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帝被李承鄞下了害他风瘫的药,开始出现症状以后,镜头又转到了东宫里。一驾马车要出宫门,被戒备异常的羽林卫拦了下来。
负责戍卫东宫的裴照走了过来,瑟瑟掀开了闭合的帘幕,淡淡道,“裴将军,是我。”裴照赶忙行了一礼,恭敬道,“娘娘。”
瑟瑟镇定道,“父皇龙体抱恙,我要去玉泉寺为父皇祈福,还请将军放行。”裴照瞧了瑟瑟身后的锦儿一眼,才说道,“娘娘,宫外难免祸端多,还请娘娘多加小心。”
瑟瑟笑道,“谢谢裴将军关心。”然后,她就放下了被紧紧闭合的帘幕,裴照吩咐道,“放行!”瑟瑟的马车便顺利地离开了东宫。
此处出现隐藏情节。1李承鄞去哪里了呢?我觉得,他应该是一早就入宫,填补权力的真空去了。李承鄞是打算,他一边装作皇帝的病与他无关,而像往常一样,去参与没有皇帝的朝会,主持政事;一边成为整个皇宫的主心骨,确保被他下药的皇帝真的会被他扳倒。
李承鄞在入宫之前,一定会吩咐裴照,给我好好地戒备东宫,尤其是要好好地看着太子妃。挨了刀的李承鄞,早就觉得即使顾小武死去,小枫仍然有离开他回西州的动机,并为此惶恐不已;再加上李承鄞知道,这几天是多事之秋,他必会派裴照好好地守着他把挚爱安排妥当的东宫——只要过了今天,等我扳倒了我最大的政敌,我与小枫之间就再无变数了。
2小枫为什么能那么顺利地换上宫娥的衣裳,和阿渡离开承恩殿,上了瑟瑟的马车?这必然是永娘的杰作,她知道太子妃已经恢复了记忆,知道太子是害死太子妃亲人的仇人,太子妃是绝对不肯和太子在一起的;还因为太子当初拿阿渡的性命逼迫太子妃用膳,十分心疼小枫,所以,她做出一副太子妃还未起身的模样,帮着小枫遮掩,任由小枫和阿渡离开了承恩殿。
此处出现细节。1瑟瑟明确地告诉裴照,她是要去玉泉寺为生病的皇帝诵经祈福,这句话当然是真的,因为瑟瑟需要给自己找退路。
瑟瑟知道,即使她可以派人杀了太子妃,毁尸灭迹,但是太子妃在东宫凭空消失,是瞒不住人的;再加上这天早晨只有她曾经离开东宫,这也是无法辩驳的。太子必然会怀疑,是她带走了太子妃,甚至杀了太子妃。到时候,她完全可以说,就是我带太子妃走的,因为她想离开东宫,并对杀死太子妃这件事装作懵懂不知,咬死了没做过。这样一来,太子就可能会觉得,太子妃是回了西州,西州也不肯把人送回来;再加上她有母家的势力傍身,上面还有皇帝的压制,太子也不会彻底和她撕破脸,她便有更大的机会可以平安落地,与太子重新开始。
2这毕竟是太子后宫女眷的马车,裴照作为外男,身旁也都是侍卫,不方便搜车,所以,裴照只是隔着打开的这一点点帘幕,瞧了车里一眼,又说了两句闲话,就放她们走了。锦儿不像瑟瑟那么处事不惊,她见到裴照瞧了她一眼,惟恐露出破绽的她,赶忙移开了自己的目光,这就为后面裴照怀疑车上有太子妃的情节,埋下了伏笔。
3编剧让裴照说出了一句一语双关的台词,他说,“娘娘,宫外难免祸端多,还请娘娘多加小心。”这句话,表面上是对赵良娣说的,但是裴照在说“娘娘”这两个字的时候,摄影导演立刻给了小枫一个正面镜头,暗示这句话实际上是对小枫说的,从而为瑟瑟即将派刺客来刺杀小枫的情节,埋下了伏笔。
瑟瑟的马车出现前,摄影导演先给了树下生着倒刺的荆棘一个正面镜头,暗示小枫即将面对瑟瑟给她设下的、危及性命的陷阱。
小枫好感激瑟瑟能带她逃离李承鄞的桎梏,在出了东宫以后,她赶忙说道,“谢谢你帮我们脱困!小枫记下了!”言下之意,就是小枫虽然不能回报瑟瑟待自己的好,但是她会终生铭记瑟瑟曾经给受困的自己施加的援手,会一直一直从心里感谢她的。这代表着小枫心地淳善,哪怕她知道,瑟瑟带她走,是为了和李承鄞重新开始,是为了让她和李承鄞之间再无旁人,她也感激瑟瑟肯帮助自己。小枫并没有说过,瑟瑟回去以后的事,因为她认定,李承鄞最爱瑟瑟了,即使知道是瑟瑟帮自己离开东宫,他也舍不得处罚瑟瑟,说她一句不是。
瑟瑟带小枫出来,是为了杀她,她当然不想让死于非命的小枫,记得自己,免得自己冤魂缠身,不得安宁。于是瑟瑟垂着眼眸冷冷道,“离开这里,就把我们都忘了吧,我不想,也不希望你记得我!”说着,瑟瑟一脸轻蔑地抬起了眼睛,“帮你离开,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我自己!”
