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恐怖片《阿娘》讲的到底什么意思啊,看了一遍也没看懂?

韩国恐怖片《阿娘》讲的到底什么意思啊,看了一遍也没看懂?,第1张

《阿娘》是一部韩国恐怖**,讲述了年轻女子李美妍(由孙娜恩饰演)在寻找失踪母亲的过程中,遇到了一系列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事件。以下是对**情节的详细解释:

**开头,李美妍的母亲在多年前失踪,而她一直怀有对母亲失踪的疑惑和不满。在某一天,李美妍收到了一份神秘的信件,信中提到了母亲失踪的一些线索。于是,她开始寻找母亲的踪迹,并因此牵扯出一些关于她家族历史和诅咒的恐怖秘密。

在她的寻找过程中,李美妍遇到了一位神秘的老妇人(由元慧善饰演),老妇人告诉她,她的母亲是被一个恶魔所害,而这个恶魔一直隐藏在她的身边。老妇人还告诉她,她有一个孪生姐妹,而这个姐妹在多年前被这个恶魔所杀。

随着李美妍的寻找,她开始经历一系列恐怖事件,包括看到幻觉、被不明力量攻击等等。最终,她发现自己的孪生姐妹实际上是自己的精神分裂人格,而这个恶魔就是她自己的母亲。她的母亲在生下她之后,因为无法承受初为人母的压力,精神崩溃,最终离家出走。而这个恶魔就是她母亲的精神分裂人格,一直在暗中保护着李美妍。

**的结尾留下了悬念,李美妍最终能否接受这个真相,并与母亲和自己的过去和解。整部**通过探索家庭关系、心理问题和家族历史等主题,营造出一种神秘和恐怖的氛围,让观众感到紧张和震撼。

阿娘死前是喜欢朱月公子的 朱月当时为了活下去每个闰年十五都要带一个纯净的女子去给

那个老巫婆 这年朱月带了使道的娘去(他娘是为了得到力量报仇) 阿娘跟踪朱月到那座山上去见到了使道的娘反悔不想把身体献给老巫婆 拿刀朝朱月乱挥 看着就要砍到朱月的时候,阿娘冲上去挡了 然后挂掉了。就是酱紫

纯手打啊 采纳采纳啊

  本人并不喜欢看恐怖片(但是嗜好推理片),几年前看那个经典的《午夜凶铃》,害得我好长时间不敢看电视。唉,年纪越大,胆子越小。不过,有时越可怕的事情,我却越想尝试一下。之所以看这部显而易见的惊悚片,完全冲着李东旭来的。最近几天又在重复看《我的女孩》了,东旭哥哥在其中好男人的形象实在深入人心。已经是第三次看《my girl》了,可还是一会儿笑,一会儿哭。真没办法。太喜欢李东旭了,便想看看他其他的作品。

  《阿娘》并不是那么那么的吓人,不过毕竟是恐怖片,没有那么些披头散发、眼中流血的画面就不刺激了。不过**音乐不错,透着几分幽怨,更恰当的说是有点悲伤。

  总体说来,两位主角的演技都不错。尤其是接近尾声时,东旭拿枪指着那个老警察的时候的表情,悔恨、悲伤,都深切地表现出来了。可是为什么要自杀呢?不对,为什么他是凶手呢?一开始还指望他和女主角上演一段姐弟恋呢! 再说说宋允儿吧,怎么都觉得脸熟,后来才发现她是《情定大饭店》的主角啊!距看那部韩剧也几年了,还是那么年轻,比李东旭大了8岁看不出来哦!

  影片还是刻画了人性深沉的一面,男主角十年前犯下的错,不就正如他自己所说,自私与懦弱吗?其实,自私更甚于懦弱。因为得不到爱情,就把责任推倒单恋的对象身上,好像在说自己是忠实于她,而她却背叛于他一样,于是让她尝尝“背叛”的滋味。可这不是爱,不是吗?十年后的他,也许因为意识到这点,才选择自杀的。而他已备受心灵上的折磨长达十年了。他不也说过,当法医时,每当看到尸体,就在想,人为什么会杀人呢?他其实又在想,自己不也是个间接的杀人犯吗?

  剧情前半部是叙述,后半部结合悬疑与人性的探讨,边回忆边查找真相,还算发展得自然。 但也有缺陷——当男主角自杀时,我以为只是悬疑片,因为真相大白了;结果最后的画面发现还真有女鬼,所以也算鬼片。一时间把我弄糊涂了,到底有没有鬼,到底是不是男主角杀了那4个人?第3、4个人因为吸他的烟中毒而死,那么第1、2个人是怎么死的呢?还有,那个老头就因为女孩怀孕而杀了他?这也太牵强了。而且,那女孩就傻得站在盐房里等着被盐淹没,而不会逃开吗?(盐又没有灌满整个屋子。)而且,男主角又是怎么知道女孩是那样死的?影片就此没有讲清楚,至少应该留个线索让我们思考嘛。

  片子到了结尾才打出字幕关于阿娘的传说,这才知道为什么名字叫阿娘,恍然大悟啊。或许人鬼同存吧,或许鬼在人心吧!冤魂复仇的故事,传统的东方人观念,正义还在人间。但若真有冤魂,东旭哥哥就死的冤了!

陶糖糖

我和吴公子的差距有多大呢?大该就是我走街串巷学做生意时,他正逗猫遛狗;我同阿爹学着熬制糖浆时,他正临字摹画;我拿着刚洗净的山楂串起串子的时候,他正投壶蹴鞠不亦乐乎。

没错,我家就是卖糖葫芦的。我阿爹卖了十几年糖葫芦,靠着卖糖葫芦的钱娶了我阿娘,又养了我长大。幼时我总爱和阿爹一起去街上卖糖葫芦,也因此结识了吴公子。

后来我阿爹在镇上开了一家铺子,专门卖糖葫芦,平日生意好的不行,偏偏今日见不着一个半个的客人。阿爹便偷个懒,让我看着店,自己去对门的胭脂铺给我阿娘挑礼物去了。

我在店里打着哈欠,差点没真睡过去的时候,店里进了一个小哥儿,这哥儿瞧着便是有钱人家的公子,锦衣华服腰间还别着玉带,看着身量估摸着和我同岁的,就是人家那细皮嫩肉的小脸儿好似个白面馒头,而我这张脸就只剩糙糙燥燥了。那哥儿一进我家铺子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珠子就轱辘转着,吞了口口水,半天没憋出半句话来。这再一瞧,可不就是个金主儿嘛~一脸透着个懵懂无知,不坑您都亏了您进我家铺子一趟啦~

于是那天我便顶着我这张粗糙厚实的脸皮,赚了个盆满钵满。阿爹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我翘着个二郎腿在店里数银子,再一看,店里哪还剩半根糖葫芦啦,简直连糖渣都不见了……

那一年我八岁……

吴公子

我自幼体弱,家中虽有两个兄长,母亲却更偏疼我一些,对我也管的甚严。

我六岁那年,同二哥哥一同去街上玩,回家的晚了些,二哥哥便被母亲训斥了好久。记忆里二哥哥总是被训斥,有一年春时带我戏水,回府时感染了些风寒,二哥哥便被母亲罚了跪祠堂。二哥哥幼时最是顽劣,遭母亲斥责也是最多的。且大多是因为我,但二哥哥从未因此怪过我,一如往昔的带我玩耍。我是最爱二哥哥的了。

八岁生辰那年,二哥哥给我带的生辰礼物是一串糖葫芦,一根签子上串了几个果子,上面不知道裹的些什么,许是糖浆。看起来很是好吃,闻着也很香甜,只是我还未吃到嘴里,就被急急赶来的母亲拦住了,母亲一向是不许我吃外边街边的东西的,说是不卫生。糖葫芦的糖浆化了一点在我手上,趁着母亲不注意,我偷偷舔了一下,甜甜的甚好吃。

