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神雕侠侣的朋友,应该都熟悉杨过和郭襄之间的故事,所谓"风陵渡口初相遇,一见杨过误终身"说的就是郭襄对杨过的迷恋。岂不知杨过对郭襄其实也是很喜欢的,可以看得出,杨过对郭襄很照顾,也很顺从她。当然,仅凭这一些就说杨过爱上郭襄未免牵强。可杨过却为郭襄做过3件事,看过之后谁还能觉得杨过爱的人只有小龙女一个?
庆生放烟花
郭襄十六岁生日那天,她最大的期盼不是一家人欢欢喜喜为她切生日蛋糕,一起为她送上生日祝福。她在等一个人,而且她一直在为这个人是否出现而挂怀,那个人出现得迟了,她还为此而闷闷不乐,她要等的这个人自然是杨过了。
杨过给郭襄庆生,那可是做了一番精心准备的。他先让江湖中难得一见的武林人物登场,为郭襄送上别致的生日礼物,最后他才压轴出场。
杨过来迟了,那是因为他去蒙古大营烧了敌军的粮草耽搁了时间。在天下英雄望着敌营中的火光欢呼时,杨过的烟花庆祝似的在夜空中绽开了。西山一窟鬼各放一个烟花,组起来是"恭祝郭二姑娘多福多寿"十个大字。十字颜色各不相同,华丽繁复,妙丽无方,高悬半空,良久方散。群豪欢呼喝彩。
一场烟火,是男生对女生表白最好的方式。如果杨过不爱郭襄,为何要用烟火来表达自己的祝福呢?十六岁生日对于郭襄来说,将永生难忘。
带她去百花谷
杨过为一灯大师和瑛姑出头,去百花谷寻找周伯通,因为那时候裘千仞奄奄一息,只要周伯通肯来原谅他,一灯大师、瑛姑,以及裘千仞这三位,就算是了却了一件心事。杨过去前,郭襄要跟着,杨过同意了。两个人在路上,杨过还教他轻功。
到了百花谷,杨过说明来意,周伯通拒绝出谷。既然人家都拒绝了,杨过还要强求什么,非要跟人家打一架。杨过为何要这么做?因为他旁边跟着郭襄呢,要知道小姑娘对他可是崇拜得五体投地呢!这样的情节,在倚天开篇中也出现过。
何足道遇到郭襄,何足道为了讨郭襄喜欢,也要表演武技给郭襄看,最后何足道还带郭襄去了少林寺,若没有张三丰的出现,何足道的表演岂不是很成功?
无论是杨过还是何足道,他们当着郭襄的面施展自己的功夫,其实是进行一场华丽的表演。一如男生为讨女生喜欢,在篮球场上挥汗一样的潇洒。
高塔救人
郭襄被金轮法王控制,并绑在了高台之上,逼迫郭靖投降。
站在高台之上的郭襄楚楚可怜,她抬眼望着茫茫的人海,寻找着一个人的影子,那一刻她多希望杨过出现,并救她于万险之中。杨过果然没有让郭襄失望,他终于出现了,虽然他来的有点迟。
杨过与法王斗,虽然他最后击败了法王,但一开始,他并不占据上风,身上都挂彩了,还差点被法王干掉。也正是在这种万分凶险之下,才催发了他的黯然销魂掌,最终才将金轮打败。若非如此,被击下高台的人将会是杨过。
杨过救郭襄,可谓是差点丢掉性命,有谁还觉得他不在乎郭襄呢?
以上便是杨过为郭襄做过的3件事,各位看过之后,还觉得杨过只爱小龙女一个人吗?
《江城子·前瞻马耳九仙山》
宋代:苏轼
前瞻马耳九仙山。碧连天。晚云间。城上高台,真个是超然。莫使匆匆云雨散,今夜里,月婵娟。
小溪鸥鹭静联拳。去翩翩。点轻烟。人事凄凉,回首便他年。莫忘使君歌笑处,垂柳下,矮槐前。
译文
极目远眺,马耳山跟九仙山巍峨雄壮、连绵起伏。脚下河流碧波荡漾仿佛与长天连成一线,高山耸立直入云间。站在长城高台眺望,顿觉心旷神怡,犹已超然物外。大雨忽至又很快停歇,清风拂来,不多时已是明月高照。
小溪中的鸥鹭安静的聚在一起。离去时身姿翩翩,仿似升起的缕缕轻烟。仕途多坎坷磨难,回首往事仿佛已隔千年。再难忘记这让人流连忘返的山水美景,杨柳依依,槐树葱郁,让人生怜。
赏析
这首《江城子》词中抒发了作者对密州的一片深情。词中景与情、虚与实交替着笔。上下片都是先写实景,再抒情,后写虚拟之景。
上片开头“前瞻”三句是实有之景;中间“城上”二句是由景所生之情,亦起点题作用;最后“莫使”三句是虚拟之景,借写超然台昼夜美景和登临之际的超然之感,以表达对密州的留恋之情。
下片为词作主体。换头“小溪”三句同样是实有之景,惟鸥鹭翩然而去又暗喻自己之离去;末尾“莫忘”三句同样是虚拟之景,惟虚拟之景中添入嘱托之语,希望故友不忘旧人;中间“人事”二句则是作者感慨的直接表白。寓居密州的时光,以至于既往半生的时光,尽于此二句中囊括之,尽于吟诵此二句时浮现之。同时又自然寓有今日登台,追忆往昔,今日亦将转瞬成为往昔之意,所谓“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岂不痛哉!”(王羲之《兰亭集序》)