编剧还让瑟瑟说了一句一语双关的话,她明确地告诉在她眼中呆呆傻傻、即将落入死亡陷阱也不自知的小枫,“帮你离开,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我自己!”瑟瑟实际上是想让小枫死之前做个明白鬼,所以,她告诉马上面对刺客利刃的小枫,我是为了我自己要杀你的!这还代表了瑟瑟对呆呆傻傻的小枫,却得了从小绝顶聪明的太子全部真心的愤懑不平——明明我才是和太子一样心机无两的人!太子为什么就看不到我的好!非要去爱一个那么蠢笨的女人!
小枫当然什么也没听出来,她第一次见瑟瑟对自己面色不豫,还这么冷漠地对自己说话,立刻就认定,是她害得李承鄞对瑟瑟松动,不再专一,瑟瑟讨厌我,也是应该的,所以,心地淳善的小枫开始觉得内疚,她怏怏地垂下了眼睛,就不敢说话了。
与此同时,镜头又转回了东宫。裴照亲自拦下了一辆马车,喝令道,“停车检查。”珞熙公主一下子打开了车窗,裴照见自己的妻子来了,惊异道,“珞熙?”珞熙打趣自己的挚爱、自己的丈夫道,“裴将军,怎么连自己家的马车都不认识了?”
这里出现了细节,之前瑟瑟离开东宫的时候,是裴照身边的侍卫拦下马车的,今次,变成了裴照亲自拦下了马车,而且,他连这辆马车是裴家的马车都没看出来,这代表着裴照一直在魂不守舍——裴照就是在冥冥之中有一种感觉,小枫只怕有难,所以他才在无意之间对瑟瑟说出,“娘娘,宫外难免祸端多,还请娘娘多加小心”这样的话。
要知道,裴照从赵良娣吃了寿面嫁祸小枫那一刻起,就一直对小枫在赵良娣面前的安全万分上心。裴照也向来不把赵良娣放在眼里,他听见太子在浴佛节拿赵良娣给小枫顶雷,内疚说他对不起瑟瑟,还一推二五六,说这都是太子的家事,他不好插嘴(也是,又不是小枫掉在水里了,裴照急什么急?);他听见太子骗他说,他对赵良娣是“人非草木”,还酸酸地讥讽过太子对小枫不忠贞;后面,他还会把赵良娣试图杀死小枫的证据递到太子手里,来逼迫太子清算赵良娣,以保护小枫——他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地关心赵良娣的安全?!
裴照也察觉到自己不对劲儿了,他哑然失笑道,“哎,我说呢……”裴照又神色温柔道,“珞熙,你怎么到东宫来了?”珞熙道,“这东宫可是五哥的地方,我怎么就不能来了?”珞熙想要逗一逗自己的心上人了,于是,她做出一副我来我五哥这里,难道还要你同意的姿态——哪怕你是我夫君,也不能不让我走娘家吧?!
裴照那么不解风情,他一点儿都没发觉,自己的妻子是在逗自己开心,于是他又微微笑道,“哦……原来你是来看太子的,那我送你过去。”裴照真的是完美丈夫,见到自己的妻子来看她五哥了,还要陪着她过去,一副我时时刻刻听你吩咐,保护你,关心你的姿态。
珞熙真是受不了了,你真是个木头!竟然没看出来,我之前是在逗你的!于是她娇嗔道,“我是专门来看你的!”裴照听了这样的话,一下子就愣了,他讪讪地转过了头,瞧了和他一起宿卫东宫的侍卫一眼,又不好意思地低声道,“珞熙,我正当值呢!”裴照想要告诉珞熙,咱们夫妻俩有什么私房话,你能不能等我下了值再说啊?当着这么多人,多不好啊!
珞熙一直在逗裴照开心这件事,说明在嫁给裴照以后的珞熙,在发觉了裴照爱慕小枫以后而陷入抑郁的珞熙,重新开朗起来了,她想要慢慢培养与丈夫的感情,于是,她开始学习当初她亲眼见过的米罗打趣裴照的模样,对裴照主动出击;而裴照一见到自己的妻子,就眉眼舒展(就像当初他在西境见到小枫一样),还对珞熙特别体贴,也说明裴照出于对珞熙的愧疚,也已经慢慢收敛在世俗眼中根本不该存在的、他对小枫的感情,想要全心全意地对珞熙好了。所以,裴照与珞熙,终于可以抵达世俗中幸福的终点。
珞熙见到自己的挚爱、自己的丈夫都不好意思了,噗嗤一下笑出了声,“你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爱认真呢?”珞熙一脸嫌弃道,“我才不是来看你的呢!”说完,珞熙开始慢慢为自己的丈夫、自己的挚爱解起惑来,“今日我去庙里为父皇祈福,正好路过此地,所以就顺道过来看看你。”
还记得忘川夫妇第二世一开始,豊朝皇室去皇家围场游猎,皇帝没有得到任何一个皇子的猎物,只有永宁送给父皇她好不容易捉到的百灵鸟吗?现在,永宁公主已经离宫修行去了,便只剩下珞熙公主对父皇的真心,她听到父皇身体有恙的消息,立刻去庙里为父皇祈福了,而李承鄞,同样是皇帝的孩子,却成了害死皇帝的罪魁祸首——编剧是想要告诉观众,权力和亲情都不能相容,更何况是爱情。小枫已经认清了这一点,但是,她却无法逃脱李承鄞给她设下的天罗地网,她除了死,别无出路。还是珞熙幸福啊!和小枫一样的天然呆,却因为遇到好男人,得了幸福,得了善终。
李承鄞扳倒皇帝的计划,当然会瞒住裴照,瞒住除了小枫以外的任何人了,所以,裴照听了自己的妻子说她是去庙里为父皇祈福,没有任何异状,裴照满面含笑道,“哦,原来你是尽孝心去了!”裴照突然想起赵良娣来,他又闲闲地问道,“珞熙,赵良娣也去庙里祈福了,你没有碰到她吗?”
