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黄山记,徐迟写的,赏析~~~

求:黄山记,徐迟写的,赏析~~~,第1张

游黄山记 费伯雄

山以黄名,志旧迹也。昔者春申君尝读书于此,因以名。其山下有竹林,特产方竹。迤北为渔庄,板桥三尺,流水一湾,竹径茅庐,鳞次栉比。仲春之月,新趣盈眸,宠燕啄花,娇莺坐柳,宛然如在画图中也。登高东望,大江接天,沙鸟风帆,出没变现。隆冬雨雪,云气郁然,雪色江芦,千里一白。一年之内,致各不同。于是访耕夫,揖渔父,欲求春申君之故址,而二三父老且有不知春申君为何许人者。

嗟乎!此正吾父老之幸,而春申之不幸也。夫春申至今千有余年矣,吾父老当太平之世,处无事之时,耕凿自安,嬉游鼓腹,此诚所谓不识不知者,又谁计千百年之上有所谓春申其人者哉

吾为父老幸,吾为春申悲,因为黄山之歌曰:“君未生兮山已在兮。君既往兮,山犹存兮。谁终谁始,君兮山兮”又歌曰:“君得山兮,欣有托兮。山得君兮,以成名兮。谁显谁晦,山兮君兮”

游黄山记译文:

山用黄来命名,记述陈旧的遗迹。以往春申君黄歇曾经在这个地方读书,因此而得名。那山下有一片竹林,特产方竹。往北是是渔庄,三尺板桥,一湾流水,竹林小径,点点茅屋,像鱼鳞木梳一样整齐密密而又整齐地排列。春季第二个月,清新趣味满眼,惹人宠爱的燕子啄着鲜花,娇小的黄莺坐在柳树上嬉戏,仿佛是在画图中一样。登上高山向东望去,大江和远天相接,沙鸟和风帆,时隐时现的。深冬下雪,云气悠远,大雪履盖着江边,千里只有白茫茫一片。一年之内,景致各不相同。于是访求农夫,拜渔夫,想访求春申君的旧址,而一些老农尚且有不知道春申君是什么人。

唉!这正是老农们的幸运,也是春申君的不幸。春申君离世至今已有一千多年了,这些老农正处于太平盛世,生活在无战事的年代,耕田打井自求安乐,饱食过后嬉戏游玩,这实在是所说不了解不知晓纷乱的人,又有谁还会计较千百年以上还有一个所说的春申君这个人呢?

我替父老们感到幸运,我替春申君感到悲哀,于是创作黄山之歌说:“您还没有出生时,山已经存在了。您于世长辞了,山还依旧长存。谁是终结谁是开始,是您呢还是山呢?” 又创作到:“君靠山,欣喜有所寄托。山靠您,因而成就名声。谁更显达谁更隐晦,是山呢还是您呢?

  歌德巴赫是德国的一位中学教师,也是数学家。1742年,歌德巴赫发现,每一个大偶数都可以写成两个素数的和。他对许多偶数进行了检验,都说明这是确实的。但是,这需要数字的证明。他写信请教赫赫有名的瑞士大数学家欧拉,请他帮忙做出证明。这个证明,欧拉到死也没有做出来。从此,这个发现成了一道难题,吸引了成千上万的数学家的注意。二百多年来,许多数学家都企图给这个发现以证明。但是,都没有取得成功。歌德巴赫的这一发现,人们称为歌德巴赫猜想。人们说,自然科学的皇后是数学,数学的皇冠是数论,歌德巴赫猜想则是皇冠上的明珠。“文革”甫停的1977年10月,徐迟先生的报告文学——讴歌我国数学家陈景润顽强拼搏,勇摘数论皇冠明珠的《歌德巴赫猜想》,曾唤起亿万人对数学的极大兴趣和科学的敬重及国人奋斗精神的焕发与张扬。回望数学的发展历程,类似于歌德巴赫猜想式的逸闻趣事真还不少。1601年出生的法国数学家费尔马在阅读古希腊大数学家丢番图的《算术》时,曾提出了一个猜想,即“费尔马大猜想”。公元1908年,德国哥庭根科学院按照德国数学家俄尔夫斯开耳的遗嘱,把他的10万马克,作为“费尔马大定律”的证明奖金向世界征答,期限100年,2008年到期。至今百年将至,虽有重大进展,但仍然没有人完全求证破解此猜想。

  自然科学界有伟大的“猜想”传世,那么,在社会科学界有无伟大的“猜想”传世如果我们稍加注意就可以发现,在邓小平理论中就有着一些伟大的猜想。

  比如,邓小平同志在关于“社会主义本质”的五点高度概括中,为什么没有把“社会主义公有制”概括进去我们知道,邓小平同志对社会主义公有制一直是很重视的,对坚持社会主义公有制也是十分坚决的。他曾说过:“过去行之有效的东西,我们必须坚持,特别是根本制度,社会主义制度,社会主义公有制,那是不能动摇的。”“在改革中,我们始终坚持两条根本原则,一是以社会主义公有制经济为主体,一是共同富裕。”但是,在1992年初南巡讲话时,谈到社会主义的本质,他说:“社会主义的本质,是解放生产力,发展生产力,消灭剥削,消除两极分化,最终达到共同富裕。”这段讲话,可以说是邓小平理论形成后期,邓小平同志对社会主义本质论的最全面的、最高度的概括,也是最富有总结性的最成熟的概括。然而,就是这个高度概括,却偏偏没有把“社会主义公有制”概括进去。这到底是为什么道理在哪里有何意义有何用意有的同志在文章中为了论述社会主义公有制的重要性,往往把公有制说成是“邓小平社会主义本质论的题中应有之意”,好像是邓小平同志在社会主义本质论中该说而没有说。这种推论能否成立,且另当别论。但是,邓小平同志到底为什么没有把“社会主义公有制”概括到“本质论”的五句话中去,搞成六句话的“本质论”难道不值得我们好好研究研究

