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尽红樱君不见,轻绘梨花泪沾衣

落尽红樱君不见,轻绘梨花泪沾衣,第1张

这是自我读到《龙族》后的第六个年头了。

我初三那年路明非刚刚要高考,如今我大二了,路明非也终于大三了。

其实更多喜欢《龙族》的人应该都和我一样,无论是最初毫无存在感的路明非还是后来似乎牛的一逼的路明非,我们都从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路明非喜欢的第一个女孩陈雯雯,应该是所有男生在懵懂时期幻想的女朋友类型吧。文静,文艺,安静,甜美。

其实从龙一的时候我就在想为什么会喜欢这本书,要知到中学时代的我,学习是不可能学习的,也就靠看课外书这样的才勉强维持的了生活。所以说真的看过太多太多书了。但为什么单单喜欢龙族呢?

后来,看了《龙四》里芬格尔的话让我才明白。

也许我们也曾向往过凯撒和师兄,也曾暗恋过陈雯雯或者是师姐那样的女孩,但是最终,我们大多数人都只是路明非。其实命运对路明非真的很不错,至少他还有命可以去拼不是吗?而对我我们而言,很多东西是我们拼上了命,燃烧千次也换不来的。

看过许多《龙族》的评论,发现很多人都开始讨厌师姐了。准确的说,从绘梨衣出现以后大家对世界几乎到了咬牙切齿的程度了吧。但是其实,师姐真的做错了吗?

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在赵孟华向陈雯雯表白的那个放映厅里,师姐闪亮登场,将我们的路明非同学捞了出来。为什么之前路明非不喜欢师姐呢?他也说过“你长得比她漂亮,我也没有喜欢你”这样的话的。

在我看来,当路明非踏入卡塞尔学院那一刻开始,他和他的过去已经斩断了,就想书里说的那样,当你选择了一条路,另一条路就会消失,自始至终你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他和陈雯雯已经不是同一个世界了,所以他无法再喜欢她了。

而路明非对师姐真的是男男女女的那种喜欢吗?就像路明非对邵公子说的那样。那个人,是第一个带他见到光的人,所以傻猴子就只会跟着她走。这种情感,更像是依赖,就像他找不到师兄了,跑到师姐面前一件沮丧一样。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要在师姐面前变得很厉害,好让师姐爱上他。只是他自己看到师姐会比较安心,是他需要师姐,而不是师姐需要他。

他那么勇敢,真正的勇敢,一无所有,却从来不吝啬付出。

我也很喜欢小怪兽,就像路鸣泽说的,她那么乖,让人不忍心伤害。路明非和绘梨衣的感情开始萌芽,我就猜到绘梨衣的结局了。鲁迅说,所谓悲剧,就是讲美好的东西毁灭给人看。绘梨衣真的太美好了,美好到,像个悲剧。我们大多人都是一样,一面因为小怪兽的死而哭的稀里哗啦,一面却也因为小怪兽的死而深深喜欢上了龙三。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师兄的呢,从他一个潇洒的漂移带路明非回头约了陈雯雯?从他遇见夏弥的帅萌?从他梦中的那座高架桥?还是从夏弥突然变成了耶梦加得?

“师兄,你是不是喜欢小龙女啊?”

“原来你们都这么叫她吗?”

也许我们长大以后,会更像师兄吧。即使背负再多的伤痛,也要勇敢的活下去。

其实凯撒也不是很讨厌啊,不然师姐为什么会嫁给他呢。他在和酒德麻衣赌枪的时候也很帅气啊。他和楚子航相杀相爱也很有爱啊。初到东京,调戏源稚生的时候也很可爱啊。真死的时候,他也很伤心啊。路明非打算放走小怪兽的时候,他也说服了楚子航啊。而作为加图索家族新一任领袖的他,也很酷不是吗?

最后,来猜一猜龙族五的剧情吧。

路明非是世界树应该已经坐实了吧。不会是黑王了,按照南大的尿性,龙五里小魔鬼估计会死吧。当他死的时候我们才会突然发现,原来他也那么可爱。

夏弥会再出现的,根据阿瓦隆在北欧神话里的作用,它是奥丁用来复活众神对抗黑王的,那么大地于山之王怎么会缺席呢。证据有二,其一是路明非发现了欧洲神话是龙族的历史,那么阿瓦隆的作用就是复活。其二,龙四一开始就描写了阿瓦隆的环境,那些被锁着的黄金棺。

诺诺是一把钥匙,绘梨衣也是,还有就是楚天骄的那个箱子。(网上都说龙三是一场华丽的剧场版,我想南大为了让龙三走上主线,应该会让小怪兽发一点余热的吧。绘梨衣和诺诺很像,这也许是一个伏笔。)

校长一定知道路明非的身份,因为可以说是校长把路明非一次次送去屠龙的,一切都是他安排的。!!!!老狐狸!

that is all,think you!

《龙族》中的孤独感着迷且囫囵其中

先说一下蛤,因为期末考试时间不够哈,这只是粗略的探讨一下路明非和楚子航两个人的关系和江南写作的意图,嘿嘿,欢迎一起讨论,细说的话呢,可以给他们单独写一个长篇的评论

刚开始接触龙族是初二,从我弟哪儿借来看的,叫“悼亡者之瞳”,江南的文字和故事对于那时的我来说是一场核爆,影响之深远于我是始料不及的。我当时也确实看不太懂文字的意义,单纯的认为故事情节好看,文笔很酷,正所谓魅力。

那时江南老师的笔力就是我的理想。

直到高中时候看了其他作家,从视野方面才从一个农村小屁孩变的和同学们不分上下,不至于天真到别人说三毛怎么怎么样我还以为是电视里那个顶着三根头发的那个小三毛。

后来几年我找来了江南的一些其他作品来看,但肯定是绕不过此间、缥缈录、上海堡垒等书,至今怀袖在读的是《龙与少年游》,非常喜欢。然后才写一些对龙族的小小的推测和想法。

从小说里看,龙族世界观是一个构建在现实世界之前的古老的世界观,但故事的主场仍是人,对,要说的就是路明非和楚子航,不难发现如果剥开路明非、陈雯雯、楚子航等角色的小说光环,可以发现这些人其实都是自己身边同学的写实,这是龙族不可多得的可贵之一处。龙族四包括这本书以后逐渐的发展可以看到情节越来越紧凑以及悲剧结局的打造,这个时候人物已经成型,对于讲一些需要疯狂展开的情节就要容易一些。

先来说说路明非这号人。

他是典型的存在于小说中的形象,具有多种人格,是一个简单粗暴的衰仔大熔炉,比如说成绩很烂但是打游戏水平超高、在优秀同学和老师面前被摩擦出来的习惯性糙脸皮,容易被女生满足比如白裙子陈雯雯,家里有一位强势的女性家长和一位默默爱着他的男性家长,心里装着暗恋对象却一副不敢表白的怂样,上课时进行幻想,经常一个人在天台上发呆,用qq装女生撩自己表弟路明泽之类的一系列骚操作

