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梅时节家家雨, 春早池塘处处蛙。
有约不来过夜半, 闲敲棋子落灯花。
译文
黄梅时节,家家户户都被裹在蒙蒙雨雾中,长满青草的池塘一带,到处是一片蛙声。夜已过半,(诗人)约好的客人还不见到来,只得对着棋盘独自推敲,不知不觉间灯花都落了。
诗歌注释
①约客:约请客人来相会。
②黄梅时节:农历四、五月间,江南梅子黄了,熟了,大都是阴雨连连的时候,所以称“黄梅时节”为江南雨季。
③家家雨:家家户户都赶上下雨。形容雨水多,到处都有。
④处处蛙:到处是蛙跳蛙鸣。
⑤有约:即邀约友人。
⑥落灯花:旧时以油灯照明,灯心烧残,落下来时好像一朵闪亮的小花。
作者简介
赵师秀(1170——1219),南宋诗人,字紫芝、灵芝,号灵秀,又号天乐,永嘉(今浙江温州)人,他同徐照、徐玑和翁卷并称“永嘉四灵”,人称“鬼才”。其诗音韵和谐、清丽自然。有《赵师秀集》二卷、《天乐堂集》一卷,已佚。仅有《清苑斋集》传世。
编辑本段古诗今译
梅子黄时,家家户户都笼罩在烟雨之中; 远远近近那长满青草的池塘里,传出蛙声阵阵。 已约请好的客人说来却还没有来,时间一晃就过了午夜;我手拿棋子轻轻地敲击着桌面,等着客人,只看到烛芯隔一会儿就落下一截……
诗文赏析
前二句交待了当时的环境和时令。“黄梅”、“雨”、“池塘”、“蛙声”,写出了江南梅雨季节的夏夜之景:雨声不断,蛙声一片。读来使人如身临其境,仿佛细雨就在身边飘,蛙声就在身边叫。这看似表现得很“热闹”的环境,实际上诗人要反衬出它的“寂静”。
后二句点出了人物和事情。主人耐心地而又有几分焦急地等着,没事可干,“闲敲”棋子,静静地看着闪闪的灯花。第三句“有约不来过夜半”,用“有约”点出了诗人曾“约客”来访,“过夜半”说明了等待时间之久,本来期待的是约客的叩门声,但听到的却只是一阵阵的雨声和蛙声,比照之下更显示出作者焦躁的心情。第四句“闲敲棋子”是一个细节描写,诗人约客久候不到,灯芯很长,诗人百无聊赖之际,下意识地将黑白棋子在棋盘上轻轻敲打,而笃笃的敲棋声又将灯花都震落了。这种姿态貌似闲逸,其实反映出诗人内心的焦躁。
全诗通过对撩人思绪的环境及“闲敲棋子”这一细节动作的渲染,既写了诗人雨夜候客来访的情景,也写出约客未至的一种怅惘的心情,可谓形神兼备。全诗生活气息较浓,又摆脱了雕琢之习,清丽可诵。
《约客》赵师秀(2000年高考古诗鉴赏一诗)
蒙太奇,是法语建筑学中的名词译音,愿意是装配构成。**艺术从建筑学的门庭内,借用了这一术语,引申为剪辑和组合,成为**构成形式和构成方法的总称。然而,文学艺术的各个门类常有其通似性,蒙太奇也不是**所独有的手法,在我国古典诗歌的表现艺术中,就有和蒙太奇手法不谋而合之处。例如**经常把一些跳跃幅度较大的时空、不同的画面,按照艺术的逻辑并列组接起来,构成并列式蒙太奇,从而渲染作品的氛围,表达作品的某种寓意。从这种蒙太奇来衡量,赵师秀这首诗有异曲同工之妙。