这里出现了一个细节,裴照说的是,“你没有碰到她吗?”而不是,“你碰到她了没有?”这说明,心绪不宁的裴照一直觉得,心机深沉的赵良娣今日出宫,一定有异,他一直在怀疑赵良娣在耍什么阴谋诡计,还为自己没有叫宫娥来检查赵良娣的车而觉得后悔;同时,裴照也不相信赵良娣的人品,他认定,赵良娣和有纯孝之心的小枫、珞熙都不同,而小枫、珞熙,都是需要他好好保护的人,一时一刻都离不得人。
珞熙听了这话,一脸惊异道,“赵良娣?没看到啊!玉泉寺今日要为父皇诵经,我出来的时候,庙门就已经关了。”裴照听了这话,还是没大反应过来,只是含笑“嗯”了一声。
珞熙最后笑道,“那我先走了?”裴照又用笑容送别了自己的妻子,珞熙便高高兴兴地离开了东宫这座血色宫廷,回她和裴照的家里去了。珞熙啊珞熙,你真是太幸福了,就像是当初认定顾小五是自己一生所爱的小枫一样幸福。要是李承鄞真的是那个无权无势、一文不名的茶叶贩子,该有多好呢?小枫她那么淳善,那么不爱权力,一定会和珞熙一样,得到幸福的结局的。
自己的妻子一走,裴照的理智就恢复了,他一下子想起了一个他之前在珞熙面前,根本没有发觉的赵良娣做戏的漏洞——玉泉寺!一直在魂不守舍、还绝顶聪明的裴照,立刻眯了眯眼睛,他一下子想明白了赵良娣先把小枫骗出宫,再刺杀小枫的全部计划。担心、害怕到了极点的裴照,喃喃道,“不好……”又赶忙喝令道,“快!牵马!”裴照骑上快马,冲出东宫就往玉泉寺的方向去了。
裴照为什么想明白了赵良娣想要先把小枫带出宫,再刺杀小枫的全部计划呢?我觉得有以下五个原因。
1赵良娣自从入了东宫,很少出宫,今日她去玉泉寺本身就很可疑,更不要说玉泉寺已经关了。
2裴照曾经听从小枫的吩咐,在东宫的东角门接永宁、珞熙出宫,今日赵良娣又从东角门出宫,车上便极有可能有太子妃。
3裴照一直在防备赵良娣对小枫包藏祸心。
4裴照知道,赵世玄豢养杀手,还有刺杀高震这个前科。
5哪怕裴照他不清楚李承鄞挨了小枫的刀子这件事,他也应该清楚,小枫曾经想要和顾剑一起离开东宫,她还为了顾剑的死恨透了李承鄞,绝不肯再和李承鄞在一起了,要不然,太子不会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好好看着太子妃——心思淳善的小枫,极有可能受到赵良娣的鼓动,被引诱离开东宫,落入赵良娣的死亡陷阱!
镜头又转回瑟瑟的马车这里,她们走了好长好长的一段路,终于停了下来。锦儿先点了点头,示意良娣,这就是大少爷定下的刺杀地点了。瑟瑟往车外瞧了一眼,然后冷冷道,“到了。”她示意小枫,你下车吧。
小枫还是不明就里,她先拂开车帘,往车外瞧了瞧,但见她们已经停在了一条十分隐秘、十分寂静的林间小路上,便向瑟瑟告别道,“那我们就此别过,有缘再见。”之前,小枫受瑟瑟的呵斥,出于对拆散瑟瑟和李承鄞的内疚,别扭了这一路,尴尬了这一路,什么都不敢说,在下车之前,才说了一句和瑟瑟告别的话。
小枫说,“那我们就此别过,有缘再见。”这有两个含义。1小枫是随缘的人,她当初打算和顾剑一起离开上京,那么舍不得米罗,要米罗去西州一定要来找她,但是听到米罗说她只想在上京做个酒馆老板,也没有那么难过啊!因为小枫知道,她要是和米罗有缘,一定会再见面的,哪怕我们再也不能见面了,我也只想和自己看重的人,各安于天涯,只要我们互相想念对方,就不叫分离了。这种人生态度,是和李承鄞那种死命强求、直至逼死挚爱的人相对的。
2小枫是真心看重瑟瑟,因为她以为,瑟
清宁宫中,皇后在沙盘上,慢慢写下了一个“德”字,后面还写了一半“善”字,我先来分析一下编剧在这两个字中寄托的象征意义。
根据李承鄞小时候的回忆,他从小被皇后严格教养,他背书给皇后听,背不出来还被打了手心,背的就是“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这是《大学》里的第一句。《大学》选自《小戴礼记》,阐述了君子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主张,后来的李承鄞也对裴照说过,”大丈夫齐家治国平天下,可是我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好……“如何如何……故事发生在唐朝,《大学》也尚未成为”四书“之一,更不是科举考试的必读书目,编剧让皇后写下《大学》第一句中的“德”、“善”二字,本身就代表皇后对李承鄞一以贯之的教育思想,就是希望李承鄞以儒家思想治理天下,成为一位仁君,明君。