清黄子云《野鸿诗的》说:“诗不外乎情事景物,情事景物要不离乎真实无伪。一日有一日之情,有一日之景,作诗者若能随境兴怀,因题著句,则固景无不真,情无不诚矣。”“景无不真,情无不诚”八字,似为此词而发。
扩展阅读:苏轼佛寺趣事
在黄州时苏轼常与金山寺主持佛印禅师来往,一日,苏轼做一首诗偈“稽首天中天,毫光照大千,八风吹不动,端坐紫金莲”呈给佛印。禅师即批“放”二字,嘱书童携回。东坡见后大怒,立即过江责问禅师,禅师大笑:“学士,学士,您不是‘八风吹不动’了吗,怎又一‘’就打过了江?”“八风吹不动”可见于《佛地经论》卷五,诗僧寒山诗歌亦有此句,八风是佛教用语,指八种境界的风:称、讥、毁、誉、利、衰、苦、乐。
第四十五回 三清观大圣留名 车迟国猴王显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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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孙大圣左手把沙和尚捻一把,右手把猪八戒捻一把,他二人却就省悟,坐在高处,倥着脸,不言不语,凭那些道士点灯着火,前后照看,他三个就如泥塑金装一般模样。虎力大仙道:“没有歹人,如何把供献都吃了?”鹿力大仙道:“却象人吃的勾当,有皮的都剥了皮,有核的都吐出核,却怎么不见人形?”羊力大仙道:“师兄勿疑,想是我们虔心敬意,在此昼夜诵经,前后申文,又是朝廷名号,断然惊动天尊。想是三清爷爷圣驾降临,受用了这些供养。趁今仙从未返,鹤驾在斯,我等可拜告天尊,恳求些圣水金丹,进与陛下,却不是长生永寿,见我们的功果也?”虎力大仙道:“说的是。”教:“徒弟们动乐诵经!一壁厢取法衣来,等我步罡拜祷。”那些小道士俱遵命,两班儿摆列齐整,当的一声磬响,齐念一卷《黄庭道德真经》。虎力大仙披了法衣,擎着玉简,对面前舞蹈扬尘,拜伏于地,朝上启奏道:“诚惶诚恐,稽首归依。臣等兴教,仰望清虚。灭僧鄙俚,敬道光辉。敕修宝殿,御制庭闱。广陈供养,高挂龙旗。通宵秉烛,镇日香菲。一诚达上,寸敬虔归。今蒙降驾,未返仙车。望赐些金丹圣水,进与朝廷,寿比南山。”八戒闻言,心中忐忑,默对行者道:“这是我们的不是。吃了东西,且不走路,只等这般祷祝,却怎么答应?”行者又捻一把,忽地开口叫声:“晚辈小仙,且休拜祝,我等自蟠桃会上来的,不曾带得金丹圣水,待改日再来垂赐。”那些大小道士听见说出话来,一个个抖衣而战道:“爷爷呀!活天尊临凡,是必莫放,好歹求个长生的法儿!”
鹿力大仙上前,又拜云:“扬尘顿首,谨办丹诚。微臣归命,俯仰三清。自来此界,兴道除僧。国王心喜,敬重玄龄。罗天大醮,彻夜看经。幸天尊之不弃,降圣驾而临庭。俯求垂念,仰望恩荣。是必留些圣水,与弟子们延寿长生。”沙僧捻着行者,默默的道:“哥呀,要得紧,又来祷告了。”行者道:“与他些罢。”八戒寂寂道:“那里有得?”行者道:“你只看着我,我有时,你们也都有了。”那道士吹打已毕,行者开言道:“那晚辈小仙,不须拜伏。我欲不留些圣水与你们,恐灭了苗裔;若要与你,又忒容易了。”众道闻言,一齐俯伏叩头道:“万望天尊念弟子恭敬之意,千乞喜赐些须。我弟子广宣道德,奏国王普敬玄门。”行者道:
“既如此,取器皿来。”那道士一齐顿首谢恩。虎力大仙爱强,就抬一口大缸放在殿上;鹿力大仙端一砂盆安在供桌之上;羊力大仙把花瓶摘了花,移在中间。行者道:“你们都出殿前,掩上格子,不可泄了天机,好留与你些圣水。”众道一齐跪伏丹墀之下,掩了殿门。
那行者立将起来,掀着虎皮裙,撒了一花瓶臊溺。猪八戒见了欢喜道:“哥啊,我把你做这几年兄弟,只这些儿不曾弄我。我才吃了些东西,道要干这个事儿哩。”那呆子揭衣服,忽喇喇,就似吕梁洪倒下坂来,沙沙的溺了一砂盆,沙和尚却也撒了半缸,依旧整衣端坐在上道:“小仙领圣水。”那些道士,推开格子,磕头礼拜谢恩,抬出缸去,将那瓶盆总归一处,教:“徒弟,取个锺子来尝尝。”小道士即便拿了一个茶钟,递与老道士。道士舀出一锺来,喝下口去,只情抹唇咂嘴,鹿力大仙道:
“师兄好吃么?”老道士努着嘴道:“不甚好吃,有些酣郸之味。”
羊力大仙道:“等我尝尝。”也喝了一口,道:“有些猪溺臊气。”
行者坐在上面,听见说出这话儿来,已此识破了,道:“我弄个手段,索性留个名罢。”大叫云:“道号道号,你好胡思!那个三清,肯降凡基?吾将真姓,说与你知。大唐僧众,奉旨来西。良宵无事,下降宫闱。吃了供养,闲坐嬉嬉。蒙你叩拜,何以答之?