这些元素组合起来是路明非没错了,如果把这些拆开来看的话,咦,这不就是所有少年的共性么,孤独闷骚又敏感,江南把它们塞进一个叫路明非的躯壳里,这样必然会引起至少有其中一类经历的人强烈的共鸣。

故曰:龙族是我的青春。

当然我也不羞耻的承认这句话。

这种共鸣的结果就是很多人一看龙族,惊呼道“我擦,这不就是我么,简直太他妈像我了”的心理,就算它不完全是我,他也有我的大部分特点,(女生方面不清楚,答主为男)

但是我作为一个个体,即样本,是基本是不可能超越路明非的,因为它是“熔路”,这种极度贴切的代入受很容易让青少年人如痴如醉,加上在实际生活中的差生和中等学生,总的来说就是存在感低的那群人,他们的总数(包括我在内)比三好学生要多得多的条件,最后造成龙族的杀伤力和影响力在少年群体中异常巨大的情况。

换一个角度看小路的性格其实也很好理解,“怂和弱”是它表现出来的人格,小魔鬼是他的潜在人格,这种人格不容易显露,但暴露出来就差不多是勇敢和暴怒,江南还给了他一个底线,说:

“我知道我很弱,很没用,但我也是有底线的,越过了这个底线路君就会变成狮子扑过来咬你”

这是个爽点即太弱的人偶尔爆发力量教训人或者行使复仇,它很能提起强烈阅读欲望和心理快感,这个感受强度就和代入程度呈正比,无论是悲伤的复仇(参考白王之战)还是单纯的倾泻君王的怒火(参考教训第二部中教训街头小混混)都很酷很好看。

随着路君的长大,人格和设定渐渐的完善起来,就可以肆意的展开故事了。

但少年只有那么几年咯,花完就没了,少年时代结束后沉淀下来的东西才是你作为一个男人具备的素质,这个东西或好或坏怪不了谁。

我个人觉得江南笔中的路明非渐渐的变成了江南心底里臆想的想成为的模样。

他在《龙与少年游》中说:“一个作者哪能写尽世上的所有人,写来写去,写的还是自己和自己身边的人,无论孤独还是野心,都是自己人生的侧面写照”

承担苦难负重前行和在隐忍中爆发是江南喜欢和擅长的,见于塑造的诸多男性,性感昂热、悲怆上杉越、苦逼的楚家父子和残杀的源家兄弟。

最后轮到路明非是正常的,这些角色里有他的理想和他的本人的影子也不奇怪。

“我自己没有什么青春,所以我能构想出无限种可能,也包括我向往的那种青春”,江南具体原话我找不到了,但是不妨碍把它理解为这样写故事对他没有太大的杀伤力,不会像感情丰富的人写悲剧一样,往往伤敌八百,自损一千,内功越深厚,写完越脱力。

写的有些粗糙,很紧凑,大家不要介意蛤,晚上十一点才赶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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磁铁有N极和S极,江南怎么会想不到呢,于是齐具天赋和财富的美男子,楚子航凄凉的登场,不仅是他,还连带着他爹也很惨,基于老贼喜欢苦核心也没办法。不过有人说是凯撒才是完美,凯撒是没错,但他几近完美,更像一个不可触摸的天花板,天花板之高反而可以衬托出灰尘的悲哀,可以参考加入学生会的路明非。而且我猜江南没有让路明非选了狮心会没选学生会有两个原因,一是巨大的落差能让小路持续的惨下去来获得情感铺垫;第二个就是江南小说塑造重点之一是路明非和楚子航的孤独,对,血之哀,所以这两个人最好少放一块儿写。

而恰好又有了有凯撒这个完美的缓冲剂,为了过于苦涩败狗之王大师芬格尔也闪亮登场。

路的孤独和楚的孤独不同,更深沉更也具有悲剧性,称为惨烈也不为过。

小时候开着九百万的迈巴赫逃出尼伯龙根把最爱他的父亲给弄丢了;长大后又把打开这个孤独患者心窗的暖心夏弥弄丢了,最后在执行学院任务寻找人生意义时终于自己也给搞没了,他读起来确实稍稍苦涩些,不像路明非一样还有吐不完的槽来麻痹自己,他放松的方式是打坐悟禅,凯撒说他的生活跟修行的老僧一样。

路明非这人是你、是我、是普通人的孤单,生活中稍有写让人蛋疼的事就能激起他的好奇,暗恋了三年的陈雯雯跟他说了一句“有兴趣加入文学社么”就能让他把“她是不是对我有意思才邀请我,不不太可能不然赵孟华怎么说那不喜欢为什么邀请我?我很矛盾哎”之类的想法意*三年。

江南在随笔中说他想给龙族一个美好的结局,可是怎么样才算好呢,是主角走上人生巅峰喜迎白富美和万贯家财么,还是把死去的绘梨衣,亚纪,老唐,麻生真等人来一个类似长门的轮回天生术的言灵把大家大家都复活过来,照个全家福,说句平安喜乐呢。

显然不会,因为在龙族二的封面上有这样一句话:

“每个人少年的时候心中都有一个孤独的路明非,或者是楚子航,谨以此书缅怀我们曾有过的孤独”

江南想用龙族系列来缅怀曾经的孤独,但我觉得龙族这部小说并不止是展现这个故事有多好看、在中国奇幻文学领域有多么大的贡献和推动作用,而是将这些角色苦涩而遗憾的青春通过一种幻想和夸张的形式给我们展现出来。

恰好,我买账,于是我被它感动,在某些特定的时间点感动的一塌糊涂,这个故事与其说是献给我们的,不如说它就是我们。

多说一些吧,哈哈,龙族三中有一个路明非和小怪兽坐在日本海边的镜头,地平线上是白色的浪和金黄的阳光,第一次读过来觉得没什么,不就一起烘托作用的画面么。

结果在高二暑假的某个下午我搬了个凳子坐在家门口,老家是红色大漆门,外边不亮,当再一次看到这儿,看到小绘梨衣慢慢爬向路明非的那一刻,狡黠的不得了,心里一颤,眼角一酸,一直酸到鼻腔里,后来死死盯着门外边的一颗桂树好久狠狠抽了几口气才缓过来,终于没有哭,但其实和哭没差别。

