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十娘怒沉百宝箱

杜十娘怒沉百宝箱,第1张

《杜十娘怒沉百宝箱》(以下简称《杜十娘》)是明代通俗小说家冯梦龙(1574—1646)“三言”中的名篇,其思想内容和艺术成就占据中国古代短篇小说的高峰。也许正是这个原因,这篇小说被编入了高中语文新教材(试验修订本)第四册的中国古代小说单元中。据考证,《杜十娘》是冯梦龙根据同时代的文人宋懋澄(1565—1616)的《负情侬传》改编而成的①,当属明代的“拟话本”。故事叙述的是:明万历二十年间,京师名妓杜十娘为了赎身从良,追求真爱,将自己的终身托付给太学生李甲。可李甲生性软弱、自私,虽然也对杜十娘真心爱恋,但又屈从于社会、家庭的礼教观念,再加上孙富的挑唆,他最终出卖了杜十娘,酿成了杜十娘沉箱投江的悲剧。这个故事曾多次被改编成戏曲、**,也曾被翻译成外文,流传到日本、欧洲等地,在国内、国外都产生了很大影响。之所以如此,笔者认为,除了杜十娘这一悲剧人物形象感人以外,小说中的“百宝箱”这个具有多重功能和意义的意象创造也是其中的重要原因之一。作者对这个意象的处理,可谓匠心独运,具有很高的艺术价值。

首先,“百宝箱”是连接故事的线索。小说中,“百宝箱”的出现一共有四次,构成了故事情节发展的四个阶段:

第一次:当李甲为筹集从鸨儿处赎出杜十娘的三百两银子而到处奔波借债,但又毫无着落时,杜十娘拿出了“私蓄”的(说是从姊妹处借的而实际上是从“百宝箱”中拿出的)一百五十两来“任其半”(此外还有二十两作“行资”),终于感动了柳遇春借来另一半,使李甲能顺利地赎出杜十娘。这是情节发展的第一个阶段。

第二次:当杜十娘和李甲告别柳遇春和众姊妹准备上路时,谢月朗“命从人挈一描金文具至前,封锁甚固,正不知什么东西在里面。十娘也不开看,也不推辞,但殷勤作谢而已。”这“描金文具”正是“百宝箱”,有了这个“百宝箱”,夫妻俩浮寓吴越间的山水之费就不愁了。这是情节发展的第二个阶段。

第三次:当李甲用完那二十两白银,为行资匮乏“正当愁闷”时,杜十娘又取钥开箱,拿出白银五十两充当行资。这一次“百宝箱”虽然被当面打开,但李甲“在旁自觉惭愧,也不敢窥觑箱中虚实”,致使“百宝箱”又一次坠入五里雾中。这是情节发展的第三个阶段。

第四次:当李甲受孙富挑唆,将杜十娘出卖时,十娘悲愤交加,取钥开锁,将箱中宝物一一投之江中,最后自己也“抱持宝匣,向江心一跳”,结束了年轻的生命。这一次“百宝箱”才让李甲、孙富和旁观者一览无余,使李甲“又羞又苦,且悔且泣”,但却悔之晚矣。这是情节发展的第四个阶段,也是故事的高潮和结局。

在整个故事情节发展过程中,作为连接故事线索的“百宝箱”犹如千丈游丝,有萦花粘草之妙;恰似蜻蜓点水,若即若离;又像神龙之宛游,忽隐忽现。“百宝箱”这个意象在小说中的四次出现,对情节发展起着暗示和推动的作用,前三次出现(其中第一次是暗示)读者均不知箱中为何物,也不太在意,直到第四次出现,读者才恍然大悟。这正是作者构思的巧妙所在。

其次,“百宝箱”是叙事编辑的妙笔。小说中,“百宝箱”先合后开,延长故事的秘密,给读者设置了悬念,增强了作品的可读性。具体而言有两点:

1.控制叙事距离,形成叙事节奏。“百宝箱”的四次出现,是紧接着前一事件完成的新事件的准备,是在旧紧张解除之际的新紧张的来临,如长江后浪推前浪一般,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使故事情节跌宕多姿,曲折变幻。

2.调节叙事视角,制造叙事张力。我国传统小说,叙述故事多采用全知视角,事件的前因后果、线索的来龙去脉、人物的一生行事等都要向读者交代得一清二楚,否则就会有叙事不完整之嫌。《杜十娘》却不同,它采用限知视角,使读者开始并不知道百宝箱为何物,也不知道杜十娘日常秘密积攒百宝箱的具体情况和心态,直到杜十娘被李甲出卖之际,开箱取宝投江之时,才知道她还有一个百宝箱。这样读者就会想到:杜十娘为什么要积攒百宝箱?又为什么一直不肯把百宝箱的秘密告诉李甲?在关键时候又为什么不让百宝箱发挥作用,而白白地将它沉入江底?读者对这些问题的探讨和解答正体现了作者的良苦用心,也是读者理解小说内涵的关键。

