小五。顾小五在银杏树下亲吻小枫的时候,小枫就是被吓呆了,但是她没有拒绝,后来,在小五第二次亲吻她的时候, 小五紧紧地攥着小枫的胳膊,主导了这一切,小枫则仰着头,轻轻牵住了小五的衣角,暗示了小枫对小五的爱情,是少女对英雄的仰慕,虽然小五一直把小枫当心理上的生母。

        李承鄞在听到瑟瑟只说一定会嫁给自己,却没有说赵家一定会鼎力支持自己以后,他对瑟瑟说出了他的第1句渣男语录,“若不能让你父亲垂青于我,又怎敢让你托付终身呢?”

        这句话简直李承鄞对瑟瑟种种渣男行径的点睛之笔,李承鄞明明是想利用瑟瑟,利用赵敬禹,却用降低自己身份、抬高赵敬禹身价的方法,用自己不敢让瑟瑟跟着自己受委屈为借口,来劝导瑟瑟,你应该帮我,让我得到你父亲的“垂青”,也就是让你的父亲成为我的晋身阶梯。

        李承鄞对小枫,可有过一丝一毫沾小枫的光,提升他地位的举动?只有过一次,就是铜钱案,他还很快反省了,再也不敢利用小枫了。其实,李承鄞是一个很狂妄的人,他对一个人的真心,恰恰就体现在他的狂妄上——因为我自信我有权力,我便想用权力给你我想给你的一切;如果我的权力不稳定,我便想把你隔绝在波诡云谲的权力争斗之外,毫无波折地平安地生活。他会尽可能地不让小枫受委屈,还让小枫根本感觉不到他为了不让她受委屈所做出的种种努力。

        李承鄞又说道,“瑟瑟,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的父亲,安心地把你许给我。”瑟瑟听了这样浓情蜜意的话,笑着点了点头,又顺从李承鄞的心意,任由李承鄞重新把自己揽在了怀里。李承鄞在背对着瑟瑟的地方,仍然是一种小狐狸的笑容,好了好了,我已经给瑟瑟灌下了足够多的迷魂汤,她是逃不掉了。

        为了掩盖自己想要利用赵敬禹和赵瑟瑟的本心,李承鄞不忘向瑟瑟表白衷心,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向你父亲证明,我有能力做那个最好的归宿,让你父亲安心地把你许配给我。

        至此,冰雪聪明的瑟瑟终于认清了,李承鄞对太子位志在必得的态度。爱李承鄞胜过自己的瑟瑟,当然想要帮助李承鄞完成自己的功业,反正他已经说要娶我了,我与他,是一荣俱荣,不分彼此的。这就为后面,瑟瑟跪倒在自己父亲面前,恳求父亲答应把自己嫁给李承鄞、也就是恳求父亲答应助李承鄞功成埋下了伏笔。李承鄞也终于把瑟瑟的步调调整为顺从自己的步调,你知道了吧?你想要实现爱情,就得先帮我得到权力啊!

        这简直是李承鄞不爱瑟瑟的铁证。因为在小枫面前的李承鄞,是一直在配合小枫的步调的,他只是在保证小枫的前提下,去兼顾权力。当小枫发生危险,当小枫可能会离开他的时候,他会放弃权力(小枫在铜钱案被李酽针对、承天门放火事件),他根本就想不起来自己有权力,他只会用最原始的方法,去求得小枫不会离开自己这个结果(李承鄞对顾剑动过两次手,直到他发觉自己打不过顾剑,又在极度恐惧自己会失去小枫的时候,终于想起了他是智谋无双的太子,他有权力,有羽林郎)。

        这里再来补一张在片头曲中有、但是在正片中被剪掉的剧照。整个片头曲,只有李承鄞与瑟瑟的这一个镜头,但是却很好地说明了李承鄞与瑟瑟的关系——瑟瑟阖上了眼睛,全心全意地爱慕着李承鄞,而李承鄞却只是一副小狐狸的神情,他在践行着自己的父皇用烂了的套路——用后宫来控制前朝,用假意宠幸某个女人,来达到巩固自己权力的目的。

        在李承鄞的一力怂恿下,瑟瑟跪倒在了自己父亲的面前,希望父亲可以成全自己与李承鄞的婚事。赵敬禹听了这话,立刻把手里的书掼在了桌案上,斥责道,“胡闹!”等着门外的李承鄞走进来,道,“请赵将军成全!”说完,李承鄞还给赵敬禹行了一个标准的作揖礼,赵敬禹也连忙起身,给李承鄞还了一礼。

        此处再次出现隐藏情节。1试问,李承鄞都登堂入室到赵府来了,他还和瑟瑟在赵府后门搂搂抱抱,赵敬禹会不知道吗?这是不可能的。后来,李承鄞被冤枉下了狱,瑟瑟想偷跑出去探望李承鄞,被他哥哥及时拦住,软禁在家。这样的情节也说明了,瑟瑟其实都在她父兄的眼皮子底下行事的。所以,赵敬禹此时是默许瑟瑟与李承鄞来往的,他本来就有搭上李承鄞的意愿;所以,他此时斥责瑟瑟是在胡闹,不过是在故意做戏,以勾着李承鄞先来找他,给他好处。

        2既然如此,李承鄞作为本剧中心机最深沉的小狐狸,他怎么可能看不清楚赵敬禹的心思。于是,李承鄞打出了赵敬禹已经交给他的那张牌——瑟瑟,以瑟瑟为媒介,主动来到了赵府,来收服赵敬禹这颗未来他最得心应手又最终必会被弃若敝履的棋子。瑟瑟的可悲之处恰恰在于,她所爱的那两个男人,都没有她想象得那么爱她,她只是他们权力媾和的工具而已。

        再来说细节。3赵敬禹给李承鄞还的这一礼,是比李承鄞低的,和后来赵敬禹离开上京去丹蚩赴任的时候,对李承鄞行的礼完全不同。编剧借此暗示,此时的赵敬禹对李承鄞还是比较谦卑的,毕竟李承鄞还没有和他实现权力的媾和,他又是皇子;同时,他此时什么好处也没见到,也不会答应把瑟瑟嫁给李承鄞的,他必然不肯受李承鄞的礼,好与李承鄞暂时划清界限。

        李承鄞说,“我与瑟瑟情投意合,还望赵将军成全!”李承鄞才不会说他是来拉拢赵敬禹的,而是假意说,他是来求娶瑟瑟的。赵敬禹先对李承鄞投出了探寻的目光,又垂下了眼睛。李承鄞瞧见赵敬禹这样以后,心中便明白了。赵敬禹一方面有靠拢自己的意思,另一方面又有点犹疑。

        李承鄞知道,他需要给赵家施恩,这样以来,一可以让赵敬禹认清自己的本事,心甘情愿地受他驱使;二可以让瑟瑟和赵敬禹认清自己与他赵家结亲的诚意;三就是这也有利于自己得到太子的权位,毕竟,赵敬禹此时只是个辅国将军,他拉拢个辅国将军有什么用处?