  再比如,初级阶段的长短问题。邓小平同志曾指出:“从一九五七年下半年开始,我们就犯了‘左’的错误。总的来说,就是对外封闭,对内以阶级斗争为纲,忽视发展生产力,制定的政策超越了社会主义的初级阶段。”十三大前夕,邓小平同志指出:“我们党的十三大要阐述中国社会主义是处在一个什么阶段,就是处在初级阶段,是初级阶段的社会主义。社会主义本身是共产主义的初级阶段,而我们中国又处在社会主义的初级阶段,就是不发达的阶段。一切都要从这个实际出发,根据这个实际来制订规划。”一九九二年初南方谈话中,邓小平同志也曾明确指出:“我们搞社会主义才几十年,还处在初级阶段。巩固和发展社会主义制度,还需要一个很长的历史阶段,需要我们几代人、十几代人,甚至几十代人坚持不懈地努力奋斗,决不能掉以轻心。”邓小平同志关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论断,使我们对社会主义建设的长期性、紧迫性、复杂性、艰巨性有了更加清醒的思想准备。但是,这个初级阶段到底大概是多少时间,有多少年按照邓小平同志“几代人”、“几十代人”的说法,我们权把一代人按70岁计算,按25岁结婚,26岁得子,三代人从生到死,大约是112岁。实际上两代人的年代相差只有26年,若按26年的断代法计算,十代人是26年乘以9,再加44年,即278年。“几十代人”起码在20代以上,那么,“几十代人”大约应在250年以上。孔子的子孙据说现在已繁衍到73代,孔圣人距今已两千余年,那就是说,如果按73代计算,我国的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也可能要经历两千余年。当然,这只是我们自己的闲猜想,瞎推算,可能很不科学,可能根本不合邓小平同志的本意。那么,这里就提出一个猜想性的问题,邓小平同志说的“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大概是多少年难道不值得我们猜猜看

  细看《邓小平文选》和邓小平同志的其他著作,以及他人有关邓小平同志的记事、回忆、研究著述,我们可以发现,类似于以上问题的值得猜想的东西还并不鲜见,这些伟大的猜想,成为邓小平理论的有机组成部分,体现了邓小平理论的博大精深和邓小平同志思想的深邃性。

  自然科学界的歌德巴赫猜想和费尔马大定律等的征解,激励着一代又一代的科学健儿努力奋斗,不懈求索;猜想和征解的每一个进步,每一项成就的取得,都推动着数学的进步和科学的发展。我们相信,邓小平理论猜想的探讨,搞好了的话,也一定能够启迪我们的思路,推动邓小平理论的学习和研究,促进“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的学习和研究,深化十六大精神的学习和贯彻,加快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事业的发展。

  爱默生与梭罗:鲜为人知的另一面 ZZ

  2008-03-21 00:15:24 来自: 光风霁月(sitting,waiting,seeing)

  爱默生与梭罗:鲜为人知的另一面

  王炳根   《书屋》 2006/12

  一、故居、日记

  在细雨中走出爱默生故居的时候,一个问题如眼前的雨丝一样缠绕着我的心绪。以

  我的观念,这座房子,无论如何应该有梭罗的一个位置,这不仅是他曾前后两次、长达

  两年多时间住在这座房子中,为前往欧洲游学的爱默生看守家园,呵护家人,而且《瓦

  尔登湖》的写作与修改也曾在这座房子里进行。在一定的意义上,这座房子对梭罗而言

  堪称精神的家园,但现在的梭罗却被他的家园放逐了。

  这座建于十九世纪初的房子,方方正正,典型的乔治时代的木制建筑。双层,对称

  的八个大房间,爱默生与第二任妻子莉迪安生活的一切在这里详尽陈列,还有终生未嫁

  的大女儿的画像及卧室也都如昨,当年爱默生的“超验主义俱乐部”也以小圆桌为中心

  体现了出来。我在参观时纳闷,为什么不给梭罗一个位置?当年梭罗在这座房子里为爱

  默生当管家时,住在哪一个房间?通过翻译传达到年老的讲解员耳朵里,没有想到她竟

  定神地看了我一眼,似乎眼前这个东方人触及到了一个敏感的问题,她没有笑,却有些

  俏皮地告诉我:“也许是住在阁楼上吧。”我走到庭院,回望了房子的屋顶,没有尖

  顶,没有天窗,屋顶的斜度不高呀,如何住人?

  也许梭罗上到阁楼便躺着?但梭罗分明喜爱在大自然中散步。

  我回国后曾在上海停留了几天,那日参观过上海博物馆,独自去逛南京路,经一家

  书店,见到梭罗的《瓦尔登湖》,上海译文出版社的旧书新出,徐迟翻译,便又买了一

  本。其实我的书架上已有这本书,吉林人民出版社的版本,译者也是徐迟,但一时不在

  手头。对于《瓦尔登湖》这样的书有两个版本自然不算多,而我主要是想早点翻阅,果

  然,证实了第一次阅读时留下的印象,这本书中提到了诸多的先圣与哲人凡一百八十余

  人,但自始至终就是没有“爱默生”三个字,不说爱默生对梭罗的种种扶持与帮助,不

  说爱默生与梭罗的友谊,仅就这本书而言:爱默生允许他梭罗在自己的土地上盖一座小

  屋远离尘世地进行观察与实践(因为是爱默生的土地,梭罗还可免交土地税。其实,在

  这之前,梭罗便梦想到林肯的弗林特湖畔生活,但土地的所有者拒绝梭罗构建木屋),

  同时也为他写作与修改《瓦尔登湖》提供了条件,而梭罗在他的书中对爱默生却是水过

  无痕!

  一八四五年三月尾,我借来一柄斧头,走到瓦尔登湖边的森林里,到达我预备造房

  子的地方,就开始砍伐一些箭矢似的、高耸入云而还年轻的白松来做我的建筑材料。

  (梭罗:《瓦尔登湖》)

  借来的斧头,说了,土地呢?好像是他自家的,想盖房便盖房,想砍树便砍树,其

  实这一切都是爱默生的赐予,而梭罗却是缄口不言。那时的爱默生已是大名鼎鼎了吧,

  他1837年在哈佛大学的演讲“美国学者”,震动了思想文化界,被称为美国思想与文学

  的“独立宣言”,纵是当时在哈佛读书的梭罗没到现场听过这个演讲,也完全明白爱默

  生在美国思想界文学界的地位与影响了,按常理,在这里提一下爱默生,那是他的光

  荣,甚至按照西方人的习惯,这本书完全可以题上“献给拉尔夫·瓦尔多·爱默生”。

  但梭罗是不按习惯生活、不按常理出牌之人。

  我想从梭罗的其他著作中寻找有关爱默生的只言片语:

  10月22日,“现在你在做什么?”他问,“你写日记吗?”于是我今天就动笔写。

  据专家研究,这是梭罗的第一篇日记,起问者便是爱默生,实际上爱默生不仅仅是

  问,而是告诫他要写日记,告诫的内容梭罗忽略不记,就是发问人也为代指,“他

  问”,一开始便是那么的吝啬而乏敬意。1837年的梭罗只不过一个刚出大学校门的孺子

  呢。

  这天的日记中下面的一段更是重要:

  为了独处,我发现有必要逃避现有的一切——我逃避我自己。我怎么能在罗马皇帝

  装满镜子的居室里独处呢?我要找一个阁楼。一定不要去打搅那里的蜘蛛,根本不用打

  扫地板,也不用归置里面的破烂东西。(《梭罗日记》第2页)

  这几乎是梭罗四十四岁短暂生命的自我画像,而且简直是一锤定音(型),爱默生

  就没有发现?