从此我就记得,糖葫芦世界上是最好吃的,比那什么芙蓉糕、马蹄糕好吃的多。

十岁那年,我偷溜出府,去了一家铺子。那家铺子里摆满了糖葫芦,看着怪可口的。我花了身上全部的银子,买了店里所有的糖葫芦。我抱着插满糖葫芦的棒子,觉得自己简直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了。

那日回府,二哥等在府门口,见我抱着装满糖葫芦的棒子,忍不住扶额,深深叹了口气后便打算把我的糖葫芦拿去给府里的下人们分了去。那捧糖葫芦我还没来的及吃呢,光抱着就挺重了,哪里还腾的出手吃一串儿。二哥大约见我一脸不舍,便给我留了一串儿。

据说那日府中的人们吃糖葫芦吃了个饱,更说是不知道二少爷是抽了个什么疯,突然买了这么好多糖葫芦让人吃的好腻,以后是再也不想吃糖葫芦了的。

我却还想吃糖葫芦的,我才只吃了一串,正勾起腹中馋欲,便没了。

陶糖糖

我叫陶糖糖,从小我就觉得我的名字怪的很,小时候少不了被邻居家孩子嘲笑的,但是谁敢笑我我就揍他,我会捡起路边的小石子扔他。我有个弟弟,他的名字比我的更怪,他叫陶葫芦……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我阿爹是卖糖葫芦的。

我打小帮我阿爹看铺子卖糖葫芦,而我弟打小在镇上跟别人打架。每次有人嘲笑我俩的名字他就抡起拳头砸过去了,他比我猛的多,我只敢砸砸小石子。

后来我弟十五岁那年就去参军了,那一年我也十五岁,我俩是同胞的龙凤胎,我早出生了两分钟。

自打他去参军,我阿娘便每日唉声叹气,吃不下睡不着,我知道她担心弟弟着呢。我阿爹大概比较缺心眼,仍然每日乐呵呵做着生意。阿爹每每劝阿娘:葫芦那小子打架虎着呢,不要担心了,再说现如今天下太平,哪有什么仗打。

我弟参军第二年,就开始打仗了,邻国进犯。阿娘在家中直骂阿爹乌鸦嘴。阿爹只得又劝阿娘,战场也不是谁都能上的,肯定得在士兵中选些最优秀的,葫芦那浑小子皮的很,铁定选不上。

结果第二天我弟就回家了,他说他被选上了,要随当朝大将军的队伍去战场了。阿娘瞪了阿爹一样,恨恨的没说话,只是哭着让我弟多吃点。隔天,弟弟就随军出发了。

自此我阿娘每日坐在门口盼着弟弟早日归来,差点没成了望子石。

后来一直等了五年,我弟才回来。一回来就满街的风光。我弟救了位兵士,本就顺手而已,结果就被升了官,短短五年就升上了偏将军了,也算是衣锦还乡 。

我弟救的那并非是普通的小兵,肯定和将军有些很要紧的关系,若不然将军为何见他无事归来欣喜的差点没晕过去了,还因此破格提升他为偏将军了。以上是我弟讲的内容,当然还有一些后续的内容,他现在是不知道的,自然也是说不出来的。

不过此时是管不了那么多的,我阿娘终于将我弟盼回来了,没少胳膊没少腿的,还升了官职加了俸禄,自然欢喜的不得了。将军班师回朝是打了胜仗的,皇恩是赏赐的所有兵士的,该升官的升官,该赏银的赏银,满城都是欢喜的,我阿娘却是又开始望子了,事情是这样的。

今晨起,我家院子里突然立了几个穿着盔甲的拿着刀的,站了个挎着拂尘穿着景服的。那时我弟刚醒,还没来得及捻去眼角的眼屎,就被拖走了。我阿娘一脸懵逼,我也一脸懵逼,我阿爹也一脸懵逼。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我阿娘,我阿娘一反应过来,就开始哭天嚎地:“我的儿啊~~~~~~”然后就晕过去了。

吴公子

年前我被毁了婚。

毁了婚约的那人是当朝九公主。我原本是要娶九公主的,但是后来九公主想嫁了别人。

去年的时候,九公主偷偷混进了去战场送补给的队伍,听说战场凶险,九公主险些就丧命了,后来被一个小子救了。

我没见过那小子,不过听说后来军队回来后,九公主就派人劫了那小子进了宫去,还非要毁了我俩的婚约,和那小子成亲。

我倒觉得无所谓的,我和九公主本就是少年婚约,我不喜欢她,她也不稀罕我。只是母亲觉得甚丢面子,为此黑脸了好几日。

不知道皇帝陛下是如何被劝服的,反正九公主今年三月就要成亲了。

九公主成亲前几日宴请了朝中官眷,母亲非带着我去了,一副要看看那位英雄救美,迷的公主非他不嫁的小子到底长了几双眼睛几条胳膊几条腿的模样。后来见着了,那小子也就长了普通人的模样,皮肤比我黑,身子比我壮。母亲偷偷伏在我耳边,压低声音道:“他长得不如我儿好看。”

那日宴会上,我倒还见到了位怪异的姑娘。为何说她怪异,委实是那姑娘坐在席上,整个人与周边氛围格格不入。虽身着华服,却浑身透着偷穿了别人衣服的不自在。况且那姑娘的名字着实奇怪的很,她叫陶糖糖。我是偶然听着九公主那未来驸马操着压着嗓子也压不太低的嗓音冲她说道:陶糖糖,你呆不惯就先回去吧。

后来又过了几日,我才又见到了那位姑娘。我是在街上见着陶糖糖的,彼时她手挎食盒进了陶氏糖葫芦店。陶氏糖葫芦店是京城最好的糖葫芦店。

我小时候被一个卖糖葫芦的女孩子诓了许多银子,后来二哥告诉我花去买糖葫芦的银子够我买下一间铺子,再雇个人,自己开一家糖葫芦店了。

我进那家陶氏糖葫芦店时,一下子记忆的匣子便被撬开了锁一般,回忆中的那家糖葫芦店俨然与这里重合了,就连那位卖我糖葫芦的小姑娘也与陶糖糖的声音重合了。

哦…………………………

陶糖糖

陶葫芦成亲了,娶了九公主。一下子就走上了人生巅峰,以后再也不愁钱花了,就是成为大将军的梦想断了。

本朝规定,驸马是不能当官的。

我一下成了公主的小姑子,我家一下成了皇亲国戚,一下子家中来求亲说媒的差点没把门槛踩低了一截。我阿娘每日在家喜滋滋地择着各款京城中的贵公子,那模样简直跟她中午择菜时一模一样。

媒婆送来的公子画卷中有一位长得好看的吴姓公子,我陪阿娘一同看画卷时一眼就看到了。我把那卷画拿到我阿娘面前:“阿娘,这公子长得真俊呐。”

阿娘撇了一眼,低头思索了一会才道:“这位应是之前同九公主有过婚约那位尚书府的三公子,这位公子这般俊美,九公主却还抛了他选了我们葫芦,定是这位公子哪里有些问题。”

我听了阿娘的话,觉得很有见地,阿娘不愧是阿娘,果然比我考虑的仔细的多,人果然不能太肤浅。

“阿娘,你说他到底是哪里有些问题啊?”