        李承鄞继续做戏,他首先把跪倒的瑟瑟搀了起来,好像他很心疼瑟瑟跪倒一样。李承鄞道,“我知道赵将军心中中意的人是太子,承鄞虽无权无势,但我可以保证,日后一定会好好待瑟瑟,绝不负她!”瑟瑟听了,大受感动。

        李承鄞不是想拉拢赵敬禹吗?他为什么先说自己娶瑟瑟的诚心呢?1他需要巩固此时与自己结成联盟的瑟瑟这张牌,靠着这张牌,他更有可能说动赵敬禹;2李承鄞是告知赵敬禹,我就是爱慕您的女儿,不是求别的,进而掩盖自己想要拉拢赵敬禹的本心,为后面他真的对赵敬禹施恩做铺垫;3李承鄞以他对瑟瑟的情深似海来安赵敬禹的心,您放心,只要您和我结为一派,我看重瑟瑟,自然便会看重瑟瑟的父亲了。

        赵敬禹眼中只有权力,哪里看重自己女儿的幸福呢?他推辞道,“这个……”说完,赵敬禹把腰弯得更低了。有没有发现,瑟瑟其实比小枫惨得多呢?小枫非但得到了李承鄞的真心,李承鄞娶她,是因为他爱慕她,并不是为了利用她;更得到了自己母族的真心,小枫的亲人,阿翁、阿爹、阿娘、哥哥,每个人都对小枫很好很好,所以,小枫才能用那样充足的爱来灌溉李承鄞,让从小缺爱的李承鄞根本就离不开她。

        李承鄞说道,“将军心中所谋之事,我可助您达成。”赵敬禹心中所谋之事,当然就是镇北侯的权位了。李承鄞知道,赵敬禹做散秩大臣已经做了太久太久,备受冷落、被人轻慢也已经太久太久(哪怕从永宁对瑟瑟的态度上都能看得出),李承鄞还知道,赵敬禹有野心,有能力,这些,都是他只得自己拉拢、利用的好处。于是,李承鄞及时抛出了这个诱饵,勾着赵敬禹上钩。同时,李承鄞还不忘谦卑待人,他只说,“我可以助您达成”,而不是“我要给您施恩”。

        赵敬禹听了这句话,立刻就站起身来了。他知道,李承鄞只怕要给自己好处了;他更知道,李承鄞只怕真的是值得他去冒险一试的上位者。

        此处有1个不可忽视的细节,就是李承鄞在和赵敬禹谈判的时候,李承鄞要给赵敬禹施恩的时候,赵瑟瑟一无所知,她只是在一旁听着而已。编剧借此暗示,瑟瑟只是李承鄞的棋子,他根本就不信瑟瑟,也不会告诉瑟瑟自己所有的计划。李承鄞只有在想利用瑟瑟的时候,故意告知瑟瑟部分他想让瑟瑟知道的消息。

        赵敬禹捋了捋胡须,一副陷入沉思的模样,李承鄞又露出了小狐狸的笑容,他说道,“只不过,需要委屈一下瑟瑟和赵将军,配合我演一出戏。”

        赵敬禹在犹豫的时候,瑟瑟在一旁眉头紧锁,她是惟恐自己的父亲不同意自己和李承鄞的婚事,可知瑟瑟爱慕李承鄞已经到了情令智昏的程度;李承鄞在说话的时候,瑟瑟还是一脸懵懂的,她在听到李承鄞说到自己的名字,才疑惑地转过了头,瞧了瞧自己的挚爱,这些动作表情再次暗示,李承鄞对瑟瑟并非完全真心,他在见赵敬禹之前,并未告诉瑟瑟任何有关做戏的细节,免得瑟瑟去告诉赵敬禹,免得赵敬禹把这场戏当作是与太子媾和的筹码,坏了自己的好事。

        李承鄞与瑟瑟演的第1场戏,就是在蹴鞠场上把高震当枪使,故意让赵世玄身受重伤,以离间高家与赵家,同时告诉太子,他与瑟瑟的关系岌岌可危了。

        离开蹴鞠场以后,瑟瑟为了自己的兄长痛哭不已,“都是我不好,害家兄受了那么重的伤。”

        李承鄞握着瑟瑟的手,安慰瑟瑟道,“瑟瑟,是我不好,别哭了。没想到高震居然这么狠!瑟瑟,既然已经这样了,必须把这场戏演下去,否则就前功尽弃了!”

        1明明是李承鄞把高震当枪使,他也知道,高震和赵世玄为了明月的事,积怨已深,高震得了这个机会,必不会放过赵世玄(瑟瑟必定不知道明月的事,因为她是待字闺中的**)。他甚至在蹴鞠比赛之前,故意去挑动高震的情绪,但是,李承鄞就是在瑟瑟面前做戏,假装他不知道高震竟然这么狠,以在瑟瑟面前洗白自己。

        2李承鄞不忘拿自己与瑟瑟的未来来勾着瑟瑟继续为自己卖命,他说,既然已经这样了,我们必须得往前走!否则前功尽弃!可知李承鄞是丝毫不把赵世玄和瑟瑟的伤心放在心上的,他心里只有他能把赵敬禹拱上镇北侯之位,进而好利用他这件事。

        有没有发现,李承鄞对小枫与对瑟瑟的不同呢?李承鄞可会不把小枫的伤心放在心上?除了顾小五那一次,李承鄞才不敢惹小枫伤心。小枫要是哭了,李承鄞绝对是心如刀绞,比小枫还痛心难安。李承鄞还会为了小枫,对西州另眼相待,才不会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故意去针对西州,故意去利用小枫的父兄。

        李承鄞在说“没想到高震竟然这么狠”的时候,是垂下眼睛说的,暗示李承鄞是在说谎。

        李承鄞在对瑟瑟提出新的要求的时候,又抬起头来瞧着瑟瑟说话了,编剧借此暗示,李承鄞十分期待瑟瑟可以继续配合自己,他惟恐瑟瑟这颗棋子因为她哥哥受重伤的缘故,不听他的指令。

        瑟瑟点了点头,问道,“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李承鄞道,“这次虽成功,但太子未必就相信,我们必须再一起演一场戏。”

        这里再次出现细节,那就是,李承鄞在实行整个计划的过程中,为了避免赵家突然中间变节,投向太子,并没有把整个计划对瑟瑟、对赵敬禹和盘托出。他是走一步,告诉瑟瑟一步,瑟瑟也完全成为了李承鄞拿捏得当的棋子,还与他配合完美。

        瑟瑟听了,连忙拿帕子拭了拭泪,又被自己的手放回了李承鄞的手里。瑟瑟啊瑟瑟,你用得着这么爱慕李承鄞吗?他真的不值得你爱他!