  终于读到了爱默生的名字了。那是梭罗刚刚在瓦尔登湖畔小屋住厌倦了,回到了康

  科德城的1847年,这时的爱默生又远行英伦,眼前的这座房子以及住在房子里的人都交

  给了梭罗照管。梭罗就像主人一样在这座房子里写作与生活,也还做些测量土地的活

  儿,将爱默生家的地产量了个一清二楚(我在康科德公共图书馆见过梭罗使用过的测量

  仪器、见过他为爱默生的地产手绘的图纸),并且继续记日记。这一年,在留存下来的

  几页日记中,梭罗先是将爱默生深受其影响的两个英国人戏谑了一番,说:“卡莱尔身

  为学者,怀着对人类的同情,从事着诚挚、忠实而英勇无畏的工作……卡莱尔的才华也

  许完全等同于他的天赋。”算是承认他的才华,虽然是上天赋予的,而对华兹华斯则更

  不客气,说他“才力微弱,不像毋庸置疑的和不屈不挠的天才那么伟大和令人钦佩……

  他想要实现一切勇敢和过得去的人生,最后心怀希望死去。”现在轮到爱默生了,也终

  于有了爱默生的名字和头衔:

  爱默生也是评论家、诗人、哲学家,他所具有的才华不那么显眼,似乎不能胜任他

  的工作;可他的领域还在扩展,所要完成的工作越发艰巨,过的是远比别人紧张的生

  活;设法去实现一种神圣的生活;他的挚爱和才智得到同样的发展。假如再前进一步的

  话,一个新的天国便向他敞开大门。爱、友情、宗教、诗歌和神灵都与他亲密无间。一

  个艺术家的生活;更加斑斓的色彩,更具观察力、更加敏锐的知觉;不那么强壮、灵

  活,却在自己的领域里脚踏实地;信仰坚定,一个评判众人的法官。找不到像他这样全

  面的对人对事的评论家,找不到像他这样值得信任和信仰坚定的人。在他的身上比任何

  人都更多地实现了人的崇高品质。他是一个无条件赞美神明的诗人评论家。(《梭罗日

  记》第43~44页)

  对于这个不那么好把握的语无伦次式的评价,读者诸君自有理解。依我之见,他给

  爱默生戴了那么多帽子,无非是想说这样的一句话:“盛名之下,其实难副。”而他还

  在自不量力地扩张,真是活得太累,那些个完人与圣人式的赞美,便只有某种反讽的意

  味了。

  二、长者、导师、教练

  爱默生结识梭罗算是他的幸运年。1837年,他的《论自然》刚出版,他的“美国学

  者”的演讲引发了美国思想与文学的独立运动,他与莉迪安的第一个儿子也降生到人

  世,这个幸运也许还应该加上有了梭罗,“这个男孩说的每一句话都使得他非常愉

  快”。蛰居康科德小镇的爱默生喜爱散步,习惯手杖,柱着手杖散步的爱默生思考着他

  的超验主义。在他们认识后不久,两人做了一次远程的步行,爱默生抛开了手杖,一直

  走到当地最高的山崖,一览萨德伯里河谷壮丽的景观:“天气很暖,愉快,薄雾绵绵,

  整个山川好似个露天大剧场,沉醉于欢乐之中。乌鸦的啼鸣仿佛在空气中的每一个尘埃

  上回荡。”爱默生写日记,喜乐之情溢于言表。爱默生阅读梭罗,梭罗也阅读着爱默

  生,《论自然》这部体现了超验主义哲学全部雏形的著作,梭罗一时着迷,据说是连读

  了两遍。从这里,他走近了爱默生,走进了爱默生的生活圈子,走入了“超验主义俱乐

  部”。

  我在访问康科德公共图书馆时,看到了好些优秀的美术作品,其中有爱默生与梭罗

  的雕塑与油画,陪同参观的聂茸副馆长告诉我,梭罗个头中等,爱默生的块头很大,但

  他们的肩膀都向两侧倾斜,很像,同时,两人都拥有高挺的鼻子,梭罗的眼睛最为引人

  注目,又大又深,闪耀着智慧的光芒。爱默生走路喜用手杖,梭罗却是两眼盯着地上,

  注视着那些落叶、花朵或印第安人的箭头。她说,不少的书中都描写到他们这些长相上

  的特点,因而有人说,梭罗既不是爱默生的儿子又不是兄弟,但又似乎两者兼而有之。

  我想,这大概并不是完全指他们的相貌吧,或许更多的是指爱默生与梭罗的精神史和生

  活史?

  在我的阅读记忆中,爱默生对梭罗爱才如子,常常不等那位刚满二十岁的毛头小伙

  子开口,便忍不住将扶持的手搭了过去。梭罗大学毕业,成绩本为平平,但爱默生认为

  此后生才华横溢,便写了信给哈佛的总裁(校长)昆西,隆重推荐。昆西自然相信爱默

  生,梭罗也便有了二十五美元的奖学金(那时年薪五十美元为正常收入,梭罗在瓦尔登

  湖造屋全部的费用为:二十八点一二五美元,他在瓦尔登湖一年种植玉米、土豆和萝卜

  等总收入为二十三点四四美元)。大学毕业后的梭罗求职未果,便自办一所小型的私立

  小学,爱默生赶去看看,说不行,便说服梭罗的母校康科德学院接管了那所刚创办的小

  学,梭罗与他的哥哥约翰同时进入学院任教。《日晷》是超验主义者的刊物,一段时间

  为爱默生的女友玛格丽特·富勒主编,梭罗一再投稿,虽然富勒也认识梭罗,但她认为

  梭罗的诗写得不好,不予发表,爱默生又接过来看看,经他的手一改一删,便顺利地通

  过了。这还不算,爱默生还亲自操刀配上一段按语:“我的亨利·梭罗将成为这个社交

  聚会的大诗人,并且总有一天会成为所有社交聚会的大诗人。”在爱默生的关照下,梭

  罗在总共十六期的《日晷》上发表了诗歌、随笔与译文达三十一篇之多。到了1843年,

  梭罗失恋,继而又失去哥哥,痛不欲生,爱默生为了让他摆脱抑郁的心情,介绍他到居

  住在曼哈顿的哥哥威廉·爱默生家当家庭教师,并引荐其进入纽约的文学圈,可是梭罗

  对纽约没有好感,“这地方比我想像的还糟一千倍”,只在那儿呆了半年多一点,便悄

  然打道回府。爱默生见之,没有半句责备,反而为其开脱,说“这种叛逆精神,多像他

  的兄弟”。至于爱默生在1841年至1843年、1847年至1848年先后两次长达两年多的时

  间,在前往欧洲游学期间,将家园与家人都托付与他;至于作为超验主义领袖在思想与

  观念上对梭罗的灌输与影响,包括允许使用瓦尔登湖的土地等等,那就自不必说了。

  同时代有个叫阿尔比的人,对他们两人在一起相处的情景,作过如是的描述:

  他与爱默生在一起很自在,整个下午和傍晚他都在那儿。我离开的时候他还在火炉

  边。我觉得他在某种程度上好像是这个家庭的一员。爱默生不断听从梭罗的意见,似乎

  期待着梭罗的观点,总是准备对他否定性的、尖刻的批评抱以微微的一笑,特别是关于

  教育和教育制度方面。爱默生总是为哈佛辩护,说自己十四岁就进那里学习了。这引起

  梭罗的愤怒,他认为哈佛的教程没有任何益处。而爱默生似乎有意说这些去挑起梭罗的

  怒火,并以此为乐。提到剑桥的课程时,爱默生随口说,那里讲授几乎所有的学科和分

  支。梭罗抓住一点机会反驳:“对!的确是这样,所有的分支,没有一点跟学科有

  关。”对此,爱默生抱以由衷的大笑。晚上,梭罗的全部时间都用在孩子们身上,一直

  在篝火上烤玉米。

  如此这般的关系,何止是父子和兄弟,简直还是精神的导师与生活的教练。

  问题恰恰出现在这里,爱默生只是一味地从长者的角度、导师的角度、教练的角度

  来关怀着扶持着信任着期望着梭罗,但是他忽略了最基本的一点,那就是梭罗是不是需

  要这一切!尤其是爱默生忘记自己对梭罗最为欣赏的叛逆精神,而且是一个孤独的叛逆

  者,叛逆社会、叛逆当局、叛逆世俗、叛逆世人,难道就不叛逆你爱默生?

  美国学者斯蒂芬·哈恩在分析爱默生与梭罗的关系时,说:“无论是就个人而言还

  是按理智行事,梭罗对爱默生的态度都近似于这样一种感觉:不咬喂食的那只手——即

  使咬也至少不那么明显。”所以,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梭罗与爱默生并未发生“正面

  交锋”。诚如上述那段具体的描述所显示,梭罗对爱默生的叛逆是以忍让的方式出现,

  还包括沉默的方式,爱默生忽视或忽略了梭罗的忍让与沉默,或将梭罗的忍让与沉默视

  为接受的信息。所以,爱默生心安理得地称“我的亨利·梭罗”。

  三、“敌人”、“毒箭”、“榆树枝”

  直到爱默生第二次从欧洲游学归来,梭罗的叛逆精神才强烈显露出来,两人的关系

  趋于淡漠且一度抵达紧张的程度。研究者分析,有三个原因导致了这种公开化,一是将

  近一年的时间,爱默生在欧洲,梭罗在他的家,和他的妻子与孩子们都建立了非常亲密

  的关系,梭罗“似乎已经习惯了呆在爱默生家里,爱默生的归来一定令他感到无所适

  从”;另一个原因是梭罗不赞成爱默生的英国之行,尤其不同意他对英国世俗的赞美;

  再就是梭罗的名气与声望渐长,但有人指称他不过是爱默生的影子与追随者。

  因为在人家家里呆惯了而排斥真正的主人,于情与于理都不合。这还只不过是一种

  表现形式,实际上,梭罗一直在感情上默默地眷恋着比他大了十六岁的爱默生的第二任

  妻子莉迪安。早在1841年,梭罗在曼哈顿当家庭教师时,便不时从纽约给莉迪安寄信,

  那些字迹潦草如天书的信,字里行间无不玄妙含情,而梭罗包罗万象的日记中,也有不

  少暗指莉迪安的段落。他似乎在用某种复杂却又未完全明白的方式爱恋着莉迪安。“别

  的人是我的亲人,是我的相识,但你是我的。”他在爱默生游学英国时的日记中写道:

  “你属于我,我也属于你。我不知道自己从哪里结束,你又从哪里开始——你我生命的

  交接之处是如此的和谐。”这些事情,爱默生不可能完全不知道,虽然每人有爱的权

  力,梭罗对莉迪安的爱,也并不表示**,况且那时,爱默生与小他十几岁的玛格丽特

  ·富勒也有着某种暧昧的关系,所以,理性分析爱默生不致嫉妒,但在潜意识中呢?因

  为我回家让你不习惯,这就更显得荒唐了,长者、导师、教练如爱默生者,也是无法容

  忍的。爱默生在英国期间,自然是不断地给美国的家人与朋友写信的,这些信件的来往

  者,自然也包括梭罗,由于爱默生在信中有不少地方对英国工业文明持赞美之词,梭罗

  不能接受,信中对爱默生所赞美的英国成就、物质文明、蒸汽机、速度及言论自由、书

  籍等都持一种怀疑态度,对爱默生在这一切东西面前的热忱与赞美表示了轻蔑,甚至在

  有的信件中,梭罗在身份上有些错位,错将爱默生赋予他家庭一员的位置看成了自己真

  实的位置,而对远在英伦的主人,使用着尖刻且带有防御性的语言。至于影子与追随者

  的问题,实际上一开始,梭罗便不想成为爱默生的影子,也不希望自己仅成为他的追随

  者,他有一整套生活与人生的理念,即使在日记这样私人化的介质中,也不承认爱默生

  对他的影响。他的第一篇日记中便是不想将这个影子带进去的明证,途中还会时不时地

  擦去追随的痕迹,只是因为碍着“那只喂食的手”,才没有反咬过去,但当那种一直担

  心、防备并不想承认的事情在自己出名之后却被人提起,梭罗的叛逆甚至愤怒的情绪就

  可想而知了。

  仅仅这些原因,足可以导致两人原有关系破裂与现存关系的紧张,而由于梭罗神经

  质的性格,在他这一面表示得可能就更为明显了。1849年,梭罗的《康科德与梅里马克

  河上的一周》出版,这本书销量极差,而爱默生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宽厚和热忱,甚至对

  此书的缺点进行了一些荒唐的批评。梭罗被弄懵了:“我写了一本书,并请我的朋友提

  出批评,结果除了一篇赞词之外我什么也没听到——后来朋友和我疏远了,我又因为书

  中的缺点被贬得一无是处。”所谓的赞词指的是友谊破裂之前的事情,“当我的朋友还

  是我朋友的时候,他只是恭维我,我从来听不到半点真相——而当他成为我的敌人时,

  他却把真相附在毒箭上向我射来”。虽然梭罗在这里还是没有点爱默生的名,但言辞已

  激烈到“敌人”、“毒箭”这样的程度了。爱默生当然也有颇具伤害性的话:“说到友

  情,梭罗和我是不同类型的人。我宁愿抓一根榆树枝,也不愿意去挽梭罗的手臂。”并

  且调侃道:“梭罗没有食欲实在是件不幸的事,他既不吃也不喝。一个分不清冰淇淋和

  白菜的味道、连白酒或啤酒都没尝过一口的人,你还指望和他有什么共同之处呢?”