阿娘又撇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陶葫芦成亲后的第五个月的时候,恍然才发现,虽然成了皇亲国戚,但是我家的生活却和之前并无太大差别,除了前三个月时踏破我家门槛的媒婆们,到第四个月时,已经渐少了。我又变回从前那个嫁不出去的姑娘了。我倒是无所谓,就是我阿娘开始悔了,天天吃饭时念叨着:哎,早知我当初就不筛的那么严格了。

九公主是不和我们住一起的。我阿娘本也不是那般不讲理的,硬要粘着儿子享福,以折磨儿媳享乐的婆婆。所以现在就是九公主和弟弟住在公主府,我们住在另外的大宅子里,正好也避免了一些尴尬。就如,若是阿娘同葫芦他们住一起的话,日常在家若是阿娘行婆婆之礼,九公主定会不依,若是九公主有公主架子,我阿娘又会觉得婆婆面子受碍了。现在这样最好,就是苦了我天天被我阿娘催嫁。

阿娘一开始只是劝我多去去那些贵族的宴会,邀贴每次都会送到的,我晓得这都是看在九公主的面子。但是我不乐意去,我去了那些个地方,便浑身不自在的。后来每次九公主同葫芦回来时,阿娘又明里暗里的给九公主使眼色,明晃晃的暗示。

本还以为九公主好歹是皇家闺秀,定与市井娘子不同,谁知:“相公明日约了京中各位单身公子去马场遛马,阿姊同去吧,就当是陪陪我。“单身公子那四个字是加了重音的。

我暗暗翻了个白眼,顺便冲葫芦使了个颜色。但是此时的陶葫芦却不知心不在我,正专心给他媳妇剥瓜子呢。

我恨,牙还痒痒那种,我磨着牙:“陶葫芦,你不错嘛,还喜欢遛马了?”

陶葫芦还没顾得上答,九公主话到嘴边也还未出口,我阿娘冲我吼道:“你不去也得给我去!”

阿娘面目凶狠,如饿狼盯着羊羔般的凶残,我怕··········

后来我在马场遇到了吴公子,吴公子长得竟比画卷上还好看,远远看着,跟谪仙似的。就是不能靠近,一近了我就想揍他。

如:此时我还不会骑马,连跨上马都难。公主让小厮拉着马,再一个小厮扶着我上马,那个拉着马的小厮再牵着我在马场上遛了几圈。这时吴公子出现了,他瞧着我骑马的模样,倒是没说什么,就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回头瞪了他一眼,但见吴公子笑的眉眼弯弯,煞是好看,竟冲他生不出脾气。

后来吴公子说要教我骑马,于是九公主就一脸八卦的撤了那俩小厮,还非给我俩挑了个没人的地,走时还偷摸着冲我挑了挑眉。

吴公子没教我骑马,他自个儿挑了个树荫躺着去了。

吴公子的马长得好看,就是脾气差了点,我还没来得及探过头去认着看看,就被它一个鼻息打脸了。我“唉”叹了声气,恹恹地想去找树荫下的吴公子聊天。

“嗨~”

吴公子没说话。

“你在看什么呢?”

显然吴公子在发呆。

唉,人没意思,马也不好玩。我想回家了,回家了也要被阿娘念叨。

我在吴公子旁边抱着腿坐着。你问我为什么非坐在这,废话,你不看看旁边哪还有什么树荫。

我这人吧,一向闲不下来,我一闲下来的时候,突然很容易想到一些难过的事情。估摸着我骨子里就是个挺悲伤的人,只是平时被我用开朗隐藏了,藏的练阿爹阿娘都找不着。我现在就是想说说话,说说难过的事,吐一吐苦水,刚好也没人听得到,吴公子还在发呆。

“其实,我还挺羡慕你的。我听说过,你是你娘最喜欢的儿子。我阿娘却更疼我弟弟,小时候我和弟弟总爱打架,一次打的严重了,我和弟弟两个人都坐在地上哭。阿娘从屋子里出来只看到弟弟流了鼻血,就抱着他去找村里的大夫了。我一个人捂着被咬着流血的胳膊,坐在院子里哭,哭了一会我就不哭了。陶葫芦小时候两颗虎牙,咬人可疼了的……后来…………“

后来我就说不下去了,我也就想到这一件伤心事,后来阿娘回来之后,看到我胳膊上被陶葫芦要出血了,当场揍了陶葫芦满院子逃窜。想着想着,我“噗嗤”笑出了声,陶葫芦那天被揍的样子太好笑了吧!

我一声”噗嗤“就吓到吴公子了,吴公子当场表现出了一脸难以置信。后来吴公子说,他当时都做好准备听一场诉苦大会,谁知这世上竟还有那种诉苦诉苦,把自己逗乐的姑娘。

估计当时,吴公子就觉得我这个人怪有意思的,之后总爱来找我一起玩。有次吴公子约我去投壶,我说我不会,第二日他又约我去蹴鞠,我还是不会。吴公子没好气了:“那你会什么呀?”

这一问,让我沉默了,我到底会什么呀,再一抬头的时候,正好撞到了吴公子的额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正好撞到了。我此时正开心,顾不上那些的,我冲吴公子咧嘴:“我会做糖葫芦啊,走,请你吃糖葫芦去。”

我带着吴公子去我家糖葫芦店,那时阿爹刚好不在,就留了个伙计看店。我拉着吴公子坐在店里,吃糖葫芦,我吃到第二串的时候,吴公子已经吃了六串了。阿爹回来的时候,看到店里一根糖葫芦也看不见,就见地上一堆糖葫芦签子。阿爹气的当场要揍我:“小兔崽子,吃这么多糖葫芦,当心今晚牙疼。”

第二天,吴公子就没来找我玩了,但是差了小厮给我传话:公子今天牙疼的厉害,只能改日来找姑娘玩了。

再后来,吴公子来找我玩时,我想带他去糖葫芦店时,他总是顾左右而言他,婉拒了。

又一次,我捡到一只狸花猫,偷偷喂了四五天,带吴公子去看。我对他说:“别看我这样,其实我很有动物缘的。”

吴公子才不知道我偷偷喂了那猫五天,我今天只假装是初遇的。谁知那猫儿也是个看脸了,当场就直奔吴公子怀里,气的我直咬牙。后来那只猫养在了吴公子府中了。

本来我和吴公子是万万不可能在一起的,且不说他爹不会同意一个只会做糖葫芦卖糖葫芦的老丈人,我阿爹更是平日里字里行间瞧不起那些只会逗猫遛马的纨绔。偏偏吴公子是既爱逗猫又喜遛马。

但是奈何天不遂人愿,不管我阿爹如何瞧不上这种纨绔公子,也不管他爹如何看不上我们这些市井。而事实就是,我弟弟成了驸马,而我看上了吴公子。

彼时我还没认出那是小时候被我诓了大笔银子的少年郎。后来知道了,也只觉得有缘,怎么的我不坑别人就坑了他了。

吴公子和我表白是来年的元宵灯会。

吴公子约我去看花灯,那日人着实多,我被挤在人群中,半盏茶的功夫也就动了三步,还是被人挤着往前走的。好不容易往前挪了好远的路,才恍惚想到,我走错方向啦!挤也挤不出去,只能干着急了,愁的我。

我被人群挤得昏头昏脑,仍不忘去想如何跟吴公子解释我为何迟到了这么久。恍惚间也不知是被个什么人抓住了胳膊就往外扯,到人少的地方才看清,那人是吴公子。

我是不知吴公子是如何挤进人群的了,更不知他是如何把我带出人群的。我只知趁现在人少,大口吐去闷在胸中的浊气。

吴公子本和我约在人少的地方,奈何我走错方向。我们去了河边放河灯,今夜城东在放烟花,大部分人去那边了,所以此时河边也就没什么人了。刚刚买了几盏河灯,一盏写上希望葫芦和九公主早生贵子,一盏写希望阿爹阿娘健康平安,一盏写希望吴公子快乐幸福。

吴公子只写了一盏,我问他写的什么。

吴公子只是好认真好虔诚的把河灯放入河中,才扭过头冲我一笑。吴公子笑时,一双眼睛总爱弯的比月牙还好看。

吴公子说:“我刚刚祈愿,陶糖糖能答应和我在一起。”陶公子说完就不笑了,换上比刚刚还要认真的表情看着我:“陶糖糖,我喜欢你。”

我咬着嘴唇,好让自己的笑意不要扩到那么大,那太不矜持了。我说:“吴启,我也喜欢你。”

后来某一日起夜,听到阿娘和阿爹在说私房话:本是好好的世家公子,怎生偏偏瞧上了我家糖糖,难道是惦记上了我家吃不尽的糖葫芦?