江南地区,立夏以后,有一个连绵匝月的多雨季节,名之为“黄梅天”,雨则称为“黄梅雨”。“黄梅时节家家雨”。诗人首先推出了一个时间与空间比较阔远的画面,概括性很强,“雨”不但有形,而且有声,所以这画面刺激读者的视听感官,既诉之视觉也诉之于听觉。同时,这种雨不是匆匆过客式的骤雨,也不是大肆挥霍的豪雨,而是*雨霏霏,连月不开的黄梅雨。这种雨在诗中,既渲染了那种恼人的凄苦气氛,也可以说是诗人心境寂寥而切盼友人前来的主观心理的外射。此外,家家阻雨,也为久候客人不至埋下了伏笔。“青草池塘处处蛙”,这个画面的时空,较前一个画面的时空为小,它是由视觉形象,特别是听觉形象所构成的。南北朝时的谢灵远,在《登池上楼》中有“池塘生春草,园柳变鸣禽”的名句,赵师秀的“青草池塘”化用了谢灵远的“池塘生春草”而不露痕迹,也更为浓缩。具备一定诗歌知识的读者,都可以由此联想到许多。这种化用故典,而加深其历史和艺术的内涵的艺术形态,美英现代诗人兼批评家艾略特称之为“同存结构”,因为读者的想象,由此不致停留在绝缘的平面,而可以驰入历史的纵深。如果说,前面两个镜头还是户外自然之景,那么,“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就是由户外而室内的人物之景了。从诗的整体来看,这三个镜头的组接关系是平行线式的,然而,从前面两个镜头和第三个镜头的关系来看,则可以理出先后发展的时间线索,这种由远而近、由外而内地发展的镜头,可称之为“前进式的蒙太奇”。
同时,从画面上看,前面两个镜头较为阔大,是远景,全景;后一个镜头较为细小,是近景、小景,相当于**中的“特写”。在这一特写镜头中,只见主人失望,而仍然不无期待地频频敲着桌上的棋子,灯花开了又落,落了又开……而客人则迟迟不至。一“敲”一“落”,表现时间之久,怀念之深,企盼之殷。而室外的雨声、蛙声,室内的敲棋声与灯花开落声,声声入耳。这种强动态的听觉描写,正深层次地表白了主人公内心的孤寂,把那种“客有,可人期不来”的情绪与氛围,表现得分外动人。
1
渝城夏日,骄阳似火,黄道吉日,万事皆宜。
祁崧蓝背着书包骑着单车穿过一条又一条复杂绕人的古巷,她骑得飞快,目的地是巷子尽头,马路对面的拳击馆。
这是中考完的第二个礼拜,成绩一出,祁崧蓝发挥超常,踩着一众尖子生的尾巴,吊车尾似的挤进了渝城一中。
然后,她成功撒娇耍泼地从父亲那里要到了她心心念念的山地车。
祁雨对于她典型女孩子的长相,又典型男孩子的性格爱好一直很是苦恼,他想象中的女儿不是这样的。
祁崧蓝周岁时,祁雨和萧琥珀在她面前放了一堆抓阄的小玩意儿,化妆品、洋娃娃、算盘、钞票、乐器,当然祁雨觉得好玩放了一把双节棍混在里头,还放得很远。
祁崧蓝不知怎地,光着屁股朝双节棍爬去,小肉手抓不住,就拿嘴啃。
祁雨换了一把玩具枪,祁崧蓝爬过去在上面滋了一泡尿。
萧琥珀不信邪,她拿了自己以前在救援队的尼龙绳放到了床的最角落,祁崧蓝当时大概是累了,最后蜷在尼龙绳上睡着了。
祁雨买的洋娃娃一直堆在婴儿房里发霉,他时常托腮哀叹,在孩子出生前,曾经幻想让女儿骑在自己肩头去游乐园坐旋转木马,甜甜地叫他爸爸。
现实却是,萧琥珀为了不让自己女儿受别人欺负,再加上祁崧蓝自己也喜欢,断了奶,萧琥珀就带着女儿去学游泳了。
拳击什么时候开始学来着,祁雨已经记不清了,他想到就头痛,有时候下任务挺累了,回家还得当祁崧蓝的陪练,“老爸老爸!今天教练教了我新招式,你陪我练一会儿!”