所以说,李承鄞为什么那么得太皇太后的偏爱,认定了他是一位仁厚有德的皇子,堪当太子之位呢?根本原因就是在这里——皇后对李承鄞不遗余力的教养。李承鄞也的确是皇后非常得意的儿子,他天资聪颖,读书一读就通,和不喜读书的荣王完全不同,皇后也和不擅长教导荣王的魏修仪完全不同。可以说,此时本性良善、尚未完全黑化的李承鄞,就是直接受益于他的母后。只不过,皇帝不认可太皇太后、皇后教育李承鄞的方式,李承鄞又为了得到权力,一步步舍弃了他母后从小给他的教养,变得越来越心狠手辣了。
皇后写完了这个“德”字,一旁的容霜把这沙盘抹平,好让皇后能继续写字。容霜的这个举动,也是有象征意义的,就是编剧在暗示,在朝廷中,“德政”只是一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和上一场景中,皇帝教训荣王,他坐稳皇位靠的不是酸儒之言,而是帝王之术有异曲同工之妙。
皇后继续写字,一旁的容霜进言道,“娘娘,奴婢听承仪殿的小内侍说,荣王昨日去见了圣上,还讨论起外戚干政之事,恐怕是另有所指。”
从表面上来看,皇后在承仪殿有自己的耳目,还顺利地打听到了荣王的近况,可谓在宫中势力深厚。但实际上是,承仪殿是皇帝处理政事、接见外臣的地方,皇帝不可能让皇后知道他不想让皇后知道的前朝之事,当初,皇后为了李承鄞被宣德王构陷的事,想去承仪殿求情,皇帝都不肯见她,所以,这绝对是皇帝故意给皇后放出的风声,为的就是激李承鄞来争夺太子位。皇帝与皇后,是在以各自不同的教育方式,来教导自己心爱的儿子。李承鄞已经得到了来自皇帝、皇后、高相三方的助力,他登上太子位,只是时间的问题。
皇后听了这话,微微一笑,道,“有人这是坐不住了呀!含沙射影,针对本宫和高相,这是要自荐太子位啊!我们这位荣王可没有这样的心思,肯定是他那位自作聪明的母亲,给他出的主意。”
1皇后做了多年的皇后,对后宫之人的心思和性情,可谓了如指掌。皇后才不把荣王放在眼里,荣王何德何能,和我的承鄞相提并论?皇后更不把魏修仪放在眼里,说她是自作聪明,还以为靠打压我和高相,就可以自荐得到太子位呢!
2但是,皇后却没有看出皇帝想要激承鄞来争太子位的深意,她还以为,皇帝真有重用荣王的意思,甚至,皇帝有可能立荣王为太子。皇后对李承鄞那么真心,当然不会坐视不理,她知道,擒贼擒王,她只要摆平了魏修仪,荣王自然就完了。
皇后很快就有了主意,她也顾不上写字了,把容霜唤过来,低声吩咐了她几句,容霜立刻就明白了,应了一声“是”。
皇后吩咐了些什么呢?编剧并没有明说,但是,她靠皇后没写完的那个“善”字,向观众暗示了。为了自己的儿子承鄞,皇后绝不会有什么善茬,她非要把这对敢挡她儿子路的母子赶出朝堂不可。
这里有一个问题,就是李承鄞。第26集中,李承鄞好像没做什么争夺太子位的事,这当然是因为,李承鄞已经认清了荣王做事顾头不顾尾,允王做事则瞻前顾后,太过犹疑,都不是他的对手。李承鄞又不知道皇帝对他的真心,他还以为,皇帝对他太过忌惮,皇帝为了他的皇位,绝不肯立他为太子,所以,他继续韬光养晦去了,任由高相和皇后出手,帮他解决这两个敢和他争的皇子,装傻充愣到底的李承鄞,恰恰与他父皇希望他为自己争太子位的想法背道而驰,所以,在宣德王死后,李承鄞又过了好几集,才真的当上了太子。
只不过,这里面出现了一个激励李承鄞蜕变的因素,就是小枫。李承鄞明明很恐惧自己的父皇,他一直以来认定他的父皇不想把太子位给他,但是在李承鄞任由皇后把荣王摆平以后,根本就等不了皇后和高相出手把允王也逐出局了,这当然是因为小枫。下一集,李承鄞与小枫手拉手一同逛集市,他太想得到自己的心上人了,小枫之前与宣德王定下的婚期也马上就要到了,于是他再也忍不住,拿出小时候的弓弩去恐吓允王,叫他自请赴江南养病。皇帝才叫满意了,才觉得李承鄞终于肯争太子位了,于是立刻拿出药茶来试探、暗示李承鄞,接着把他拱上了太子位。
与亲生父亲重逢后,明月一身素净打扮,到了柴牧住处,侍奉父亲来了。她洗了父亲的衣服,又亲手煮了菜,煲了汤,陪父亲一起用饭。
明月问道,“爹,那天我看到你与顾哥哥一起饮酒,你们是什么时候碰到一起的?是最近吗?顾哥哥竟然没跟我说起过。”
明月当然觉得奇怪了,顾剑知道自己活着,知道您活着,竟然没有告诉我,您尚在人世,好让我们父女相认。明月还觉得,顾剑可能是最近一阵子才重逢了生父,就像最近一阵子才重逢了我一样,可是,这也解释不通啊,他为什么没有立刻告诉我您还活着的消息呢?难道他就只告诉了您吗?