阿爹很多年之后,想起那日店中一片狼藉的糖葫芦签子,仍然心有余悸。

这个故事来源于《战国策·触龙说赵太后》,赵太后疼爱长安君,舍不得长安君去齐国做人质。左师公触龙用“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的道理,向赵太后进言:长安君只有突破自己,改变多年坐享其成的心态,建立功勋,才能真正巩固地位,惠泽子孙。

不过,太后接受良言的原因却是,触龙为国家大义,尤其,为儿子谋划深远的爱:割舍亲情,不避艰险,主动举荐他年仅十五岁的儿子来保卫皇宫。

知否中,卫小娘在临死之前,嘱咐女儿,不要再冒尖出头,凡事活着最大。她逼着明兰改口称呼“阿娘”-“小娘”。身为人女,我们都只认生我养我的母亲,我们本能地抵抗阶级不平等的制度,称自己母亲为亲切地“阿娘”。卫小娘则一巴掌打过去。明兰心疼地哭着,但是她也懂得母亲的用心良苦,母亲再也不能护在她的前面,偌大的院子,自己一个人可怎么活下去?小娘明兰说自己去祖母跟前。

卫小娘明白,明兰在祖母跟前,只要安分守己地守拙,她也不会遭到其他暗算。祖母也会护孙女平安长大。

小娘送给明兰《李娘子镇守娘子关》,讲述了唐高宗李渊的第三女平阳公主统领千军万马为自己父亲建立帝业,她曾经所率领驻扎在长城的第九关,原叫苇泽关,后被人们成为“娘子关”,在古代,女子的一般只会被记载姓氏,闺名很少被史册记载下来,所以她就被成为李娘子,李娘子既不仰仗父子兄弟,也不仰仗丈夫儿子,一样能抵挡百万雄兵于阵前。告诉女儿要成为像李娘子一般的人,像男儿一般立于天地间,成为外柔内刚,坚忍不拔的人。

卫小娘为明兰计深远了。

明兰随祖母回老家,遭遇强盗弃船跳水之后被顾廷烨救起,看着蓉儿和各个槽帮的哥哥玩得尽兴,明兰对二叔说,你是盗贼草寇,蓉儿就是盗贼草寇的女儿;你是伯爵,蓉儿就是伯爵的女儿。二叔却说你看蓉儿在这里比在东京城里开心。

明兰说:“人这一辈子,不能只看眼下。小时候,我阿娘跟我说过战国策的故事,里面有言: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人不能只顾当前眼下,三岁就要想着十岁的事,十岁就要想着十六岁的事,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自此顾二叔才会投军,他为蓉儿计深远了。

我的母亲也不例外。

她是文盲,所以她坚持自己的子女一定要坚持上学。我生活的小镇,只要女孩不上学,就会嫁做他人妇。

所以我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我记得那年我考上了市里最好的初中。在普通的初中和最好的初中之间,普通的初中不要学费,可是最好的初中学费却很贵。我在母亲面前说,我上普通初中吧。母亲却很理智地说,不要担心学费的问题,你只要学好自己的学业就好。后来我真的在这里遇见了我一生中最好的启蒙老师、多才多艺的同学、负责任的教导主任、和蔼可亲自律的校长。这真是我一生的财富。

我的母亲为我也计深远了。

        第6集: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定风波    清·况周颐

        未问兰因已惘然,垂杨西北有情天。水月镜花终幻迹,赢得,半生魂梦与缠绵。

        户网游丝浑是罥,被池方锦岂无缘?为有相思能驻景,消领,逢春惆怅似当年。    

        第6集,有了正式照面的小枫与化名顾小五的李承鄞,正式踏上了漫漫丹蚩之路,这是小枫对李承鄞陷入爱情的旅途,也是李承鄞对小枫刻意利用又情难自已的征程。只不过,对李承鄞而言,他对小枫的这场兰因絮果的爱恋,这场镜花水月的执迷,这场魂牵半世的痴缠,这场有缘无分的惘然,徒化作了“风景依稀似旧年”的惆怅与感喟而已。

        况周颐的这首《定风波》,我最喜欢“户网游丝浑是罥,被池方锦岂无缘”这一句,不过是因为,这一句,最能表白失去小枫的李承鄞的心声。“罥”谐音“眷”,眷侣、眷属之意,登上帝位的李承鄞,若再来小枫曾经栖居的承恩殿,满目所见,也不过是蛛丝儿结满雕梁吧?他与小枫曾携手泛舟的地方,年年岁岁,柳絮飘荡,便不免浮想联翩,就连蛛丝儿、柳絮,都缠缠绕绕,萦惹不绝,为何我坐拥天下,却失去了此生唯一的挚爱呢?我与小枫本是天家夫妻,名正言顺,仪态万千,曾经与我同盖一床锦被的她,与我就只是有缘无分吗?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与顾小五见完面的小枫,忍不住告诉了自己的贴身侍女阿渡自己与那个给自己留布条的中原男人重逢的事,阿渡立刻感叹道,“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之前就已经分析过,阿渡可是聪颖无比、能言善辩的主儿,她听了自己侍奉的小公主讲了下午的事,第一个反应就是,事有反常必有妖,公主您怎么可能会好巧不巧地,重逢那个当初逃跑了的人?更何况,当初的他,还浑身浴血,身负重伤,这背后肯定不简单。

        小枫可是天真无比,她才没觉得这里面有什么古怪呢,她只是停留在自己的世界里,越想越生气,气得她把当初她一直拿着的那个白布条掼到了桌上,道,“天底下最好的男人?我看就是一油嘴滑舌的无赖!”

        小枫才不相信顾剑的话呢,她从小到大,只是和师父这个耿直,甚至有点木讷的人在一起,哪里见识过那么撩生撩死的顾小五啊?于是,小枫把顾小五定义为“油嘴滑舌的无赖”。

        只不过吧,女鹅啊女鹅,不是我说你,你可不止是颜狗,你还是一个喜欢听甜言蜜语的无知少女啊!所以,你才会被顾小五这个“油嘴滑舌的无赖”彻头彻尾地骗了,害了外公、阿娘、阿爹,还赔上一颗真心,就是不肯杀心甘情愿被你杀的李承鄞,最后逼死了自己。

        阿渡心里只有小枫最在乎的、不愿嫁到中原的事,她也知道,小枫找顾剑是为了做戏,好骗过西州国主的,既然顾剑给小枫引见了顾小五这个“天底下最好的男人”,于是阿渡接着问出了最核心的一句话,这也是小枫与那个陌生男人见面的成果——“那他答应帮公主了?”

        小枫气恼道,“他说让我看懂上面的字才肯帮我,这不是难为人吗?!”

        这里有一个被编剧暗示的、被隐藏起来的情节,那就是,虽然小枫与顾小五是第二次相见,但是小枫还是向他提出了希望顾小五和自己做戏、骗过阿爹别叫自己去中原和亲的请求。(不过,也有可能是顾剑说的,但这一点可能性不是很大,因为顾剑在他们二人身后很远很远的地方。)编剧在这里,再次暗示了小枫对顾小五的情意。其实,小枫真的是很中意顾小五,她把与自己只见了两面的顾小五,当成了从小陪自己长大的顾剑那样依赖。

        小枫又说,顾小五说让我看懂布条上的字才肯陪我做戏,布条上的字,小枫看不懂,我们观众总看得懂吧?顾小五这个心机深沉的小狼崽子,他想要利用小枫,还非得给小枫出难题,还非得让小枫觉得,我陪她演戏是因为我曾经许诺过要帮她做三件事,进而让小枫毫无防备地被他利用,带他去铁达尔王帐。可是小枫却根本想不明白这里面的深意,她只是觉得,顾小五是在故意难为她,小枫与顾小五的智谋,真的不是一个重量级别。

        阿渡为了劝慰公主,再次点明了此事绝不可行的根本原因。阿渡道,“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那个顾小五肯帮你,王上也不可能随随便便答应你嫁给一个茶叶贩子啊!”

        阿渡还是偏心顾剑的,她觉得,只有顾剑才能配得上小枫,如果是顾剑,王上答应的可能性是很大的,可是要是换成那个无权无势、一文不名的茶叶贩子,王上怎么可能会答应?!