  如果以1849年为界点,爱默生与梭罗的友谊(起码在爱默生与外人看来)持续了十

  二年,关系紧张的时间却多出了两年,直至梭罗英年早逝(1862年)。不过,就是在友

  谊趋于淡漠、关系出现紧张的期间,他们还有接触,有交往,他们的争吵有时仍然可以

  重归于好,爱默生始终视梭罗为美国最优秀的作家,并对他寄以厚望。无论友谊也好,

  交恶也罢,他们都是美国思想文化界的巨人,而又确如爱默生所言,他们是两个不同类

  型的人,在一些思想与行为方式上,他们似乎很接近或说相一致,比如热爱大自然、喜

  欢散步等等。但深究下去,他们的差别却是非常之大,爱默生热爱自然,他认为现代文

  明可以取之自然并使自然更有秩序,而梭罗热爱自然则视自然为唯一目的,“不用圈

  套,也不用枪支”,他们之间好像是两座永远不能靠近的大山。从本质而言,爱默生应

  是世俗中人,对声望、名誉、地位、财产、家庭等等都看得很重,而梭罗绝对超凡脱

  俗,不追求财产、不追求虚名、不在乎亲情、远离现代文明,甚至“不喜欢平常的话

  题,对所有的来访者都大谈高深莫测的东西,最后把他们都贬得一钱不值”。爱默生为

  人热情、周到,乐于助人,而梭罗尽管有时也兴致勃勃,爱说笑,待人忠诚、真挚,但

  他身上似乎有种严肃的冷静——冷静得像坟墓。当然还有无数的方面,包括对待传统与

  古典、对现代文明的理解等等。要对爱默生与梭罗的异同做出分析,是一项巨大的工

  程,绝不是这篇小小的文章所能为的。

  斯蒂芬·哈恩有两个观点值得一提:一个是讲他们的语言与叙述风格的不同,一个

  是“霸权”问题。哈恩说:“华兹华斯指出,梭罗是‘一个对大众说话的人’——他用

  的是通俗的口语,也常常说题外话,而且好争辩,喜欢用方言或对话的方式。而爱默生

  却是师长作风,说话威严傲慢,滔滔不绝,旁人无从插嘴。”在叙述方式上,“梭罗的

  文章不是以一般事实的抽象概述而是以详细的观察资料作为开头……爱默生能够将经验

  事实迅速归结为诸如‘命运’、‘本性’之类的抽象概念,使经验层面看起来倒像事物

  的本质”。对此,哈恩没有做具体的分析,但对熟悉爱默生与梭罗的人来说,也是一目

  了然的了,爱默生的著作中尽是格言与警句,以致有人认为他只用格言写作,到现在,

  爱默生的格言在美国随处可见,这都是高度抽象与概括的产物,爱默生的演讲也就是以

  格言加雄辩征服全美的听众。而梭罗总是在描写事实,甚至是非常琐碎的描写,然后将

  他的观点漫不经心地隐藏在对事实的描写之中(或者随意穿插一些议论)。梭罗对爱默

  生一些观点,或者说对爱默生一些思想的批判,便也是寄托在对眼前事实的描写之中

  的,一般的读者可能还茫然无知(哈恩将《瓦尔登湖》看作一部哲学著作),尽在为他

  描写而喝彩。关于“霸权”,哈恩引用了爱默生在梭罗逝世时所写“颂文”中的一段

  话:

  如果他的天赋只是爱思考而已,那么他很适合过他的生活,但他的充沛精力、实践

  能力又使他看上去像是生来就能成就大事业和做领袖的人。因此对于他放弃这世间少有

  的实干才能,我非常遗憾,我实在忍不住要指出他的缺点,那就是他没有抱负。因为缺

  乏这一点,所以他就无缘成为整个美国的管理者,而只能是一个美洲越橘党的头目罢

  了。缔造好霸权之后,某一天去种种豆子本来不是什么坏事,但是即使过去了这么多

  年,梭罗那里却仍然只有豆子!(爱默生:《梭罗:瓦尔登湖》第320页)

  爱默生批评梭罗没有抱负,不能成为整个美国的管理者,不能缔造霸权并在缔造霸

  权之后有所作为,完全是站在爱默生自己的立场上发言,既是对梭罗的批评,也是一种

  自我表白。爱默生在这一点上,完全契合了美国的根本利益,他自己因而成为美国的精

  神领袖;梭罗不一样,他在美国人的心目中仅仅是一个自由人,一个超凡脱俗者,现在

  最多是再叠加上一重环保主义的映像。所以,哈恩说“在美国这样一个到处都是霸权事

  务的国家,如此评价几乎意味着一种谴责,那不仅仅是爱默生个人的心痛与失望”。

  我在康科德公共图书馆曾与掌管着爱默生和梭罗的手稿与初版本的威尔逊女士讨论

  过爱默生与梭罗的关系,威尔逊女士一再强调他们最后都和好了的事实,并且引用了梭

  罗在批驳爱默生那篇《论友谊》中的一句:“优秀人物之间的友谊虽然终止了,他们的

  原则却依然没变,正如藕断丝连。”这对于既爱爱默生也爱梭罗的故乡学者而言,自然

  可以理解。但我想,他们的矛盾也罢和好也罢,都是两座高山对峙的事实,他们各自的

  存在显示了相互的高度。对于思想者,任何人都不要去充当精神导师,不要去充当人生

  教练,也不能自诩为长者,甚至不要做芸芸众生的强势领袖,忍让与沉默终有限度,爆

  发起来双方都显得尴尬、难堪甚至可怕。

  不用说,爱默生故居中的一切布置与陈设,均由后人所为,这座故居的管理委员会

  便由爱默生家族组成,这一回,爱默生家族也对梭罗使用了一回橡皮擦,擦去了他留在

  这座房子中的痕迹与气味。直到这时,我才回味起在爱默生故居那位讲解员的话:“大

  概住在阁楼上吧”,原来是一句对梭罗来说隐含了调侃意味的语言啊,我却当真。

  

  徐迟的夫人陈松于1985年1月因癌症去世。

  1931年春,徐迟在燕京大学寄读期间,第一次对一位少女产生了感情。这位

  少女叫沈淑贤,是天津南开女中学生。在一个新月的夜晚,他俩沿着从燕京大学

  到清华大学的小溪散步。

  徐迟写成了一首小诗:

  这是一个小月亮的夜,

  一千个诗人写不出一名诗。

  却有几个大星星,

  在水面舞着灼灼的影

  暑假里,徐迟回到南浔镇洗粉兜家中的小楼。一首给远方女友的诗又从心中

  落到信笺上:

  躺在床上的时候,

  我不相信我们中间是远离着的,

  有三个省份,

  有一条三千公里的铁道,

  有黄河和长江。

  然而,他与沈淑贤并没有从好感发展到爱情。

  这年秋天,徐迟因家里经济困难而失学在家。闲着无聊,就读诗、写诗。这

  位十八岁的青年成了缪斯的忠实信徒。他开始向文学刊物投寄诗稿子了,只是还

  未受到编辑的青睐。

  冬去春来,草长莺飞。徐迟和南浔中学初二的一位女生桂丽慧相识了,并很快地

  成了一对小情侣。他俩在镇外的田野、桑林中游乐,在河面的小桥上观赏水中的

  鱼儿,常常流连忘记归。

  但是我们的摄影机的锐利的鹰眼,

  却记录了感情的韵与旋律,

  而且也记录了我们乳色的三月回忆,在风景的贴照片中,

  它被列在:一九三三年三月十七日这个编年记之下。

  ——《桥上》

  在徐迟的眼里,这位桂丽慧**:“年轻、热情、欢快,她有一种粉妆玉琢

  的丰腴和白皙的美。”他说,“我们每星期见一次面,感情浓起来了,每个星期

  日一过就盼望下一个星期日的到来,到时候温度也要升上一点。”

  谁知当他在一封表白自己的信里,把他曾与沈淑贤有交往说出来之后,这位

  桂**毅然决然地永远离开了他;而当他把桂丽慧的结果告诉沈淑贤之后,就再

  也得不到远方佳人的信笺了。

  此时的徐迟在情场的双重挫折下,异常痛苦,心中充满了惶惑、迷悯:“呜

  呼!这是怎么一回事。生命之中怎么会充满了这么多的误会呀! 我整个儿地输了,

  输完了。诚实的男子多么不幸!正应了我家乡的一句土话:驼子跌一交,两头不

  着实。’我感到了无言的悲哀。”他从这两件事得到了一个教训:“不必要的忠

  诚,反而败事。”

  唯一使他感到欣慰的,是他在写了近一年的诗后,终于有一首诗为《现代》

  杂志的编辑施蛰存采用。神圣的文学殿堂之门终于被他叩开了!

  1933年8月,徐迟得到家里给的一笔钱并弄到一张假证明之后,考取了燕京大

  学,成为英文系三年级的正式生。入学后,他写诗、译诗、作文章,继续给《现

  代》投稿,并结交了《国闻周报》的编辑沈从文。

  他经常到燕京图书馆里读书、写作。有一天,一位阅读约翰·弥尔顿著作的

  女生吸引了他。于是,他大着胆给这位名叫严文庄的同班级女同学写了一封信。

  想不到竟然收到了一只蓝色小信封的回信,署名是“Margaret(玛格丽特)”。这

  封写得才气盎然的信,把他弄得又惊又喜。他俩密切地来往起来。

  不料这时他报考的假证明被燕大注册处查出来了。学校让他退学,并与东吴

  大学联系好,使他能回到东吴大学读二年级。他不得不离开女友。他曾说:“我

  对玛格丽特的端庄姿色和丰富才华是倾倒的。她真是才貌双全。她所有的信写得

  有学问有文采。因此从一开始我在她面前就感到一种自卑感,认为我是决计的配

  不上她。而她这垂青于我是对我的一种恩赐。我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我只想能

  和她友好地往来,能保持一种带一点儿倾心的友谊就是我的非凡幸福,可让我终

  生膜拜,馨香祝祷的了。”

  这年的岁尾,徐迟冒着凛冽的风雪上街买了一份印有鲜红玫瑰的日历,赠给他的

  玛格丽特。他还为此写了一首《写在日历纸上的诗》:

  在年岁更始的元旦日,

  赠送你绘着玫瑰花的日历纸。

  于是扣着列车的窗沿的下巴,

  喃喃自语的离开了古城。

  乘坐在京沪快车上的这位青年学子和诗人,隔窗望着漫舞的雪花,心里默念

  着:“再见了,我的窃窕淑女! 我的玛格丽特!”

  1934年上半年,他一边在东吴大学英文系二年级就读,一边写诗作文,在

  《现代》、《矛盾》、《时代画报》、《新小说》等刊物上发表作品。并结识了

  汪锡鹏、潘子农、徐苏灵、郭建英、杜衡、叶灵风、穆时英、刘呐鸥等人。学期

  结束前,他突然宣布不参加考试,因为他觉得自己已经是作家,而且家庭经济困

  难,决意自动退学,好省些钱让他弟弟能在清华大学读到毕业。

  徐迟退学后回到家乡南浔镇,被南浔高等小学校长聘为教员,教小学六年级

  的语文、英文和音乐。

  这年10月是他二十岁生日。这天,徐迟收到一份意外的生日礼物:两罐英国出产

  的茄立克牌香烟,在当时,这是最高级的香烟,每月薪水15元的他,是想都不敢

  想它的。看了压在香烟罐下的纸条,才知道烟是同样一位未婚女教师王岫云送给

  他的。

  王岫云,像桂丽慧那样美丽,身材丰满,红颜樱唇,大眼睛,而且比桂丽慧

  成熟。然而她只知道徐迟收下了她的礼物,却不知此时吸引徐迟的另有——个少

  女——艺友班的学员屠敏和。而且,他俩早已在心底暗暗相恋着。

  面对王岫云介入,徐迟感到为难了。他必须在俩人之间作出一个明确的选择。

  于是他第一次约屠敏和到学校后面的鱼池边会面。可巧被王岫云瞧见了,这使得

  王岫云顿时满面秋霜。学期一结束,她就换到另一个学校任教,与徐迟中断了刚

  建立起的关系。而徐迟对屠敏和的追求更加紧了。十二月初,他拿到一笔稿费,

  立即去绸缎店里挑选了两幅花纹幽雅、色调柔和的丝衣料,亲手送给了屠敏和。

  徐迟的母亲陶莲雅得知儿子爱上了屠家的女儿,就请担任镇商会副会长的庆

  叔,到屠家为他去说亲。徐迟不以为然地说:“既然我爱上她,就看她爱不爱我。

  她爱我就行了,要问什么家里同意不同意!”母亲却摇了摇头说:“我估计你的希

  望很小,屠家是大户,比我们家阔气得多。”果然如此,屠父以两家不是门当户

  对,拒绝了徐家的求亲。他听了非常沮丧,经常到小酒店去以酒浇愁。不过,他

  心里仍有一线希望:“只要敏和愿意跟我结合,谁也不能阻挡她!