柴牧知道这件事瞒不过去,就老老实实地把所有的情况都告诉女儿了,说他是在二十年前就与顾剑在一起了。这让明月非常震惊,不过,她立刻想起来,顾剑告诉过她,他是二十年前被一个故人所救,后来又去了明远娘娘那里,才捡回了一条性命。明月一下子明白了,原来,救了顾剑一命的,就是我的父亲。
柴牧向女儿解释了他当初救顾剑一命的经过,这让明月极为崩溃。明月问道,“为什么?为什么您逃出来以后,没有先回家找我和我娘?您难道就没想过,那个时候我们家也……”
在明月心里,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父亲会不管自己和娘亲,只管他的挚友。所以,明月就追问父亲,您难道就没想过吗?您出了事,我们家也会出事啊!
在发现生父无法回答以后,明月了然于心道,“想到了?”气得明月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您想到了是吗?想到了却没有来救我们!”
明月彻底崩溃,她又向生父讲述了她那天的经历,“那天……我们全家几十口被活埋,母亲在黄土里护着我,她剩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还在对我说,’嫣儿别怕……嫣儿别怕……你爹会来救你的!’”明月想起了母亲临死前的场景,对生父哭诉道,“那个时候您在哪里呢?!顾家对您重要,我和娘对您就不重要吗?!我们可是您的亲人啊!”
这个地方出现一个细节,就是明月的母亲,只是告诉明月,你不要害怕,你爹会来救你的!在明月母亲的眼里,她最知道陈征是什么样的人了,她知道,自己的丈夫看重义气重于妻子,绝对不会管她,哪怕他活下来,他也只会管他的故友,绝不会来救自己。她只是坚信,自己的丈夫不管自己,却绝不会不管自己的亲生女儿,那是他的亲生骨肉啊!(明月的母亲,有时候就很像皇后。皇后被皇帝利用,抚育李承鄞,在皇帝非要把李承鄞逐出京城的时候,皇后仍然要力保李承鄞到底。在皇后眼里,他的儿子,可比皇帝的恩宠更重要,她才不怕为了承鄞和皇帝撕破了脸。)
这就是在男权社会中,女人的可悲之处。她因为嫁给了一个男人,而成为了一个男人的附庸,为他生儿育女,却比不上男人嘴里的“家国大义”,受了他的直接连累,被活埋,还想着那个男人能看在骨肉亲情的份儿上,救自己的女儿一命。可是柴牧呢?他心里就只有可笑的“家国大义”,他任由妻女被杀,非要救一个和自己无血缘关系的顾剑;而且,救了顾剑以后,竟然没有先安置顾剑,再去找自己被活埋的妻女,直接去了西州,是为狼心狗肺。编剧非要让柴牧献身终生的事业是一场笑话,非要让他死在他深信的“家国大义”上不可,才叫甘心。
其实,我们这个社会也没多少进步,很多人痛骂瑟瑟不要脸,痛骂剧鄞不如书鄞狠心,竟然没有赐死瑟瑟,反倒要给故事结尾处,所有悲剧的根源——李承鄞找遍借口,好像得到一个男人的爱,便是一个女人最大的价值。李承鄞为了他自己的权力来哄骗瑟瑟,就像当初哄骗小枫,屠灭丹蚩一样,也只会诟病是瑟瑟太张狂,就会白日做梦。你何德何能,竟敢奢望得到李承鄞的爱?一番讥讽,一番轻贱,甚至这是女人发出的声音——可知我们这个社会,对女性是有多大的恶意,男女平权,任重而道远。
柴牧为自己辩解道,“对不起,我有苦衷。”
明月哭道,“苦衷?为了你所谓的苦衷,就能抛妻弃子吗?!”
明月当然知道,她父亲嘴里的苦衷是什么,不就是他得顾着义气吗?所以,为了你的义气,我和娘亲就那样被你牺牲了(就像守城将领杀了小妾给士兵吃,还被史书称赞);为了你的义气,你二十年来从来没有找过我,在顾剑告诉你我还活着以后,你也没来认我,还要让我机缘巧合之下,与你重逢,才发觉了当年的事实真相!