龙族也被人诟病,但它细腻的镜头和画面仍会让人偶尔潸然泪下,并不夸张。

楚子航回到长沙发上。路明非硬着头皮站了起来,伸头一刀缩头一刀,狭路相逢勇者胜,他决定豁出去了。

他的心情非常忐忑,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恺撒和楚子航虽说也是新手,但毕竟都是有女人缘的,所谓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可他这辈子最亲近的女孩只有三个,陈雯雯、诺诺和夏弥,其中两位的男友或疑似男友都在他后面坐着,另一位也跟赵孟华携手走在虔诚向主的道路上,跟他这个堕落的牛郎完全不是一路人。

真是越想越没信心,女人是什么,怎么魅惑女人……这事儿他琢磨多少年了都没想清楚,哪是临时抱佛脚就能想明白的呢。

“小樱花。”店长缓缓地说。

“到!”路明非吓的一哆嗦。

店长那张铁一样坚硬的脸上忽然绽放出笑容,他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樱花君,来坐在我身边,这是我给你留的位置。”

那张海蓝色的丝绒沙发可供三人宽松地并排坐,店长居中,左侧留给喜马拉雅猫,右侧居然是特意给路明非保留的。无论高天原新人史上排行第一的BasaraKing还是排行第二的右京·橘,都没有获得这么高的待遇。推辞显然是不可能的,路明非战战兢兢地坐下,双手夹在膝盖中间扭捏不安。店长身上一股浓烈的古龙水味儿,熏得他头脑发晕,但这个时候千万千万不能倒,一倒就倒在店长怀里了。

店长把手搭在路明非的肩膀上,轻轻抚摸:“第一眼看上去,樱花君就像我年轻的时候。”语气很感喟,“都那么稚嫩,那么感性,容易被忧伤打中心怀。”

路明非偷眼看看这雄霸的男人,心里浮现出一幅画面,狗熊搂着水獭坐在田埂上,狗熊说,阿獭,这个世界虽然广大,但只有你懂我的敏感纤细。

“少年情怀总是诗,朝起对坐说相思;扭头却向兰窗下,呼来卿卿斗促织。”店长用颇为纯正的中文念诗,“这是我年轻时写的,那时我很痴迷于汉诗。”

路明非把眼睛慢慢地睁大,竭力表现出我听到这般好诗心情舒畅醍醐灌顶的表情,俨然已经领会诗中真意。

“樱花君有女朋友了么?”店长居然是闲聊天的口吻。

“还没有。”

话刚出口路明非就觉得自己真是蠢到家,这好比在说“我没有从业经验”啊。

“真好,真好,少年情怀总是诗嘛,一首诗在未落笔之前才是完美的,落笔之后反而庸俗了。”店长轻声赞叹,“那樱花君心里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啊?”

恺撒和楚子航面面相觑,店长面试他们俩的时候气氛剑拔弩张,现在全然和风细雨,倒像是多年不曾联络的远方叔伯跟子侄辈拉家常。

“那倒是有的。”路明非心里记着藤原勘助说在店长面前不能撒谎,而且也想表现得成熟点。

“喜欢的是御姐还是萝莉啊?”店长有点眉飞色舞的意思,“让我猜猜啊……御姐!樱花君你是喜欢御姐的人。”

路明非不由得赞叹这头鲸鱼果然阅人无数,连他喜欢御姐都看出来了,藤原勘助诚不我欺。想想无论陈雯雯还是诺诺,都是比他显得成熟的女孩,当时陈雯雯是文学社社长,负责罩他,后来诺诺是师姐,负责罩他。他根本就不认识什么萝莉,零看起来倒像个萝莉,但她在众目睽睽之下穿上舞鞋忽然变得高挑起来的时候,诺诺的御姐气场都被压过,完全是位女王殿下。

“跟她们表白过么?”店长又问。

“还……还没有。”

“为什么不表白呢?也许别人就等着你的表白,你不说,难道还要女孩子猜你的心思么?女孩归根结底都是容易害怕的生物啊,尤其是还没长大的时候。”店长似乎深有感触,“所以女孩的第一个男朋友应该是披坚执锐的武士,带她去看外面的世界。可对于多数女孩来说第一个男朋友都是个悲剧,因为男人小的时候都是傻瓜。”

“多少红颜爱傻逼,多少傻逼不珍惜?”这句话不受控制的从路明非的嘴里蹦出来。

“很有诗意,说得很有诗意啊樱花君,人生就是这种充满悔恨的旅程。”店长转过头来,低头俯视路明非的眼睛,“那么现在听好我的问题,樱花君,何谓无悔之爱?”

“无……”路明非张口就来,这问题看起来比恺撒和楚子航的都好回答多了,就像政治考试碰到“请问你理解的四有新人是什么样的”,那就是政治老师为了拉高平均分在放水,胡说八道凑字数就行。

“樱花君,藤原勘助应该已经告诉过你们了,在我这里没有标准答案,你们只需用真心来回答问题。何谓无悔之爱?何谓无悔?何谓爱?樱花君你要想清楚再说。”店长缓缓地说,“你只有一次机会。”

原本闲来无事拉家常的气氛忽然变了,连恺撒和楚子航都悚然,看起来路明非并不是受到了优待,反而是最大的挑战,店长随便聊了两句就扒出了他的感情史,然后抛出了暗藏杀机的问题。一个连恋爱都没有谈过的家伙,当然既不懂后悔也不懂爱情,店长果然是行业黑手,一招就命中路明非的软肋。

路明非浑身冒汗,“只有一次机会”,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吧?答错了毫无疑问会被扫地出门吧?

他搜肠刮肚地回忆那些自己所知的爱情故事,赵孟华和陈雯雯?似乎说不上无悔之爱,只能说是教友情深,中间还害得柳淼淼伤心难过。

恺撒和诺诺?应该说神经病和神经病的风云际会,而且诺诺到底有多爱恺撒,这点大概连恺撒心里都没谱。

自己爹妈怎么搞在一起的?妈的这件事自己毫不知情,在他降生之前爹妈就已经搞在一起了。

楚子航和夏弥……算了吧,不说还则罢了,说起来满眼都是泪。

所谓无悔之爱应该是那样一种东西吧……未必要完美无缺,未必要有好结果,但多年之后你在人海中忽然抬起头来,见远处她独立如礁石,你忽然惊悸忽然震动忽然潸然泪下,速度快到来不及恨或者悲伤。

只是爱,不后悔。

大厅中寂静如死,路明非脑门顶上热气腾腾,感觉他正蓄积浑身功力要对店长发出惊天动地的绝世一击!