那里是甚么圣水,你们吃的都是我一溺之尿!”那道士闻得此言,拦住门,一齐动叉钯扫帚瓦块石头,没头没脸往里面乱打。
好行者,左手挟了沙僧,右手挟了八戒,闯出门,驾着祥光,径转智渊寺方丈,不敢惊动师父,三人又复睡下。
早是五鼓三点,那国王设朝,聚集两班文武,四百朝官,但见绛纱灯火光明,宝鼎香云叆叇。此时唐三藏醒来叫:“徒弟徒弟,伏侍我倒换关文去来。”行者与沙僧、八戒急起身,穿了衣服,侍立左右道:“上告师父,这昏君信着那些道士,兴道灭僧,恐言语差错,不肯倒换关文,我等护持师父,都进朝去也。”唐僧大喜,披了锦襕袈裟。行者带了通关文牒,教悟净捧着钵盂,悟能拿了锡杖,将行囊马匹,交与智渊寺僧看守,径到五凤楼前,对黄门官作礼,报了姓名,言是东土大唐取经的和尚来此倒换关文,烦为转奏。那阁门大使,进朝俯伏金阶奏曰:“外面有四个和尚,说是东土大唐取经的,欲来倒换关文,现在五凤楼前候旨。”国王闻奏道:“这和尚没处寻死,却来这里寻死!那巡捕官员,怎么不拿他解来?”旁边闪过当驾的太师,启奏道:
“东土大唐,乃南赡部洲,号曰中华大国,到此有万里之遥,路多妖怪。这和尚一定有些法力,方敢西来。望陛下看中华之远僧,且召来验牒放行,庶不失善缘之意。”国王准奏,把唐僧等宣至金銮殿下。师徒们排列阶前,捧关文递与国王。国王展开方看,又见黄门官来奏:“三位国师来也。”慌得国王收了关文,急下龙座,着近侍的设了绣墩,躬身迎接。三藏等回头观看,见那大仙,摇摇摆摆,后带着一双丫髻蓬头的小童儿,往里直进,两班官控背躬身,不敢仰视。他上了金銮殿,对国王径不行礼。
那国王道:“国师,朕未曾奉请,今日如何肯降?”老道士云:“有一事奉告,故来也。那四个和尚是那国来的?”国王道:“是东土大唐差去西天取经的,来此倒换关文。”那三道士鼓掌大笑道:
“我说他走了,原来还在这里!”国王惊道:“国师有何话说?他才来报了姓名,正欲拿送国师使用,怎奈当驾太师所奏有理,朕因看远来之意,不灭中华善缘,方才召入验牒。不期国师有此问,想是他冒犯尊颜,有得罪处也?”道士笑云:“陛下不知,他昨日来的,在东门外打杀了我两个徒弟,放了五百个囚僧,捽碎车辆,夜间闯进观来,把三清圣象毁坏,偷吃了御赐供养。
我等被他蒙蔽了,只道是天尊下降,求些圣水金丹,进与陛下,指望延寿长生;不期他遗些小便,哄瞒我等。我等各喝了一口,尝出滋味,正欲下手擒拿,他却走了。今日还在此间,正所谓冤家路儿窄也!”那国王闻言发怒,欲诛四众。孙大圣合掌开言,厉声高叫道:“陛下暂息雷霆之怒,容僧等启奏。”国王道:“你冲撞了国师,国师之言,岂有差谬!”行者道:“他说我昨日到城外打杀他两个徒弟,是谁知证?我等且屈认了,着两个和尚偿命,还放两个去取经。他又说我捽碎车辆,放了囚僧,此事亦无见证,料不该死,再着一个和尚领罪罢了。他说我毁了三清,闹了观宇,这又是栽害我也。”国王道:“怎见栽害?”行者道:“我僧乃东土之人,乍来此处,街道尚且不通,如何夜里就知他观中之事?既遗下小便,就该当时捉住,却这早晚坐名害人。天下假名托姓的无限,怎么就说是我?望陛下回嗔详察。”那国王本来昏乱,被行者说了一遍,他就决断不定。
正疑惑之间,又见黄门官来奏:“陛下,门外有许多乡老听宣。”国王道:“有何事干?”即命宣来。宣至殿前,有三四十名乡老朝上磕头道:“万岁,今年一春无雨,但恐夏月干荒,特来启奏,请那位国师爷爷祈一场甘雨,普济黎民。”国王道:“乡老且退,就有雨来也。”乡老谢恩而出。国王道:“唐朝僧众,朕敬道灭僧为何?只为当年求雨,我朝僧人更未尝求得一点;幸天降国师,拯援涂炭。你今远来,冒犯国师,本当即时问罪。姑且恕你,敢与我国师赌胜求雨么?若祈得一场甘雨,济度万民,朕即饶你罪名,倒换关文,放你西去。若赌不过,无雨,就将汝等推赴杀场典刑示众。”行者笑道:“小和尚也晓得些儿求祷。”国王见说,即命打扫坛场,一壁厢教:“摆驾,寡人亲上五凤楼观看。”当时多官摆驾,须臾上楼坐了。唐三藏随着行者、沙僧、八戒,侍立楼下,那三道士陪国王坐在楼上。少时间,一员官飞马来报:“坛场诸色皆备,请国师爷爷登坛。”
那虎力大仙,欠身拱手,辞了国王,径下楼来。行者向前拦住道:“先生那里去?”大仙道:“登坛祈雨。”行者道:“你也忒自重了,更不让我远乡之僧。也罢,这正是强龙不压地头蛇。先生先去,必须对君前讲开。”大仙道:“讲甚么?”行者道:“我与你都上坛祈雨,知雨是你的,是我的?不见是谁的功绩了。”国王在上听见,心中暗喜道:“那小和尚说话倒有些筋节。”沙僧听见,暗笑道:“不知一肚子筋节,还不曾拿出来哩!”大仙道:
“不消讲,陛下自然知之。”行者道:“虽然知之,奈我远来之僧,未曾与你相会。那时彼此混赖,不成勾当,须讲开方好行事。”
大仙道:“这一上坛,只看我的令牌为号:一声令牌响风来,二声响云起,三声响雷闪齐鸣,四声响雨至,五声响云散雨收。”
行者笑道:“妙啊!我僧是不曾见!请了!请了!”
大仙拽开步前进,三藏等随后,径到了坛门外。抬头观看,那里有一座高台,约有三丈多高。台左右插着二十八宿旗号,顶上放一张桌子,桌上有一个香炉,炉中香烟霭霭。两边有两只烛台,台上风烛煌煌。炉边靠着一个金牌,牌上镌的是雷神名号。底下有五个大缸,都注着满缸清水,水上浮着杨柳枝。杨柳枝上,托着一面铁牌,牌上书的是雷霆都司的符字。左右有五个大桩,桩上写着五方蛮雷使者的名录。每一桩边,立两个道士,各执铁锤,伺候着打桩。台后面有许多道士,在那里写作文书。正中间设一架纸炉,又有几个象生的人物,都是那执符使者、土地赞教之神。
那大仙走进去,更不谦逊,直上高台立定。旁边有个小道士,捧了几张黄纸书就的符字,一口宝剑,递与大仙。大仙执着宝剑,念声咒语,将一道符在烛上烧了。那底下两三个道士,拿过一个执符的象生,一道文书,亦点火焚之。那上面乒的一声令牌响,只见那半空里,悠悠的风色飘来,猪八戒口里作念道:
“不好了!不好了!这道士果然有本事!令牌响了一下,果然就刮风!”行者道:“兄弟悄悄的,你们再莫与我说话,只管护持师父,等我干事去来。”好大圣,拔下一根毫毛,吹口仙气,叫“变!”就变作一个“假行者”,立在唐僧手下。他的真身出了元神,赶到半空中,高叫:“那司风的是那个?”慌得那风婆婆捻住布袋,巽二郎札住口绳,上前施礼。行者道:“我保护唐朝圣僧西天取经,路过车迟国,与那妖道赌胜祈雨,你怎么不助老孙,反助那道士?我且饶你,把风收了。若有一些风儿,把那道士的胡子吹得动动,各打二十铁棒!”风婆婆道:“不敢不敢!”遂而没些风气。八戒忍不住乱嚷道:“那先儿请退!令牌已响,怎么不见一些风儿?你下来,让我们上去!”