        小枫急道,“谁说我要嫁给他了?忘恩负义,不要让我再见到他!”

        1小枫下意识地为自己辩解,她不肯嫁给顾小五,反而反证了小枫对顾小五的情意。在小枫的耳朵里,她关注的,才不是阿渡嘴里的顾小五只是个茶叶贩子、与自己门不当户不对这件事,而是他忘恩负义,不肯帮自己做戏这件事。不要忘记,小枫是最会嘴硬的人,到了豊朝的小枫更是这样,她越喜欢谁,越不会说出口。小枫对裴照很好是吧?那是因为小枫与裴照坦坦荡荡,清清白白,这让李承鄞很是吃醋。失忆后的小枫发自内心地爱慕李承鄞是吧?可是她反而不肯说,让李承鄞觉得,小枫心里只有顾小五,要是小枫心里有一点点自己,他都会心满意足了。

        2小枫并不觉得,顾小五只是个茶叶贩子,与自己嫡公主的身份不相匹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这就为后面她彻底为顾小五沦陷后,丝毫不在意顾小五的出身、生活的窘迫埋下了伏笔,那时候的小枫,是心甘情愿地嫁给这个茶叶贩子做妻子的。同时,这也暗示了,失忆后的李承鄞,虽然有豊朝太子身份的加持,但是在不慕荣利的小枫的眼中,他反而比不上那个一无所有、却一心一意对自己好的顾小五。小枫和瑟瑟,到底是不同的,瑟瑟对李承鄞的爱恋,其实夹杂了很多她对权力的追逐、对家族的期许在其中。

        阿渡见到小枫这样讨厌李承鄞,不明就里的她立刻就被小枫骗过去了,她宽慰小枫道,“公主放心,下次阿渡见到他,一定帮你好好教训教训他!”

        编剧在这里,再次暗示了阿渡对顾剑的偏爱,所以,阿渡才这么容易被小枫的嘴硬给骗了。只不过吧,阿渡作为小枫的贴身侍女,她其实是那个最懂小枫心思的人,等她到了丹蚩,与顾小五见上一面,就会发觉,小枫只是在嘴硬罢了。

        书里的阿渡,把被顾剑掳走的小枫带回了东宫,原因不过是,她最懂得书枫对书鄞的情意,她知道,小枫不想和顾剑在一起,她已经失忆了,忘记了丹蚩的血海深仇,这对小枫而言,可能是她与书鄞重新开始的契机,她想要成全小枫待在她爱的人身边,再加上书枫流落在外被赵瑟瑟的母家派来的刺客刺杀,会有危险,所以她才在顾剑杀死所有的刺客以后,把昏迷的小枫带回了东宫。

        阿渡武艺如何呢?她当然是不如顾剑,那么,她与李承鄞相比又如何呢?书中有一个很明显的暗示,就是李承鄞把小枫扛进承恩殿的时候,小枫喊阿渡来救她,阿渡上前来的时候,裴照悄无声息地拦住了她,然后,阿渡就和裴照动了手,在裴照的一力压制下,阿渡根本就过不来。裴照的武艺应该和李承鄞差不多,甚至可能会比李承鄞高一些,而李承鄞虽然没有和阿渡动过手,但是阿渡曾经多次在李承鄞与小枫吵架的时候,维护小枫,书鄞给书枫一个耳光的时候,阿渡还把金错刀横在了李承鄞的脖颈上,这些都暗示了,阿渡的武功和李承鄞相比,其实不相上下,甚至是更高些。(不过也可能是书鄞从始至终没有真的和小枫打过,他是故意让着阿渡的。)如果阿渡真的想要教训李承鄞,也不是不可能的,只不过,阿渡看在小枫的面子上,从头到尾不曾真正出手教训李承鄞罢了。

        小枫听到自己的阿渡这么维护自己,立刻就露出了甜美的笑靥。这里可以看作是小枫对顾小五的矛盾心态,一方面,她发自内心地对撩生撩死、又面容俊美的顾小五很有好感,另一方面,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喜欢上了顾小五,觉得那个油嘴滑舌的奸诈之徒,我非得叫你吃点苦头不可。

        小枫是什么时候认清了她对顾小五的感情呢?这还得往后看。不过,小枫与李承鄞完全不同的是,面对也喜欢她的人,她不会掩盖自己的真心,她更早地表白了自己的真心,安了顾小五的心。

        阿渡又道,“明天就是王上答应两国使臣的期限了,你有何打算?”这么一句话,又叫刚刚绽放甜美笑靥的小枫愁容惨淡起来。

        是啊,明天就是自己的父王答复两国使臣的日子了,虽然,父王答应把我嫁给硕博国主那个糟老头子的可能性很低,可是,他还是会坚持之前的想法,要把我嫁给豊朝的太子,我这马上就要被许婚了,还在寝宫里束手无策,怎么办呢?

        自觉陷入绝境的小枫,忍不住仆倒在了自己的床榻上,她真的是毫无办法了。阿爹不理我,阿娘不管我,就连师父,都不同意陪我做戏,还把我推给那个油嘴滑舌的顾小五,顾小五呢?他竟然还要我看懂我看不懂的中原字才肯帮我!

        我先来分析一下小枫在西州睡惯的这张床,这张床和李承鄞丽正殿里的那张床很像,都是圆形的,不同的是,李承鄞的那张床,周围是江山如画的水墨帐帘,寓意如画江山才是二人不得厮守的最大阻力;而小枫的这张床,周围是影影绰绰的珠帘,有“手卷真珠上玉钩,依稀春恨锁重楼”之意。

        就在小枫恨不能“秋风秋雨愁煞人”的时候,阿娘来了,大妃把自己的心头肉拉到自己身边来,和颜悦色道,“我的小公主,怎么了这是?谁又惹你生气了?”

        小枫可是蜜罐子里长大的嫡公主,西州国主对她的宠溺纵容自不必说,她的娘亲、西州大妃也是在细枝末节之处,对她细心呵护,处处娇惯着她的。

        小枫听到娘亲这么问自己,也只是沉默地低下了头。个人觉得,这个镜头里的小枫,是西州时期小枫最美的模样。李白诗云,“美人卷珠帘,深坐颦蛾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说的就是这样的坐困愁城的小枫了吧?

        小枫为什么不肯告诉自己阿娘,她为什么这样日也愁夜也愁呢?不过是因为,她觉得,阿娘和阿爹是统一战线的,她也支持自己嫁给中原太子,说也没用啊!

        大妃当然心里明镜一样了,她宽慰小枫道,“我说服不了你阿爹,还有你阿翁帮咱们呢!”

        大妃终于忍不住了,在西州国主就要答应小枫婚配中原太子的时刻,大妃决定先斩后奏,先把爱女送到自己的娘家去,叫西州国主无可奈何,再从中斡旋,让别的侧妃生的女儿去和亲中原,以保住小枫。

        小枫一听,立刻就乐了,我还以为阿娘不理我呢!原来,她还是把我的心意放在心上的。有阿娘支持我,阿翁也一定会保护我的。阿翁是铁达尔王,阿爹见了也要让三分的,太好了,看来我不用嫁到中原去啦!