“千万别飙烂话啊。”恺撒和楚子航心里都是这句话,他俩都了解路明非的德行,紧张状态下的路明非很可能变成一个冷笑话放送机。

“无悔之爱就是……把全身的力气都用上了,什么都不想,不害怕也不犯怂……”路明非说得很慢很艰难,显然是绞尽脑汁,但说到这里再也憋不出一个字,似乎功力尽泄,皮球一样瘪了下去。

恺撒和楚子航都心说毁了,这回答不仅干瘪而且逻辑混乱,让人抓不住重点。店长长叹一声,摇了摇头。

“我我我我……我可以当服务员么?我一边端盘子一边修炼我的花道。”路明非结结巴巴地说。

“樱花君,你心中的无悔之爱,不畏惧,不退缩,不计代价,亦不求回报。”店长感喟地说,“是这样么?说得真好!雪莱说‘爱情就像灯光,同时照两个人,光辉并不会减弱。’而拜伦说‘爱情中的欢乐和痛苦是交替出现的。’诗人们用不同的语言讲述同一个真理,爱情既不是100%的幸福,也不是天平上的交易,在一场无悔的爱中没有赢家,每个人都在进入这场爱情之前输了,但你依然不会后悔。因为那就是爱啊!爱就像照亮两个人的光,因为有了那伟大的光你的生活才有了意义!”店长说到兴奋的地方起身围绕着大厅行走,像是古希腊哲学家那样慷慨陈词,“所有那些畏惧的、退缩的、计代价的、求回报的爱都只是欲望化身的魔鬼罢了,他们在樱花君你这样拥有大爱的人面前无不灰飞烟灭……”

恺撒和楚子航都听得很茫然,路明非挤牙膏一样挤出二三十个字来,到了店长那里忽然演变为一篇浩荡的雄文,引经据典继往开来,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路明非喜出望外,没有想到自己那二三十个字里蕴藏着如此深刻的思想,所谓“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就是这个意思吧?果然他高中时加入文学社还是选对了方向。

店长击掌,大厅的门洞开,使者推着香槟车进来,以藤原勘助为首,高天原的俊男们鱼贯而入,大厅中央的水晶吊灯亮了起来,照亮了环形鱼缸中的鱼群。

4选择

夜深人静,路明非坐在他的老式笔记本前,同时挂着两样东西,QQ和星际争霸。

很久以前他读过一篇星际争霸的周边小说叫做《血染的图腾》,里面有一个在外空作战的巨型机械人偷用军用网络和一个地球上的小女孩聊天,那个叫做“哥斯拉”的巨型机械人在遥远的星球上,在铅灰色的低空云层下,和可怖的虫族作战,一边枪林弹雨,一边和小女孩说温馨的话。最后一次通话的时候,“哥斯拉”说我要死啦,我的电池液都流光了,我快没电了。小女孩说你不是骗我吧?哥斯拉说跟你聊天的感觉真好。然后它被迫断线了,因为在那个遥远的行星上,血战之后的战场上,一只暴躁的小狗跳上一个巨型机械人的残骸,用利爪撕裂了它的电路。

有时候路明非觉得他就是那个巨型机械人,而陈雯雯是那个小女孩,有时候陈雯雯会把心里很秘密的事情跟路明非说,路明非也很高兴地听着,回复以各种可爱的表情表示他在认真听,但是陈雯雯永远不明白路明非为什么这么做,也不知道路明非在线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地等她。有朝一日路明非这个巨型机械人的电路断掉了,陈雯雯不知道会不会悲伤。

路明非想着想着就很难过,有种胸口里流淌着电池液,周身电路劈里啪啦作响的悲剧感。

文学社的群里安安静静的,陈雯雯不在,绝不会有人讨论什么文学。文学的美主要还是体现在缪斯的身上,尤其当缪斯穿着白棉布的裙子,裙子上透着阳光晒过的味道时。

星际争霸的频道里那个熊猫头像的家伙正在跟一群人传授他打败频道内“贱招第一”的路明非的秘笈,自从他战胜了用红点操纵的路明非,他俨然在频道里成了率众反抗路明非暴君统治的英雄。这时候那只大脸猫上线了,“诺诺”的名字有点惊心动魄地跳闪着。

路明非心头一跳,犹豫了一下,“真的是你?”

“嗯,陈墨瞳。”诺诺的回答显得懒洋洋的,“没事干上来打两盘。你想好没有,接收我们的邀请么?”

“没想好……你们怎么知道我的ID?”

“诺玛查到的,根本不费事,你居然用‘明明’这种ID,像女孩似的,还有‘夕阳的刻痕’……你是人妖么?”

“保密保密,后面那是我来逗我弟玩的……”

“我没空搭理你弟弟,他目光在我胸口上扫来扫去的。”

路明非想这句话就你说得理直气壮。路明非倒有点佩服起路鸣泽的胆气来,虽然对面坐着个美少女,路明非的目光却没敢往诺诺那里去。这个女孩太明丽太坦然,像是把硬钢的好刀,砍人很好用的样子。在她面前路明非不由得有点自卑,却不像第一次见陈雯雯那样,面对诺诺他就很想溜走。

“你们好像当特务的。”路明非说。

“你的履历里面唯一的亮点是,擅长竞技类游戏,譬如《星际争霸》。我代表学校来查证一下,是不错,你倒都说实话。”

“行了行了,我都输了。”

“是我输了……是诺玛和我一起打的,我们两个控制一家。最后我知道你在升三级基地,因为诺玛偷偷开了地图,看见了。”

“作弊死全家!”路明非完全是不假思索地打出了这句话,这句恶毒的诅咒在打星际争霸这个圈子里就像青帮里大家说“勾引二嫂三刀六洞”一样,可永远只是说,没谁真的介意。

“随你说,我家只有我一个人了。”诺诺的回答平淡至极。

路明非愣了一下,想像诺诺说这话的表情,无论如何想像不出来。孤儿?父母离异?苦大仇深的童年?这些从诺诺脸上一点都看不出来,完全是个冷淡又骄傲的小公主,带点小小的恶意。

“你们不会真的是竞技类游戏学校吧……学院秘书都打星际?”路明非联想起那一局对手可怕的微操和同时多线进攻的指挥,确实不像是一个人可以做到的,如果世界上存在这个人,他得有同时双手操纵两只鼠标的能力。

“当然不是,我们研究的东西,以及要对付的东西可比虫子棘手很多,那可是传说中的……算了,不说了,来玩一盘?”

“没心情。”

“失恋了?”

“还没有……”路明非忽然觉得很抓狂,诺诺像是个小巫婆似的看穿了他的心肝脾肺肾,在这个女孩面前他几乎无处容身,“我没有女朋友,当然不会失恋了,姐姐你想怎样啊?”

“姐姐叫得还蛮甜的,”诺诺打出一个无比欢快的笑脸符来,“来吧,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我也许能帮你忙。”

“你帮什么忙?你又不是我们学校的。”

“我也不认识陈雯雯是吧?”小巫婆诺诺很欠地说。

“你们到底知道多少?”路明非忽的有种极大的恐惧。

“你想过没有为什么你父母六年没有见你,只是给你写信?还有你是不是还在怀疑卡塞尔学院为什么给你这么个成绩一般的学生高额奖学金?你是不是觉得我们给你的一切解释都遮遮掩掩的?”