稍微柔和一点的才艺,可能就是下棋了。还是祁雨捧着才艺清单让祁崧蓝选,最终她在钢琴小提琴古筝琵琶芭蕾画画唱歌走秀的一众才艺里,挑了一个最不起眼的围棋。
而且十五岁的生日还没过,祁崧蓝已经长到了一米七,祁雨给自己找安慰,还好身高没像萧琥珀,打起架来不输给别人。
穿过巷子还得经过一块空地,空地中央有一口古井。巷子比较老了,很多居住在这边的老人早就将这巷子里密密麻麻钩上了线,摆上了架子,挂衣服,晒菜干,有时候摆上棋桌一群人聚着下围棋。
祁崧蓝手痒,经过这里的时候会跟着老人家斗斗棋,久而久之,都熟络了。
这一会儿,经过空地,又遇上了棋摊,祁崧蓝的心啊,又忍不住了。
刚停下山地车,准备下两盘棋再走,就在这会儿,两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嘀嘀咕咕说:“三中的红毛好像又在堵人收保护费了,拦着那人不让他走,估计不给钱得是一顿胖揍。”
祁崧蓝长这么大,因为受到祁雨是警察的影响,从小就对这类事敏感,长大了更甚。说得好听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中听那就是多管闲事儿,就连祁雨有时候都调侃,“老爸那点死工资不够你赔碰瓷儿的啊。”
她重新骑上自行车,和后面的老人家打了招呼,“陈叔!我下次再和你下棋噢!”
陈叔扶扶老花镜,“蓝妞,慢点骑!”
那群人在巷子口,为首的是个染着红毛的矮个子,他们堵着一个身形高瘦的男生,他手里捧着书,因为背光,整个人几乎都嵌进了阴影。
祁崧蓝眯眼,又看了眼时间,离上课还有半个小时,足够。
她不急不慢从包里抽出发带,咬着皮筋,又将自己的长发简单地绑了一个马尾。
深吐一口气,前后活动肩膀,就当给自己做课前热身运动了。
“唉!让让让让,刹车失灵了啊!”
景佑回头的时候,正巧看到一个身形矫健的女孩骑着辆山地车横冲直撞朝他们过来。
红毛啐了一口,嚷嚷着让其他人散开,祁崧蓝带着一股风成功分开了他们。
“哥们你愣着干吗?!跑啊!!!”祁崧蓝可被这个男生给急坏了,“不跑等着被他们揍吗?”
红毛率先反应过来,“这娘们和他一伙的!给我上!”
红毛等人从屁股兜里掏出一把把小刀,看着就是有备而来。
见有人朝着祁崧蓝过去,景佑眼眸黯了几分,他将手里还没拆封过的新书扔在一边,冲到前面,单脚扣住红毛,用力捏住他的手腕,红毛吃痛地放了手,嗷嗷大叫。
祁崧蓝见景佑是个练家子,肾上腺素一下子飙得老高,下意识扔下自己的新车,急匆匆也进入了战斗。
好久都没有这种热血感了,尤其是祁崧蓝摁着红毛在地上,他求着祁崧蓝叫奶奶的时候。
她卡着红毛的脖子,看向了景佑,他海军色的短袖被人蹭脏了一点,汗水浸湿了他的发根、他的脖子。
而且他的招式很猛很干脆,祁崧蓝甩甩马尾,叫了他一声:“嘿大兄弟!”
景佑忙里抽出一个眼神给她,意思是:请问有事吗?
紧接着就听到祁崧蓝兴奋的问题:“你招式好漂亮,哪家拳击馆的啊?”