        小枫为了成全李承鄞和他心爱的赵瑟瑟,是真的在浴佛节这一天躲在承恩殿装起病来了。小枫对阿渡说道,“最近总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记忆,太医跟我说那些是梦,可是我总觉得那些梦很真实,反倒是皇后娘娘跟我说什么遇到沙盗那些事情,我一点儿印象都没有。我觉得我的记忆里一定丢失了很重要的东西,我得给它找回来。”

        编剧之前就写过这样的情节,小枫一直在做梦,梦见有关顾小五的事。上一次,是她见到瑟瑟身上戴的狼牙的时候。那么,此时的小枫,为什么又做梦了呢?我觉得是因为李承鄞一直在小枫面前晃来晃去,尤其是他犯小学鸡的本性的时候,和顾小五是一模一样,这又诱发了小枫潜意识中有关顾小五的记忆。编剧借此暗示,不管小枫会不会被掳走,小枫恢复记忆只是一个时间问题。而小枫只要恢复了记忆,她和李承鄞就绝不会善终。

        这时,顾剑突然进来了。小枫惊喜道,“师父!你怎么来了?”阿渡更惊喜,她都顾不上装不知道小枫失忆的事了,见到顾剑来了,一下子跳了起来,因为她喜欢顾剑嘛!

        顾剑笑道,“今天不是浴佛节吗?皇室宗亲都会去万佛寺祭拜,我等在万佛寺门口想看看你,却没等着,便找来了。”

        小枫都嫁给李承鄞了,顾剑也没打算拆散小枫和李承鄞,他还是想让小枫得到与她喜欢的人在一起的机会,所以才只想随着平民一起,去看一看万佛寺祭拜的太子妃。结果没等到,才来的东宫。

        不过,此处出现隐藏情节,顾剑武功那么高,小枫之前讲的那些话,顾剑肯定都听到了,所以他才赶忙进来,转移了小枫的注意力,不叫小枫想以前的事了。但是小枫的话顾剑一定会记在心里的,这也成为顾剑后来非要带小枫走的一个很重要的因素——他觉得小枫在李承鄞身边,一定会恢复记忆,那时候会更痛苦。

        小枫一听豊朝皇室一起去万佛寺祭拜,心里当然就不好受了。她深爱李承鄞嘛!却误会李承鄞不把她当妻子,不把她放在心里,只想着那个赵瑟瑟,她还不得不配合李承鄞,在这承恩殿里装病。于是小枫怏怏地转过了头,以掀书的动作掩饰她内心的失落,撇嘴道,“我病了,去不了。”

        顾剑一听小枫病了,立刻就急了,小枫上一次生病,病了那么久,就是顾剑来给她看好的。于是顾剑赶忙就翻窗进来,想要试一试小枫额头的温度,“病了?你怎么病了?”

        小枫是个姑娘嘛,她心里还只喜欢李承鄞,当然不准一个男人随便碰自己,于是小枫一把推开了顾剑试她额头的手,道,“哎呀,我不是真病了,我是向皇后娘娘告了病。”

        顾剑一听,更奇怪了,问道,“为何要告病?”

        小枫一听师父让她解释理由,恨得她嘴巴都能挂油瓶了,她恼怒地转过了眼睛,“还不是为了成全李承鄞和他的赵瑟瑟!”

        小枫对顾剑可就实在多了,她才没有掩饰她为了瑟瑟吃醋的心思,一说起这件事,她就恨得咬牙切齿——李承鄞打上门,把衣服抢走,就是为了让他的瑟瑟陪他去浴佛节,这还不算,他竟然还叫我死命地装病!你说气人不气人!我十分可惜的是,李承鄞从始至终不知道,小枫为了瑟瑟吃醋吃到这种程度。要不然,他也不会那么没有安全感了。

        顾剑见小枫心里面烦闷,便带她出来逛庙会了,小枫和阿渡就这样和顾剑来到了熙熙攘攘的市集上。顾剑想先给阿渡和小枫买糖人吃。

        这里有3个细节。1小枫很喜欢吃糖人,但是她并没有向师父要求给她买,当然是因为在小枫心里,这糖人代表着她当初和李承鄞的情意,她才不会向另一个男人求这个呢!

        2市集上有两个买糖人的小摊,一个是当初小枫和李承鄞一起买的那一种,实心的、更大的糖人;另一个是顾剑给小枫和阿渡买的那一种,虚心的、小一些的糖人。编剧借此暗示,此时的顾剑在小枫与李承鄞的感情中,仍然是一个局外人。后来,小枫误会顾剑是顾小五,顾剑给小枫买的,才是当初李承鄞给她买的那种实心的大糖人。

        3小枫和阿渡都没有吃上这糖人,就被波斯女巫打断了,这仍然代表着小枫不喜欢顾剑,顾剑只小枫与李承鄞感情中的局外人。

        波斯女巫说,“你们两人,有两世情缘,但都不会有好结果,你们快点分开吧!”

        1这是编剧对原著小说改编的地方,书枫和顾剑,交情并没有那么深,他们不是青梅竹马,书枫更没有喜欢过顾剑,但是电视剧中完全不同。波斯女巫所说的两世情缘,应该就是指顾剑把小枫介绍给顾小五以前的那一次,还有小枫误会顾剑就是顾小五的那一次。所以说,顾剑绝对是本剧中毋庸置疑的男二号。并且,波斯女巫直接点明了他们两世情缘的结局——都不会有好结果的,不如早点分开,再也不见面,免得害人害己。

        2波斯女巫说,顾剑与小枫是两世情缘,而万佛寺里的僧人则说,李承鄞与小枫是缘定三生。而且,神给他们的启示都是一样的——不要强求,随缘就好了。可惜的是,不管是李承鄞也好,还是顾剑也好,他们谁也没听进去。

        《圣经》上说,“对上帝的畏惧,就是智慧的开端。”很多人非常聪明,就像李承鄞,但同时又很愚蠢。因为愚蠢往往是一种道德上的缺陷,而不是理智上的缺陷。因此,李承鄞他不信天命,最后逼死了小枫。对李承鄞这样的人来说,治疗愚蠢的唯一办法,就是灵性上的救赎,只有这样,才能秉持着神的意志,满怀畏惧、负责任地生活下去。至于小枫,我则希望她可以秉持着神的意志,像永宁公主那样,独立而自由地活下去,这便是宗教对全人类的价值之所在了。(在我的感官里,编剧对宗教的态度,和我对宗教的态度是差不多的,所以,她才借着一个又一个预言,揭露了所有人的结局,并让观众感觉到一种人在神面前无能为力的宿命感与悲剧感。)

        小枫一听就急了,她说道,“什么两世情缘,天生背命?这是我师父!我还以为你真能看透前世今生呢,没想到就是个骗子,一点儿都不准!”

