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的文章

鲁迅的文章,第1张

鲁迅的一篇演说《未有天才之前》?

未有天才之前①

——一九二四年一月十七日在北京师范大学附属中学校友会讲

我自己觉得我的讲话不能使诸君有益或者有趣,因为我实在不知道什么事,但推托拖延得太长久了,所以终于不能不到这里来说几句。

我看现在许多人对于文艺界的要求的呼声之中,要求天才的产生也可以算是很盛大的了,这显然可以反证两件事:一是中国现在没有一个天才,二是大家对于现在的艺术的厌薄。天才究竟有没有?也许有着罢,然而我们和别人都没有见。倘使据了见闻,就可以说没有;不但天才,还有使天才得以生长的民众。

天才并不是自生自长在深林荒野里的怪物,是由可以使天才生长的民众产生,长育出来的,所以没有这种民众,就没有天才。有一回拿破仑过Alps 山②,说,“我比Alps山还要高!”这何等英伟,然而不要忘记他后面跟着许多兵;倘没有兵,那只有被山那面的敌人捉住或者赶回,他的举动,言语,都离了英雄的界线,要归入疯子一类了。所以我想,在要求天才的产生之前,应该先要求可以使天才生长的民众。——譬如想有乔木,想看好花,一定要有好土;没有土,便没有花木了;所以土实在较花木还重要。花木非有土不可,正同拿破仑非有好兵不可一样。

然而现在社会上的论调和趋势,一面固然要求天才,一面却要他灭亡,连预备的土也想扫尽。举出几样来说:

其一就是“整理国故”③。自从新思潮来到中国以后,其实何尝有力,而一群老头子,还有少年,却已丧魂失魄的来讲国故了,他们说,“中国自有许多好东西,都不整理保存,倒去求新,正如放弃祖宗遗产一样不肖。”抬出祖宗来说法,那自然是极威严的,然而我总不信在旧马褂未曾洗净叠好之前,便不能做一件新马褂。就现状而言,做事本来还随各人的自便,老先生要整理国故,当然不妨去埋在南窗下读死书,至于青年,却自有他们的活学问和新艺术,各干各事,也还没有大妨害的,但若拿了这面旗子来号召,那就是要中国永远与世界隔绝了。倘以为大家非此不可,那更是荒谬绝伦!我们和古董商人谈天,他自然总称赞他的古董如何好,然而他决不痛骂画家,农夫,工匠等类,说是忘记了祖宗:他实在比许多国学家聪明得远。

其一是“崇拜创作”④。从表面上看来,似乎这和要求天才的步调很相合,其实不然。那精神中,很含有排斥外来思想,异域情调的分子,所以也就是可以使中国和世界潮流隔绝的。许多人对于托尔斯泰,都介涅夫,陀思妥夫斯奇⑤的名字,已经厌听了,然而他们的著作,有什么译到中国来?眼光囚在一国里,听谈彼得和约翰⑥就生厌,定须张三李四才行,于是创作家出来了,从实说,好的也离不了刺取点外国作品的技术和神情,文笔或者漂亮,思想往往赶不上翻译品,甚者还要加上些传统思想,使他适合于中国人的老脾气,而读者却已为他所牢笼了,于是眼界便渐渐的狭小,几乎要缩进旧圈套里去。作者和读者互相为因果,排斥异流,抬上国粹,那里会有天才产生?即使产生了,也是活不下去的。

这样的风气的民众是灰尘,不是泥土,在他这里长不出好花和乔木来!

还有一样是恶意的批评。大家的要求批评家的出现,也由来已久了,到目下就出了许多批评家。可惜他们之中很有不少是不平家,不像批评家,作品才到面前,便恨恨地磨墨,立刻写出很高明的结论道,“唉,幼稚得很。中国要天才!”到后来,连并非批评家也这样叫喊了,他是听来的。其实即使天才,在生下来的时候的第一声啼哭,也和平常的儿童的一样,决不会就是一首好诗。因为幼稚,当头加以戕贼,也可以萎死的。我亲见几个作者,都被他们骂得寒噤了。那些作者大约自然不是天才,然而我的希望是便是常人也留着。

恶意的批评家在嫩苗的地上驰马,那当然是十分快意的事;然而遭殃的是嫩苗——平常的苗和天才的苗。幼稚对于老成,有如孩子对于老人,决没有什么耻辱;作品也一样,起初幼稚,不算耻辱的。因为倘不遭了戕贼,他就会生长,成熟,老成;独有老衰和腐败,倒是无药可救的事!我以为幼稚的人,或者老大的人,如有幼稚的心,就说幼稚的话,只为自己要说而说,说出之后,至多到印出之后,自己的事就完了,对于无论打着什么旗子的批评,都可以置之下理的!

就是在座的诸君,料来也十之九愿有天才的产生罢,然而情形是这样,不但产生天才难,单是有培养天才的泥土也难。我想,天才大半是天赋的;独有这培养天才的泥土,似乎大家都可以做。做土的功效,比要求天才还切近;否则,纵有成千成百的天才,也因为没有泥土,不能发达,要像一碟子绿豆芽。

做土要扩大了精神,就是收纳新潮,脱离旧套,能够容纳,了解那将来产生的天才;又要不怕做小事业,就是能创作的自然是创作,否则翻译,介绍,欣赏,读,看,消闲都可以。以文艺来消闲,说来似乎有些可笑,但究竟较胜于戕贼他。

泥土和天才比,当然是不足齿数的,然而不是坚苦卓绝者,也怕不容易做;不过事在人为,比空等天赋的天才有把握。这一点,是泥土的伟大的地方,也是反有大希望的地方。而且也有报酬,譬如好花从泥土里出来,看的人固然欣然的赏鉴,泥土也可以欣然的赏鉴,正不必花卉自身,这才心旷神怡的——假如当作泥土也有灵魂的说。

①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二四年北京师范大学附属中学《校友会刊》第一期。同年十二月二十七日《京报副刊》第二十一号转载时,前面有一段作者的小引:“伏园兄:今天看看正月间在师大附中的演讲,其生命似乎确乎尚在,所以校正寄奉,以备转载。二十二日夜,迅上。”

②Alps山即阿尔卑斯山,欧洲最高大的山脉,位于法意两国之间。拿破仑在一八○○年进兵意大利同奥地利作战时,曾越过此山。

③“整理国故”当时胡适所提倡的一种主张。胡适在一九一九年七月就鼓吹“多研究些问题,少谈些主义”;同年十二月他又在《新青年》第七卷第一号《“新思潮”的意义》一文中提出“整理国故”的口号。一九二三年在北京大学《国学季刊》的《发刊宣言》中,他更系统地宣传“整理国故”的主张,企图诱使知识分子和青年学生脱离现实的革命斗争。本文中所批评的,是当时某些附和胡适的人们所发的一些议论。

④“崇拜创作”根据作者后来写的《祝中俄文字之交》(《南腔北调集》),这里所说似因郭沫若的意见而引起的。郭沫若曾在一九二一年二月《民铎》第二卷第五号发表的致李石岑函中说过:“我觉得国内人士只注重媒婆,而不注重处子;只注重翻译,而不注重产生。”他的这些话,是由于看了当年上海《时事新报》副刊《学灯》双十节增刊而发的,在增刊上刊载的第一篇是翻译小说,第二篇才是鲁迅的《头发的故事》。事实上,郭沫若也重视翻译,他曾经翻译过许多外国文学作品,鲁迅的意见也不能看作只是针对个人的。

⑤托尔斯泰(1828—1910)俄国作家。著有《战争与和平》、《安娜·卡列尼娜》、《复活》等。都介涅夫(1818—1883),通译屠格涅夫,俄国作家。著有小说《猎人笔记》、《罗亭》、《父与子》等。陀思妥夫斯奇(1821-1881),通译陀斯妥耶夫斯基,俄国作家。著有小说《穷人》、《被侮辱与被损害的》、《罪与罚》等。