“是啊,大概只有我叔叔婶婶不怀疑……他们觉得我爸妈太强了,什么都能做到……一路上都在问我要怎么把我弟弟也办出去。”路明非回答。

“可是我们无可奉告诶,我只能告诉你,你永远都有第二个选择,但是不是接受要看你自己。其实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很多事情你根本不知道,所以不要用你以前的知识来判断将来会发生的事……比如你没有跟女孩交往过,你就永远不会知道陈雯雯在想什么。”小巫婆的邪恶本质又一次蠢蠢欲动。

路明非犹豫了很长时间,准备向小巫婆示弱一次,既然她那么强横,也许有些不同寻常的建议。

“陈雯雯在想什么?”他问。

“我不知道,”小巫婆诺诺很爽快地回答,而后话锋一转,“可是我也是女孩嘛,我虽然不认识陈雯雯,但我有女性的直觉!”

“那你女性的直觉是什么样的?”

“是她不喜欢你喽。”

路明非气得几乎从鼻孔里喷出火来,一颗心却悄无声息地沉了下去。

“可你若是觉得好,就去玩命地追喽,打动女孩,总有很多办法的嘛。”诺诺那张臭嘴里终于说出点转圜的话来,“反正一开始你喜欢我,我喜欢你的情况就不多,无非就是一个人追另一个人,‘追’你懂么?”

路明非隐隐地觉出一点希望来,“怎么追?我跟她差好远,说话的机会都不多。”

“那你喜欢她干什么?你又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路明非不吱声了,有些事儿他还是不想跟诺诺说,比如陈雯雯邀请他加入文学社的那个下午,教室里安安静静的只有陈雯雯和他两个人,他在擦黑板,陈雯雯穿着白色棉布的裙子,泡泡袖,运动鞋,白色的短袜,坐在讲台上低声地哼着歌,夕阳的斜光照在新换的课桌上,窗外的爬墙虎垂下来,那是春夏之间,花草树木飞快地生长,路明非甚至能在擦黑板的时候听见它们疯长的声音。他已经忘记了那天陈雯雯为什么也要留下来,只记得陈雯雯忽然扭头问他说,你加不加入我们文学社?

窗外的花草疯长,窗口透进的斜光迅速地黯淡,蝉鸣声仿佛加速了一百倍,那时候路明非觉得自己的灵魂被提升到天空里,感受着时间从指间溜走,脚下云流变幻,他和那个叫陈雯雯的天使四目相对。

“你送过花没有?”诺诺问。

“狗尾巴草算么?”

“切,请过看**么?”

“学校搞革命影片教育展播时,《闪闪的红星》那场我坐在她旁边。”

“她生日是几月几号?”

“10月10号。”

“送过生日礼物没有?”

“她拿我的笔给送她贺卡的男生写回信,后来忘记把笔还给我了,第二天说那就算礼物了……”

“你能不能更衰一点?”

“我也觉得不能了。”

“妈的,小弟跟你这样,我真丢脸!”诺诺似乎怒了。

“小弟?”

“你是我学弟啊。”诺诺说,“我和古德里安教授不远万里从美国跑回中国来招生,我不会让你逃过我的手掌心的!来,让姐姐教育你一下。首先,所有女孩都是要追的!你不主动你惦记着人家主动跟你表白?其次,对于女孩最重要的无非是幸福感,这个男孩有用没用不是绝对重要的,而是,你能不能给她幸福感!”

“幸福感?”

“比如说,如果陈雯雯很喜欢你,但是你对她没感觉,但是有一天你考试考砸了,无比沮丧的时候,忽然看见陈雯雯开着一辆法拉利来接你,在大庭广众之下摸着你的头发说,别担心,努力啊,下次会考好的。你是不是觉得幸福得要爆了?就算你对她没感觉,是不是也立刻从了。”

“立刻!绝不犹豫!给自己套上一根狗绳儿,就汪汪地跟她跑了!”路明非回答得斩钉截铁。

“没出息!这样就显得太贱格了啊,怎么也得小小地扭动一下欲迎还拒嘛!”

“姐姐……那我该怎么办?”

“破釜沉舟喽,要追一个距离你那么远的女孩,就该不惜工本,不怕失败。成功了是你赚到了,失败了是理所当然,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嘛。”

“怎么破釜沉舟?”

“对所有人说你喜欢她呗,大声地说。把男人的尊严和未来都赌上去,”诺诺说,“你懂女孩么?没有一个女孩会真的讨厌一个男孩对她足够诚实和大胆的表白,就算她不接受,她也会记得你。”

“记得我又怎么样啊?”路明非有点沮丧。

“带着你美好的记忆去美国读书,你看这个建议怎么样?”

“听起来还是好悲惨……”

“最好的结局不属于一般人了,总是得你在万军丛中杀出一条血路,最后一条狗,穿越无数龙骑的炮火,在剩下最后一滴血的时候,挥出改变战局的一爪!你要是死在半路上了,也很自然呐。不过不冲向炮火的狗不是好狗啊!”诺诺说。

路明非愣了一下,他感觉到诺诺话里的杀气,眼前就浮现那张漂亮冷漠的脸儿。那个钢刀一样的女孩……现在她挥刀了,一刀正中路明非的心头,血花四溅。路明非做了他人生中大概是最大胆的一个决定,他要做那只冲向炮火的小狗,在毕业前的最后三个月,他和陈雯雯的最后时间里跟陈雯雯说他喜欢她三年了,无论这最后一爪多么虚弱,能否攻破女孩的防线,但是他决心要做一条好狗!这让他心里一股暖流奔涌。

“知道啦!”他说。

“要有花,如果不知道她喜欢什么,就玫瑰吧,深红色的,没有女孩会真的不喜欢玫瑰花,要有音乐,音乐比语言更有打动力,最重要的就是要当着所有人说出来,这是你的胆量!”诺诺说,“好运吧,小弟!”