        小枫为什么这么激动呢?理由很简单,失忆她已经忘记了她喜欢过顾剑,而且,现在的她只爱李承鄞,才不肯对别的男人动心。但是小枫也很给顾剑留面子,所以她强调他是我师父,我哪里会和我师父有两世情缘呢?

        注意啊,此时小枫言语之间的激烈反应,与当初她听到万佛寺的僧人说她与李承鄞缘定三生的时候,说“我明明是男子,怎么会和他有什么姻缘啊?”完全不同,那时候的小枫完全是出于羞涩,这时候的小枫是在和顾剑划清界限。

        顾剑又没失忆,所以他就叫小枫先走了,去许愿池等他。小枫悻悻地离开了波斯女巫那里,和阿渡离开之前,还噘着嘴回头瞧了一眼,因为小枫觉得自己受到了冒犯,她只爱李承鄞,她对李承鄞非常忠贞,哪怕李承鄞不喜欢她,她也不会对李承鄞变心。所以,当波斯女巫把她和其他男人牵扯在一起的时候,她十分恼怒,连糖人忘了吃,扯着阿渡就走了。

        顾剑并没有失忆,他当然知道,波斯女巫说的“两世情缘”是真。于是他把小枫打发走了以后,又付了钱,请波斯女巫继续说。波斯女巫说道,“你活着就是为了赎罪,余生带着这份罪,苟延残喘。等你的罪赎完了,心灵解脱了,到那个时候,你的肉体就要受万箭穿心般的痛苦,值得吗?”

        波斯女巫仍然想要劝解顾剑,不要在执迷不悟了,她直接点明了顾剑的未来——等你赎完罪,心灵解脱了,你的肉体就会受万箭穿心般的痛苦——何必呢?

        编剧在这里,预示了顾剑的结局。顾剑为什么要带小枫离开李承鄞呢?他想要赎罪,而不是为了占有小枫。顾剑知道,他已经时日无多,他不想让早晚会恢复记忆的小枫待在李承鄞的身边,更重要的是,他不相信李承鄞对小枫的感情,他觉得李承鄞在像利用明月一样利用小枫。你也许说,顾剑想要带走小枫的意图是违背了尚未恢复记忆的小枫的意愿,但是不得不承认,就光说顾剑对小枫没有那么强的占有欲,他想要成全小枫得到自由,就比李承鄞从始至终胁迫小枫、并剥夺小枫的自由强得多。(有一种很可笑的帮李承鄞辩解的办法就是,我是真的没办法帮李承鄞洗白了,但是我可以把所有人洗黑。你们说李承鄞不是好人,那顾剑就是好人,裴照就是好人了吗?我见到这样的观点,简直是乐死了。偏爱李承鄞偏爱到是非不分、不能就事论事的程度,我不得不说这是一种我从来达不到的境界。)

        波斯女巫说的,你心灵解脱了,应该指的就是顾剑最后想要带恢复记忆的小枫离开东宫时的情节。李承鄞发射鸣镝,吸引顾剑过来,顾剑一来,小枫就叫他顾剑,不再叫他小五,还叫他快点走,他当然知道,小枫已经恢复了记忆。但是他还是想要带小枫离开东宫,因为这是小枫的意愿。所以,从这一刻起,顾剑的心灵得到了解脱;所以,从这一刻起,顾剑的肉体就立刻受到了万箭穿心般的痛苦,他死在了羽林军的箭阵里,死前,还护住了小枫最看重的阿渡的性命。顾剑甘之如饴,没有一丝后悔。

        顾剑本来面色沉重,代表着他一直都很相信波斯女巫说的话。可是他听到波斯女巫说他未来会万箭穿心,说他做这一切都不值得,顾剑冷笑道,“她说得对,你算得不准,虽然我正受着万箭穿心的痛苦,可是我还没打算死,我得长长久久地活着,受这些苦。”说完,顾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试问,谁愿意听到他即将死去,肉体还会遭受万箭穿心的痛苦呢?顾剑本来就知道,那个丹蚩的医师告诉过他,他要尽可能地保全自己,才能活得更长久,他还舍不得小枫,他还想要保护小枫,他因为错过了小枫,此时就遭受着万箭穿心的痛苦,他又不能未卜先知,怎么可能知道他的结局呢?所以,顾剑下意识地就抵触波斯女巫说的话,说他不信。

        当然,后来顾剑就信了,在他真的万箭穿心的时候。所以,他被羽林郎的箭阵逼迫在东宫的城墙下,小枫为了他和阿渡想要跑下来又被李承鄞扯住,只能痛哭流涕的时候,顾剑终于信了波斯女巫的预言。所以,他才对着天空有了那样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容,他才知道,天命不可违,他的结局是早就注定的。所以,当李承鄞继续下令放箭,小枫舍不得她更看重的阿渡,跪倒在李承鄞面前苦苦哀求的时候,顾剑放弃了反抗,他把阿渡护在了身下,只求阿渡能活下去,能继续陪着他的挚爱这个结果。

        皇后陪皇帝登上了朱雀门以后,笑道,“妾身每年都能陪陛下在这朱雀门上与民同乐,真是开心。看似今年比往年更热闹。”皇后深爱皇帝嘛!她当然高兴,和此时能陪着李承鄞登朱雀门的赵良娣的心情是一样的。

        朱雀门是长安宫城的最高处,书枫就曾经要求裴照带她去登一登朱雀门,望一望西州的方向;裴照被赐婚后,也曾要求米罗陪她来到过这里。编剧让皇后说出这样的话,实际上是在告诉观众,皇帝并不是一个宠妾灭妻的人,他很懂嫡庶分明的道理,什么正式场合,都是带着皇后来的。当初,他那么喜欢顾淑妃,不也没有为了顾淑妃废掉皇后;皇帝明明知道顾淑妃死在皇后手里,不也没有废掉皇后。