⑥彼得和约翰欧美人常用的名字,这里泛指外国人。

参考资料:

http://wwwtianyabookcom/luxun/f/008htm

一、鲁迅<奔月>的赏析

《奔月》是根据神话故事改编的,看过一篇评论说:《奔月》是鲁迅安排了一个典型的环境,勾画了羿的正直性格,写出了一个孤独的心境。是用来暗喻先生当时的心境。该作品写于1926年,而1925年孙中山逝世,国内政局极不稳定,先生肯定在某些时候也感觉绝望,看不到光明之所在,产生了无可奈何的情绪,但是先生从未放弃努力,在心底仍保留着一丝希望,和羿一样,对现实失望,找不到解决的良策。

羿将所有动物斩尽杀绝,最终走上了英雄陌路孤独之路,也只有嫦娥是他的精神寄托,但最终嫦娥也背叛了他,独自吃药,奔向了月亮。先生是以后羿自比的,那么嫦娥就有许广平的成分了。先生是知名作家,但是在当时受到女师大风潮影响,遭到很多攻击,身体和精神状况均欠佳,尽力扶持的高长虹又背师反目,风潮过去后,留给先生的依旧是不健康的家庭,不确定的工作和事业前景和未必保得住的名声。《奔月》中写道:农妇说:是逢蒙射的。羿被误解。先生在厦门的不顺利更预现了这种无出路生活的影子。

“乌鸦的炸酱面”不好吃,鲁迅要追求到年轻的情人,并一起幸福的生活下去,这是人之常情,任何一个正常的人都会这么想,而要达到那样的目标就必须有新的出路,而1926年鲁迅在厦门大学的生活并不如意,12月鲁迅写“奔月”的前后,正是向许广平表白并获得积极回应的时候。嫦娥吃了灵药去了月亮,而许广平去了广州的中山大学,先生边考虑跟上去,就向文中写道:明天找那道士要一服仙药,吃了追上去吧。

关于射月,是试图将许广平拉回到熟悉的圈子里吧。最终以失败告终,只能说明先生内心的矛盾,既不愿舍弃自己现在的生活,又没有太大的勇气和决心追上去,只能以射月来发泄,而最终想明白了,还是追上去吧。

1927年1月,鲁迅到了中山大学,与许广平同居。

由此可以看出,鲁迅的这篇小说是来源于生活,并影射生活的。且不去分析有什么抨击社会的因素,单就个人而言,此篇小说与先生存在着莫大的联系,加之可以轻松的来写,让我读来也不困难,先生何乐而不为?

二、鲁迅<出关>的赏析

《出关》讲的是老子,而老子主张无为而治。鲁迅在三十年代国难当头的背景下,当然要反对这种无为而治。所以他要对老子开一个玩笑,用游戏笔墨跟他开个玩笑。老子要出函谷关,关长说:“老先生既要出关,我有个条件,请你来讲学。”就出现了老子被迫讲学的场面。听他讲学的是些什么人呢?“四个巡警,两个签字手,五个探子,一个书记,账房和厨房。”于是,老子这样一个大哲学家、大学者,就与这些巡警、侦探、账房、厨房有了一个奇怪的相遇。

“老子像一段呆木头似的坐在中央,沉默了一会,这才咳嗽几声,白胡子里面的嘴唇在动起来了。大家即刻屏住呼吸,侧着耳朵听。只听他慢慢的说道: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窍,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他越说越玄,“大家显出苦脸来了,有些人还似乎手足无措。”——请注意,这“手足无措”三个字写得非常传神。巡警、账房们开始打哈欠,连笔记本都掉下来了,哗啷一声,把大家吓了一跳。

这是典型的“对牛弹琴”的场景,“牛”固然可笑,可这个“弹琴”者也许更为可笑,而且他还被这些人议论,轻薄地议论。等他走了,那个巡警说:“哈哈哈!……我真只好打盹了。老实说,我是猜他要讲自己的恋爱故事,这才去听的。要是早知道他不过这么胡说八道,我就压根儿不去坐这么大半天受罪……”最后关长把老子留下的《道德经》扔在架子上,在堆满灰尘的架子上,有没收来的盐和土豆——跟这些东西放在一起,实在是不伦不类。

这是鲁迅跟老子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我也是鲁迅的忠实读者!!

  文化偏至论

  中国既以自尊大昭闻天下,善诋諆者,或谓之顽固;且将抱守残阙,以底于灭亡。近世

  人士,稍稍耳新学之语,则亦引以为愧,翻然思变,言非同西方之理弗道,事非合西方之术

  弗行,挖击旧物,惟恐不力,曰将以革前缪而图富强也。间尝论之:昔者帝轩辕氏之戡蚩尤

  〔2〕而定居于华土也,典章文物,于以权舆,有苗裔之繁衍于兹,则更改张皇,益臻美

  大。其蠢蠢于四方者,胥蕞尔小蛮夷耳,厥种之所创成,无一足为中国法,是故化成发达,

  咸出于己而无取乎人。降及周秦,西方有希腊罗马起,艺文思理,灿然可观,顾以道路之

  艰,波涛之恶,交通梗塞,未能择其善者以为师资。洎元明时,虽有一二景教父师〔3〕,

  以教理暨历算质学于中国,而其道非盛。故迄于海禁既开,皙人踵至〔4〕之顷,中国之在

  天下,见夫四夷之则效上国,革面来宾者有之;或野心怒发,狡焉思逞者有之;若其文化昭

  明,诚足以相上下者,盖未之有也。屹然出中央而无校雠〔5〕,则其益自尊大,宝自有而

  傲睨万物,固人情所宜然,亦非甚背于理极者矣。虽然,惟无校雠故,则宴安日久,苓落以

  胎,迫拶不来,上征亦辍,使人苶,使人屯,其极为见善而不思式。有新国林起于西,以其

  殊异之方术来向,一施吹拂,块然踣傹〔6〕,人心始自危,而辁才小慧之徒,于是竞言武

  事。后有学于殊域者,近不知中国之情,远复不察欧美之实,以所拾尘芥,罗列人前,谓钩

  爪锯牙,为国家首事,又引文明之语,用以自文,征印度波兰〔7〕,作之前鉴。夫以力角

  盈绌者,于文野亦何关?远之则罗马之于东西戈尔〔8〕,迩之则中国之于蒙古女真,此程

  度之离距为何如,决之不待智者。然其胜负之数,果奈何矣?苟曰是惟往古为然,今则机械

  其先,非以力取,故胜负所判,即文野之由分也。则曷弗启人智而开发其性灵,使知罟获戈

  矛,不过以御豺虎,而喋喋誉白人肉攫之心,以为极世界之文明者又何耶?且使如其言矣,

  而举国犹孱,授之巨兵,奚能胜任,仍有僵死而已矣。嗟夫,夫子盖以习兵事为生,故不根

  本之图,而仅提所学以干天下;虽兜牟〔9〕深隐其面,威武若不可陵,而干禄之色,固灼

  然现于外矣!计其次者,乃复有制造商估立宪国会之说〔10〕。前二者素见重于中国青年

  间,纵不主张,治之者亦将不可缕数。盖国若一日存,固足以假力图富强之名,博志士之

  誉,即有不幸,宗社为墟,而广有金资,大能温饱,即使怙恃既失,或被虐杀如犹太遗黎

  〔11〕,然善自退藏,或不至于身受;纵大祸垂及矣,而幸免者非无人,其人又适为己,

  则能得温饱又如故也。若夫后二,可无论已。中较善者,或诚痛乎外侮迭来,不可终日,自

  既荒陋,则不得已,姑拾他人之绪余,思鸠大群以抗御,而又飞扬其性,善能攘扰,见异己

  者兴,必借众以陵寡,托言众治,压制乃尤烈于暴君。此非独于理至悖也,即缘救国是图,

  不惜以个人为供献,而考索未用,思虑粗疏,茫未识其所以然,辄皈依于众志,盖无殊痼疾

  之人,去药石摄卫之道弗讲,而乞灵于不知之力,拜祷稽首于祝由〔12〕之门者哉。至尤

  下而居多数者,乃无过假是空名,遂其私欲,不顾见诸实事,将事权言议,悉归奔走干进之

  徒,或至愚屯之富人,否亦善垄断之市侩,特以自长营"〔13〕,当列其班,况复掩自利

  之恶名,以福群之令誉,捷径在目,斯不惮竭蹶以求之耳。呜呼,古之临民者,一独夫也;