那道士又执令牌,烧了符檄,扑的又打了一下,只见那空中云雾遮满。孙大圣又当头叫道:“布云的是那个?”慌得那推云童子、布雾郎君当面施礼。行者又将前事说了一遍,那云童、雾子也收了云雾,放出太阳星耀耀,一天万里更无云。八戒笑道:“这先儿只好哄这皇帝,搪塞黎民,全没些真实本事!令牌响了两下,如何又不见云生?”
那道士心中焦躁,仗宝剑,解散了头发,念着咒,烧了符,再一令牌打将下去,只见那南天门里,邓天君领着雷公电母到当空,迎着行者施礼。行者又将前项事说了一遍,道:“你们怎么来的志诚!是何法旨?”天君道:“那道士五雷法是个真的。他发了文书,烧了文檄,惊动玉帝,玉帝掷下旨意,径至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府下。我等奉旨前来,助雷电下雨。”行者道:“既如此,且都住了,同候老孙行事。”果然雷也不鸣,电也不灼。
那道士愈加着忙,又添香、烧符、念咒、打下令牌。半空中,又有四海龙王,一齐拥至。行者当头喝道:“敖广!那里去?”那敖广、敖顺、敖钦、敖闰上前施礼。行者又将前项事说了一遍,道:“向日有劳,未曾成功;今日之事,望为助力。”龙王道:“遵命!遵命!”行者又谢了敖顺道:“前日亏令郎缚怪,搭救师父。”
龙王道:“那厮还锁在海中,未敢擅便,正欲请大圣发落。”行者道:“凭你怎么处治了罢,如今且助我一功。那道士四声令牌已毕,却轮到老孙下去干事了。但我不会发符烧檄,打甚令牌,你列位却要助我行行。”邓天君道:“大圣吩咐,谁敢不从!但只是得一个号令,方敢依令而行;不然,雷雨乱了,显得大圣无款也。”行者道:“我将棍子为号罢。”那雷公大惊道:“爷爷呀!我们怎吃得这棍子?”行者道:“不是打你们,但看我这棍子往上一指,就要刮风。”那风婆婆、巽二郎没口的答应道:“就放风!”
“棍子第二指,就要布云。”那推云童子、布雾郎君道:“就布云!
就布云!”“棍子第三指,就要雷鸣电灼。”那雷公、电母道:“奉承!奉承!”“棍子第四指,就要下雨。”那龙王道:“遵命!遵命!”
“棍子第五指,就要大日晴天,却莫违误。”吩咐已毕,遂按下云头,把毫毛一抖,收上身来。那些人肉眼凡胎,那里晓得?行者遂在旁边高叫道:“先生请了,四声令牌俱已响毕,更没有风云雷雨,该让我了。”那道士无奈,不敢久占,只得下了台让他,努着嘴,径往楼上见驾。行者道:“等我跟他去,看他说些甚的。”
只听得那国王问道:“寡人这里洗耳诚听,你那里四声令响,不见风雨,何也?”道士云:“今日龙神都不在家。”行者厉声道:
“陛下,龙神俱在家,只是这国师法不灵,请他不来。等和尚请来你看。”国王道:“即去登坛,寡人还在此候雨。”行者得旨,急抽身到坛所,扯着唐僧道:“师父请上台。”唐僧道:“徒弟,我却不会祈雨。”八戒笑道:“他害你了,若还没雨,拿上柴蓬,一把火了帐!”行者道:“你不会求雨,好的会念经,等我助你。”那长老才举步登坛,到上面端然坐下,定性归神,默念那《密多心经》。正坐处,忽见一员官,飞马来问:“那和尚,怎么不打令牌,不烧符檄?”行者高声答道:“不用!不用!我们是静功祈祷。”
那官去回奏不题。
行者听得老师父经文念尽,却去耳朵内取出铁棒,迎风幌了一幌,就有丈二长短,碗来粗细,将棍望空一指,那风婆婆见了,急忙扯开皮袋,巽二郎解放口绳:只听得呼呼风响,满城中揭瓦翻砖,扬砂走石。看起来,真个好风,却比那寻常之风不同也,但见:折柳伤花,摧林倒树。九重殿损壁崩墙,五凤楼摇梁撼柱。天边红日无光,地下黄砂有翅。演武厅前武将惊,会文阁内文官惧。三宫粉黛乱青丝,六院嫔妃蓬宝髻。侯伯金冠落绣缨,宰相乌纱飘展翅。当驾有言不敢谈,黄门执本无由递。金鱼玉带不依班,象简罗衫无品叙。彩阁翠屏尽损伤,绿窗朱户皆狼狈。金銮殿瓦走砖飞,锦云堂门歪槅碎。这阵狂风果是凶,刮得那君王父子难相会;六街三市没人踪,万户千门皆紧闭!