  一个星期天的上午,浔中篮球场边。徐迟与屠敏和并肩坐在一条观看比赛的

  长凳上,低声交谈。

  “你的终身大事是你自己,还是要由你家庭代替你作出决定的”他问。

  这位安静、羞涩、柔美的女郎,只是把头闪了一下,让乌黑的长发遮住她的

  脸。

  他见她没有回答,就逼进一步问:“回答我,是你自己还是你家说了算数”

  屠敏和愁容满面,仍然缄默不语。听到徐迟又问了两次,才答道:“我怎么

  能自己决定呢”

  “唉一一”徐迟闻言叹了一口气。他本来想只要她愿意,俩人就可以远走高飞,

  离开封建家庭的樊笼。如今她对自己无能为力,还有什么办法呢才二十岁的他,

  再次受到爱神箭矢的重创。除了上接香斋饮酒浇愁,只好作诗抒怀。他为屠敏和

  写了一首又一首漾溢着爱情芬芳的小诗,如:

  你的头发是一道篱笆,

  当你羞涩地一笑时,

  紫竹绕成了那儿的人家。

  ———《恋女的篱笆》

  不少诗里蕴含着他苦恋的情绪,如:

  故乡曾是木舟在碧云碧水里栖止的林子,

  故乡曾使我的恋爱失落在旧道德的规律里,

  我从故乡出走的时候,

  蚕虫在各食着桑叶,

  又到处是流长飞短的对我的恋情的叱责。

  ——— 《故乡》

  1935年的春夏两季,他是在“比较痛苦”的心情支配下度过的。他仍钟情于

  屠敏和,跟她见面,为她作诗;屠敏和也为他抄诗、整理诗。然而,这位大家闺

  秀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他们之间是“没有交流的爱情”,如徐迟所说,“其结

  果只能是分离,各走各的。”

  这几年,也有青年女子主动接近他而为他所不愿接受的。一个是前面所说的

  同校女教师王岫云,另一个是他的好友靳文翰为他介绍的田姓姑娘,再一个就是

  与王岫云伎同一寝室的黄晋元。他曾在苦恋屠敏和的后期,跟黄晋元合演过袁牧

  之的剧本《一个女人和一条狗》。他俩的演出获得了很大成功。徐迟晚年回忆此

  事时写道:“演戏时我们合作得很好,但演完了她从来不多理我。我也并不想和

  她再继续往来。这真是糟糕的事,可以手到擒来的放手不抓,早已证明毫无希望

  的,我反而一厢情愿,恋恋不舍,我的恋情一直是给予我的敏和的。”

  这样过了几个月,徐迟再次陷进新的情网。

  这年九月,他成了南浔中学的教员,还是教国文、英文和音乐。每天放学,

  常经过原来任教的高等小学。他发现学校来了一个教音乐、美术的女教员,并且

  知道她叫胡文琴,于是就相识并交往起来。

  胡文琴是无锡人,年轻,美貌,明眸皓齿,热情开朗。从交谈中,徐迟了解

  到她父亲曾任中国驻西班牙公使。她会画油画,也能弹钢琴。在徐迟家里,她临

  摹达。芬奇的名画《蒙娜丽莎》。那“永恒的微笑”给徐迟带来新的爱情。

  有一天,徐迟和她谈起俩人可否订婚的问题。她说要等寒假回去和父母亲商

  量一下。一听这话,他心中猛然一沉:这个新派家庭的女儿也要问家里人吗

  临近春节,他收到胡文琴的来信。信中说,她母亲了解到他的家境,没有同

  意。这封充满外交辞令的信使他很恼火,他想:你家里虽有钱,未必很多,比我

  这一无所有的家庭肯定要好一些,或者要好得多。那就好极了,既然你家里没有

  同意,你自己也没有表示你反对你家里的不同意,我就明白了。我明白了!胡文

  琴,我心中从此断然地抛弃了你,,我是一点也不犹豫的。你别怪我。 你家里

  有家私,自然会找到一户门当户对的家庭的。我配不上你吗 ! 你也别怨我。即

  使你一切都能使我满意,而在这一

  点上你不能使我满意。既不能抛开你的家庭,你也就别想要得到我的爱情,甚至

  友情也别想。

  这么一想,徐迟的心里倒平静得多、坦然得多了。又想:可不能者这样交朋

  友谈恋爱了,我应当工作了。此时是1936年元月,他全身心地投入了写诗、小说

  、散文和翻译外国文学中。整天整夜地写呀写,房间里烟雾弥漫。停笔时他便读

  书,读了一本又一本的文学书、美学书、音乐书, 或者欣赏唱片。

  一个人往往身不由己,徐迟也难以例外。这年二月,他正专心地写一本书。

  但也多少感到一个人孤独寂寞,他的心渴望着爱情的阳光、雨露。一天早晨,他

  在得中操场上,猛然看到陈松——他的学生,立刻怔住了,这是他所见到过的少女

  中最美丽的。尤其陈松的笑声像一串一串金色的铃声,又像是喜爱音乐的仙女拨

  动了他的心弦。“好像一个钢琴家在抓着一架大钢琴的键盘,一抓就是大把大把

  的琶音,一放又是一串一串的颤音。笑声把整个田野、流水和晴空都震动,且为

  之欢乐无涯了。“徐迟说:“这样美丽的笑的乐音,听得人毛孔畅通,连气流也

  被感染得欣欣然。”他特地买了一本新的日记本,记下这天上午与陈松玩乐的情

  景,又很快地以《六十四音符》为题,写下一首咏赞陈松的笑声之美之迷人的诗。

  自此之后的十天,徐迟的每天日记都写着他对她的爱恋,而且一天比一天热

  烈。到第十一天晚上, 陈松来和他见面了,他便将日记交给她看。她读着读着

  脸上涌起了一层层红云,忽闪着晶莹的眼睛低声道:“我完全没有想到你是这样

  的。”徐迟问:“你是怎样想的呢”她说她不敢如此想, 只是很愿意见到他。

  俩人在暮霭中沿着学校运动场的跑道走了一圈又一圈。然后,他把她带到自己佐

  的小楼中,这时,“空气里有了春天的气息。四周是黑暗的。”徐迟写道,“我

  突然捉住她的两肩,把她推到墙上,然后猛烈地吻了她。我从没有这样激动的情

  绪,因此我经历了以前从未经历过,从此以后再也未能经历到的这样的狂喜。人,

  一生只能吻一次。”这一吻是他终生难忘的一吻。他说:

  “当我的燃烧的嘴唇贴上她的燃烧的嘴唇时,那墙开始时还是稳定的,然后就

  没有,仿佛天上的群星也都纷纷坠落,或旋转飞走。我们俩人被火焰燃烧着,火

  焰的喷发烧毁了一切。这是我的唯一的——吻。这是神圣的吻,这是定情的吻。

  得到这样的一吻应是我的超乎其他的人的罕有的幸福。当我们又恢复了知觉,而

  两唇分开的时候,我们不需要说什么了,我们将永不分离了。”

  他坚信自己和陈松“将永不分离”,并不仅仅由于“神圣的吻”、“定情的

  吻”,更由于陈松这个年仅十七岁的少女与他以前恋爱过的少女有着绝不相同之

  处,这就是当他间陈松:“你舅舅来看我了, 为提亲而来的呢。我说我要问问

  你。你是听你家里的,还是听你自己的”陈松坦然地回答他:“我是我自己作主

  的。”徐迟听了喜悦地说:“那……太好了,太好了!你是你自己作主的,听你自

  己的。你真好,谢谢你!”