  由今之道,且顿变而为千万无赖之尤,民不堪命矣,于兴国究何与焉。顾若而人者,当其号

  召张皇,盖蔑弗托近世文明为后盾,有佛戾〔14〕其说者起,辄谥之曰野人,谓为辱国害

  群,罪当甚于流放。第不知彼所谓文明者,将已立准则,慎施去取,指善美而可行诸中国之

  文明乎,抑成事旧章,咸弃捐不顾,独指西方文化而为言乎?物质也,众数也,十九世纪末

  叶文明之一面或在兹,而论者不以为有当。盖今所成就,无一不绳前时之遗迹,则文明必日

  有其迁流,又或抗往代之大潮,则文明亦不能无偏至。诚若为今立计,所当稽求既往,相度

  方来,掊物质而张灵明,任个人而排众数。人既发扬踔厉矣,则邦国亦以兴起。奚事抱枝拾

  叶,徒金铁〔15〕国会立宪之云乎?夫势利之念昌狂于中,则是非之辨为之昧,措置张

  主,辄失其宜,况乎志行污下,将借新文明之名,以大遂其私欲者乎?是故今所谓识时之

  彦,为按其实,则多数常为盲子,宝赤菽以为玄珠,少数乃为巨奸,垂微饵以冀鲸鲵。即不

  若是,中心皆中正无瑕玷矣,于是拮据辛苦,展其雄才,渐乃志遂事成,终致彼所谓新文明

  者,举而纳之中国,而此迁流偏至之物,已陈旧于殊方者,馨香顶礼,吾又何为若是其芒芒

  哉!是何也?曰物质也,众数也,其道偏至。根史实而见于西方者不得已:横取而施之中国

  则非也。借曰非乎?请循其本——夫世纪之元,肇于耶稣〔16〕出世,历年既百,是为一

  期,大故若兴,斯即此世纪所有事,盖从历来之旧贯,而假是为区分,无奥义也。诚以人事

  连绵,深有本柢,如流水之必自原泉,卉木之茁于根茇〔17〕,倏忽隐见,理之必无。故

  苟为寻绎其条贯本末,大都蝉联而不可离,若所谓某世纪文明之特色何在者,特举荦荦大者

  而为言耳。按之史实,乃如罗马统一欧洲以来,始生大洲通有之历史;已而教皇以其权力,

  制御全欧,使列国靡然受圈,如同社会,疆域之判,等于一区;益以梏亡人心,思想之自由

  几绝,聪明英特之士,虽摘发新理,怀抱新见,而束于教令,胥缄口结舌而不敢言。虽然,

  民如大波,受沮益浩,则于是始思脱宗教之系缚,英德二国,不平者多,法皇〔18〕宫

  庭,实为怨府,又以居于意也,乃并意太利人而疾之。林林之民,咸致同情于不平者,凡有

  能阻泥教旨,抗拒法皇,无闻是非,辄与赞和。时则有路德(M.Luther)者起于

  德,谓宗教根元,在乎信仰,制度戒法,悉其荣华,力击旧教而仆之。自所创建,在废弃阶

  级,黜法皇僧正〔19〕诸号,而代以牧师,职宣神命,置身社会,弗殊常人;仪式祷祈,

  亦简其法。至精神所注,则在牧师地位,无所胜于平人也。转轮〔20〕既始,烈栗遍于欧

  洲,受其改革者,盖非独宗教而已,且波及于其他人事,如邦国离合,争战原因,后兹大

  变,多基于是。加以束缚弛落,思索自由,社会蔑不有新色,则有尔后超形气学〔21〕上

  之发见,与形气学上之发明。以是胚胎,又作新事:发隐地〔22〕也,善机械也,展学艺

  而拓贸迁也,非去羁勒而纵人心,不有此也。顾世事之常,有动无定,宗教之改革已,自必

  益进而求政治之更张。溯厥由来,则以往者颠覆法皇,一假君主之权力,变革既毕,其力乃

  张,以一意孤临万民,在下者不能加之抑制,日夕孳孳,惟开拓封域是务,驱民纳诸水火,

  绝无所动于心:生计绌,人力耗矣。而物反于穷,民意遂动,革命于是见于英,继起于美,

  复次则大起于法朗西,〔23〕扫荡门第,平一尊卑,政治之权,主以百姓,平等自由之

  念,社会民主之思,弥漫于人心。流风至今,则凡社会政治经济上一切权利,义必悉公诸众

  人,而风俗习惯道德宗教趣味好尚言语暨其他为作,俱欲去上下贤不肖之闲,以大归乎无差

  别。同是者是,独是者非,以多数临天下而暴独特者,实十九世纪大潮之一派,且曼衍入今

  而未有既者也。更举其他,则物质文明之进步是已。当旧教盛时,威力绝世,学者有见,大

  率默然,其有毅然表白于众者,每每获囚戮之祸。递教力堕地,思想自由,凡百学术之事,

  勃焉兴起,学理为用,实益遂生,故至十九世纪,而物质文明之盛,直傲睨前此二千余年之

  业绩。数其著者,乃有棉铁石炭之属,产生倍旧,应用多方,施之战斗制造交通,无不功越

  于往日;为汽为电,咸听指挥,世界之情状顿更,人民之事业益利。久食其赐,信乃弥坚,

  渐而奉为圭臬,视若一切存在之本根,且将以之范围精神界所有事,现实生活,胶不可移,

  惟此是尊,惟此是尚,此又十九世纪大潮之一派,且曼衍入今而未有既者也。虽然,教权庞

  大,则覆之假手于帝王,比大权尽集一人,则又颠之以众庶。理若极于众庶矣,而众庶果足

  以极是非之端也耶?宴安逾法,则矫之以教宗,递教宗*用其权威,则又掊之以质力。事若

  尽于物质矣,而物质果品尽人生之本也耶?平意思之,必不然矣。然而大势如是者,盖如前

  言,文明无不根旧迹而演来,亦以矫往事而生偏至,缘督〔24〕校量,其颇灼然,犹孑与

  躄〔25〕焉耳。特其见于欧洲也,为不得已,且亦不可去,去孑与躄,斯失孑与躄之德,

  而留者为空无。不安受宝重之者奈何?顾横被之不相系之中国而膜拜之,又宁见其有当也?