2
祁菘蓝和景佑算是不打不相识,祁菘蓝又本着无比单纯的心思,想要讨教景佑的招式为由,要到了景佑的微信号。
“你叫什么名字啊?我给你存个备注呗。”祁菘蓝半坐在山地车座,填备注时犯了难,于是抬头问景佑。
他正缓缓弯腰拾起地上的书,又轻轻地掸了掸封面上的灰尘,然后,转头看她。
男生每个动作都是如此的优雅,像是一帧帧**里的慢镜头,祁菘蓝到嘴边的那句“大兄弟”又硬生生吞了回去,她这时才诡异觉得有点煞风景。
“我叫景佑。景色的景,单人右。”
祁菘蓝运用脑子里第一个蹦出来的词语来形容他的声音,春风,对,和煦的春风。还没回味这个声音,就听景佑说:“我不怎么上微信,如果你找我,我看到,会回你。我现在还有点事情,要先走了。”
祁菘蓝将“景大兄弟”这四个字输进去后就把手机揣兜里了,额头突然间有些痒,她隔着黑色发带挠了挠,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像空气突然凝固了一般。
景佑走到拐角处,好似想起什么话要说,接着重新面向还站在原地的祁菘蓝,“其实这次是我约红毛出来单挑的,因为上次看不惯他欺负一个老奶奶,只是他比较怂,叫了一帮人来,但还是要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可能还需要费些时间。”
祁菘蓝愣愣听他解释这其中的真相,脑袋卡壳,下意识地道:“不……不客气,应该做的。”
景佑倒是被她这迷糊的模样给惹得勾起嘴角,他浅笑,“你真是一个特别的女孩子,后会有期。”
这天,祁菘蓝鲜少地出了神,被教练差点勾到下巴,“祁菘蓝,你今天怎么回事?这出拳软趴趴的也就算了,还分神?没吃饱饭?”
祁菘蓝回神,拿手套轻轻敲了敲脸颊,牛头不对马嘴地来了一句:“教练,你觉得我特别吗?”
教练眼角微微抽搐,“怎么的,你爸又说你像个汉子了?”
汉子?
祁菘蓝恍然间顿悟,可能景佑也是觉得女生这么能打的没几个吧,所以才会说她特别?只不过第一次有男生说她特别,她总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这么想,就通了,正常了。
祁菘蓝嘿嘿一笑,算是默认,碰碰拳套,左脚后退一步,“这次来真的了啊,刚刚让你的。”
整个暑假,景佑就静静地躺在祁菘蓝的列表里,祁菘蓝偶尔能在朋友圈看到他的动态,几乎全是关于中国海军公众号的内容。
有一次祁菘蓝忍不住问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景兄弟,你这身手哪家馆里练的啊?师从哪位?”
景佑一直到第二天才回,“我爸教的,基础的军事格斗而已。”
祁菘蓝隔着屏幕怒吼:你是基础,那我岂不是三脚猫了?!她回道:“别谦虚,很牛逼了啊,我都想拜你为师了。”
景佑道:“不敢称师,暑假我一般不在渝城,不然我还可以教你几招。”
祁菘蓝眼睛一亮,“那等你有空啊,随时呼我就行师父。”
景佑回了一个笑抽的表情。
祁菘蓝将“景大兄弟”改成了“景佑师父”。
这天,祁菘蓝照常上完拳击课,洗完澡走到休息间,习惯性刷完朋友圈。半小时前,景佑发了朋友圈,是张合照,他抱着一个小女孩,粉嘟嘟的,大概三四岁左右的样子,头上戴着一顶生日皇冠,配文:祝我的小景橦生日快乐蛋糕。
“原来他还有个这么小的妹妹啊。”祁菘蓝嘟囔着,接着手动给了他一个赞。
鬼使神差地,祁菘蓝又伸出食指,放在屏幕上,两指无声放大照片。景佑只有一张侧脸,他的嘴角如那日初见般勾起,只不过照片里他的眉眼里都透露着笑意,他应该是很喜欢他的妹妹。
“呲——呲——”微信突然震动,屏幕上方突然出现“来自景佑师父的微信消息”。
祁菘蓝心中一句“卧槽”,这男的千里眼?