        当然,这并不代表皇帝爱重皇后,而是代表皇帝爱权力胜过一切。我之所以强调这一点,是为了把皇帝和李承鄞相比对,与他的父皇不同的是,李承鄞是爱小枫胜过一切,当然包括他的权力。小枫甚至是李承鄞为了权力而裂变的催化剂,他是为了小枫而去谋求权力,先是挖空心思地在丹蚩建立军功、扳倒宣德王,成为太子,后来是扳倒高相和皇帝,掌握了豊朝至高无上的权柄。

        李承鄞听到皇后这么说,忍不住轻轻咬了咬他的后槽牙,理由很简单,他在懊悔,没有带着他的挚爱、他的正妃来登朱雀门,都怨他在小枫跟前玩脱了。所以说,李承鄞为了能确保下一次小枫愿意和他登承天门,非但特意给小枫订制了御服,还想要先用鸣玉坊中自己被刺客挟持走而身受重伤来乞怜于小枫,只不过,这一切被顾剑把小枫带走而被迫中断。

        皇帝叹道,“朕每年浴佛节,都会祈求佛祖庇佑我们豊朝,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我的国民安居乐业,今日,朕看到了,朕倍感欣慰呀!”

        之前就已经分析过,皇帝这个人,一方面心狠手辣,刻薄寡恩,做下无数恶事;另一方面又迷信天数,笃信佛教,他以为,多多地礼佛、斋僧、铸佛像,佛祖就会赐福给他,叫他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这样不以选贤任能为己任、不以天下苍生为己念,心里只有他的权力的皇帝,佛祖怎么可能保佑他呢?所以,他最后被李承鄞彻底斗倒,风瘫在床,失去了他最看重的权力。

        李承鄞听到他最大的政治对手这么说,只是轻蔑地瞧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李承鄞与他的父皇在这一点上是不同的,就是李承鄞他不信天命,不信报应。所以说,他毫无敬畏,一味地蛮干,最后逼死了他唯一看重的挚爱。天神与命运,都不会放过满手鲜血、满身阴暗的李承鄞,并且,它们知道,只有叫他失去小枫,才叫彻底地打疼李承鄞,叫他生不如死,叫他受到最深重、最恰当的报应。

        高相二子高坤及时奉承皇帝道,“陛下亲德爱民,治国有方,此乃社稷之福,陛下之功啊!”两旁的文武朝臣也赶忙一同拍马屁道,“陛下圣明!”皇帝听了这样的奉承话,忍不住洋洋得意起来。

        向来是“信言不美,美言不信”,“巧言令色鲜矣仁”,只不过,上位者高高在上久了,必然会有无数的人,给他施加语言贿赂,真话谏言甚至是听不到的。所以,被无数朝臣一味吹捧的陛下,就会自我膨胀,忘记自己有几斤几两了。皇帝因此狂妄到了极点,必然会受到权力的反噬,被李承鄞斗倒。

        高相二子说的逻辑,什么“因为陛下亲德爱民,治国有方,所以我们豊朝才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这是社稷之福,陛下之功”,是真的吗?当然不是真的。陛下亲近的,是高于明这样的权臣,杀的是顾如晦这样的正直之士,重用的是大理寺卿汪束这样的酷吏,他什么时候亲德爱民,治国有方了呢?

        时间来到了元月十五日的午后,镜头再次来到了青鸾殿,锦儿望眼欲穿地迎立在青鸾殿正殿前,瞧着门外,瑟瑟也等不及了,她走了出来,问道,“永娘来了吗?”锦儿行礼道,“良娣,刚刚听承恩殿的小宫女说了,永娘接到了太子的旨意,便遵旨去取衣服了,这会儿怕是应该要到了。”

        瑟瑟听了这样的话,十分得意,点头道,“永娘是个识大体的人,不会搞那些花样,她说去取衣服了,就一定是去取衣服。”瑟瑟说的“不会搞那些花样”这句话,应该是在照应之前被删掉的情节。上一次李承鄞把浴佛节的服制给瑟瑟拿来,但是衣裳不是后来赵良娣穿的那一套,而是另一套太子妃吉服,这暗示了瑟瑟曾经因为无法去浴佛节,故意派人弄坏了太子妃的衣裳,结果没想到,太子妃根本不肯和李承鄞出去,害人终害己的情节,这是剧本经过多次修改产生的漏洞。

        这里出现了隐藏情节,那就是,为什么李承鄞在皇帝面前请了旨,要带赵良娣去登承天门,还特意下旨要把之前他给小枫专门定制的那套仿照他与小枫成婚时的御服给赵良娣送来呢?这当然是为了敷衍赵良娣了。李承鄞出了青鸾殿,越想越不对,他觉得自己早晨做戏做得太差了,走的时候,恨得李承鄞攥着赵良娣的手一把把她攘了出去,手劲儿大得自己的手都发红了,赵良娣怎么可能感觉不到?!再说了,上一次赵良娣陪他去登城楼,就有太子妃服制,今次他要靠赵家来巩固自己的权位,保住自己的身家性命,怎么可以没有太子妃服制?反正小枫又不在,她也不知道我曾经给她定制过仿照我们大婚时的御服,更不知道我曾经想靠着这件御服拉近与小枫关系的种种设想,把这件衣裳给了赵良娣,也不怕小枫为此生我的气,不肯放过我,于是李承鄞物尽其用,特意下旨,让永娘把那件衣裳送到青鸾殿来。

        所以,这便自然而然地引申出瑟瑟对太子的态度,她不是早上的时候,那么伤心,觉得太子只会敷衍她,她即将被太子抛弃了吗?那她为什么这么在乎这件衣裳?这便说明,瑟瑟听到太子要把太子妃服制给她穿的旨意,十分惊喜,觉得太子早上那么残酷地对待她,都是一时激愤,出了门冷静下来了,就觉得自己做得不对了,再说了,她本来就只是想要让太子带她去登城楼的,并没说太子妃服制的事,是太子主动把衣裳送来,这便说明,他还是在乎我,想要补偿我的。出于对太子执迷到盲目的爱,瑟瑟再次很容易地骗了自己过去,并自以为试出了和太子相处的底线,就是不要去伤害太子妃,更不要去破坏太子对太子妃的钟情。瑟瑟一直误会,当初她差点被皇后害死,是太子赌上自己的性命才救了自己,他爱我胜过他自己的性命,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呢?他对我又不是不讲情意,他是太子,同时喜欢很多女人,还不是自然而然的事吗?(当然,这一切都是瑟瑟在痴人说梦,因为摄影导演是先从屏风后面开始照这个场景的。)