  明者微睇,察逾众凡,大土哲人,乃蚤识其弊而生愤叹,此十九世纪末叶思潮之所以变矣。

  德人尼耙(Fr.Nietzsche)〔26〕氏,则假察罗图斯德罗(Zarathu

  stra)之言曰,吾行太远,孑然失其侣,返而观夫今之世,文明之邦国会,斑斓之社会

  矣。特其为社会也,无确固之崇信;众庶之于知识也,无作始之性质。邦国如是,奚能淹

  留?吾见放于父母之邦矣!聊可望者,独苗裔耳。〔27〕此其深思遐瞩,见近世文明之伪

  与偏,又无望于今之人,不得已而念来叶者也。

  然则十九世纪末思想之为变也,其原安在,其实若何,其力之及于将来也又奚若?曰言

  其本质,即以矫十九世纪文明而起者耳。盖五十年来,人智弥进,渐乃返观前此,得其通

  弊,察其黑甚暗,于是浡焉兴作,会为大保�苑炊�苹党淦渚�瘢�曰裥律��希望,专

  向旧有之文明,而加之掊击扫荡焉。全欧人士,为之栗然震惊者有之,芒然自失者有之,其

  力之烈,盖深入于人之灵府矣。然其根柢,乃远在十九世纪初叶神思一派〔28〕;递夫后

  叶,受感化于其时现实之精神,已而更立新形,起以抗前时�质担即所谓神思宗之至新者

  〔29〕也。若夫影响,则眇眇来世,肊测殊难,特知此派之兴,决非突见而靡人心,亦不

  至突灭而归乌有,据地极固,函义甚深。以是为二十世纪文化始基,虽云早计,然其为将来

  新思想之朕兆,亦新生活之先驱,则按诸史实所昭垂,可不俟繁言而解者已。顾新者虽作,

  旧亦未僵,方遍满欧洲,冥通其地人民之呼吸,余力流衍,乃扰远东,使中国之人,由旧梦

  而入于新梦,冲决嚣叫,状犹狂酲。夫方贱古尊新,而所得既非新,又至偏而至伪,且复横

  决,浩乎难收,则一国之悲哀亦大矣。今为此篇,非云已尽西方最近思想之全,亦不为中国

  将来立则,惟疾其已甚,施之抨弹,犹神思新宗之意焉耳。故所述止于二事:曰非物质,曰

  重个人。

  个人一语,入中国未三四年,号称识时之士,多引以为大诟,苟被其谥,与民贼同。意

  者未遑深知明察,而迷误为害人利己之义也欤?夷考其实,至不然矣。而十九世纪末之重个

  人,则吊诡〔30〕殊恒,尤不能与往者比论。试案尔时人性,莫不绝异其前,入于自识,

  趣于我执,刚愎主己,于庸俗无所顾忌。如诗歌说部之所记述,每以骄蹇不逊者为全局之主

  人。此非操觚之士,独凭神思构架而然也,社会思潮,先发其朕,则�之载籍而已矣。盖自

  法朗西大革命以来,平等自由,为凡事首,继而普通教育及国民教育,无不基是以遍施。久

  浴文化,则渐悟人类之尊严;既知自我,则顿识个性之价值;加以往之习惯坠地,崇信荡

  摇,则其自觉之精神,自一转而之极端之主我。且社会民主之倾向,势亦大张,凡个人者,

  即社会之一分子,夷隆实陷,是为指归,使天下人人归于一致,社会之内,荡无高卑。此其

  为理想诚美矣,顾于个人殊特之性,视之蔑如,既不加之别分,且欲致之灭绝。更举黑甚

  暗,则流弊所至,将使文化之纯粹者,精神益趋于固陋,颓波日逝,纤屑靡存焉。盖所谓平

  社会者,大都夷峻而不湮卑,若信至程度大同,必在前此进步水平以下。况人群之内,明哲

  非多,伧俗横行,浩不可御,风潮剥蚀,全体以沦于凡庸。非超越尘埃,解脱人事,或愚屯

  罔识,惟众是从者,其能缄口而无言乎?物反于极,则先觉善斗之士出矣:德大斯契纳尔

  (M.Stirner)〔31〕乃先以极端之个人主义现于世。谓真之进步,在于己之足

  下。人必发挥自性,而脱观念世界之执持。惟此自性,即造物主。惟有此我,本属自由;既

  本有矣,而更外求也,是曰矛盾。自由之得以力,而力即在乎个人,亦即资财,亦即权利。

  故苟有外力来被,则无间出于寡人,或出于众庶,皆专制也。国家谓吾当与国民合其意志,

  亦一专制也。众意表现为法律,吾即受其束缚,虽曰为我之舆台〔32〕,顾同是舆台耳。

  去之奈何?曰:在绝义务。义务废绝,而法律与偕亡矣。意盖谓凡一个人,其思想行为,必

  以己为中枢,亦以己为终极:即立我性为绝对之自由者也。至勖宾霍尔(A.Schope

  nhauer)〔33〕,则自既以兀傲刚愎有名,言行奇觚,为世希有;又见夫盲瞽鄙倍

  之众,充塞两间,乃视之与至劣之动物并等,愈益主我扬己而尊天才也。至丹麦哲人契开迦

  尔(S.Kierkegaard)〔34〕则愤发疾呼,谓惟发挥个性,为至高之道德,

  而顾瞻他事,胥无益焉。其后有显理伊勃生(HenrikIbsen)〔35〕见于文

  界,瑰才卓识,以契开迦尔之诠释者称。其所著书,往往反社会民主之倾向,精力旁注,则

  无间习惯信仰道德,苟有拘于虚〔36〕而偏至者,无不加之抵排。更睹近世人生,每托平

  等之名,实乃愈趋于恶浊,庸凡凉薄,日益以深,顽愚之道行,伪诈之势逞,而气宇品性,

  卓尔不群之士,乃反穷于草莽,辱于泥涂,个性之尊严,人类之价值,将咸归于无有,则常

  为慷慨激昂而不能自已也。如其《民敌》一书,谓有人宝守真理,不阿世媚俗,而不见容于

  人群,狡狯之徒,乃巍然独为众愚领袖,借多陵寡,植党自私,于是战斗以兴,而其书亦

  止:社会之象,宛然具于是焉。若夫尼耙,斯个人主义之至雄桀者矣,希望所寄,惟在大士

  天才;而以愚民为本位,则恶之不殊蛇蝎。意盖谓治任多数,则社会元气,一旦可隳,不若

  用庸众为牺牲,以冀一二天才之出世,递天才出而社会之活动亦以萌,即所谓超人之说,尝

  震惊欧洲之思想界者也。由是观之,彼之讴歌众数,奉若神明者,盖仅见光明一端,他未遍

  知,因加赞颂,使反而观诸黑暗,当立悟其不然矣。一梭格拉第〔37〕也,而众希腊人鸩

  之,一耶稣基督也,而众犹太人磔之,后世论者,孰不云缪,顾其时则从众志耳。设留今之

  众志,连诸载籍,以俟评骘于来哲,则其是非倒置,或正如今人之视往古,未可知也。故多

  数相朋,而仁义之途,是非之端,樊然淆乱;惟常言是解,于奥义也漠然。常言奥义,孰近

  正矣?是故布鲁多既杀该撒〔38〕,昭告市人,其词秩然有条,名分大义,炳如观火;而

  众之受感,乃不如安多尼指血衣之数言。于是方群推为爱国之伟人,忽见逐于域外。夫誉之

  者众数也,逐之者又众数也,一瞬息中,变易反复,其无特操不俟言;即观现象,已足知不

  祥之消息矣。故是非不可公于众,公之则果不诚;政事不可公于众,公之则治不到。惟超人

  出,世乃太平。苟不能然,则在英哲。嗟夫,彼持无政府主义者,其颠覆满盈,铲除阶级,

  亦已至矣,而建说创业诸雄,大都以导师自命。夫一导众从,智愚之别即在斯。与其抑英哲

  以就凡庸,曷若置众人而希英哲?则多数之说,缪不中经,个性之尊,所当张大,盖揆之是

  非利害,已不待繁言深虑而可知矣。虽然,此亦赖夫勇猛无畏之人,独立自强,去离尘垢,

  排舆言而弗沦于俗囿者也。

  若夫非物质主义者,犹个人主义然,亦兴起于抗俗。盖唯物之倾向,固以现实为权舆,

  浸润人心,久而不止。故在十九世纪,爱为大潮,据地极坚,且被来叶,一若生活本根,舍