她下线了,路明非没有再回答的机会。看着那个灰色的大脸猫头像,路明非忽然有种感觉,觉得他这次大胆的表白会成功,为此他可以放弃去美国的机会,也可能为此他再也不会看见诺诺,这个像是小巫婆的女孩。他忽然有点感动,觉得自己会怀念诺诺的,在诺诺之前,从未有一个女孩那么贴近他跟他这样的话,即使陈雯雯也不曾有过。

他有种古怪的错觉,在他成功跟陈雯雯表白的那一刻,卡塞尔学院、古德里安教授和诺诺都会泡沫一样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这一刻世界在他面前分裂成两条路,一条指向幻象般的卡塞尔学院,一条指向美好而温馨的陈雯雯,选择一条,另一条就消失。

星巴克咖啡馆里,诺诺端起温热的摩卡喝了一口。她的苹果笔记本屏幕上,QQ并没有关闭,只是开启了隐身,路明非最后一条留言过来了,是简单的“谢谢”两个字,而另一个对话窗口里,名叫“索尼克”的人说,“你不是该想办法把他招进我们学院么?怎么反而教他怎么跟女孩表白?要是他表白成功了不愿意出国,古德里安教授可真的会疯掉。”

“怎么可能这么表白就能成功?你秀逗啦?我只是逗逗那个傻瓜而已。”诺诺皱皱精致的鼻子,露出一个冷冷的笑来,“那个陈雯雯听起来就是那种很文艺的女孩,她喜欢的,才会接受,不喜欢的,你给得再多她也不会理睬的。那个傻瓜都追着人家三年了也没有什么机会,靠音乐玫瑰花和大声说我爱你就能搞定?开玩笑!”

“那你说得头头是道?”

“说了是玩他的了。”

“你能更没有道德一点么?”

“不能了,”诺诺耸耸肩,“我得承认这是我做过的最没道德的事情了。”

“那你还做?欺负一个未来的学弟干什么?”

“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学院在招生名单上会把他列成‘S’级,当初我才是‘A’级,要是我现在不趁机欺负欺负他,他进了学校我就不好欺负了。”诺诺的笑容有点邪恶。

“招生名单上的级别不算什么了,最后还是看成绩,你那么在乎这个级别?”

“是啊。”诺诺挑了挑锋利好看的眉,“无论在什么时候,我都该是最好的。我就是这么变态的!”

“好啦,变态的小巫女,但是你想过没有,你并不了解那个陈雯雯,如果她真的是和路明非一样闷骚,喜欢路明非三年了但是不愿意跟他说,只等一个表白……你不就把所有的事情都搞砸了么?”索尼克说。

诺诺的脸上,得意洋洋的笑容忽然僵硬了。

“我不会那么衰吧?”诺诺自言自语,“不会的……一定不会……”

路明非觉得诺诺必然是一个天使,会带给他神奇的好运气。就在诺诺跟他说完那番话,陈雯雯忽然上线在群里说话了,于是那些隐身的家伙也都纷纷跳了出来,一个个活泼雀跃,全然不像正在高考的噩梦里煎熬的样子。

“快高考了,文学社搞一次毕业聚会吧?”陈雯雯提议。

一群人群起喝彩,路明非也夹杂在其中,这种提议一定该由陈雯雯来提,赵孟华开玩笑地说,陈雯雯就像是文学社的刘备,因为对男人都有绝对的吸引力。

只有苏晓樯冷冷地说,“聚会没什么意思,最近我减肥,只吃点水煮蔬菜和水果,而且做模考题都做死了,哪有心情?”

苏晓樯居然愿意屈尊降贵加入文学社,路明非开始完全没有料到,网球社和台球社的社长都是苏晓樯的仰慕者,都巴巴地邀请,但是苏晓樯居然想都没想就加入了她最大对头负责的文学社,看起来不像是来入伙的,倒像是来砸场的。

不过很快路明非就发现苏晓樯的目标并非是陈雯雯,而是赵孟华,这种事情之所以连迟钝到家的路明非也能发现,是因为“小天女”苏晓樯非常坦白。苏晓樯请学校里的漂亮女孩们吃必胜客,席上忽然站了起来,举着一杯啤酒说,我请大家吃饭,就是跟大家说我就是喜欢赵孟华,跟我抢的就来,人再多我都不怕!然后她就生生把那杯啤酒喝完了,一瞬间涨得满脸通红。这种气魄类似民国时候天津青皮到北京地界上闯生路,到人家店里二话不说就把自己和别人的小指头捆在一起一刀砍下,要是没吓退,就再捆无名指……一路捆下去。在他们那个贵族高中,女孩们虽然有点傲娇,但是像小天女这样妩媚阔绰又有青皮气的绝无仅有,加上赵孟华虽然学习体育上都是第一流的,可对女孩并不那么热络,很快其他的女孩就都退散了,所有人都猜测赵孟华迟早落在苏晓樯手里。

“我是想我们一起凑钱去包一个**院的小厅看**。”陈雯雯说。

又是一片叫好,路明非心里一跳,诺诺的话浮现在他耳边。一切都像是为他准备的,**院的小厅,**,音乐,对,还有玫瑰花!

老天爷都帮他,要是这样还不成,岂不是没天理了?

“看什么看什么?”赵孟华问。

“《变形金刚2》吧!”

“还不如《终结者4》!”

“还是《飞屋历险记》好点,这几天最热的。”

“看《机器人总动员》吧……我还想再看一遍。”陈雯雯说。

“《Wall-E》啊,也行,那我们带吃的喝的进去吧。”赵孟华有点遗憾的口吻,他从初中就有私人英语老师,托福考分在高中生里简直不可想象,从来都不看中文版的**,所以也只记**的英文片名。

“我包爆米花和可乐,其他我不管!”小天女在付钱这件事上永远豪气干云。

“那小天女我们两个绝配,我包吃爆米花和喝可乐你看怎么样?”路明非不由得又说出这种很欠的话来。

他就是这么一个性格,显然叔叔婶婶给他的零花钱也就够他给自己买张**票的,可还是不能忍着不说话,而且说的话都是又冷又欠的。

“切!谁跟你绝配?”果不其然,小天女表示了十二分的鄙夷。

其他人的七嘴八舌很快把路明非的冷笑话盖过去了,大家对这个计划都很有兴趣,毕业前社团的同学一起在一个独立的小厅里看一部有爱的动画片,听起来是个很棒的回忆。

有爱的动画片!对,关键是有爱!路明非的心里像是要开出花来。

这一切仿佛冥冥中的暗示,陈雯雯选择了《Wall-E》,那个片子说一个灰头土脸的小机器人,它就叫Wall-E,是个收垃圾的小家伙,爱上一个小公主一样雪白的女孩机器人EVE的故事,路明非其实很喜欢那片子,但是他不好意思跟任何人说。别人大概不会相信他看到最后一幕居然感动得流下眼泪来,自己都没察觉,那一幕是Wall-E被那个邪恶的船长机器人压成了一堆废铁,EVE赶着去寻找零件救它,抱着Wall-E突破了音障。那大概就是爱情吧,路明非觉得真是感人死了,特意截了屏当作自己的壁纸。