      瑟瑟非常在意这件太子妃服制,她恨不能急得团团转,这时,永娘带着承恩殿的小宫女,捧着衣裳来了。锦儿赶忙提醒道,“良娣,永娘到了。”瑟瑟赶忙回过身,做出一副气定神闲的上位者姿态来,高高在上地迎接永娘了。

      永娘恪守宫规,先毕恭毕敬地给赵良娣行了一礼,拜见了赵良娣,她身旁的小宫女因为捧着衣裳,不方便行礼,只是轻轻福了一福。

      永娘虽然是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但根本只是按照宫规行事,自己就起来了(永娘给太子妃行礼的时候,太子妃不叫她起来,她从来不起来),反倒是瑟瑟,赶忙甩出了笑脸,拉拢永娘道,“永娘快快请起!”永娘毕竟是太皇太后的人,瑟瑟不敢对她不客气,她让永娘起来的时候,永娘早就起来了。

      瑟瑟见到这太子妃服制,惊喜不已,是彻底地按捺不住了,她只敷衍了永娘这么一句,就吩咐自己的婢女道,“锦儿,快去帮永娘拿着衣服!小心弄脏了!”锦儿赶忙含笑应了一声。

      这里出现了一个细节,就是永娘没有拿衣服,而是让承恩殿的小宫女捧着衣裳,跟着她来青鸾殿的。因为永娘很有体面,在承恩殿是掌事宫女,也向来心里只有太子妃,有关太子妃的贴身细务,她都会一丝不苟地理好,现在,她奉太子的旨意,不得不把这衣裳给赵良娣送来,心里好大的不平,自然是不肯自己捧着,只叫下面的人捧着了。

        永娘知道,太子妃不在,太子没有人随着,去登承天门,是不合宫规的,所以,她并不在乎太子带赵良娣去登城楼。但是, 太子叫赵良娣登城楼就算了,凭什么让她穿太子妃服制?高贵妃也没有穿皇后服制去登城楼啊!所以,永娘认定,太子是因为昨夜留宿青鸾殿,宠幸了赵良娣,赵良娣使尽了狐媚的功夫,伺候得太子高兴了,太子才在床上答应把太子妃的服制给赵良娣穿的。

        永娘对小枫那么忠心,她当然不肯轻易放过赵良娣了,在永娘眼里,赵良娣只是太子的嬖妾,不入流的女人,以色侍人的主儿,怎么和我的主子、太子的正妻、未来的皇后相提并论?!她也就只会拿这种男女之事下作地苟合太子,竟然还想要坏了宫中嫡庶分明的礼制,甚至妄想太子正妃之位,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永娘啊永娘,你真是误会赵良娣了,瑟瑟也名门闺秀出身,满腹诗书,从小读着《女诫》长大的,她怎么可能在这种事上真的去勾引太子?再说了,她对太子也是真心的,不过不如小枫那么无欲无求而已。她也体谅太子为了找刺客的事累坏了,哪里敢勾引太子,做出伤及太子根本的事呢?而且,哪怕瑟瑟做出了这样的事,太子还答应了,关键问题在太子,不在赵良娣,你不敢指摘太子的不是,却来针对赵良娣,实在是有失公允。不过,后来永娘也便想明白了,所以她才不顾自己的性命,也要帮着小枫逃出东宫。)

        所以,永娘在锦儿过来之前,猛地进言道,“良娣,这套服制乃是太子妃嫁入东宫时所穿的吉服,是按照太子妃的身量,一针一线制成的,今日婢子遵旨将它拿到青鸾殿,等良娣用完,还是要还到承恩殿的。”永娘先是生硬地叫了瑟瑟一声“良娣”,以提醒瑟瑟的身份,又特意撒了一个谎,只说这是太子妃国婚时的吉服(事实上这根本不是),专属于太子妃,她本来不肯交出这件衣裳,不过是奉旨行事,你穿完得还回来才行。

      之前瑟瑟并不知道,这套太子妃服制,是仿制太子妃嫁入东宫时所穿的吉服制成的,太子当然不会把这个细节告诉瑟瑟,免得瑟瑟生出些痴心妄想的心思。但是愤愤不平的永娘为了袒护小枫太子正妃的地位,特意撒了这个谎,让瑟瑟以为,这就是当初小枫与太子大婚时穿的那件旧的吉服(小枫与李承鄞大婚的时候穿的什么衣裳,永娘见过了,赵良娣可没见过,赵良娣只见过李承鄞国婚时的礼服,再看看这件礼服的样式,当然就信了永娘的话了),自然是深感荣宠,因为我这里明明有太子妃的浴佛节服制,太子还专门把这件太子妃与你国婚时穿过的礼服给我送来,为的是什么?这更加坚定了赵良娣想要借机试探太子在太子妃不回来的情况下,有没有册立她为太子正妃的意愿。

        赵良娣出于对太子的爱,早就把自己对太子的忧愤和怀疑给自欺欺人过去了,现在她听到这件衣裳竟然还是太子妃国婚时曾经穿过的吉服,腰杆子更硬了,瑟瑟面对的是永娘,又不是太子,听到永娘这样语带机锋地怼她,立刻面色不豫地带着假笑,说道,“既是承恩殿的东西,便是东宫的东西,何有还与不还的道理?不过是一件衣服而已!”

        瑟瑟还以为,是太子特意翻检出了当初太子妃与他国婚时的旧衣,以补偿早晨他对自己的轻慢,给自己恩宠的,所以,赵良娣便说,“既是承恩殿的东西,便是东宫的东西,何有还与不还的道理?”言下之意,就是这都是太子的旨意,承恩殿属于东宫,东宫属于太子,太子都下旨叫你送来了,你有什么立场叫我还回去?

        瑟瑟还惟恐永娘真的去跟太子请旨,要她把这件太子妃国婚时穿过的、代表太子正妃之位的太子妃服制还回去,便又轻描淡写地说道,“不过是一件衣服而已!”瑟瑟知道,太子还是偏心太子妃的,永娘真的去请旨,只怕我真的得把这件衣裳还回去,不能像之前留下浴佛节服制那样留下它。

        永娘听了这样的话,仿佛丝毫不出她所料——是了是了,我撒了一个谎,你立刻把你觊觎太子正妃之位的鬼心思给显露出来了——于是永娘微微一笑,淡淡道,“良娣说得是,不过是件衣服而已!”说完,她就示意身后的宫女,要把衣服交出去了。