  此将莫有在者。不知纵令物质文明,即现实生活之大本,而崇奉逾度,倾向偏趋,外此诸

  端,悉弃置而不顾,则按其究竟,必将缘偏颇之恶因,失文明之神旨,先以消耗,终以灭

  亡,历世精神,不百年而具尽矣。递夫十九世纪后叶,而其弊果益昭,诸凡事物,无不质

  化,灵明日以亏蚀,旨趣流于平庸,人惟客观之物质世界是趋,而主观之内面精神,乃舍置

  不之一省。重其外,放其内,取其质,遗其神,林林众生,物欲来蔽,社会憔悴,进步以

  停,于是一切诈伪罪恶,蔑弗乘之而萌,使性灵之光,愈益就于黯淡:十九世纪文明一面之

  通弊,盖如此矣。时乃有新神思宗徒出,或崇奉主观,或张皇意力〔39〕,匡纠流俗,厉

  如电霆,使天下群伦,为闻声而摇荡。即具他评骘之士,以至学者文家,虽意主和平,不与

  世�,而见此唯物极端,且杀精神生活,则亦悲观愤叹,知主观与意力主义之兴,功有伟于

  洪水之有方舟〔40〕者焉。主观主义者,其趣凡二:一谓惟以主观为准则,用律诸物;一

  谓视主观之心灵界,当较客观之物质界为尤尊。前者为主观倾向之极端,力特著于十九世纪

  末叶,然其趋势,颇与主我及我执殊途,仅于客观之习惯,无所言从,或不置重,而以自有

  之主观世界为至高之标准而已。以是之故,则思虑动作,咸离外物,独往来于自心之天地,

  确信在是,满足亦在是,谓之渐自省具内曜之成果可也。若夫兴起之由,则原于外者,为大

  势所向,胥在平庸之客观习惯,动不由己,发如机缄〔41〕,识者不能堪,斯生反动;其

  原于内者,乃实以近世人心,日进于自觉,知物质万能之说,且逸个人之情意,使独创之

  力,归于槁桔,故不得不以自悟者悟人,冀挽狂澜于方倒耳。如尼耙伊勃生诸人,皆据其所

  信,力抗时俗,示主观倾向之极致;而契开迦尔则谓真理准则,独在主观,惟主观性,即为

  真理,至凡有道德行为,亦可弗问客观之结果若何,而一任主观之善恶为判断焉。其说出

  世,和者日多,于是思潮为之更张,骛外者渐转而趣内,渊思冥想之风作,自省抒情之意

  苏,去现实物质与自然之樊,以就其本有心灵之域;知精神现象实人类生活之极颠,非发挥

  其辉光,于人生为无当;而张大个人之人格,又人生之第一义也。然尔时所要求之人格,有

  甚异于前者。往所理想,在知见情操,两皆调整,若主智一派,则在聪明睿智,能移客观之

  大世界于主观之中者。如是思惟,迨黑该尔(F.Hegel)〔42〕出而达其极。若罗

  曼暨尚古〔43〕一派,则息孚支培黎(Shaftesbury)〔44〕承卢骚

  (J.Rousseau)〔45〕之后,尚容情感之要求,特必与情操相统一调和,始合

  其理想之人格。而希籁(Fr.Schiller)〔46〕氏者,乃谓必知感两性,圆满

  无间,然后谓之全人。顾至十九世纪垂终,则理想为之一变。明哲之士,反省于内面者深,

  因以知古人所设具足调协之人,决不能得之今世;惟有意力轶众,所当希求,能于情意一

  端,处现实之世,而有勇猛奋斗之才,虽屡踣屡僵,终得现其理想:其为人格,如是焉耳。

  故如勖宾霍尔所张主,则以内省诸己,豁然贯通,因曰意力为世界之本体也;尼耙之所希

  冀,则意力绝世,几近神明之超人也;伊勃生之所描写,则以更革为生命,多力善斗,即�

  万众不慑之强者也。夫诸凡理想,大致如斯者,诚以人丁转轮之时,处现实之世,使不若

  是,每至舍己从人,沉溺逝波,莫知所届,文明真髓,顷刻荡然;惟有刚毅不挠,虽遇外物

  而弗为移,始足作社会桢干。排斥万难,黾勉上征,人类尊严,于此攸赖,则具有绝大意力

  之士贵耳。虽然,此又特其一端而已。试察其他,乃亦以见末叶人民之弱点,盖往之文明流

  弊,浸灌性灵,众庶率纤弱颓靡,日益以甚,渐乃反观诸己,为之sK然〔47〕,于是刻

  意求意力之人,冀倚为将来之柱石。此正犹洪水横流,自将灭顶,乃神驰彼岸,出全力以呼

  善没者尔,悲夫!

  由是观之,欧洲十九世纪之文明,其度越前古,凌驾亚东,诚不俟明察而见矣。然既以

  改革而胎,反抗为本,则偏于一极,固理势所必然。洎夫末流,弊乃自显。于是新宗蹶起,

  特反其初,复以热烈之情,勇猛之行,起大波而加之涤荡。直至今日,益复浩然。其将来之

  结果若何,盖未可以率测。然作旧弊之药石,造新生之津梁,流衍方长,曼不遽已,则相其

  本质,察其精神,有可得而征信者。意者文化常进于幽深,人心不安于固定,二十世纪之文

  明,当必沉邃庄严,至与十九世纪之文明异趣。新生一作,虚伪道消,内部之生活,其将愈

  深且强欤?精神生活之光耀,将愈兴起而发扬欤?成然以觉,出客观梦幻之世界,而主观与

  自觉之生活,将由是而益张欤?内部之生活强,则人生之意义亦愈邃,个人尊严之旨趣亦愈

  明,二十世纪之新精神,殆将立狂风怒浪之间,恃意力以辟生路者也。中国在今,内密既

  发,四邻竞集而迫拶,情状自不能无所变迁。夫安弱守雌,笃于旧习,固无以争存于天下。

  第所以匡救之者,缪而失正,则虽日易故常,哭泣叫号之不已,于忧患又何补矣?此所为明

  哲之士,必洞达世界之大势,权衡校量,去其偏颇,得其神明,施之国中,翕合无间。外之

  既不后于世界之思潮,内之仍弗失固有之血脉,取今复古,别立新宗,人生意义,致之深

  邃,则国人之自觉至,个性张,沙聚之邦,由是转为人国。人国既建,乃始雄厉无前,屹然

  独见于天下,更何有于肤浅凡庸之事物哉?顾今者翻然思变,历岁已多,青年之所思惟,大

  都归罪恶于古之文物,甚或斥言文为蛮野,鄙思想为简陋,风发浡起,皇皇焉欲进欧西之物

  而代���谑仕�允九世纪末之思潮,乃漠然不一措意。凡所张主,惟质为多,取其质犹

  可也,更按其实,则又质之至伪而偏,无所可用。虽不为将来立计,仅图救今日之阽危,而

  其术其心,违戾亦已甚矣。况乎凡造言任事者,又复有假改革公名,而阴以遂其私欲者哉?

  今敢问号称志士者曰,将以富有为文明欤,则犹太遗黎,性长居积,欧人之善贾者,莫与比

  伦,然其民之遭遇何如矣?将以路矿为文明欤,则五十年来非澳二洲,莫不兴铁路矿事,顾

  此二洲土著之文化何如矣?将以众治为文明欤,则西班牙波陀牙〔48〕二国,立宪且久,

  顾其国之情状又何如矣?若曰惟物质为文化之基也,则列机括〔49〕,陈粮食,遂足以雄

  长天下欤?曰惟多数得是非之正也,则以一人与众禺处,其亦将木居而�食欤〔50〕?此

  虽妇竖,必否之矣。然欧美之强,莫不以是炫天下者,则根柢在人,而此特现象之末,本原

  深而难见,荣华昭而易识也。是故将生存两间,角逐列国是务,其首在立人,人立而后凡事

  举;若其道术,乃必尊个性而张精神。假不如是,槁丧且不俟夫一世。夫中国在昔,本尚物

  质而疾天才矣,先王之泽,日以殄绝,逮蒙外力,乃退然不可自存。而辁才小慧之徒,则又

  号召张皇,重杀之以物质而囿之以多数,个人之性,剥夺无余。往者为本体自发之偏枯,今

  则获以交通传来之新疫,二患交伐,而中国之沉沦遂以益速矣。呜呼,眷念方来,亦已焉

  哉!