慢着慢着!他忽的一愣。也许并不是什么冥冥中,选择那个片子的是陈雯雯……陈雯雯是想说什么么?陈雯雯跟路明非说过那部**,说她看的时候哭了,觉得那个小机器人好可怜。

“那路明非跟我一起去买票吧,大家把钱都给路明非。”陈雯雯说。

群里一片附和声,路明非这个文学社理事的主要任务就是挨家挨户的收钱和跑腿,这个活儿交给他是惯例。

但是,这一次陈雯雯说她要一起去……

您好,这是诺诺给路明非起的英文名字,最初好像是随口起的,不过后来叫习惯了就一直这样叫了。

Ricardo M Lu。详情见《龙族Ⅰ:火之晨曦》赵孟华向陈雯雯表白,诺诺来救场那一段。

龙族 第一幕 卡塞尔之门·Cassell College 5命运 有的路你和某些人一起走,就长得离谱,你和另外一些人走,就短得让人舍不得迈步子。 路明非放学时候走的那条鹅卵石铺的沿河路就是这样,这条路市政工程特别划定的风景区步行街,花了很多钱,一边是青绿发蓝的河水,一边是咖啡馆、**院、花店和各种专卖店。风景虽好,可是与路明非无关,因为他从来都是一个人走。 但今天不一样,他正和陈雯雯并肩走在这条路上。 “路明非你想报哪个学校?”陈雯雯问她。 他们俩刚去**院包了一个小厅,定了要放《Wall-E》,然后他又陪着陈雯雯去买了一纸袋风铃草,陈雯雯说她妈妈喜欢,路明非偷偷地看了玫瑰的价格,不缝年过节的,似乎也不算贵,买上九十九朵的钱他还是凑得出来的。现在陈雯雯就抱着一纸袋风铃草和他漫步着回家,这是路明非第一次知道陈雯雯的家其实距离他家不远。 路明非扭头看了陈雯雯一眼,陈雯雯穿着那身白色的棉布裙子,夕阳照在她皮肤上,皮肤仿佛是透明的。 “随便报什么学校呗,只要我能考上。”路明非说。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他获得了一份美国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嗯,你会在家这边上学么?” 路明非心里动了动,想陈雯雯是在悄悄地问他会考去哪里啊。 “随便哪里,同学多的大学最好了。”路明非于是说。 “嗯,我想考到北京去,赵孟华和苏晓樯他们都考北京的大学。”陈雯雯低声说。 “北京好啊。”路明非说。 “你也喜欢北京?” “北京有大锅的羊蝎子!”路明非这么说着,恨不得抽自己的嘴巴。多好的机会啊,只要脸皮磨得厚一点,他就可以说出北京有你所以很好这样比较深情的话来。他想自己就是太蔫儿了,诺诺叮嘱的都没做到。 陈雯雯无声地笑了笑,低低地“嗯”了一声。 两个人的脚步声在沉默中分外清晰,路明非数着步子,不敢看陈雯雯。 这样老不说话也不是办法,他一抬头,愣了一下,他对面的人也愣了一下,扶了扶脸上巨大的墨镜,拉了拉棒球帽的帽檐儿。 陈墨瞳,或者诺诺,居然也在这条街上闲逛,还是一双紫色暗花的慢跑鞋,一条贴身牛仔裤和白色小背心,外面罩了件蓝条纹的短袖衬衣。她愣了一下之后嘴角立刻带上了有些恶意的笑来,伸手对路明非挥舞,“嗨!嗨!” 路明非知道她那副兴高采烈故人相逢的感觉是从何而来,纯粹是要给陈雯雯看的。这个小巫婆的邪恶他领教过。 “你朋友啊?”陈雯雯略有点窘迫,她也被诺诺身上那股锋利之气压到了,诺诺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在这个南方小城市长大的。 路明非支支唔唔地应着,诺诺已经蹦到了他们面前。 “嗨嗨!那么巧啊?”诺诺说着转向陈雯雯,“这是陈雯雯吧?” “你怎么知道我名字?”陈雯雯有点吃惊,她在陌生人面前一直比较害羞。 “听他说的,他说……”诺诺忽然煞住说,“对了,你欠我冰淇淋的吧?” 讹诈,这是赤裸裸的讹诈! 不过只要诺诺此刻不胡说八道,让路明非叫她姐姐都可以。路明非赶快掏钱包,“买给你买给你,你要吃什么味道的?” “上面淋草莓酱的。”诺诺摘下棒球帽,用手梳理着那头暗红色的长发。 路明非只能破财买了三只冰淇淋,他兜里剩下的钱实在不多了,买给陈雯雯他是毫不吝啬的,买给诺诺的他也不可惜,只要这个小巫婆闭嘴,就是买给他自己的那只他有点舍不得。他们三个咬着冰淇淋漫步在沿河路上,槐树的花落在陈雯雯的白布圈子上和诺诺的棒球帽上,诺诺不断地抱怨,陈雯雯细声细气地和她说话,两个女孩在的时候,路明非就像一只巨大的灯泡,完全没他什么事儿。路明非不能不对诺诺传递恼火的眼神,诺诺却跟没看见似的。 “路明非是不是说我很多坏话?”陈雯雯问。 “没有,”诺诺答得漫不经心,“他说他很喜欢文学,所以加入文学社了。” “哦,我也喜欢看书。”陈雯雯说,“你们是初中同学么?” “不是,是小学同学,可我后来一直在美国读书,最近才回来。”诺诺转向路明非,“你记得我们教学楼墙上那墙爬山虎没有?那天我回去看,都攀到楼顶了!” 路明非使劲点头,想这个冰淇淋是值得的,诺诺是个有信用的生意人,说得活灵活现。不过他忽的又有种错觉,觉得诺诺说的像是真的似的。他明明不记得小学时候有过诺诺这个同学,可是记得爬山虎,他有点迟钝,记性一直不好,小学同学基本忘光了,只记得那墙爬山虎碧绿的叶子里透过来的光。一时间诺诺说的是真的还是他自己的记忆是真的,他差点分不清了。 “你是家里移民么?”陈雯雯问,他们学校不少人都在说着全家要移民的事情。 “不是,我拿中国护照,我就是去上学,卡塞尔学院大一。” “你跳级了么?路明非才高三啊。” “哦,我们不是同班同学,我是他师姐。”诺诺圆谎很快,“路明非是不是啊?” “哦,师姐。”路明非知道诺诺这么问的用意。 诺诺笑得和开花似的。 他们最后在三岔口分手了,路明非和陈雯雯继续往前走,诺诺去向另一边。路明非看着诺诺蹦蹦跳跳离去的背影,又一次觉得她会就此消失,连带他人生的另一种可能。 叔叔婶婶这两天对路明非好了不少,婶婶说来说去,无非是让路明非去了之后跟他那似乎永远无法谋面的爹妈说说,把路鸣泽也给弄到美国读书去。路鸣泽很抗拒这个,在餐桌上拉下脸来说了些纵然出国也得靠成绩不想靠关系一类的话,路明非知道弟弟对于自己的狗屎运有些耿耿于怀。