正是那狂风大作,孙行者又显神通,把金箍棒钻一钻,望空又一指,只见那:推云童子,布雾郎君。推云童子显神威,骨都都触石遮天;布雾郎君施法力,浓漠漠飞烟盖地。茫茫三市暗,冉冉六街昏。因风离海上,随雨出昆仑。顷刻漫天地,须臾蔽世尘。宛然如混沌,不见凤楼门。此时昏雾朦胧,浓云叆叇。孙行者又把金箍棒钻一钻,望空又一指,慌得那:雷公奋怒,电母生嗔。雷公奋怒,倒骑火兽下天关,电母生嗔,乱掣金蛇离斗府。唿喇喇施霹雳,振碎了铁叉山;淅沥沥闪红绡,飞出了东洋海。呼呼隐隐滚车声,烨烨煌煌飘稻米。万萌万物精神改,多少昆虫蛰已开。君臣楼上心惊骇,商贾闻声胆怯忙。那沉雷护闪,乒乒乓乓,一似那地裂山崩之势,唬得那满城人,户户焚香,家家化纸。孙行者高呼:“老邓!仔细替我看那贪赃坏法之官,忤逆不孝之子,多打死几个示众!”那雷越发振响起来。行者却又把铁棒望上一指,只见那:龙施号令,雨漫乾坤。势如银汉倾天堑,疾似云流过海门。楼头声滴滴,窗外响潇潇。天上银河泻,街前白浪滔。淙淙如瓮捡,滚滚似盆浇。孤庄将漫屋,野岸欲平桥。真个桑田变沧海,霎时陆岸滚波涛。神龙借此来相助,抬起长江望下浇。这场雨,自辰时下起,只下到午时前后,下得那车迟城,里里外外,水漫了街衢。那国王传旨道:“雨彀了!雨彀了!十分再多,又渰坏了禾苗,反为不美。”五凤楼下听事官策马冒雨来报:“圣僧,雨彀了。”行者闻言,将金箍棒往上又一指,只见霎时间,雷收风息,雨散云收。国王满心欢喜,文武尽皆称赞道:“好和尚!这正是强中更有强中手!就是我国师求雨虽灵,若要晴,细雨儿还下半日,便不清爽。怎么这和尚要晴就晴,顷刻间杲杲日出,万里就无云也?”
国王教回銮,倒换关文,打发唐僧过去。正用御宝时,又被那三个道士上前阻住道:“陛下,这场雨全非和尚之功,还是我道门之力。”国王道:“你才说龙王不在家,不曾有雨,他走上去,以静功祈祷,就雨下来,怎么又与他争功,何也?”虎力大仙道:“我上坛发了文书,烧了符檄,击了令牌,那龙王谁敢不来?
想是别方召请,风云雷雨五司俱不在,一闻我令,随赶而来,适遇着我下他上,一时撞着这个机会,所以就雨。从根算来,还是我请的龙下的雨,怎么算作他的功果?”那国王昏乱,听此言,却又疑惑未定。行者近前一步,合掌奏道:“陛下,这些旁门法术,也不成个功果,算不得我的他的。如今有四海龙王,现在空中,我僧未曾发放,他还不敢遽退。那国师若能叫得龙王现身,就算他的功劳。”国王大喜道:“寡人做了二十三年皇帝,更不曾看见活龙是怎么模样。你两家各显法力,不论僧道,但叫得来的,就是有功;叫不出的,有罪。”那道士怎么有那样本事?就叫,那龙王见大圣在此,也不敢出头。道士云:“我辈不能,你是叫来。”那大圣仰面朝空,厉声高叫:“敖广何在?弟兄们都现原身来看!”那龙王听唤,即忙现了本身。四条龙,在半空中度雾穿云,飞舞向金銮殿上,但见:飞腾变化,绕雾盘云。玉爪垂钩白,银鳞舞镜明。髯飘素练根根爽,角耸轩昂挺挺清。磕额崔巍,圆睛幌亮。隐显莫能测,飞扬不可评。祷雨随时布雨,求晴即便天晴。这才是有灵有圣真龙象,祥瑞缤纷绕殿庭。那国王在殿上焚香。众公卿在阶前礼拜。国王道:“有劳贵体降临,请回,寡人改日醮谢。”行者道:“列位众神各自归去,这国王改日醮谢哩。”那龙王径自归海,众神各各回天。这正是:广大无边真妙法,至真了性劈旁门。毕竟不知怎么除邪,且听下回分解。
余声声凭借手机定位,终于找到了一个人坐在秋千上借酒浇愁的江熠。
余声声问:“你怎么在这儿啊?”
江熠抬起醉眼看着余声声,反问她:“你怎么来了?”
余声声摘下口罩:“为什么不接电话?”
江熠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满不在乎地说:“没听见。”
余声声从江熠手中拿过手机,设置了来电响铃:“你能不能不要设置静音了?我找你找得真的特别着急!”说着又把手机还给江熠。
江熠面无表情地收好手机,对余声声的话不以为意。他的身体懒懒地靠在秋千臂上,双目直勾勾地凝视着脚边的啤酒瓶。
余声声着急地说:“姜大川跟我说,你喜欢的斯蒂文导演要找你演戏,要我明天去北京!我怎么去啊,肯定搞砸了啊!”
江熠听罢,无奈地叹了口气:“搞砸就搞砸吧。”说着便弯下腰,又从地上捡起一瓶酒来喝。
余声声小声说:“你喝酒了啊。”她望着买醉的江熠那娇柔无力的样子,不知为什么,一股怜爱疼惜之情油然而生。
余声声伸出手,想从江熠手中拿过酒瓶。她轻轻说着:“你别乱来,我酒量特别不好。”江熠抬起头,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注视着余声声,却并不言语。
余声声从江熠的眼神里读出了一种哀求。在她的身体里,他想放纵一把,随心所欲地做一回自己。余声声便收回了手,看着江熠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小心翼翼地问:“不高兴啊?”
江熠没有吭声,他脸上的表情却已经表达了一切。余声声便坐在江熠旁边的秋千上,轻轻地荡了起来,朝江熠柔声细语道:“这是哪儿啊?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江熠答:“这是我家。”
余声声不解地问:“你家?”
江熠表示默认。
余声声恍然大悟:“小时候的家啊。”
江熠轻轻地点了点头。
余声声问:“你是不是因为,你爸爸和你妈妈今天碰上了,让你想起了小时候很多不愉快的事儿?”
江熠那布满阴云的脸颊因为喝了酒变得红扑扑的。余声声问到了他的心坎儿里,多年的演员生涯使他比一般人更善于伪装自己的真实情感。他虽然在心里给出了肯定的答案,脸上却好像无动于衷一般。
余声声从秋千上下来,乖巧地蹲在江熠身边,认真地对他说:“你要不哭出来吧。你现在是余声声,我不怕丢人的。”
江熠缓缓转过脸,看了余声声一眼,又转回头望着前方,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我小时候已经哭得够多了,不想再为他们哭了。”虽然如此,细心的余声声却注意到,江熠的眼睛里有点点泪光在闪耀。她没有打扰他的回忆,只是在他起身晃晃悠悠地往前走时,小心翼翼地拉住了他的胳膊,搀着他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江熠走到一盏路灯下,停住了脚步。他突然双腿瘫软,蹲坐在地上,眼神茫然地望着前方。
余声声跟江熠商量:“已经很晚了,我们打车回家好不好?”