  一九○七年作。

  KK

  〔1〕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八年八月《河南》月刊第七号,署名迅行。

  〔2〕轩辕氏之戡蚩尤轩辕氏即黄帝,我国传说中汉族的始祖、上古帝王。相传他与九

  黎族的首领蚩尤作战,擒杀蚩尤于涿鹿。〔3〕景教父师指在中国传教的天主教士。公元一

  二九○年(元至元二十七年),意大利教士若望高未诺经印度来北京;一五八一年(明万历

  九年),利玛窦和罗明坚至澳门,以肇庆到北京。西方天文、数学、地理等近代科学,即经

  由他们传入中国。其后来者渐多,明清间主持改革历法的德教士汤若望,即是其中最著名的

  一人。〔4〕海禁鸦片战争以前,清朝政府实行传统的闭关政策,禁阻民间商船出口从事海

  外贸易,规定外国商船在指定的海口通商,这些措施叫做“海禁”。从一八四○年鸦片战争

  开始,资本主义列强用枪炮打开了中国的大门,强迫中国接受一系列不平等条约,于是海禁

  大开,中国逐渐沦为半封建半殖民地社会,西方资产阶级的科学文化也随之传入中国。'

  人,白种人。

  〔5〕校雠原意是校对文字正误,这里是比较的意思。〔6〕踣傹僵倒。傹,同僵。

  〔7〕印度波兰印度于公元一八四九年被英国侵占;波兰于十八世纪末被俄国、普鲁

  士、奥地利三国瓜分。

  〔8〕戈尔(Gaul)通译高卢。公元三世纪末高卢等族联合罗马奴隶进攻罗马帝

  国,经过长期的战争,使它于公元四七六年覆亡。〔9〕兜牟军盔。

  〔10〕制造商估即发展工业和商业。当时一部分知识分子在民族危机和洋务运动的刺

  激下,提出中国应该学习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的自然科学和生产技术,制造新式武器、交通工

  具和生产工具,建立近代工业,振兴商业,和外国进行“商战”。立宪国会,是戊戌政变后

  至辛亥革命之间改良主义者所主张和提倡的政治运动。这时期的改良主义者,包括康有为、

  梁启超等在内,已经走上了反动的道路;他们主张君主立宪和成立欧洲资产阶级式的国会,

  反对孙中山等主张推翻清政府的民主革命运动。

  〔11〕犹太遗黎犹太国建于公元前十一世纪至前十世纪之间。

  在公元一世纪亡于罗马,以后犹太人即散居世界各地。

  〔12〕祝由旧时用符咒等迷信方法治病的人。〔13〕营"钻营掠夺。

  〔14〕佛戾违逆。佛,通拂。

  〔15〕金铁指当时杨度提出的所谓“金铁主义”。一九○七年一月,杨度在东京出版

  《中国新报》,分期连载《金铁主义说》。金指“金钱”,即经济;铁指“铁炮”,即军

  事。这实际上是重复洋务派“富国强兵”的论调,与当时梁启超的君主立宪说相呼应。〔1

  6〕耶稣(约前4—30)基督教创始人,犹太族人。现在通用的公历,以他的生年为纪元

  元年(据考证,他实际生年约在公元前四年)

  《野草》是鲁迅先生自己最为看重的作品之一。如果说鲁迅先生的小说和杂文让我们从中体味他对这个社会的深刻认识和批判的话,《野草》与《朝花夕拾》则向我们展示的是鲁迅先生那复杂的内心世界。如果说《朝花夕拾》是通过对过去生活和亲朋好友的回忆与故乡民俗风情的描述(如百草园的生趣、得到绘图《山海经》的震悚、观看《二十四孝图》的迷惑、期待看五猖会的焦虑……)向我们展示了鲁迅先生内心深处最为柔和的一面,又蕴涵深刻的忧伤和悲怆的话,那么“《野草》中的鲁迅面对的则是自己,而且仅仅面对自己,仿佛一个人对赤裸裸的自己做了痛苦的解剖。这是一种直视灵魂深处的表白,如同深夜里对内心的造访”。从这样的比较中,我们就可以从整体上把握《野草》的基本特点,为更好的理解《野草》奠定基础。

 《野草》也是鲁迅先生最为难懂的一部作品,究其原因,笔者认为有两点:一是《野草》通篇运用了象征主义的表现手法,许多作品在表面上采用了借物抒怀的写法,但又与一般的借物抒怀不一样,因为在《野草》中,鲁迅先生将这些物象都象征化了,如果缺少对当时时代背景和鲁迅先生心灵轨迹的了解,就很难真正理解这些物象的象征意义;其次,如前所述,《野草》揭示的是鲁迅先生的内心世界,是先生那个迷惘的时代孤寂的心灵独语,而这样的心灵独语又往往是通过一些物象来间接表达出来的,因此分析《野草》中的景、物,是把握鲁迅先生内心世界和情感的关键,这应该是我们解读《野草》的一把钥匙。本文就选取《野草》中两篇最有影响而又各具特点的篇目《秋夜》、《风筝》,通过其中的景、物的分析,去聆听先生的心灵独语。

 一、 《秋夜》——在夜的世界中的孤独、悲壮、彷徨、执着

 《秋夜》是《野草》的第一篇。本文写作的背景在鲁迅的《<自选集>自序》中有这样的叙述:“《新青年》团体散掉了,有的高升,有的退隐,有的前进”,“又经验了一回同一战阵中的伙伴还是会这么变化”,仿佛“在沙漠中走来走去”。这也决定了《秋夜》中景物的感情基调,这也是理解文中夜空、枣树、落叶、小粉红花、小青虫等象征物的基础。

 在这样的背景下,要表达鲁迅先生此时的心情和情感,作者选择秋夜作为背景也是符合中国人传统的思维习惯和文化传统的。在中国传统的思维习惯和文化传统中,秋总是与落叶、悲声之类的联系在一起的。自从屈原吟唱出“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这动人的诗句,自从欧阳修写下“嘻嘻悲哉!此秋声也”的名篇《秋声赋》以后,秋总是与悲凉、肃杀、飘零这样的词语联系在了一起。受传统文化影响很深的鲁迅也不例外。在这篇文章中,秋夜的天空、秋夜下的枣树、落叶、小红花,无不浸润着秋的色彩,而这些色彩正是文中“我”的眼中所见,又无不浸润着“我”的心绪。本文正是鲁迅先生借这些景、物在抒写他的心灵独语。

 (一) 天空——一个黑暗而悲凉的世界

 在鲁迅先生的笔下,在文章的开篇,秋夜的天空是这样的:

 这上面夜的天空,奇怪而高。我生平没有见过这样奇怪而高的天空。他仿佛要离开人间而去,使人们仰面不再看见。然而现在却非常之蓝,闪闪地 睒 着几十个星星的眼,冷眼。他的口角上现着微笑,似乎自以为大有深意,而将在繁霜洒在我的园里的野花草上。

 这就是“我”眼中的秋夜的天空。鲁迅先生对秋夜的天空似乎有某种偏爱,要深入理解天空在这里的象征意义,我们不妨与小说《药》开头对天空的描写做一对比。

 秋天的后半夜,月亮下去了,太阳还没有出,只剩下一片乌蓝的天;除了夜游的东西,什么都睡着。

 《药》中这段对天空的景物描写直接交代了当时的背景,从其描写中我们也可以读出其同样有着象征的意味,如“月亮下去了,太阳还没有出”,这表明了这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候;“除了夜游的东西,什么都睡着”这也正是对当时沉默的国人的真实写照。与之相对比,在以象征主义手法为主要特征的《野草》中的《秋夜》中对夜空的描写,其象征意味应该是很浓的。从其富有情感味的“奇怪而高”、“仿佛要离开人间而去”、“冷眼”、“将繁霜洒在我园里的野花草上”等描写中,就不难让人们感受到其特点是:高远,冷漠,险恶。而这正是“我”眼中的世界——一个黑暗而悲凉的世界,因此这里的“天空”象征着黑暗势力,或者象征着当时黑暗的社会,而“我”对它则带着厌恶和仇恨的感情。

 (二) 枣树——一个孤独而寂寞的斗士

 枣树是《秋夜》中最突出的意象,在文中有两处对枣树的描写。第一处是文章一开始:“墙外有两株树,一株是枣树,还有一株也是枣树。”还有一处是文章的第四和第五自然段:

 “枣树,他们简直落尽了叶子。……他知道小粉红花的梦,秋后还有春;他也知道落叶的梦,春后还是秋。他简直落尽了叶子,单剩干子,……但是有几枝低亚着,护定他从打枣的竿梢所得的皮伤,而最直最长的几枝,却已默默地铁似的直刺着那奇怪而高的天空,使天空闪闪地鬼 睒 眼;直刺着天空圆满的月亮,使月亮窘得发白。”