        小枫主动提出道,“能不能让我师父陪我去?”在阿娘提出质疑以后,小枫又解释道,“可是他武功那么高,一定会保护我的。”

        小枫真的是因为顾剑可以保护自己,而要师父陪她去找阿翁吗?当然不是,此时的小枫,还是希望可以嫁给顾剑的,她希望顾剑可以陪自己去见阿翁,得到阿翁的支持,好能娶自己。不幸的是,顾剑把小枫推到了李承鄞的怀里,李承鄞只用这短短一路的行程,就彻底取代了顾剑,让顾剑再无立锥之地了。

        面对阿娘因为不相信中原人而提出的质疑,小枫又袒护顾剑道,“因为他说过,会一辈子保护我,不会让我受到伤害。”

        这句话,也可以佐证之前小枫要顾剑陪自己去丹蚩,是为了想让顾剑名正言顺地娶自己的心愿。小枫对顾剑情意,就体现在,她愿意接受顾剑的保护,她相信顾剑会一生一世保护自己的。后来爱上顾小五的小枫,面对顾小五把狼牙送回给自己的情境,惴惴不安道,“那你以后就不保护我了吗?”便是把她曾经给顾剑的这份情意,投注到了顾小五的身上。而后期的李承鄞,恨不能杀了所有能保护小枫的人(顾剑、阿渡),斩断所有人对小枫的保护(裴照),求的不过是世界上只有他太子一人,可以保护小枫,小枫只能依傍着他这个太子生活,这样,她就再也不会离开自己了。

        小枫一撒娇,阿娘就缴械投降了。离别在即,小枫忍不住把头倚在了阿娘的怀里,而大妃,也自以为解决了所有事,高高兴兴地把自己的心肝宝贝搂在了怀里。她们母女情深,却是最后一次见面了。书鄞为了胁迫小枫回到自己的身边,逼死了小枫那么依恋的阿娘,恢复记忆的小枫,怎么可能会当没事人一样,继续与他在一起呢?!

        明远公主死前,对西州国主说,“明远死后,把我葬在天亘山吧。”

        之前就已经分析过,编剧在作为和亲公主的明远身上,投注了小枫的命运。小枫自刎后,被哥哥带回西州,应该就是安葬在天亘山。

        明远继续交代遗言,道,“这些年支撑明远的,除了王上的爱怜,便是让明远亲眼看到,边境再无战乱,百姓安居乐业。”

        1明远以自己终生不得返回故土的和亲生涯,换来了两国邦交的平稳,百姓安居乐业这些成果。在明远身上,是有一种大爱在的。只不过,这份大爱,需要一个女人一生一世的幸福来献祭。(在我眼中,婚姻本身就是一种无聊的事,而政治联姻只怕是世界上最无聊的事。)

        2明远暗示西州国主,她死后,只怕这样和平安定的情境无法轻易维持下去了,希望西州国主能坚持让小枫和亲中原的安排,不要松动,这又代表了明远作为和亲公主柔以克刚的心机。

        偷偷溜出西州王宫的小枫,心满意足地和自己的师父踏上了前往丹蚩的旅途,不过,让她感到意外的是,竟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小枫在叫了顾剑一声师父以后,导演立刻给了眉眼带笑的李承鄞一个镜头,借着李承鄞这个眯缝着眼睛、微微歪着脑袋盯着小枫看的镜头,我们可以很容易地推断出李承鄞待小枫的心意。其实李承鄞和小枫一样,都是爱慕对方而不自知。

        小枫一见到顾小五,就质问道,“他怎么来了?”

        顾小五一副不干我事的模样,解释道,“表哥让我来的。”

        你以为只有豊朝时期的太子像小学鸡吗?西州时期的小枫,也是个小学鸡属性的人啊!她就喜欢挑别人的毛病,只不过吧,她对自己不喜欢的人,比较宽容,你看她对裴照、对赫失多好啊!对让自己心动的人,却斤斤计较,患得患失。

        顾小五呢?他知道,小枫此时对顾剑比较亲近,顾剑会是他最好的挡箭牌,同时,他又把自己傲娇的本性发挥到了极致——你以为我想来啊?还不是表哥让我来保护你的!

        回到豊朝的李承鄞,忘记了他与小枫曾经的一切,却没有改变他这傲娇又幼稚的本性。他俩七夕湖上泛舟的时候,面对小枫对织女娘娘许愿,要李承鄞离自己远一些,李承鄞笑道,“你以为我愿意啊?还不是因为你又蠢又笨,让我忍不下去?”

        顾剑解释道,小五一直在西境贩茶,对路途比较熟悉,况且此去丹蚩路途凶险,多个人多分照应嘛。小枫立刻嗤笑道,“你看他那样,弱不禁风的,不会给我们添麻烦吧?”

        1此时小枫眼中的顾小五,就是个弱不禁风的茶叶贩子,和自己武功盖世的师父简直无法比,小枫忍不住嘲讽起顾小五那副小身板来,你看你弱质纤纤的,只怕只会成为我们一路上的累赘吧?

        来到上京的小枫,对李承鄞的印象也是这样,觉得她的丈夫就是个只会吟诗弄对的书生,骑马、射箭全都不如自己,我嫁给这样的男人,可真是丢人!你这样的男人,在我们西州,别说想娶我这个嫡公主,就是一个普通姑娘都不愿嫁给你,你连个老婆都娶不到!谁稀罕你!

        2小枫把她与顾剑定义为“我们”,又把顾小五隔离在外,只说他会给“我们”添麻烦,暗示了小枫此时自以为她偏爱顾剑的本心,又代表了小枫面对陌生男人的闯入,被惊醒的领地意识。

        小五听了,当然不开心了,(他当然还意识不到自己是在吃醋,而只是觉得小枫对自己很有敌意,还质疑自己的武功和勇气,)便打着对顾剑说话的幌子,逗小枫道,“表哥,你知道这北面山上的熊瞎子,还有这沙漠里的食人蜥,最喜欢吃什么吗?它们最喜欢吃那种,细皮嫩肉、牙尖嘴利的小姑娘。”

        小五开始故意逗小枫和他说话,故作不屑道,你说我只会给你们添麻烦是吧?也不知道是谁,牙尖嘴利就罢了,还细皮嫩肉,惹得熊瞎子、食人蜥都想吃你!还要劳动我和表哥来保护你。

        李承鄞的小学鸡属性,一个很明显的表现就是,他喜欢逗小枫和他吵架,这一点,他俩成亲以后,到了豊朝东宫里的戏份,最明显。李承鄞会把小枫与自己大吵大闹、死命折腾当做是他们夫妻之间的情趣,相反,如果小枫一句话都不肯和他说了,死活不和他交流了,他才是真的急了,他心中害怕失去小枫的恐惧会裂变为黑洞,吞噬掉他所有的理智与柔情,只留下他暴戾狠决的一面,进而伤害小枫。

        小枫一听到“它们最喜欢吃……”这句话,就猜出了顾小五是在恐吓自己了,本来盯着顾小五看的小枫,立刻转开了自己的眼睛,心中不忿起来。

        小枫笑道,“吓我啊?我告诉你,本公主是被吓大的!什么熊瞎子、食人蜥,就算是白眼狼王我也不怕它!”

        小枫可是虎惯了,她才不像娇滴滴的赵瑟瑟,连骑马都不会,更不要说围猎、射箭了。小枫虽然不会武功,却性子疏阔,不落窠臼,身上有一种自由的光芒,摄人心魄,令人神往。李承鄞那么爱慕小枫,也必然与他不得不戴着假面生活,本心却向往纯真、自由有关吧。

        只不过吧,女鹅啊女鹅,你真的不害怕白眼狼王吗?众所周知,本剧中,李承鄞才是真正的白眼狼王。你可曾害怕过李承鄞呢?这还是得往后慢慢看。李承鄞正常的时候,小枫自然是不怕的,书枫都敢拿瓷枕砸昏为了汤饼失去理智的太子,还把他绑在床上;李承鄞不正常的时候呢?他可是无视小枫刚刚从顾剑那里回来,受到惊吓又病容惨淡,非要勉强小枫委身于他的狠人啊!

        小枫气鼓鼓地说她什么也不怕的时候,李承鄞在做什么呢?他眉眼弯弯,只顾着盯着小枫笑呢。这里的这个笑,特别像他俩正式见面的时候,李承鄞认出小枫是那个披着红纱、和自己滚到坡下去的那个姑娘时,露出的发自内心的微笑。李承鄞啊李承鄞,其实你也早就沦陷了,你知道吗?