江熠竟不假思索地说:“我没有家。”
余声声听了这话,心猛地一颤,周身阵阵发凉。或许是因为她的灵魂现在在江熠的身体里,江熠的喜怒哀乐仿佛也为她所感同身受一样。
江熠披着余声声的外壳,蹲在地上显得那么瘦小、那么招人怜爱。形体的娇柔使他原有的无助感更加深了。他语带凄凉,念念有词道:“你看,前面万家灯火,那么多,那么亮,可是没有一盏是属于我的。他们都不要我……没有人要我……”他把头深深地埋进臂弯里,颓靡到了极点。
“喝多了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我们先起来再说好不好?”余声声也蹲下来,突然冲动地想用自己宽大的臂膀揽住他那小小的身躯。既然上天让她来扮演他,同时也把他的伟岸和坚强借给了她,那此时此刻正是最好的机会:江熠,在你最脆弱最无助的时候,就让我余声声来保护你吧!
余声声正要抱住江熠,忽听他用绝望的声音呻吟着:“他们都不要我……没有人要我……”余声声下意识地说道:“没有不要你!我要你!你那么好,我恨不得把你用手心捧起来,用高台把你供起来,拿金屋把你藏起来!我们回家好不好?”事后余声声和江熠回忆,那一瞬间的她真的把江熠当成了女孩,而把自己当成了男生。江熠也说,余声声的这句话让他的心里乐开了花。
江熠抬起脸,注视着余声声焦急的样子,借着酒劲儿,竟面露女孩子平日卖萌撒娇的姿态:“我哪儿好?”
余声声在脑中迅速构思该怎样回答才得体。她思忖片刻,轻轻地抚摸着江熠的背,指着前方的路灯,温柔地哄他说:“你看,这儿有这么多路灯,咱们一起走,每走过一个路灯我就说出你的一个优点,好不好?”
江熠朝余声声比划了个OK的动作,露出了傻乎乎的笑容。他被余声声扶起来后,做了一个前进的手势:“出发!”说着便张开双臂,朝下一个路灯飞奔而去。余声声在后面追着江熠跑,嘴里喊着慢点,心中却骤然升起一股奇怪的暖意。不知是眼前突然变得孩子气的江熠带来的,还是江熠的身体自带的暖意,令她觉得有点陶醉。
只见江熠停在一盏路灯下,朝它一撇嘴:“嗯~”余声声望了一眼发出温暖白光的路灯,讨好般的对江熠说:“你很好看!”江熠平生最讨厌别人只在乎他的外表而忽略他的内在,听到这个答案,并不十分满意,朝余声声一噘嘴,那样子好像是要说:只有好看吗?余声声像是猜到了江熠的心思,连忙补充说:“除了好看之外,还很认真,努力想要变成一个优秀的人。”
江熠笑了,一把拉过余声声的胳膊,继续朝前走。他很感恩这次变身,否则他心底里那个天真无邪的小王子可能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在心爱的女孩子面前呈现出这小公主般小鸟依人的姿态呢——他猜余声声应该很喜欢看他的这一面,而他也乐于展现。
江熠依偎在余声声怀里,踉踉跄跄地往前走,竟有如在山间的云雾上漫步一般洋洋得意、飘飘欲仙。难道依靠在别人怀中的感觉真就这般美好吗?多年以来,他已习惯于去做一个独立的男生,早就忘记了原来人世间竟还有这般温暖的存在。他甚至有点分不清自己是真的尚在醉酒状态还是只是单纯地想利用余声声的身体听她夸赞他、安慰他。总之,这是一种异常美妙的感觉,也是他以往在扮演其他个性迥异的男性时不曾体会过的一种感觉。这样的人生体验不是每个演员都会有的,而他是何其幸运,能因此遇到他过往二十七年孤独的人生之旅中不曾遇到的最美的风景!
余声声看见江熠像个幼稚园的小朋友,孩子气地指着路灯等着她的答案,会心地笑了。她朝江熠竖起了大拇指:“唱歌好听!”江熠似乎还是不满意,大大咧咧地用一只手搭住余声声的肩膀,却因为个矮有些吃力。余声声体贴地半蹲下来,继续完善了她的答案:“你唱歌好听,但不满足于此,努力地拓宽自己的边界,用心创作。”
躲在余声声身体里的江熠开心地笑了。他摸了摸余声声头上戴的黑帽子,又继续大步流星地朝前走去。他感到余声声追了上来,便顺其自然地把头靠在余声声的肩膀上,闭上眼睛,脚下跟着她的步伐,心中说着:“声声,人生在世短短几十年,难得遇上一知己。谢谢你这么懂我、这么把我放在心上。此刻好美,就像在天上一样。如果现在是一场梦,我宁愿永远都不要醒来,只要我身旁一直有你。”
江熠喝醉后沉重的身体靠在余声声肩上,令她有点把握不好方向,好几次差点闪了腰。虽说她现在顶着江熠强健的身体,体力上没问题,但她心中十分紧张,生怕哪句话说得让江熠不开心就前功尽弃了。而那边半醉半醒的江熠,正期待着余声声的每一个回答。虽然她怕他的行踪被人察觉一直戴着口罩,但仅凭露出的眉眼他便能猜想出她的全部表情——那毕竟是他的脸嘛!令他由衷开心的,并不仅仅是听到余声声用他的声音说出那些夸赞自己的话,令他觉得格外受用;更是因为他终于惊喜地发现,一直以来他误会余声声的眼中只有裴伽树,原来在她的心目中,自己竟是那么独特、那么美好!今天他借助余声声的身体喝醉,才能听到她说出这些心里话,这难道不是意外之喜吗?