颤颤巍巍打开聊天页面,景佑发来一张截图,是高一8班的分班图,祁菘蓝正想点开,就看见对方正在输入。
一秒后,景佑师父:“你好,新同学。”
祁菘蓝秒回:“?”
又是过了半秒,祁菘蓝顿悟,啪啪啪打字,“!师父我们不会这么巧地分到了同个班?”
景佑师父:“嗯,很巧。”
祁菘蓝点开截图,果然,景佑的名字下面隔了几个姓名,便是自己的名字。
接着,景佑又发过来一句话:“小徒弟,开学见。”
祁菘蓝看到这个称呼,突然就开心了起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单纯感觉到心里开出了一朵花而已。
3
景佑是个特别温和的男生,就连拒绝女生都会考虑对方的情绪,而且,不论说什么,他好像永远都不会生气。
这是祁菘蓝和他坐前后桌之后一星期里发现的,虽然才刚开学一星期,可来他们八班看她师父的女孩不在少数。
一天下课,祁菘蓝去了小卖部回来,就看见景佑日常被堵在教室门口。
她“呲溜呲溜”吸着碎碎冰,面不改色地靠近教室后门,就听其中一个女孩说话,语气里带着傲慢,祁菘蓝对这女孩眼熟,开学典礼上她和景佑均作为新生代表发言,“景佑,我给你送了多少东西了你都给我退回来,你这是什么意思?看不上我送的礼物?”
景佑双手插在校服兜里,摇头,“没有看不上,只是不需要,你也没有义务送我东西。”
“那你做我男朋友,我就有义务了啊。”
景佑还是摇头,“如果是我的女朋友,那这个义务应当是由我来做才对。”
女孩鲜少地红了脸,语气稍稍缓和了些,她斟酌开口:“那……”
景佑抱歉地第三次摇头,“你不是我的女朋友,所以,我不能接受你的东西。”
女孩的脸又白了几度,几乎快哭了,景佑下意识去摸了兜里有没有纸巾,更快的一只手递了上来。
祁菘蓝咬着塑料管,将纸巾给了那个女孩,好心劝道:“别浪费在他身上啦,他油盐不进。你已经是今天第5个了。”
女孩没好气地瞥了祁菘蓝一眼,“你哪位?”
祁菘蓝刚想开口说自己是一个看不下去同性被拒绝的好心女同学,谁知道景佑先开口:“她是一个特别的女孩子,也是我一直在追求的女生。”
两脸蒙 逼,其中一张脸属于祁菘蓝。
可景佑说得认真,声音又平静,说完这句话他还煞有介事地弯弯眼角看向祁菘蓝。
祁菘蓝倒是没错过他一闪而过的眨眼,于是她眯眼,长嗯了一声,又看向已经红了眼眶的女孩,“那什么,好像是这样,对,那啥,很抱歉。”
为什么她要说抱歉?祁菘蓝下一秒怀疑自己。
“你就喜欢这种男人婆类型的吗?”女孩不死心地问道。(小说名:《少年是你》,作者:不喜芦苇。来自:每天读点故事,看更多精彩)
沈从文(1902—1988) 原名沈岳焕,湖南凤凰人。14岁高小毕业后入伍,看尽人世黑暗而产生厌恶心理。接触新文学后,1918年自家乡小学毕业后,随当地土著部队流徙于湘、川、黔边境与沅水流域一带,后正式参军,当过上土司书至三十年代起他开始用小说构造他心中的“湘西世界”。
1922年在五四思潮吸引下只身来到北京,升学未成,在郁达夫、徐志摩等人鼓励下,于艰苦条件下自学写作。1924年,他的作品最早载于《晨报副刊》,接着又在《现代评论》、《小说月报》上发表。1928年,与胡也频、丁玲相继来到上海,曾共同创办《红黑》杂志。1929年在上海中国公学教书。这时期的作品结集为《鸭子》《旅店及其他》《蜜柑》等,所描写的湘西乡俗民风,引起人们的注目。《萧萧》《牛》《柏子》《阿丽思中国漫游奇遇记》显示了他早期小说较成功的乡土抒写和历史文化思考。