而且路鸣泽这些天很不开心,因为“夕阳的刻痕”总不在线,让他抓心挠肝似的着急,所以越发霸占着那台老式笔记本,不让路明非有片刻的机会。 婶婶一边念叨着路鸣泽不能老上网,该多学习才能有出息,一面照旧支使路明非去买明天的早餐奶。路明非走出门,听见屋里路鸣泽不知怎么地忽然着急起来,和婶婶大吵。 他觉得心里乱糟糟的,没有下楼,沿着楼梯一路而上。这栋楼没电梯,最高就七层,顶楼天台是呜呜作响的空调机组和纵横的管道。物业在楼道里设了一道铁门,写着“天台关闭”的字样。其实不关闭也不会有人往那上面跑,通往顶楼的楼梯有点恐怖**的感觉,堆满了纸箱子、两台破马达和一些七楼住家扔掉不用的破沙发和木茶几,所有东西都落满灰尘,间隙小得落不下脚。 路明非在那些小小的间隙中跳跃,就像一只轻盈的袋鼠,他清楚地记得每一处落脚点,譬如纸箱子里罩着的两块板砖、破马达坚硬的底座和那个木茶几唯一一条没断的腿,这些落脚点仿佛一连串岛屿,帮他渡过这个垃圾组成的海洋,对面就是那道铁门,铁门外咫尺阴影,万里星光。 路明非从铁门上最大的那个空隙钻了出去,站在满地星光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眺望夜空下的城市。 现在他自由了,每次他抵达这里都有种想躺在地上放赖的感觉,享受顶楼的风、天光和春去秋来这个城市不同的气味,有时候是槐花,有时候是树叶,有时候是下面街上卖菠萝的甜香。 他坐在水泥台子的边缘,小心翼翼地把双腿伸出去挂在外面,这样他脚下相隔几十米才是地面,他觉得自己又危险又轻盈,像是一只靠着风飞到很高处的鸟儿。 这是他秘密的领地,这几年每个下午他都在这里发会儿呆,然后跟婶婶说他在外面邮局的长桌上写作业。 夜空下整个城市的灯都亮了起来,商业区的霓虹灯拼凑在一起,虚幻不真,坚硬的天际线隐没在灯光里,那些商务楼远远的看去像是一个个用光编制出来的方形笼子,远处是一片宽阔的湖面,毗邻湖边,这座城市最繁忙的高架路上车流涌动,高架路就从路明非家的小区旁经过,从这个位置看过去,路明非觉得那些车灯组成了一条光流,这条光流中的每一点光都是一只活的萤火虫,它们被这条弧形的、细长的高架路束缚在其中,只能使劲地向前奔,寻找出口。 但是永远不会有出口。 以前这个城市对路明非就是这样,永远没出口,现在忽然有了两个,一个是去美国,一个是陈雯雯。 下午他和诺诺分手之后,陈雯雯忽然说要去河边看看,于是路明非陪着她一直走到河边,看到那里青草地上蒲公英盛开,毛茸茸的小球一个又一个。陈雯雯高兴地摘了很多,和她买的风铃草一起放在纸袋里,然后和路明非一起坐在河边说话,脱了鞋子把脚泡在清澈的水里。陈雯雯说上了大学大家就会分开了,可能只有暑假才能见面,可能很久都不能见面,很多好朋友就是这样慢慢地把彼此都忘记的。 这么说的时候陈雯雯眼里写满了难过,比她入学时读那本杜拉斯的《情人》时更甚。 路明非坐在她身边看着她的眼睛,看着风吹着她怀里纸袋中的蒲公英零落,洒在水面上,像是一场小雪。 路明非不能确信这是不是一种暗示,但他心里隐隐地有只小鸟雀在跳跃。 这时候他怀里的手机传来了震动,路明非有些惊讶,因为显然只有古德里安教授才知道这个号码,他还不曾告诉任何人。 “路明非么?”电话里传来的是诺诺的声音。 “是我啊,不是我还有谁?”路明非抓抓头。 “我只是电话跟你说,排在招生列表上的除了你还有一个人,但是我们只会在中国地区录取一名学生,古德里安教授说明天就要飞机去北京,所以让我打电话给你让你今晚作决定。”诺诺的口气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路明非一下子急了起来,“能不能等明天啊?明天……” 他想说明天他们文学社活动,他要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然后他就知道陈雯雯是不是愿意接受他的表白了,如果接受,他就想留在中国,反正去了美国也见不着爸妈,如果不接受,他就可以带着那段失败的回忆灰溜溜地跟着古德里安教授去美国,在他的高中里留下一段传奇,一个成绩中下的家伙走狗屎运拿到美国大学录取通知书的传奇…… “不能,古德里安教授订了明天早上的机票。”诺诺的口气斩钉截铁。 路明非沉默了很久,然后抓了抓脑袋,“那我知道了。” “什么叫做你知道了?” “就是说那就算了呗。”路明非说,“反正我对于出国读书也没什么兴趣……” “你够狠,那个陈雯雯长得也就那样嘛。”诺诺说,“卡塞尔学院的门,对于每个人最多只开一次哦。” “你长得比陈雯雯好看也不代表我会喜欢你嘛……”路明非蔫蔫地说。 “好汉!想不到你还有这份狠劲儿!”诺诺似乎怒了,“行!再见!” “他怎么说?”丽晶酒店的总统套房里,古德里安教授紧张地盯着诺诺。 “他说那就算了。”诺诺耸耸肩,“反正教授你明天按计划飞去北京吧。” “可是……”古德里安教授真的急了。 “可我不是陈雯雯啊,我要是陈雯雯我就搞定他了。”诺诺皱了皱好看的眉毛,“你留下来也搞不定的,教授。” “谁是陈雯雯?”古德里安教授很茫然。 “教授,看你那么急的样子,如果我告诉你那是一个可以击败整个卡塞尔学院的女孩,你会不会调用行动部的突击队把她从世界上抹掉啊?”诺诺吐吐舌头。 “我就怕我不会可是校长会啊!”古德里安教授瞪大了眼睛。 电话断后,路明非看着渐渐熄灭的手机屏幕很久,然后又蔫蔫地把头低了下去,他眺望着夜幕下的城市,想着明天那次为了分别的聚会上,陈雯雯让他去致辞。面对文学社的几十个同学,他要做一件最胆大妄为的事…… 这个蔫蔫的家伙在他后来堪称不凡的人生里一直是这样的,平时他蔫得就像一根干黄瓜,但是一旦他决定了要做什么时,他就会如一株泡了水的西芹那样精神无比。 “我是一个偶尔会发疯的人呐。”这是李嘉图M路后来的口头禅。 命运只有一个,可是人生却有多种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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