        就在这时,来自西州王宫的丧钟传来,明远娘娘终于重病不治,过世了。导演给了小枫与李承鄞一个同框镜头,暗示两人的心情。

        小枫听到丧钟,立刻说道,“是明远娘娘!”接着就行了他们西州的礼,哀悼明远娘娘的过世。这些,一代表了小枫的明媚,她心里藏不住事;二就代表了小枫待明远娘娘的情意,她为明远娘娘的过世感到伤心。

        而李承鄞听到丧钟,他当然知道是谁,但他只是垂下了眼眸,什么都没说。他怕如果自己表露出太多对明远公主的感情,会惹得小枫怀疑,不利于他利用小枫,达到寻找丹蚩王帐的目的。

楔子:月思窈从温山软水的江南一路行到了黄沙漫天的玉门关,这中间具体过了多长时间她早就记不清了,只是头发似乎长了两三寸,已经越过腰际去了。小白马也壮实了许多,一天能吃四顿。

她冷眼瞧着紧闭的小方盘城城门,也不说话,斜阳将她的影子拖得很长。三四个守城小兵面面相觑,觉得这个姑娘古怪得很。

他们中的一人凑上前走了几步,说:“姑娘,这几日是特殊时期,恐怕外来的都进不了城。”

“我来,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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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十六岁那年生了个念头,执意从军,于是就背着包裹潇潇洒洒地踏上前往西北的路。一个月后,大大咧咧地晃到了驻守边塞的父兄的跟前。

风尘仆仆,舟车劳顿,一身狼狈自不必说。

大哥痛心疾首道:“妆儿,你好好的女儿家,来这苦地方做甚?”

二哥垂眸叹气道:“这这…我就没见过你这般不像样的!”语气和我以前念的国子监的老先生一模一样。

只有三哥笑嘻嘻笑嘻嘻,咧开嘴道:“月成妆,不错,我果然没看错你,是个人才!”然后他就被神情复杂的阿爹捶了一脑瓜子。

然后阿爹拉我坐下,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刚柔并济地劝诫了半个时辰。他的话深深打动了他自己,一个半生戎马的糙汉子几乎潸然泪下。可惜我天生反骨,面上不动如山,心里却是越来越坚定,越说越兴奋,就差拍案喊一声“老子就是要上战场杀敌!”了。

但我知道,要是真喊了,马上就会被五花大绑八百里加急运回汴州城。小女子能屈能屈,眼前亏吃就吃了罢。

于是我乖巧地笑起来:“爹,我就来玩几天,过了端午就回去。”

三哥横插一杠:“爹,别听她瞎说。这丫头性子您还不知道嘛,这会儿留了她就难赶走了。”

我瞪他,眼神里写满了“要是坏了我好事你一定吃不了兜着走”,可一点威慑力都没有。他仍旧露出牙齿,很开怀的样子。

大哥二哥好像也要补上什么,阿爹却出乎我意料,大手一挥道:“行吧,你就呆上一阵子吧。”

只要能暂时留下来,我就有信心能一直留下来。

这之后的几天,在阿爹和我三个哥哥眼里,我交了几个朋友,过着吃喝玩乐的生活。小方盘城里资源匮乏,但好在往来商旅有许多,每天都能挑挑拣拣出些许新鲜玩意儿来。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我从我那也是出自将门之家的好友手中骗了许多兵书,彻夜研读。

说来奇怪,都是书,都是几张纸几行字的事儿,国子监里的书读得我头晕目眩,这兵书却让人爱不释手。

话说借给我书的是我的好朋友温初晓。她娘呢是我阿娘的母家表妹的姑父的侄孙女,所以好巧不巧,她就等于是我阿娘的母家表妹的姑父的侄孙女的女儿,远是远了点,但按理该叫我一声“姑姑”,又好巧不巧,她爹又是我阿爹麾下的一员大将,跟着我阿爹在边关呆了十几年。

这么一来,我几乎不消威逼利诱,就能轻易借来任何一本想看的兵书。

但这丫头胆小得很,每次颤颤巍巍把书给我,千叮咛万嘱托:“你悠着点啊……一失足成千古恨……你被发现了不打紧,可别连累了我爹。”

瞧瞧!这说的是人话吗!

“怎么跟姑姑说话呢?”我嚣张地插着腰,仿佛对上一秒自己狗腿子般接过书的样子失忆了,“下次,啊,下次再给我搞把红缨枪来玩玩。”

温初晓撇撇嘴角,翻了个白眼:“你想得美。”

人吧,开心的时候总会觉得日子过得飞快,当我吃到阿娘寄来的粽子时,深深体会到了危机感。我开始绞尽脑汁想怎么留下来,唉都怪自己当时,既是信口胡说,怎么不说过了中秋再走呢,好歹能多点时间考虑。

虽然但是,粽子真好吃啊,肉粽赤豆粽蛋黄粽都好吃,不过我还是最爱白米粽蘸白糖。温初晓却嗤之以鼻,她偏要当着我的面说什么粽子怎么能没馅儿呢,肉粽才是正统粽子。这不是挑衅是什么?为此,我们几乎要打起来。

她吼:“你个北方人怎么还甜口呢?叛徒!”

我骂她:“你懂什么!白米粽蘸糖就是好吃!”

然后我三哥就跑进来,兴奋地劝架:“别打了啦!你们这样是打不死人的!”

他真的就是还蛮欠揍的。

所以我很不理解为什么每次温初晓看到我三哥就低着头不说话,一副温柔小女子的样子。喏,就是现在这样,脸庞还有些微红。看得我满头问号,一阵恶寒。

刚刚你不还挺猖狂嘛!真是看人的眼光和看粽子的眼光一样差!

转眼端午都过了好几日,我只字不提要回汴州的事,白天仍旧快快乐乐过日子。其实啊,晚上愁得睡不着觉,头发都掉了好几把。本来终极目标是留在这边从军的,可来了这大半个月,别说军队了,小兵都没见几个。

那天热得很,我阿爹却破天荒地把我叫去一起用午饭。我很难过,用脚趾头都能猜到,是要送我回去了。

我快速扒拉着饭,头都不抬一下。

阿爹看着我叹了口气,说:“你啊,从小就是这么个倔性子。不过要是我月家能出上一位巾帼将军,也算是光耀门楣了。”

我瞪大眼睛愣怔了片刻,然后非常大声地振臂高呼:“您真的是我见过的最英明神武深明大义举世无双无中生有的阿爹!”

他没纠正我用的乱七八糟的成语,只是也跟着笑起来,眼角弯起皱纹。但可能也是因为我那时年纪尚小,看不出他眼底深深的忧虑。

作为西北边疆头号风云人物的女儿,我学艺参军的过程自是十分顺畅,虽说每天习武练功很是辛苦,但既然是自己喜欢的事情,总能开开心心地坚持下去。时不时会收到阿娘的信,说家里一切太平,我最小的妹妹长高了不少,宫里也常常下些赏赐。

我感觉自己真幸福啊,等能上战场就更幸福啦。我一定要为国浴血沙场,全了月家的将门忠义和功勋满墙。

西北少数民族割据,其实一直不算太平,各方势力蠢蠢欲动,交战的那一天很快就到了。我们这批年纪尚小的新兵,被允许站在城楼上观战。

黄沙之上,硝烟四起。战歌声千里绵延,人吼马嘶。我怯怯地瞧着,有些发懵,脑海浮现出两句诗:“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我向来功课不太好,也记不清诗文辞赋的东西,但唯独记得这两句。

前一句诙谐潇洒,后一句却道尽了苍凉悲壮。结合此情此景,真叫人想流下泪来。

这一仗打得漂亮,敌方溃不成军,估计没个十年八年的不敢再扰我中原,大家都很高兴,小方盘城里的百姓们交口称赞我阿爹和我三个哥哥如何神武。

可我很难过,我大哥中了毒箭,二哥被敌军将领使诈挑下马摔折了一条腿,三哥背脊给大刀生生划成两半。阿爹呛了风沙,多年咳疾复发,咳得厉害的时候帕子上全是血。他们的伤都对外瞒得紧,阿娘不知道,百姓不知道,长安城里那位贵人更不知道。这太平盛世,是他们用血肉之躯保下来的。