        永娘真的那么在乎这件衣服,非要赵良娣把这件衣服送回承恩殿吗?当然不是。永娘最清楚,这件衣服是新的,一周之前刚送来,本来是太子给太子妃准备的心意,根本不是什么太子妃国婚时穿的御服,既然如此,一件普通的太子妃服制罢了,和上一次浴佛节的那一件一样,那件赵良娣穿过了,我为了太子妃的体面,都不肯要回来,只叫赵良娣留着,因为我知道,只要有太子妃一日,赵良娣胆敢私下再穿,就是触犯宫规,我可以名正言顺地罚她不知尊卑,这一件,太子妃非但没穿过,更是连没见过,我何必把它要回来,惹太子妃烦心?你想留,那就留着吧,反正你就只能穿一回,以后穿不得了。

        瑟瑟还真以为这件衣服代表着太子妃正位,她被永娘这个宫中的女官刺哒了一顿,还拿我自己的话来堵我,便又愤愤不平地讥讽永娘道,“永娘对太子妃倒真是忠心不二,真是让人感动!不过你的这些忠心,留着你家主子回来再献也不迟!”瑟瑟实际上是在说,太子妃都被刺客挟持走了,此时有没有命在还两说呢!她还能回来吗?若是太子妃死了,我被册立为新的太子妃,你这么顶撞我,可想过后果吗?不如你先等你家主子平安回来,再来顶撞我,免得自己没后路,将来下场凄惨。

        永娘可是有七窍玲珑心的主儿,她是宫里的老人了,见识比一般的宫妃都深,又是太皇太后身边的人,十分体面,她才不把赵良娣的恐吓放在眼里。永娘又回怼道,“对太子妃忠心是婢子的本分,婢子在宫中就是专门教人规矩的,最是明白,居其位,行其事,不可僭越!”

        永娘是在告诉赵良娣,你算是什么玩意儿?还想来恐吓我?你只是一个良娣而已,而我是太皇太后身边专门教人规矩的女官,伺候了太皇太后半辈子,后来才被指去伺候太子妃。就因为我有这份体面,才不会沦落来伺候你这个良娣,我对太子妃忠心耿耿,当然是我的本分。不像有些人,只是太子的嬖妾,太子妃还在呢,就见天儿想着狐媚太子,甚至妄想太子妃之位!你虽然身份卑微,又得不到宫规的教养,才生出了这番痴心妄想的心思,那我今天就破例来教一教你好了,什么叫做“居其位,行其事,不可僭越!”(此时永娘对赵良娣的态度,和时恩对赵良娣的态度是一样的,都是认准了自己有体面,还奉太子妃为主,丝毫不把太子的嬖妾放在眼睛里。)

        我不得不说,永娘可真是口齿伶俐,能言善辩,在我眼中,她就是价值观有问题,因为她太看重小枫太子正妃的地位,太希望小枫得到太子的恩宠了(这也怨不得她,毕竟她一直生活在宫中),所以,后来太子在承恩殿胁迫小枫以后,永娘还上赶着来劝小枫,不要和太子怄气——你都嫁给太子了,哪怕你不肯,太子非要来宠幸你,算什么呢?赵良娣那个狐媚子,是上赶着在床上使尽千般手段,才得了那件衣裳,得了登承天门的机会,太子那么尊贵,向来只有后宫女子哄着他,在他面前百般争宠的份儿,他是因为怕你消失,怕成那个样子,才非要进幸你,你俩以前又不是没有过这种男女之事,有什么好气的?白白伤了自己的身子,你就好好安享太子对你的恩宠就好了!谁也比不上你在太子心中的地位的。不如你以后顺着太子一点儿,他就不会再在进幸你的时候故意折磨你了,何必让自己受罪呢?

        瑟瑟又不傻,她当然知道,太子妃毕竟还没有找到,只要太子妃活着,我便休想撼动太子妃的地位,要不然,太子早上也不会那么生气地把我攘出去。下午,瑟瑟又听了永娘这么不屈不挠地一番针对,见着永娘一点儿都不把我放在眼里,我还说不得什么,自然就恼羞成怒了。瑟瑟做出了逐客的姿态,怒道,“衣服已经送到!至于永娘说的那些规矩,还是留着教给那些生在西境之地,不懂礼数的人听吧!”说完,瑟瑟就猛地拂了一下袖子,转过身去,一副不肯再搭理永娘的模样了。

        瑟瑟是真的生气了,按瑟瑟的口型来看,她说的是“那些生在蛮夷之地,不懂礼数的人”,这应该是在映照之前,太子动不动就在太子妃面前,说她生在西州那蛮夷之地,指摘她是野蛮女子的情节。编剧特意修改了这句台词,为的是让瑟瑟所说的话符合她的身份,毕竟她现在只是良娣,并不敢像太子那样轻慢小枫,否则,永娘向太子告一状,她就吃不了兜着走了。后面,她说这件服制珠饰旧,要翻新,也是含蓄地表达不把太子妃放在眼里的意思。

        永娘又按照宫规,毕恭毕敬地给良娣行了一礼,道,“婢子告退!”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瑟瑟见永娘往外走,又高声讥讽道,“这珠饰旧得都不成样子了,马上叫人给我翻新一下!还有这腰身,改小了我才能穿!”说完,她才回内殿里去了。

        这件衣裳明明很新,哪怕瑟瑟以为这是一件旧衣,也应该明白,太子妃国婚时的礼服,一定会被保护得很好,何来珠饰旧得都不成样子这么一说?她这么说,不过是在嫌弃这件衣裳是太子妃穿过的,含蓄地表达自己丝毫不把太子妃放在眼里的姿态。

        至于后面这一句,“还有这腰身,改小了我才能穿!”瑟瑟非要当着永娘的面儿说这句话,是为了回怼之前永娘说过的,“是按照太子妃的身量,一针一线制成的”那句话。她想要告诉永娘,你主子的东西,我都用不得,现如今送来我这里,便非得改小才行,你还想要回去吗?要回去,太子妃也穿不得的!我宁可毁了这件衣裳,也不会把它还给承恩殿!(编剧在这里继续暗合之前瑟瑟说的,“不会搞那些花样”那句话。)

        可是在永娘耳中,瑟瑟的这句话,就变成了,赵良娣只是良娣之位,她是得不到太子正妃之位的,哪怕这件普通的太子妃服制拿来,她穿都不合适,还要去改——你要稀罕,那你留着好了,反正有我主子一天,你便穿不得这件衣裳,不如让它留着青鸾殿,平白无故地恶心你!所以,永娘一脸的轻蔑,头也不回地走掉了,她才不把瑟瑟这种专会狐媚太子的嬖妾放在眼里。

        我忍不住吐槽一句,不管是永娘也好,还是瑟瑟也好,有必要为了李承鄞那个不值得任何人爱的男人撕逼成这样吗?瑟瑟是一直看不穿,后来疯了,我很是为她痛心,和小枫不得不受李承鄞的胁迫,竟然失身,最后丢掉性命一样痛心。至于永娘,好歹地最后看穿了,才不顾一切地送小枫离开东宫。