在我眼中,一切道德与法律,都必须建立在人人平等的前提下,否则就是伪道德,就是恶法。而道德与法律,更应顺应人性,而非让人性,去顺应道德与法律。保护亲情、家庭,也是现代法律与道德必须尊重的基准,不能让有亲属关系的人,互相指认犯罪。所以说,柴牧嘴里说的那一套(还有太皇太后马上要说的那一套),在我眼中都非常可笑。编剧也靠着故事情节本身的荒诞,去深刻揭露了这一整套可笑的“家国大义”。
而且,柴牧为自己辩解的那一整套,什么“我有苦衷”,和故事结尾处的李承鄞为自己的辩解是一模一样。他对小枫说,“比皇宫更危险的是东宫,比皇帝更难当的是太子,我这一路的艰辛你并不知道”。是, 小枫不知道他的苦衷,可是,哪怕小枫知道他的苦衷,也不代表小枫认可他的苦衷,因为有权力的李承鄞,所谓的苦衷,是建立在冷血杀伐之上的。小枫不想沾染,小枫还会肯恐惧,她必会离开这样的李承鄞。这也是我非常喜欢小枫的地方,她是真的不爱权力,也不想为了爱情放弃自由,就是她认清自己有点晚了,就是她逃不掉,只能为李承鄞以爱之名活活逼死。
明月在得知了事实真相以后,与父亲彻底的决裂了,她对父亲说,“柴先生,我的父亲陈征,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死了,我一个人活了这么久,将来也能一个人活下去。我不需要家,就像您,也不需要家。”说完,明月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她的父亲。
这里有一个细节,就是明月说,“我不需要家。”那么她之前为什么还要到父亲这里来伺候父亲?她来,就说明明月是希望有一个家的。只不过,父亲当年抛妻弃子的举动,叫她自以为认清了父亲的真面目而已。
而且,明月说的,“我不需要家”,这其实是一句谎话,她其实很需要家,很需要人来关爱,所以,她才在后来爱上了关爱她的皇帝,想要留在皇帝的身边;所以,她在认清了皇帝的真面目以后,知道了自己的父亲死去以后,毅然决然地怀着孕自杀了。
这是明月这位奇女子身上的可悲之处,她做不到永宁身上的潇洒与超脱,她终究没有明白,有我的地方,就是我的家,我自己就是我自己的家人,我自己就可以组成一个家庭,除了父母亲人,没必要沾染任何一个有权力的、靠不住的男人。而且,明月之所以想要接近皇帝,刚开始是为了给她的母亲复仇,后来慢慢的,她是在成全自己的父亲。也就是说,明月作为一个女人,小时候被父亲牺牲,被皇帝派来的人活埋;长大后又为了所谓的男人强加给她与母亲的冤屈,去成全父亲,委身于皇帝,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可悲人物。她和小枫一样,也只能死,才能逃过这不公平的人世间,才能惩罚当初那样伤害过她的男人。
永宁问道,“小枫,你这坛酒可真香,你是不是又偷溜出宫了?”
小枫赶忙嘘声道,“这个是我从我朋友那里拿的新酿,一会儿,我就把它埋到这附近梅林的树下,等明年开春再拿出来喝,可香啦!”
小枫可是个小酒鬼,她最喜欢西州来的葡萄酒,所以,又偷偷溜出宫,找米罗要了这坛新酿。小枫既然好酒,自然知道新酿的酒,若埋在花根底下,时间久了,就可以慢慢吸收花木之芬芳精气,与它本身的酒香互相成就,比当初更胜一筹。之前在有关弘文馆的情节时,就分析过,小枫骨子里是孤芳自赏、遗世独立之梅花品性,梅花本身就是小枫的象征,所以,小枫选择把她最珍爱的葡萄酒,埋在了梅树之下。
当然,编剧写这个情节,是有隐喻意味在的。葡萄酒来自西州,还是新酿,应该象征刚刚从西州来到豊朝、与李承鄞开启二世情缘不久的小枫。这酒被埋到了梅树下,小枫说,她想明年再把它挖出来喝,但事实上是,小枫很快就发觉了她阿翁死在李承鄞手里的事实,婚后又备受冷落,她也基本上失去了少女时代的闲情逸致了,她忘记了这坛酒,根本就没有把它挖出来。所以,这坛被深埋的新酿,应该就象征深埋在梅树下的小枫的品性,与李承鄞对小枫的爱恋。小枫故去以后,宫中之人,都以为李承鄞对他这位先太子妃毫无感情,从来不提她,也没有亲自或派人祭拜过她,他们的这场旷世之恋,就这样被遮蔽于世人眼前,只有裴照,从始至终知道李承鄞的痛苦。
同时,因为本剧第三世被删减严重,这也就是说,很多与前面暗合的情节,被大笔大笔地删去了,所以,这里极有可能是伏笔。不要忘记,除了小枫知道这酒埋在梅树下,她还告诉了永宁、珞熙、李承鄞。永宁后来出家了,珞熙也嫁给了裴照,她们可能也会和小枫一样,忘记这坛酒,但是李承鄞不会,他可能会在裴照挑明他的太子妃早就死去以后,再把这坛酒挖出来,那时候,埋了半世的葡萄酒,香气弥漫,李承鄞饮下这坛酒,又徒步去了西州,找到那个当初带自己找到白眼狼王的猎人,想找到忘川,好再跳下忘川殉情。
小枫见珞熙好宝贝她手里拿的那个锦盒,便问道,“珞熙,你这是什么呀?”珞熙见小枫摸这个锦盒,惟恐毛手毛脚的小枫摸坏了里面的东西,赶忙道,“别动!”永宁笑道,“你别跟她抢,她宝贝她那匣子里的玩意儿呢!”