再次,“百宝箱”是杜十娘悲剧意蕴的象征。造成杜十娘悲剧的原因究竟是什么?杜十娘悲剧的社会历史意义如何?长期以来,人们对这些问题进行了多种猜测和诠释,然而却总是不尽人意。比如有人认为,李甲是残害杜十娘的直接凶手,是他的“负情”把杜十娘推入江中;也有人认为孙富是造成杜十娘悲剧的直接原因,如果没有孙富的挑唆,也许李甲不会抛弃杜十娘;还有人认为,把杜十娘的悲剧归因于李甲的负情和孙富的挑唆,都未免简单化、表面化,造成杜十娘悲剧的原因应该是封建礼教,小说正是通过杜十娘的悲剧揭示了封建礼教吃人的本质。笔者以为,第一、二种观点固然过于肤浅,第三种观点看似深刻,却也未免公式化、概念化,未能尽其妙。如果我们从“百宝箱”这个意象入手去解读杜十娘形象的悲剧意蕴,也许是一条新的通途。

1.“百宝箱”是金钱的象征,是利益的代表。我国明代,正是商品经济兴起和繁荣的时期,专门用于商品生产和交换的手工工场已初具规模。随着商品经济的迅速发展,金钱和利益在社会生活中的地位日益提高,传统的价值观念受到严重挑战,根深蒂固的封建门第终于在金钱和利益面前开始动摇,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已经由宗法伦理向利益驱动转变。这种背景在《杜十娘》这篇小说中是有所交代的:“古人云:‘以利相交者,利尽而疏’”,“常言道:‘说着钱,便无缘”,“如今的世情,那有顾缓急二字的”,在这样的社会关系中,鸨儿与杜十娘,三亲四友与李甲,李布政与杜十娘,孙富与李甲,甚至李甲与杜十娘,都是建立在金钱和利益的基础之上的。这也正是杜十娘积攒“百宝箱”的原因,她幻想利用“百宝箱”来换取李甲的爱情。

2.“百宝箱”是杜十娘价值的象征,希望的寄托。小说中的杜十娘,是一个聪明、美丽而热情的女子,但因“命运不辰”,落得“风尘困瘁”,饱经肉体的折磨和精神的蹂躏,过着人间地狱般的生活。她渴望摆脱这种非人的处境,做一个真正的有价值的人,因而“久有从良之志”。但是,一个女人,特别是处于社会底层的妓女,要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又谈何容易。更何况,杜十娘所追求的,又不是一时的欢爱,一般的婚姻,她要追求一种人间真情。所以,杜十娘才苦心积攒“百宝箱”,希望用“百宝箱”来证明自己的价值,用“百宝箱”来换取真正的爱情。在选择李甲托付终身之时,杜十娘又一直不肯把“百宝箱” 的秘密告诉李甲,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但是,杜十娘太天真了,在利欲熏心的社会里,在充满铜臭的人与人的关系中,哪有什么真情可言!她的希望是注定要破灭的,她的悲剧是注定要发生的。

3.“百宝箱” 是社会和人性激烈冲突的象征,是杜十娘悲剧产生的真正原因。杜十娘生活的环境,是一个封建礼教占统治地位,同时又交织着利害关系的社会。在这样的社会里,没有生长真情的土壤;在这样的社会里,真情就像柔弱的嫩芽,没有养料和水分,只有枯萎和死亡。杜十娘太有尊严了,太相信人性的力量了,她甚至误以为金钱可以买来真情。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本来就算李甲负义,杜十娘太可不必投水自尽,她有青春,美丽,还有金钱,她还可以另寻他欢,就算独自一个也可以生存下去。但是吃人的封建礼教,自私自利的人际关系,使杜十娘彻底的失望了。一个曾经对自己感激涕零的人,一个自己真心爱的人,只为“一千两”,为个人私利,就不惜背信弃义,断然出卖自己,而且还面有喜色,心无愧意。试问天底下有什么地方可以容纳下这样一个弱女子,可以容纳她追求美满的生活?试问又有何药物可以治疗她那颗破碎的心,可以抚平她灵魂的创伤?杜十娘,她只有用骂来表示内心的极大愤慨,只有用死来反抗这个暗无天日的社会,来保存自己的尊严和清白!。杜十娘沉下江去的不是“百宝箱”,是人性,是道义,是良知,是人心,因为当时社会容不下这些东西,杜十娘始终没能躲开礼教的罗网,成为一个金钱和利益的牺牲品。杜十娘,看错的不是李甲,而是看不透封建制度和礼教对人性的毒害和摧残,看不透金钱和利益对人间真情的践踏与戕贼。而李甲、孙富之辈,只是成了间接的杀人凶手而已!

可悲的杜十娘, 可叹的一曲社会和人性的双重悲歌。

第52章。

第52章,三米店的笼被解开以后,闻时的灵相碎片回来了一点,闻时昏睡时一直在做梦,醒来以后,他认出了谢问就是尘不到,感情线开始,两人在一起。

《判官》是由晋江文学城作者木苏里所著的一本奇幻小说,作品于2020年4月27日开始连载,2020年12月28日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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