        昨夜秋风来万里,谁知我心羁留意?自卿去后,良久叹息,眉目含情,爱恨交集。卿之容颜仍旖旎,分毫未改,我却已是沈腰潘鬓消磨,不堪临镜矣。良辰美景,风化而去,玉阶月明,花团锦绣,徒留一场,有关你我的爱恨传奇。

        为你的千头万绪,仍在纠缠,如同丝茧,最最纤细。与你分别后,对你的忧思之意,最是亲密,可是偏偏,见到你时,我胆颤心怯,如临大敌。世事如同棋局,但我只想,选择你与我对弈,我心中的殚精竭虑,我手中的万马千军,在你面前,都不复存在,因为,我可以赢全天下的人,却唯独,只想输给你。

        苦心经营,熬尽心血,只为从你那里,求来一丝甜蜜。披荆斩棘,筚路蓝缕,我对你,不知何谓永恒,只求一朝一夕。我处心积虑地猜忌着你,你是更爱别人吗?却又从来不敢问你,因为我怕错过你,错过我与你最好的光阴。

        越想要忘记,却反而越来越刻骨铭心;我不再为难我自己,只想沉迷于你,你却反而越来越遥不可及。我想要费尽我所有的心机,只为讨你欢喜;我想要像解开前朝权术争斗一样,解开你的心结。可是到了最后的最后,我才恍然发现,我宁可用全天下给你殉葬,我宁可输掉我的皇帝位,硬带回来的只是你的一具躯壳;我没有输掉我的皇帝位,我得到了全天下,却仍然比不上,已经随风而逝的你。

        Music-心机-汪小敏

        秋风起谁在叹息,眉目里爱恨交集。容颜旖旎,淡化了风景,剩一场锦绣传奇。

        最纤细千头万绪,最亲密如临大敌。世事如棋,只选你对弈,牵一发动万马千军。

        苦心经营,奠基甜蜜,不知永恒,只为争朝夕。处心积虑,才不负猜疑,怕错过,最好的光阴。

        越忘记越刻骨铭心,越沉迷越遥不可及。费尽心机,只讨你欢喜,宁愿输了天下,只为赢一个你。纵然得到天下,都不如一个你。

        我向来都知道,你是自诩风流的谦谦君子,推杯把盏,酒香盈袖,诗词相酬,生香满口,我却一句也不识得;我向来都知道,你是“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的翩翩浊世佳君子,谁得你一朝一夕的青眼,一朝一夕的宠幸,都是满面含笑,欲迎还羞,可是你却偏偏说我是野蛮女子,甚无教养,眼角都不肯夹我一下,对我一理也不理。我本想将我对你的万千情意,藏在我每日簪好的金钗玉饰之中,直到我与你两厢眺望着,也要与你白首偕老的那一天;我本想孤寂地栖居于承恩殿,痴痴地等待着你,等我老去了,再赠金给司马相如那样的大才子,为我写一卷《长门赋》,帮我诉说我说不出的愁思与哀怨,凭吊我这风鬟霜鬓的半世红颜,是如何在这寂寥的深宫中,熬尽我所有的期待与心血的一生。

        暮色如同旧日时节,落入我这无人问津的承恩殿后花园,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你在你的青鸾殿,仍旧和你的赵良娣,听着满堂钟鼓,你爽朗的笑声告诉我,你早就身体无恙,可与你的挚爱抚琴相和了。可是我这里,却是残阳照尽,孤雁南飞,任它西水东流去。也许,世间最难最难的事,便是将这风花雪月都看透、堪破、放下,所以,我偏偏非要痴心妄想,为了一份永远得不到的感情,画地为牢,落锁为囚,红烛高照人不寐,枯坐聆听,帘外一夜雨疏风骤。

        在未遇见你以前,我也是不知愁绪为何物的小公主啊!笑容可以点燃四面风,骑着小红马,升天入地,流鞍飒沓,来无影去无踪的小公主,可是现在的我,却成了静坐慢看,戏文中挽着水袖唱着“七月七日长生殿”的太子妃,我心仍然如同旧日年少之时吗?如果我提前知道,爱你是这么痛苦的事,可愿未雨绸缪,不如不遇倾城色呢?落花消融,真是没有料到,我与你的这段如同落花一般不得圆满的婚姻,竟一朝逢秋,竟如同朝露一般短促。不如归去不如归,从你我在鸣玉坊分离的那一夜起,我就要如云一般散去,何必苦淹留?若还淹留,是求韶华竟白头吗?

        离开了你以后,虽然我仍有一丝不舍,但我却越来越想得开了,我才不要做无人问津、孤寂终老于深宫的后宫女子。在你眼中,西州只是蛮夷之地,你不值一哂,可是在我眼中,她是我的故乡,我对西州,是归思难收;在你眼中,我不过是野蛮女子,你不屑一顾,可是在我眼中,我仍然是芳华正盛的妙龄女子,我自在的人生才刚刚开启。今时今日,我重描眉柳,再也不是为了得到你一朝一夕的眷顾,我妆楼颙望,也再也不是为了求你来我这里时,我最先看到你。世界上有那么多有趣的事,天大地大,我何必将自己幽闭于寂寥的深宫之中,做爱情的囚徒呢?葡萄美酒盈满钟,我一饮而尽,惟求销去我曾经对你的那份痴心妄想——我爱着你,对你而言,是一种负担吧?爱你这件事,让我痛苦,更让你痛苦,我又何必,非要勉强我自己,去做我根本做不来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罢罢罢,就让你与你的瑟瑟,厮守到老吧!我又何必,非要为难我自己,承恩殿中无承恩,空留一曲《长门怨》。我要忘了你,一个只是多添一缕愁思绕心头的你;我只想做回我自己,那个曾经自由自在、满心欢喜的西州小公主。

        Music-情囚-银临

        诩风流把盏酒香盈袖,玉宇楼满座笑迎怀羞。金钗犹只将情藏白首,半纸红颜成赋再倦梳头。

        日暮入旧,钟鼓久闻琴声悠,残阳照尽飞雁任水东去流。许难将这风月看透,看情锁为囚,红烛又守一夜雨疏风骤。

        不懂愁慢拢一袭水袖,人心旧谁道曾亦绸缪。落花融未料一朝逢秋,不过此夜云游何苦挽留。

        重描眉柳,不见当年故人游,妄将这厢饮罢可销愁千斗。琉璃瓦染霜风沾袖,叹君子好逑,只是多添一缕愁绕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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