永宁是谁也不爱,她也不会放过趁机打趣珞熙的机会,便不忘笑话起痴情的珞熙来,对小枫说,她可稀罕那玩意儿了,你还是不要招惹她了。
你看,因为永宁谁也不爱,所以,才不会把这种能引起一个男人注意力的东西放在眼上,更不会把女工针黹什么的放在心上,只会轻蔑地把这样的剪彩当做小玩意儿,这才是真正的潇洒超脱呢!与永宁相对的,是珞熙和瑟瑟,她们都曾想要用女工针黹引起自己心仪男子的注意力,一个是剪彩,一个是绣品。 </ </ </
小枫是一大清早,从西州王宫离开,前往她哥哥安营扎寨的军营里,劝导哥哥不要对中原开战的。未果后,小枫又离开了军营,她打算回西州王宫来,可是在回来的路上,小枫携着阿渡,见到了打点好行装、拖家带口的西州平民,纷纷逃离西州王城的场面。
小枫和阿渡觉得好奇怪,她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事,于是她们两个拦下了一个老奶奶,问他们都要去哪里。那位老奶奶回答道,“听说要打仗了,中原皇帝打起仗来是要灭族的,我们大家都出去躲躲。”
小枫听了这样的话,当然就信了。因为小枫一直以为,李承鄞是真的屠灭了丹蚩,一个族人都没放过,当初,小枫亲眼见到阿翁被杀,激愤昏厥以后,李承鄞惟恐小枫落入宣德王手中,立刻把自己的心上人抱上马带走了。李承鄞向来不跟小枫讲前朝的事,更何况,他觉得,让小枫认定,我有屠天灭地的能力,可以更容易达到逼迫小枫回来陪他的目的——你不想西州重蹈丹蚩的覆辙吧?那你就回我身边来,只要你回来,我就只屠尽西州的兵甲,却放过无辜的西州平民,我还会放过你的兄长,你所有的亲人。
阿渡可是丹蚩儿女,他们丹蚩人,是宁可战死,都不肯投降的,所以阿渡问道,“家都没了还去哪里躲啊?”那个老奶奶说道,“我也不知道,随着大伙儿走呗。其实呀,我这把年龄了,走不走得都是那么回事!”原来,他们都是战争阴云下的难民,只能背井离乡,颠沛流离,以苟全性命。
老奶奶突然话里面含着哭腔了,“不就是早一天死晚一天死的事吗?我就是担心我那儿子,上了战场,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这个老奶奶又不知道站在她面前的是西州九公主、豊朝太子妃,她又说道,“姑娘,你们也赶快逃吧,赶快!”她还觉得,你们两个年轻姑娘,还留在这个是非之地做什么?还是逃命要紧!说完,这个老奶奶就忙忙地走了。
因为这个老奶奶提到了她当兵的儿子,让小枫突然察觉到,被哥哥裹挟上战场的西州兵甲,也很无辜啊!毕竟,是我们的父母受到了冤屈,关西州的兵甲、西州的平民什么事呢?小枫本来就觉得,自己逃回来可能是错的了,现在见到西州平民四散流窜,见到西州兵甲即将丢掉性命,她那么淳善,自然更加自责、内疚了。
由被兄长挟持的西州兵甲的无辜,小枫又联想到了被李承鄞挟持的中原兵甲的无辜,当初,裴照带小枫去拜祭铁达尔王的时候,就对小枫说过,“战争就意味流血和伤亡,无论是豊朝的将士,还是丹蚩的将士,皆是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豊朝也有无数将士战死沙场,至今连尸骨都没找到。他们的父母、妻儿,同样地痛不欲生。”小枫一直都牢牢地记得这句话,所以,她后来非要杀死李承鄞唯一看重的自己,来劝阻李承鄞,不要为了我,牵连无辜之人了。
夕阳西下的时候,心中百感交集的小枫,和阿渡一起,终于来到了阿爹、阿娘的陵墓前。小枫含泪道,“阿爹,阿娘,小枫回来了,可是你们却不在了。裴照跟我说过,如果我回来,我和李承鄞的事,就会变成中原和西州的事,我明知道会这样,还是不管不顾地回来了。你们说,是不是小枫做错了?”
1小枫说,“阿爹,阿娘,小枫回来了,可是你们却不在了。”其实,小枫在回来之前,只知道她的阿娘已经伏剑自刎了而已,并不知道,她的阿爹在失去阿娘以后,很快郁郁而终的事。小枫见到自己的阿爹也死去了,当然十分痛心,她觉得,她回来,能够陪伴阿爹左右,侍奉已经疯癫了的阿爹终老的愿望,化为梦幻泡影——那我回来,还有什么意义?(这也是小枫非要伏剑自刎的一个重要原因,她想要追随她的至亲于地下,她想要和自己的亲人在一起。)但是更让小枫没想到的是,她的哥哥会立刻对中原开战,她本以为,西州还是会延续之前中原的态度,以和平为上。
2小枫说,“裴照跟我说过,如果我回来,我和李承鄞的事,就会变成中原和西州的事。”之前就已经分析过了,裴照才是和小枫三观相契的人,裴照对她说过的话,即使她当时听不进去,后来也真的听进去了。自从李承鄞要随着自己跳下城墙来开始,小枫就相信了,李承鄞看重自己胜过一切的情意。小枫当然知道,李承鄞非要发动对西州的战争,就是为了要挟我,得到我;小枫更知道,李承鄞才不会对我哥哥怎么样,他不过是在恐吓我,要我跟他回去而已,我当初跳下忘川前,他就恐吓过我了,”如果你敢跳,我就拿整个西州给你陪葬!“可是,我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而已,怎么可以因为我,就连累那么多无辜的士兵和平民呢?