1930年后赴青岛大学执教,创作日丰。到抗战前,出版了20多个作品集,有《石子船》《虎雏》《月下小景》《八骏图》等。中篇小说《边城》于1934年问世,标志着他的小说的成熟。
抗战爆发后,经武汉、长沙,取道湘西去云南。途经沅陵时,写散文《湘西》、长篇小说《长河》(第1卷)。后至昆明西南联大任教。1945年后回京,在北京大学教书。同时编《大公报》《益世报》文艺副刊。
1949年以后,长期从事文物研究工作。先后在中国历史博物馆、故宫博物院研究中国古代服饰和物质文化史。1960年发表《龙凤艺术》等文。1978年调中国社科院历史研究所。他以作家身份被邀参加第三次全国文代会,增补为全国文联委员。1981年出版了历时15年写成的《中国古代服饰研究》专著。
汪曾祺笔下的沈从文
汪先生在他的《自报家门——汪曾祺自传》中,写到了沈从文,读来既觉真实生动,又令人油然心生可亲可敬之情。兹录如下:
不能说我在报考志愿书上填了西南联大中国文学系是冲着沈从文去的,我当时有点恍恍惚惚,缺乏任何强烈的意志。但是“沈从文”是对我很有吸引力的,我在填表前是想到过的。沈先生一共开过三门课:各体文习作、创作实习、中国小说史,我都选了。沈先生很欣赏我。我不但是他的入室弟子,可以说是得意高足。
沈先生实在不大会讲课。讲话声音小,湘西口音很重,很不好懂。他讲课没有讲义,不成系统,只是即兴的漫谈。他教创作,反反复复,经常讲的一句话是:要贴到人物来写。很多学生都不大理解这是什么意思。我是理解的。照我的理解,他的意思是:在小说里,人物是主要的,主导的,其余的都是次要的,派生的。作者的心要和人物贴近,富同情,共哀乐。什么时候作者的笔贴不住人物,就会虚假。写景,是制造人物生活的环境。写景处即是写人,景和人不能游离。常见有的小说写景极美,但只是作者眼中之景,与人物无关。这样有时会使人物疏远。即作者的叙述语言也须和人物相协调,不能用知识分子的语言去写农民。我相信我的理解是对的。这也许不是写小说惟一的原则(有的小说不着重写人,也可以有的小说只是作者在那里发议论),但是是重要的原则。至少在现实主义的小说里,这是重要原则。
沈从文与张兆和的似水姻缘
苏州一个名叫张吉友的富商,除了拥有万顷良田,热心于结交蔡元培这样的教育界名流、投资教育事业,还因四个才貌双全的女儿而尽人皆知。后来,这个大户人家的二女儿张允和嫁给了颇有建树的语言学家周有光,三女儿张兆和则嫁给了赫赫有名的大作家沈从文。
就在张允和与周有光喜结良缘后不久,她的妹妹张兆和也在名作家沈从文的长时间进攻下举手投降,成为这个情书圣手的俘虏。
沈从文来自风景秀美的湘西。玲珑剔透的山水孕育了他的才情,人性甜美的凤凰小城赋予他柔顺多情的个性。这位杰出的小说家和历史文物研究家一生共出版过三十多部短篇小说集和六部中长篇小说,是少数几个拥有世界性声誉的现代中国作家之一。青年时代的沈从文就因写过一些新潮的白话小说而在文坛崭露头角,由于诗人徐志摩的介绍,他被中国公学校长胡适聘为教师。然而木讷的沈从文第一堂课就洋相百出,他万万没有想到在那些目睹他出洋相的女学生中,就有以后成为他夫人的张兆和。
18岁的张兆和在中国公学曾夺得女子全能第一名,她聪明可爱,单纯任性。兆和身后有许多追求者,她把他们编成了“青蛙一号”、“青蛙二号”、“青蛙三号”。二姐张允和取笑说沈从文大约只能排为“癞蛤蟆第十三号”。自卑木讷的沈从文不敢当面向张兆和表白爱情,他悄悄地给兆和写了第一封情书。老师的情书一封封寄了出去,点点滴滴滋润着对方的心。女学生张兆和把它们一一作了编号,却始终保持着沉默。后来学校里起了风言风语,说沈从文因追求不到张兆和要自杀。张兆和情急之下,拿着沈从文的全部情书去找校长理论,那个校长就是胡适。