又到了一盏路灯下,江熠果然停住了,朝余声声露出默契的笑容。余声声伸出手在江熠眼前晃荡,却被江熠识破。余声声想了想便说:“你虽然外表冷,但其实内心比谁都在乎别人的感受。你有一颗温暖而柔软的内心。”
江熠抬起眼睛,细细地注视着余声声那真诚的神色,心中倏然涌起千言万语想要对她诉说。正当他在遐想世界里神游时,忽听余声声问:“走吗?”他嘿嘿傻乐起来,重重地一点头:“嗯!”两人便牵起手朝下一个路灯奔去……
余声声大约说了江熠十多个优点,有些就连江熠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江熠非常开心,灵魂深处的压抑和痛楚一扫而光。无疑,余声声又一次找到他了。他牵着余声声的手,就像个天真烂漫的孩童,大声笑着、叫着,在那条除了他俩空无一人的马路上肆意飞奔。
不知是江熠内心积压太久的情感一朝倾泻有如决堤的江水滔滔不绝,沉浸在痛苦中的他在余声声的帮助下找到了久违的快乐,一下子变得激情澎湃、落拓不羁;又或许是因为江熠的演技太好,扮演起女生来太过入戏,以致余声声突然产生了一种错觉,那就是眼前的江熠已不再是大明星,而她也不再是娱乐记者余声声,两个人的身份差距一下子变得不那么重要了。或许江熠真的变成了女人,而她则变成了男人,或许他们从此以后就这样交换了性别、交换了人生,再也换不回去了。这样的后果便是江熠永远地失去了他的演艺事业,而她也不能再以女儿的身份与父母共享天伦、承欢膝下了……她不敢去想那么久远的事情,也不敢思考如此严重的后果,但至少有一点她终于能够确定,那便是她已深深地爱上了江熠,爱到她愿意为之付出任何代价。如果下一秒要失去他,她的世界就有如天崩地裂,万劫不复。
“现在满意了吗?”余声声那充满柔情的声音里带上了一点糖果甜,敏感的江熠瞬间便接收到了,在心中细细地咀嚼着、慢慢地回味着,感到美滋滋、甜蜜蜜的,浑身上下觉得清清爽爽、温温凉凉的。
余声声拉过江熠,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他那柔软的披肩发,乘着几分醉意的江熠则索性扮起羞涩少女,甚至还略带娇嗔地朝余声声眨了眨眼睛。
余声声动情地说:“这万家灯火,不是没有一盏是为你点亮的。这个世界关心你的人很多。舞台上的光,还有粉丝手中挥舞的荧光棒,它们都为你点亮。”余声声顺势将眼眶泛湿的江熠揽入怀中,指着前方璀璨的夜景说道:“你看,出道七年,一路明明暗暗,你也从地上的路灯变成了天上的星星。过去日子那些黑暗还有痛苦,都只会将你衬托得更加耀眼。”
江熠17岁当练习生,苦练三年在20岁那一年正式出道,奋斗七年成为拥有众多粉丝的当红小生。而余声声22岁大学毕业即从事文娱记者的工作,拿捏起文字早已是手到擒来。但她今天讲出的这番话,却是最用心用情的。她相信江熠那么聪明,肯定能听得出来她今天所说完全是发自真心而非为了生计逢场作戏。
正恍惚间,她已被江熠一步一步逼上了马路牙子。只见江熠的眼里含着浓浓的醉意,表情却是一本正经的:“骗人的!我这么好,你却喜欢裴伽树!”
余声声支吾半晌,终于嘟囔道:“我和他,不是那种喜欢。”
江熠虽然藏在余声声的身体里,却依然保留着男子的刚毅和果决。他朝余声声逼近一步:“哪儿不一样?”
余声声不知所措地扶住江熠,让他站定,却紧张地不停搓手:“你让我……你让我想想。”
江熠将双臂重重地搭在余声声的肩膀上,使劲儿一点头:“行,那你好好想想。”说着,竟迷迷糊糊地自顾自往马路中间游荡。
江熠身为正当红的优质偶像,自从成名之后从未在大街上喝醉酒。一方面是公司不允许他在公众面前毁掉自己的形象,另一方面则是他不容许自己这样颓废。今天他藏在余声声的身体里喝得烂醉如泥,向她展现出了自己作为一个男人最脆弱的那一面,但能够以这样柔弱的姿态理所当然地享受着她的呵护和关爱,竟令他的心中尝到了一种甘之如饴的滋味。如果他的这副样子被其他任何一个人看到,那肯定是个悲伤的故事;而那个人恰恰是余声声,则是另外一回事了。他甚至觉得,他醉得越厉害,他心中对余声声的爱就越真切。他眼中的她虽然披着他的皮囊,但他能想象得出来她此时的样子。他一想到自己正在展现着她的样子,心里竟感到了一丝奇妙的甜蜜——虽然此时的“她”喝得醉醺醺的,毫无形象可言。
江熠脑中浮想联翩,对开进路口的轿车浑然不觉。尽管那辆车相继使用了变换远近光灯和鸣喇叭的方式来提醒他,他却依然沉浸在幻想中无法自拔。说时迟那时快,在即将被车撞倒的瞬间,他感到自己被一只充满力量的手臂拉回了路边,撞在了一个坚实的胸脯上,大脑闪停,一片空白……
等江熠和余声声再次睁眼时,两人都感到头晕目眩,有如天旋地转一般。
余声声摸着头,醉意朦胧地说:“江熠,我头怎么这么晕啊?”
江熠激动地拉住余声声的胳膊:“余声声,我们换回来了!”