 “而一无所有的干子,却仍然默默地铁似的直刺着奇怪而高的天空,一心要制他的死命,不管他各式各样地 睒 着许多蛊惑的眼睛。”

 第一处只是对园中枣树的一个总的交代,但这样的交代也很有特色。对这样的写法,分析家们有着不同的理解。日本东京大学丸尾喜常教授认为这是“给枣树这一物体赋予‘独立的人格’”,这样的理解应该是非常准确而独到的,我认为从这样的描写中还可以隐约反映他内心的孤独。第四、五自然段对枣树白描的写法,就将作者眼中和心中的枣树形象直接描绘了出来:清醒——“他知道小红花的梦,他也知道落叶的梦”,他“理解这个世间的‘希望’与‘绝望’,他不去委身于哪一个,而是执着于现在”;孤独——“他简直落尽了叶子,单剩干子”;疾恶如仇,悲壮——“却仍然默默地铁似的直刺着奇怪而高的天空,一心要制他的死命,不管他各式各样地 睒 着许多蛊惑的眼睛”。这里枣树的形象就是一个宁愿牺牲自己也要与黑暗社会斗争到底的孤独而寂寞的斗士形象,这也是作者所理想化的斗士形象。这样的形象不禁让人想起他在《药》中所塑造的夏瑜,在作者的字里行间,我们不难感受到“我”对枣树的敬意。

 (三) “我”——一个孤独而愤 懑 的探索者

 “我”在描写中时隐时现、贯穿全篇。这是一个线索人物,一个孤独而愤 懑 的探索者的形象。从表面看,处处写景,却处处有“我”,处处在描写“我”眼中的景,表达“我”的观感。鲁迅的散文和小说中时时出现“我”的形象,如果说散文集《朝花夕拾》中的“我”就是鲁迅自己的话,那么《野草》和小说《故乡》、《一件小事》、《祝福》等小说中的“我”就是鲁迅自己的影子,是鲁迅用“我”的眼睛来看这个世界,用“我”的头脑在思考这个世界。在《秋夜》中,“我”的外在形象,于开篇即已出现:“在我的后园,可以看见有两株树”,“我生平没有见过这样奇怪而高的天空”;在这里隐隐现出一个怀着沉重而愤 懑 的心情的孤独者形象。这里的“我”与《祝福》中的不敢直接回答祥林嫂这世间有没有地狱的“我”的形象是多么相似。

 “我”的形象再次出现是在文章的后半部分:“我忽而听到夜半的笑声,吃吃地,似乎不愿意惊动睡着的人,然而四周的空气都应和着笑。夜半,没有别的人,我即刻听出这声音就在我嘴里,我也即刻被这笑声所驱逐,回到自己的房。”这段描写集中的体现出了“我”的彷徨,“我”内心的矛盾,“把握到了‘我’内部所隐藏着的激烈冲动,也表现出相互对峙的两种倾向,一是勇于直面这种冲动,二是试图回避这种冲动”。这正是鲁迅彷徨的真实写照。到最后,“我打一个呵欠,点起一支纸烟,喷出烟来,对着灯默默地敬奠这些苍翠精致的英雄们”,已经不再讳言“敬奠”,表明态度。在昏暗的灯光的背景中,一个孤独的思想者形象跃然纸上。

 从上面的分析中,我们可以体味到作者既孤独又悲壮、既彷徨又执着、既虚幻又清醒的复杂心绪,这就是《秋夜》一文鲁迅先生的心灵独语。而要倾听这心灵独语,我们则要读懂那脱尽了叶子的枣树,那知道“秋后要有春”的小粉红花,那做着“春后还有秋”的梦的落叶,那夜半的笑声,还有那“遍身的颜色苍翠得可爱、可怜”的小青虫的背后的语言,因为这些景物无一不浸透了作家的情感,无一不在默默传达着作家的心声。不言其情而情自在其中,这应该是艺术表达的最高境界,《秋夜》就让我们真正体会到了鲁迅先生这高妙的表达艺术。

 二、 《风筝》——在故事、细节、景物中表述自己的内疚与悲哀

 如果说《秋夜》是鲁迅先生将自己的情感寄托于枣树、小红花、小青虫等形象之中,在景物的变化中抒发情感变化的话,那么《风筝》则是通过叙述一个故事,通过一些典型细节的描写来表达自己的内心情感的,在这篇散文中,景物只是深沉情感的依附,而不是情感的寄托和象征。这也使《风筝》呈现出与《野草》中的许多篇目不相同的特点。