兆和把信拿给胡适看,说:老师老对我这样子。胡校长答:他非常顽固地爱你。兆和马上回他一句:我很顽固地不爱他。胡适说:我也是安徽人,我跟你爸爸说说,做个媒。兆和连忙说:不要去讲,这个老师好像不应该这样。没有得到校长胡适的支持,张兆和只好听任沈老师继续对她进行的感情文字的狂轰滥炸。沈从文开始了他马拉松式的情书写作。
1932年夏天,张兆和大学毕业回到了苏州的老家。沈从文带着巴金建议他买的礼物——一大包西方文学名著敲响了张家的大门,二姐允和出来招呼了这位不速之客。弄堂很窄,允和对站在太阳底下的沈从文说:你进来吧,有太阳。沈从文不进来,允和就告诉他三妹上图书馆去了,不在家,让他进来等。沈从文听完说了声“我走吧”回头就走了。沈从文回到了旅馆,一个人躺在床上胡思乱想,满脑子尽是张兆和的音容笑貌。
三妹回来后,允和把她骂了一顿:你假装用功,明明晓得他今天要来。兆和说:我就是用功,哪晓得他这个时候来啊。允和让妹妹大大方方地把老师请到家里来,兆和终于鼓起勇气回请了沈从文。心潮澎湃的沈从文回到青岛后,立即给二姐允和写信,托她询问张父对婚事的态度。
他在信里写道:如爸爸同意,就早点让我知道,让我这个乡下人请兆和吃甜饼吧。张兆和的父亲开明地答:儿女婚事,他们自理。
兆和的电报则是:沈从文乡下人请我吃甜饼吧。这也许是中国最早的一个白话文电报了。带着这份喜悦,两姐妹便一同去了邮局,给沈从文发电报。允和拟好的电报是:允。很简单,一语双关。兆和的则是:沈从文乡下人请我吃甜饼吧。这也许是中国最早的一个白话文电报了,但邮局没有收,而收下了允和的。
与沈从文订婚之后,张兆和为了和心爱的人靠得更紧,只身来到青岛,在青岛大学图书馆工作。专心于写作的沈从文在生活上一塌糊涂,一次洗衣服时,兆和发现了一张揉碎了的当票。原来沈从文把兆和的一只戒指当了,却忘了取回。1933年9月9日,沈从文与张兆和在当时的北平中央公园宣布结婚,但并没有举行任何仪式。新居是北平西城达子营的一个小院子,这个媒人是允和做的,所以沈从文一看见二姐允和就叫她“媒婆”。
新婚不久,因母亲病危,沈从文回故乡凤凰探望。他在船舱里给远在北平的张兆和写信说:我离开北平时还计划每天用半个日子写信,用半个日子写文章,谁知到了这小船上却只想为你写信,别的事全不能做。
不幸的是,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的历次政治运动都没有放过沈从文。一次又一次来势汹涌的打击,使忧郁过度的沈从文陷入了病态的迷狂状态,他不断念叨着“回湘西去,我要回湘西去”,张兆和无言地面对此情此景,眼泪禁不住滚滚而下。后来,在妻子悉心的照料和药物治疗下,沈从文渐渐恢复了健康,这些难忘的经历使他的心灵产生了对苦难的免疫力,使他和妻子坚强地度过了艰辛清贫的岁月。1988年5月10日,饱经沧桑的沈从文安详地离开了人世,把无限的眷恋留给了白发苍苍的妻子,就如同留给了人间无限柔美的湘西。
沈从文创作目录
沈从文文学作品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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