我安慰自己,阿爹和哥哥们都会高兴的,毕竟仗打赢了呀。可没什么用,眼泪还是哗啦啦掉下来。我开始更加努力,白天早早起来习武练功,晚上秉烛读书到深夜。

五日后,大哥体内毒性扩散,不治身亡。小方盘城里四处系起了白帆,百姓自发悼念。

我在骄阳似火的校阅场上握着红缨枪,指甲紧紧扣进手心,目眦欲裂。

往后大约半年都再没有吃紧的战事,小的骚乱倒是不断,但我一个人带兵就已经能摆平,不用让在养伤的二哥三哥操心。

二哥欣慰极了,常夸我如今褪去了满身稚气,能为家族争光了。三哥还是以往那个吊儿郎当的性子,嬉笑着说我以后必定嫁不出去。末了还补了一句:“不过现在皇上对咱们家这么器重,估计你的婚事也没啥好急的,总会赐个好人家的。唉就是不知道谁那么倒霉。”

这话听着玩笑,却细思极恐。古往今来功高盖主的臣子都没好下场,君心最是难测。阿爹当了十几年的护国大将军,深谙其中道理,所以无论立了多大战功,他一直伏低做小,战战兢兢领赏受封,一切礼数皆周全,从不居功自傲。

冬至后,我过完了十七岁的生辰。北风呼啸着吹过玉门关,一场大战即将到来,这算是我今生第一次实实在在领兵打仗。我跃身上马,高高举起战旗。

敌军是天山脚下新兴起的一个部族,民众个个身形健壮,深目高鼻。听闻他们极其骁勇凶悍,短短不到半年,已经接连吞并了许多式微的小部族。

但战争是没有公平性的,无非以武力和以人数压制。而此时最凶险的是,本该在两个时辰前赶到的援军至今仍无踪影。

我冷冷扫视全军:“颓废成这样又有什么用,我们不上战场有人替么?你们现在怕这怕那的做什么?等敌人开了城门还担心死不了吗?到时候不光是你们,你们的亲人,一个都跑不掉。”

那天夜晚一场鹅毛大雪纷纷扬扬。第二日早上的积雪就有两三尺高。到了第三日,温度回升,雪水与血水混在一起,白得刺目,红得惊心。

这场鏖战就整整持续了三天。我在第二日的晚上被划破了脖颈,三哥以一把长枪突出重围,拼死将我送回城内,但他再返回战场时,却正中敌人埋伏,万箭穿心。

而二哥在这场战役里彻底废了左腿。

阿爹好像一夜之间老了十岁。他戎马半生,上了无数次战场,可怎么也想不通为何上天如此凉薄,让他接连痛失爱子。

温初晓在我三哥的牌位前跪了整宿,我揽过她的肩膀,同样悲恸万分的抽泣和颤抖交缠在一起。第二天,她就被温家接回了长安,不过半月,就定好了人家,过了年关就出嫁。

那个俊朗爱笑的少年永远是心底的白月光。可哀莫大于心死。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援兵未到意味着皇室要对老牌将门世家动手了。说起来也好笑,掌权者总是疑心自己的臣子是否忠诚,也不想想要是没有他们的世代忠义,外寇老早张牙舞爪打到长安城的玄武门了。

我真的恨极了他们自私又忘恩负义的嘴脸。

温家与月家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温家已经意识到了危机,为了保护女儿,只能将她先嫁出去,这是多么悲哀又无可奈何的办法。温将军来拜别时,阿爹像早就料到了一般,微笑着点头,说:“好,回长安和弟妹团聚,好好过日子吧。”

然后阿爹沉默了许久,让二哥代笔,写下了一封寄往长安的信。

大约天气暖和些的时候,我和阿爹跪在一起,听完了一旨赐婚,是将我赐给淮南王做侧妃,一年后完婚。而淮南王,是如今夺嫡之争里风头正盛的皇子。

皇室真的太狗了啊,既不想让我们有兵权,又希望把我们绞进他们权力争夺的漩涡,利用压榨了之后再弃如敝履。

阿爹平生第一次慌了神,传旨的人早就走得无影无踪了,他依然恭敬地跪在地上。我提醒他,他轻“啊”了一声,看上去仍恍恍惚惚,眼神迷朦。

我知道,阿爹老了,所以这次换我来护着他吧。

小方盘城里来了朝廷新培育的武装势力驻守,我和阿爹还有二哥就搬回了汴州。阿娘一见我就红了眼眶,抱着我和二哥低声地念:“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别再去那吃人的地方了…”

她哭得厉害,头发都有些凌乱,我就帮她压了压鬓角,却发现她的白发不比阿爹少,怎么遮也遮不住了。一个小姑娘跑过来,抱住了她的腰,小声安慰她。然后抬头,唤我“姐姐”,一张严肃白净的小脸露出了罕见的笑意。

我笑:“娘,窈窈确实长高了许多呢。”

我的小妹妹叫思窈,今年八岁了。但从小就很早熟,总是板着脸,喜怒不形于色,从前我却是个不安分的,就整日想着如何逗笑她。

我弯下腰,摸摸她的头,道:“窈窈一定要每天开心!人活着开心是最重要的!”

她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我又笑了,转头对阿娘说:“阿娘,我们搬去江南,跟外祖父做邻居好不好,小桥流水一定很漂亮的,我还没见过呢。”

阿娘说:“好,好。都依你。”

我们预备过了惊蛰就动身,可那狗皇帝又要让我阿爹出征楼兰,我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他是哪根筋搭错了,明明培养了那么多年轻善战的武将的。很快,我明白了,这次不是御敌,而是主动攻击,若是我阿爹战死了,他就再也不必忌惮我们月家了。

借刀杀人最为无耻。可是阿爹还是接旨了。他对我说:“妆儿,忠义不是虚名,是气节。我们保的不是长安城里那位,是天下百姓。”

我默了默,说:“阿爹,只要你想去,我一定陪着,毫无怨言。”

临行前,我收到了温初晓的信,很长,我看完后就小心地烧了,然后另写了一封信留给阿娘。然后我披上盔甲,意气风发地出征。就如以往一样。

未到楼兰,就遭遇了一支早年被镇压的喝盘陀旧部偷袭,我们寡不敌众,阿爹和二哥被俘,严刑逼供两日后曝尸大漠。

我昏死过去,被喝盘陀人丢进死人堆。可我不知哪来的意志,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脸上身上全是血,仰天大笑了几声,领着身后残兵败将继续前进,直入楼兰。

我边走边笑,笑自己蠢得很,就像掩耳盗铃般一错再错。温初晓那封信里写得很明白,大哥是怎么“意外”中了毒箭的,援兵未到,三哥中埋伏惨死又是什么样的阴谋。他们这些人,怎么会这么坏啊。

还做什么忠义两全的春秋大梦!

只有权力纠葛,不死不休。

恍然如梦间,天旋地转,黄沙模糊了我的视线,回忆翻涌出一年前那个明媚恣意的少女,背着包袱,怀着满心憧憬和欢喜,满头青丝一晃又一晃,在小方盘城门口笑盈盈地问路。

阿娘,窈窈,一定回江南去,替我看一看那小桥流水啊。

———————————————————

月思窈从温山软水的江南一路行到了黄沙漫天的玉门关,这中间具体过了多长时间她早就记不清了,只是头发似乎长了两三寸,已经越过腰际去了。小白马也壮实了许多,一天能吃四顿。

她冷眼瞧着紧闭的小方盘城城门,也不说话,斜阳将她的影子拖得很长。三四个守城小兵面面相觑,觉得这个姑娘古怪得很。

他们中的一人凑上前走了几步,说:“姑娘,这几日是特殊时期,恐怕外来的都进不了城。”

“我来,找人。”

“江南很漂亮的。”月思窈忽然蹲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

这一年她也十六岁了。

史书载:景荣二十一年,楼兰遇千年未有埋天葬地之风暴,全城覆灭,埋于风沙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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