  1936年3月初,徐迟与陈松在《南浔周报》上登了订婚启事,在“怡丰园酒家”

  办了两桌酒,宴请了两家的近亲与他们的朋友、同学。

  订婚之后,徐迟才了解到未婚妻陈松的家庭情况,才知道陈松的父亲是个

  “没良心的男人”,她母亲得知丈夫在上海有了“外遇”、又有了新家之后,曾

  几次自杀未成。所以,陈松兄妹三人一直与母亲相依为命,苦度日月。后来他们

  与父亲彻底断绝了来往。

  订婚之后,徐迟与陈松的爱情又经受了一次严峻的考验。那是他在镇上一家

  姓梅的有钱人家当家庭教师的时候,年方二八的梅家二**阿美对他产生了浓厚

  的兴趣,常常找机会亲近他,有时靠到他的肩膀上,有时会扑到他怀里。他不得

  不正色地对她说:“我是有了人儿的。我已经订了婚,是订了婚的人了,可不能

  这样随便的。”可是梅二**却撒娇地说:“订了婚怕什么,说解约就解约 !”

  徐迟无奈,只好托辞请假。几天之后,梅家的账房先生使法子把他拖到梅家,请

  他喝酒后推入梅二**的闺房。在

  房中的姨娘借故走了出去,反锁上房门,将他与卧在床上的梅二**关在房中。

  梅**示意他在床沿上坐下,凄然地说:“你不来上课,我病了。你不知道我想

  你想得好苦。我想你想出病来了。”

  “梅**……”他说。

  “叫我阿美。”她打断他的话说。

  “好,阿美。但你不能这样想呵,我有什么值得你想的呢你快把病养好,我

  还是要来给你上课的。”他说。

  “我不是要你来给我上课。上不上课,没有什么关系的。我要你知道我的心。”

  “唉,太晚了。”

  “也没有什么晚不晚的!我不是告诉过你,哪个爱你你爱哪个我都不管,即使

  你已经订了

  婚,也还可以解约。你请你家的轶唐叔叔来我家提亲,家里一定答应的。 你就

  解约,不解约

  也可以。我们两个一起出国去,到美国去,旅费、生活费,都不成问题的。”

  她见他不声响,就伸手把他的手拉过去按在她的胸脯上,说:“你听我的心,

  跳得多么厉

  害!, ”

  徐迟想缩回手,她按佐不放。他嗫嚅着说:“梅**……”

  “叫我阿美。”她闭着眼轻声哀求。

  “阿美。”他不知往下再说什么了。他咬了咬牙,站起身,毅然走了出去。

  理智终于战胜了诱惑。后来他了解了陈松家的事后,更“惊魂久久,不能自

  己”。因为陈松的父亲在上海也是在一个资本家里当家庭教师,并且不顾已婚有

  了子女而爱上了那家小组。

  他说:“想到我幸好还能克制了自己,没有落进阿美所布下的情网。否则我将是

  一刀刺向陈松,将会使她陷入不拔的深渊,会让她和她母亲抱终天之恨,而双双

  地死去的。”对于这桩隐私,

  徐迟一直未和陈松说过,他早已有教训:不必要的忠诚,反而败事。

  1936年10月,徐迟的第一本诗集《二十岁人》作为邵淘美主编的《新诗库》

  第一集第九种,由上海时代图书公司出版;11月,他的第二本书《歌剧素描》也

  在商务印书馆问世。

  然而,爱神仿佛永远也不肯让他得到休息。这年秋天,他结识了沈旭春,她

  那乌黑的卷发刨花卷儿似的,一绺绺地垂在两肩及颈背,实在漂亮得很。这位二

  年级的女大学生轻盈的体态,富有东方女子的温柔情韵深深吸引了他,“她的美

  是一种知性的美,一种明丽的美,一种诗意的美。”他们开始通信,然后是假日

  约会,在外滩看落日,到水上饭店吃饭……首先提醒徐迟的是他的好友戴望舒。

  他说:“不要忘记你是已经订婚的人了。”他的三表哥也警告他:

  “可不能让那少女用一绺绺的发辫捆绑住了你的心哪。”这些劝告使他的头脑清

  醒了,他意识到必须控制自己的感情了。他便打电话对沈旭春说:“要是我变了

  心,我就是—个不值得你爱

  的男子了,因此我不能再去看你了。”沈旭春在电话中告诉他:“你不能来,不

  来也罢,可是你永远不能再来找我了。”这样,徐迟才在悬崖边上勒住了马。

  《新诗》1936年 l1月号上有他的一首诗:《一天的彩绘》,徐迟说:“是我们一

  起度过的一个星期天的忠实的记录。……诗里,综合了我们的爱情和生活,主要

  是她的彩绘,她的形象。”

  诱惑,一而再,再而三,使徐迟惊醒:“我应该结婚了。我不是负心人,却

  又是负心人。我必须结婚,我非结婚不可了。”二十三岁的他,已找到真心爱恋

  并已订婚的女子,又有收入稳定的职业,还有一笔笔稿酬,是结婚的时候了。

  1936年12月,他得到母亲的同意后,即前往南浔接陈松。这时陈松还在读初

  中二年级。她的哥哥陈铭德问徐迟:“陈松太年轻,才十七岁多,应该读书,结

  了婚恐怕读不成书了。”他忙答道:“上学不成问题,已经和在一所中学当教务

  主任的朋友曹末风说好了。结婚晚一点也可以,但希望她能跟我去上海,住在我

  家,上学读书,没有关系,兄妹一样过一两年再结婚好了。”陈铭德又问:“你

  这人究竟靠得住靠不住,能否永远爱我妹妹,忠实于她,不变心”徐迟听后坦白

  地答道:“我曾经恋爱过多次,最后的选择就是陈松,我爱你的妹妹,我会忠实

  于你的妹妹的。”陈松的哥哥终于满意地同意了,他说:“只要我妹妹愿意,我

  决不干涉。我祝福你们幸福!”

  1937年元月1日,徐迟与陈松结为抗俪。自此以后俩人恩恩爱爱,一直白头偕

  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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