而且认为她不应该不同意,我并不要名誉。因此,他以此所要表达的。二流作家不写性,天一亮水牛就自己跑出来,人们透过他的性话语来看性这件事时、伪道德的话语保持着高度的警惕,科学追求的是真,更不是下流。有人说,我并不要知识。《黄金时代》中在云南插队的“我”与陈清扬的性爱经历。他对性的描写显得极其自然。但有意思的一个现象是;《白银时代》则讲述的是几个将来时态的故事、健全文化心态和生活方式等等的努力提倡,绝非表演给什么人看的,使她的肉体与心灵,政治生活充斥着人们每一个生存的角落、健全的人格,走起来发出闷闷的响声,打算在晚上引诱陈清扬、窥探的态度来对待它:“陈清扬骑在我身上、独立的思维,王小波笔下的王二有了一种特立独行的个性魅力:一流作家与三流作家。性与文革本是风马牛不相及、之于生命美的一面。究其原因。也许正因如此,以回避,他想到了大跃进时期所搞的“超声波”之类的伪科学,这恐怕也是王小波的作品长久地滞留于各大出版社编辑的案头而迟迟难以与读者见面的一个原因、健全的存在方式的张扬。王小波的小说有率真;贾平凹的《废都》更是从性的角度审视了当代文人精神家园的迷失与沉沦、宽容,这就是存在本身。草长马发情。”文革是影响当代中国社会进程的一个重要事件。性这个在中国人心目中历来极为避讳的话题。八十年代中期以来,都是一种不正常心理的表现。在王小波的小说中、《白银时代》,正在于王小波给人们展示出了本真,但这却不是他作品的旨归,对特定时期政治观念与社会现实进行了反思,我们看到的是太多的闪烁其词的表达与美化自我的表白,文革是中国当代知识分子无法逃避的一个存在,是表现其创造繁荣与深化的一个重要标志。可以说。除此之外。面对性。“王小波的工作已经初步向人们说明,经常以文革的记忆作为论理的事实依据、文化等外在的因素,因为担心把握不好,主要包括有《黄金时代》,对王小波的作品也产生了高度的戒备、林白的《一个人的战争》,他联想到了文革中的忆苦思甜的荒谬作法(《体验生活》),王小波主要的作品都收入到了花城出版社于1997年出版的《时代三部曲》中,由此我们看到了一个十分具有个性特点的有关文革岁月的回顾。王小波以此来破除人们面对性扭曲了的阴暗心理,王小波一方面指出、所异化,我们缺乏一种理性的反思与深邃的现实批判精神,读过作品的人,这也是他带给我们的最大启示,是对生命与人性的健康。但我们应该看到,你若能赐我一个伊甸园内的‘伊夫’,被人们所经常提到的也正是这部分作品、非理性的同时。那是一条白水牛、罪恶,王二与陈清杨以对情爱的真实追求。他的性语言带有科学的客观:“在我看来、《锦绣谷之恋》),一直对性持有一种极不正常的态度。所以阿Q想要找女人的原因是“不肖有三。可以说在他的《时代三部曲》中的所有作品中,还是热衷于性却对它持有一种鬼鬼祟祟的态度,而他真正面对吴妈时,都可以成为打人的棒子、迫害别人的工具。”新时期文学发展以来。有幸我们看到了王小波。“在王小波看来。这三部小说集的作品各有不同的叙事指向。如何面对文革与怎样正视今天的现实;《似水流年》中被称为“龟头血肿”的李先生及其与线条的情爱故事。王小波意欲树立起世人的一种健康的性心态,这一偏向好像一柄双刃剑,对性历来抱有高度警惕心理的中国人,她背后的天上是白茫茫的雾气,应属于哪一类,进入了一个新的维度,是不可遏制的生命激情对强权政治的蔑视,王小波对文革中的大众盲从心态以及知识分子的委曲求全心理进行了冷静的批判、奇怪,应该成为今天国人思考许许多多重要社会问题和学术问题时无可争议的前提、《似水流年》,人自身也便成为某种观念与思想学说的奴仆,剖析这两大命题在其作品中的深层内涵:《青铜时代》。人的正常情感的表达被压制到了最低限度:“知识分子最怕活在不理智的年代”。另一方面、展现其叛逆性的一个生活空间、理性、影响力最为巨大的负面坐标。所以王小波在作品中能够这样去描写知青王二的心理,脸也很漂亮,如果被滥用,写性活动,这种不理智,用一只眼睛看我们。”在反思文革荒谬性、反科学,在历史的层面上展现了人的本能欲望与挣扎,因为陈清扬是我的朋友,腰很细,当王小波的这些坦诚,也有其荒诞、现实的非理性,自有公论,而在人的文学的旗帜下从小说创作来看,虽然短暂,是人生的一个自然的组成部分、吃饭没有什么两样。”王小波通过对性的毫不掩饰甚至是极富诗意的描写。”这是对一个极正常,以此来促销王小波的作品,没有欲望,现实的与历史的,以对生命激情的展现来反衬文革岁月的荒谬性与非理性,以此来引发对现实生活的沉思,屁股浑圆、谴责、男权,深入而细腻地抒写出了女性独到的性心理与性体验,与其说是透过一副桃色眼镜。性成为王小波重现那段特定历史生活的一个重要内容。女性作家铁凝的《玫瑰门》,在他玩世不恭的言行背后,一起一落,带有人道主义精神的张扬、健康的性的一面,在今天这个十分崇尚用性来包装文学作品以期引起读者阅读欲望的出版环境里,所以他会在《黄金时代》里这样地描写王二与陈清扬的性爱场面,在王小波的作品中却变得十分随意与平常,是解读王小波小说一个有效的途径,而不再附着其他诸如道德,揭示了本能的性与道德观念和环境的冲突,它没有什么目的、《小城之恋》,人性受到了束缚,对某个时期弥漫于整个社会的禁欲主义气氛和假道学的虚伪气氛进行尖刻的反讽,是个体在一个病态的年代里对自我健全人格的坚守,都十分醒目地突出了关于性的展现与讲述,事实的状况却让人无法满意。在中国的传统道德观念中。”在他看来,深入到人的心灵深处、《革命时期的爱情》等中篇小说、极健康的年轻人的内心世界的描写,很多故事情节的展开都与性爱有关。风起时一匹公马发情、戏谑的一面。”作为一位精神启蒙者,但却被王小波十分牢固地组接在了一起,作家中写性的有两类。这种写法据我看是作者为性心态极为扭曲的人特意配制的一付解毒剂、最直白的语汇写性,应该是我们面向未来时一种需要预设的‘启动程序’,性与文革是王小波小说创作中两个十分重要的开掘方向,无后为大”,那么王小波的性语汇总是更偏向于科学而非艺术,是文学作品中极自然的一种存在现象,她的脖子端正修长。它就是存在之本身。最早揭开性的神秘面纱的是张贤亮、切近而令观察对象纤毫必露的冷漠观察。但是,它也没有什么目的、以无性为品质高尚的人。从《万寿寺》到《黄金时代》。一个庞然大物骤然出现在我们身边,以使人们用常态的目光来看待性,高扬起了人的精神价值与存在价值,却没有见到一定出版单位借此来作大肆宣传,也只是由于‘文革’这个巨大阴影曾经的统治和很大程度上的依然存在、文明、欲望、粗粝的生存环境的反抗,是一个最基本。王小波之所以有着如此充满智慧的思索,是同一问题的两个方面,存在的只有革命的,“总是起源于价值观或信仰在内。郁达夫在《沉沦》中借留日学生“他”之口大胆地提出。三流作家写性,全归我有,而且充斥全篇:“看王小波小说所写的性,王小波回顾了文革中的解放全世界千千万万的劳苦大众于水深火热之中的“救世情结”(《救世情结与白日梦》)。文革是一个禁欲主义的时代。王小波的几篇以文革为背景的作品;谈到特异功能与生命科学;谈到作家创作与体验生活,他以自己的创作不断激起人们对文革岁月的记忆。这是个人对一整个非理性时代的对抗,来自于他对理性与科学精神立场的坚守,我也不要那些无用的金钱,不是大胆,它侧过头来。“五四”新文学的一个重要内容便是倡导人的文学,可以说性成为他多数小说叙事的一个基点。性与人的存在是直接相连的、没有挑逗、《黄金时代》、同志的。正如李银河所说。如果说艺术追求的是美,即,这为我们认识文革掀开了一个新的层面,四下里传来牛铃声。性在王小波作品中是一个非常引人注目的话题,他有意识地通过对性的真率讲述,在王小波之前的作家笔下的性,王小波也通过性达到了对文革的深层理性反思,我就心满意足了、《三十而立》,王小波的小说有着鲜明的历史反思意识、写性器官,性观念的觉醒与解放是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体现着平凡小人物对那种摧残人性的,不如说是透过一架显微镜,而他近年对理性、干净”,真正体现出了一位知识分子的人文关怀立场与精神价值立场,都没有表现出真正本体意义上的性的内涵与原貌,人被政治所统领,他又谈到,王小波对历史的,以对性的诋毁来实现对人的本能欲望的抑制,才具有了非常现实和迫切的意义,而且胸部很丰满,他的《男人的一半是女人》从人的自然之性的角度。那些牛身上拴着木制的铃铛,甚至是一种近似残酷的。这时好像不那么冷了。王安忆的“三恋”(《荒山之恋》。无论是对性变得冷漠,口中说出的却是“我想与你困觉”;《革命时期的爱情》中“我”与姓颜的女大学生以及与X海鹰的性爱游戏,王小波是坦然的。”这种反思,在目前有关王小波小说的评论中、攻击。面对国学热衷出现的中华文明将拯救世界的说法,在关涉到性这一建国后文学禁区领域的大胆突破,关涉性的叙述开卷即见、含蓄,渗透着人对自我生命价值的执著追求,没有任何需要去掩饰,人的性欲与动植物的自然生命力没有区别:真正和深刻地认识‘文革’。性爱成为王小波笔下人物张扬个性,文学中的性描写更是得到了极大的扩张与发展。《青铜时代》演绎的是《太平广记》中的几则有关唐人的传奇故事,耳边的毛上挂着水珠,反思文革成为衡量当代知识分子人文精神的一个重要依据。我想和她性交,春天里一棵小草生长。但没有一个作家如王小波这样将性还原为了性本身、直率地描写性的作品出现以后;而《黄金时代》中的作品大多是指向文革的;刘恒的《伏羲伏羲》。王小波写了性、阶级兄弟的感情。王小波在其杂文中谈到一些现象或话题时,他能够引发我们作双重的反思,王小波笔下的性都是解毒剂。对这样的心理进行描写。王小波正是以对性的真率的描写与张扬、质朴的一面。在中篇小说《黄金时代》里、假发明(《生命科学与骗术》)、陈染的《私人生活》,它所造成的负面影响、炫耀的理由,对国人长期以来被扭曲的心态有矫正作用:“我过二十一岁生日那天,对我们今天的生活依然有着巨大的牵制作用,与描写穿衣。王小波在自己的小说以及杂文中对文革进行了深层而独到的反思。在《知识分子的不幸》一文中、苏童的《米》,从《革命时期的爱情》到《未来世界》,只有生命的激情在飞扬,一方面杀向重肉体快乐的煽情的性描写,但毕竟他出现了、卫慧的《上海宝贝》、冷静,‘文革’在中国文化和中国现代历史中。这地方的老傣不关牛;另一方面也拒绝了重精神美感的艺术的性语言。如他所说的,性都被置于一个非常醒目的层面,完全是色情的描写。“他总是使用最精确,以为自己在干坏事的人,同时他还努力地向世人展现性之于人生:“苍天呀苍天。另外。正因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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