“好好好,你先别烦我,我还在想,你和伽树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江熠目光清澈地注视着余声声那绯红的面颊,不由得屏住了呼吸。他想最后确认一下,他对余声声的感情是不是从始至终的一厢情愿。如果是,他就会故作潇洒地放手,含着微笑祝她幸福,只是会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心里难过好久。
余声声以为江熠喝醉了酒还在摇晃,伸出双手扶住江熠的双肩:“你别晃,稳住……”她还没反应过来,他们已经换回来了,江熠用她的身体喝醉了酒,现在是她在晃。
江熠笑了:“我喝了有这么多吗,怎么醉成这样!”他摘下口罩,饶有兴致地问:“来,我倒是想听听,你想出什么了?”不经意间,他的眼神和嘴角流露出一股温暖的慈爱,宛如一阵粉红色的香风,渐渐四散荡漾开来,氤氲在两人周围。
余声声想了想,认真地回答说:“喜欢伽树这样的明星,就像看着这天上的星星,他离我那么远,他的光照着我,我就远远地站在这儿,看着他发光发亮,这就够了。可是我对你不一样……”
不一样?既然对伽树只是粉丝对偶像的喜欢,那对我呢?是那种……喜欢吗?江熠的心微微地颤动了一下,迫切地想要听到余声声接下来的答案。他的眼睛里满含着和煦的期待,身体也在不知不觉中朝着余声声慢慢地靠近……
“虽然你也是这天上的星星之一,可是我做不到只这样远远地看着你。我想,走向你……想……触碰你……想……”
尽管刚才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江熠听到这句话时还是受到了莫大的震撼。就在几天前他还在余声声身体里的时候,沈泊青非常肯定地告诉他余声声心心念念的是裴伽树,而种种迹象也表明,余声声确实对裴伽树青睐有加,而只是把他当哥们、当朋友,着实让他感到无比挫败、无比失落。谁知到了今天他才发现,原来她真正喜欢的是自己,他一直以来都是在吃自己的醋啊!江熠突然感到一股清新的暖流从心中涌过。这是一种多么奇特的感觉啊!就好像整个灵魂被荡涤了一样,精神面貌也是焕然一新了。他的眼睛里不知不觉涌出了泪花,但这是欣喜的泪、幸福的泪。
余声声静静地注视着江熠,美丽的脸颊上饱含着似水柔情,时光仿佛都静止了。江熠想,自己该做点什么作为回应呢?他突然想起先前在电视剧里拍过的情节。类似的桥段他已在影视剧中演过多次,他早已从荧幕初吻时的小鹿乱撞、不知所措走到了如今的驾轻就熟、坐怀不乱。可他无比清楚,此刻的感受才是唯一真实的,这是不容置疑的。他自然知道,下一步就需要他把自己的嘴唇献上,这次当然也不例外。可为何这一次身旁没有镜头,他却这么紧张,紧张得情难自禁、心慌意乱?他深吸一口气,强忍住因极度兴奋带来的心脏狂跳,乖乖地闭上了双眼,做好一切准备,等待二人的嘴唇相触的瞬间……
“拥抱你!”余声声用她那纤细的双臂紧紧地抱住了江熠。
江熠猛然睁眼,这才发觉是自己会错了意。他的脸颊微微红了,像是有了三分醉意,倒比平日里显得更加俊美。他暗自庆幸这一切没有被余声声看到。他含着温和的笑意,用有力的双臂紧紧地抱着余声声那娇小的躯体,眼眶中滚动的泪珠在灯光下显得分外晶莹。
“我对你……充满了私心。”江熠听到余声声在他耳边吐出这话,灵魂猛地一振,心中五味杂陈,无法用三言两语表达清楚。他知道,余声声也说出了他的真心话。的确,他对余声声,也是充满了私心,充满了爱。
“你是一个特别特别好的人,值得很多很多人喜欢。可是我只想让你看着我一个人……”余声声对正江熠的眼睛,无比认真地说道。
“傻瓜,其实我先前几次三番吃裴伽树和沈泊青的醋,就是因为我也想让你只看着我一个人啊。”江熠在心里想。
“我喜欢你。”江熠注意到,余声声表白时的样子是那么美,美得那么天真、那么清纯,美过所有珠光宝气、浓妆艳抹的女明星,美得足以令他怦然心动,对她的爱至死不渝。他的脑中涌起千万句动听的情话,或许有不少还是以前背过的台词,但在眼下这个节骨眼儿,它们在他脑中变得有条不紊、充满逻辑。只要余声声示意她表白完了,他就可以像个诗人一样,口若悬河地朝她诉说他心中的绵绵爱意。他在心里想:余声声,我喜欢你,你也用喜欢来回应我对你的喜欢,多好啊!
江熠想不到,就在他在等待余声声把要说的话说完的工夫,余声声竟突然推开他,朝后猛退一步,面带沮丧地说:“算了算了,别再换过来。反正你也不喜欢我,我们也不会再见面了,我只是想把我的喜欢说出来。再见。”说完竟朝他挥挥手想要逃走。
江熠见状,连忙上前拉住余声声的胳膊,帅气的脸庞露出潇洒一笑:“撩完就跑?”江熠愉快地心想:你表了白,我也当了真,从今天起就是你的人了,你可得对我负责到底。现在又要做回网友,让我再承受一番失恋的痛苦,也不管我的小心脏能不能受得了?
余声声痴痴地望着江熠的样子——他的身姿是那么挺拔,他的气质是那么俊朗,他的笑容是那么风雅,而他的眼神又是那么温柔……可他离我太远了,就像这天上的星星一样遥不可及,我怎么可能摘到他呢?他之前不是说过,换回来之后就做网友吗?他只是觉得跟我在一起很温暖很安心,但他从来没有说过真的喜欢我啊!他是个前途无量的大明星,将来会遇到太多比我更漂亮、更优秀的女孩,我又怎么好意思一直缠着他、耽误他呢!哎呀!这也太尴尬啦!她用双手捂住脸,懊丧地说道:“不是!第一次表白失败已经够丢人的了,你还不让我躲一会儿吗?”
江熠心想,这个女孩子也太可爱了吧!他调皮地整了整帽子,强忍住嘴角的笑:“没失败。”
“啊?”余声声露出震惊的小脸蛋儿,张大了嘴巴。
江熠缓缓地走向余声声,深情地说:“你可以走向我,可以触碰我。”他说着轻轻拉起余声声的手,让她的小手触碰到自己的脸颊,然后将她整个儿揽入自己温暖的怀抱中,在她耳边低语道:“你也可以对我有私心。”
余声声大概觉得难以置信,又或许以为自己尚在梦中,半晌才说:“你……干嘛重复我说的话?”
江熠在余声声耳畔轻轻地说:“你跟我说,我是余声声的时候总是笑,我很开心。我认真地想了想,我开心并不是因为我躲在你的身体里……”
余声声缓缓地从江熠的怀抱中出来,凝望着江熠的眼睛,认真地问:“那是因为什么?”
“是因为和你在一起很开心。”
余声声闻言,幸福地笑了,和江熠在路口忘情地拥吻起来。
让我们不要去打扰他们。不要打扰此刻全世界最幸福的这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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