3小枫说,“我明知道会这样,还是不管不顾地回来了。你们说,是不是小枫做错了?”这应该是指,小枫在跳下城墙,为阿渡所救以后,她明明已经知道李承鄞爱重自己胜过权力了,她明明知道李承鄞极有可能会为了威逼自己回去,而发动对西州的战争了,但是她还是不管不顾地回来了。那时候的小枫,是真的受不了在李承鄞身边,因为爱着李承鄞所遭受的内心的痛悔了,她不管不顾地逃回了西州,以求得家族的庇护。所以,她一直在留心,中原会不会跟我们起纷争这件事。
这应该也算是小枫身上的一处缺点了——在明知自己回来,李承鄞会以战争的方式来恫吓西州的时候,她仍然还是要离开李承鄞,回西州来。这应该是小枫一生中,最最自私的时刻,她只想着自己不要痛苦,只想要得到家族的庇佑,管不了其他人。所以,当小枫发觉,这场战争真的要开打,还连累了那么多无辜的人的时候,她及时以伏剑自刎的方式,堵上了这个漏洞。所以,我也不能一味地去指责小枫自私,她可比李承鄞无私多了。李承鄞为了得到他的幸福,才是自私、虚伪到了极点,还在受到报应之前,死命不肯改正。
阿渡赶忙劝道,“公主,在你回来之前,王上就已经决定要征战,那么多的西州男儿不惜牺牲,就是为了要讨回西州的尊严!他们都是西州的勇士!他们只是选择了,他们认为对的事情。”
阿渡永远是为公主着想的,她当然不肯让小枫觉得自责,内疚,于是赶忙抛出了是王上在您回来之前就决定征战,以及西州男儿选择为西州尊严而战这两个理由。阿渡一直都知道,公主很为西州的勇士骄傲,她之前和太子吵架,不就动不动地说“我们西州男儿如何如何”、“你连弓都拉不开,我会稀罕你”吗?阿渡觉得,她的这番话,十分切中肯綮,一定能说到公主的心坎里去。
小枫当然认可阿渡口中的勇气,更推崇那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勇气,当初,小枫为了拒绝与中原太子的婚约,不就曾经拿五邪之血来恐吓利敦王和高显,还对父王说,“我们我们西州向来崇敬勇猛无畏之人,九公主岂能嫁给懦夫”吗?但是,心思淳善的小枫,还有一条更推崇的价值准则——不要屠戮众生,不要连累无辜。
小枫反驳道,“可是流血残杀真的没错吗?我以为我把痛苦留在了上京,可是现在看来,我不仅带到了西州,还带给了无辜的西州百姓!我应该再忍耐一下,我真的不想看到西州有一天像丹蚩那样血流成河!”
小枫本以为,她离开上京,逃回西州,便把所有的痛苦都遗弃了,便是可以重新开始我的新生命了。但是现在,她却发现,痛苦没有被她遗弃,而是被她带到了西州来;她的新生命也没有开始,她还是活在李承鄞的阴影下。小枫开始后悔了,我一个人的痛苦,算什么呢?我一个人的煎熬,算什么呢?我应该忍耐,为了西州的平民忍耐,为了无辜的人忍耐——我留在害死我至亲的仇人身边,最起码可以保证,西州不会重蹈丹蚩的覆辙啊!哪怕李承鄞折磨我,不肯放过我,哪怕我在李承鄞身边,日日夜夜遭受内心痛苦的凌迟,我也应该忍耐的!
阿渡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劝道,“不,公主!这不是你的错!”阿渡当然觉得小枫无辜啊,小枫被李承鄞害死亲人,又被强掳至豊朝,我们西州根本不承认你与李承鄞的婚事——你又没害过别人,你还是受害者,你有什么错?!小枫又反驳道,“可是我在无形之中推了哥哥一把,不是吗?”小枫怏怏道,“这就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吧,我一开始就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死没有其他的解脱,可我还是幻想着能够回西州,一切重新开始,原来都是我在骗自己。”
因为自己不管不顾地逃回西州,以求得西州的庇佑,以求得自己人生的重新开始;因为小枫无意之间把她之前一直不知道的、被她掩盖下去的中原与西州的矛盾搬到了台面上来,小枫开始自责,开始痛悔——我实在是太自私了,我实在是痴心妄想,所以,上天才这样惩罚我,让我要不然在李承鄞身边,为自己爱着李承鄞而痛苦;要不然不在李承鄞身边,为那么多无辜的人被我连累而痛苦。
听到公主连“除了死没有其他的解脱”这样的话都说出了口,惟恐公主会想不开寻死的阿渡,赶忙拉着公主的手,劝道,“你没有骗自己!当你站在玉门关城墙上的时候,你心里不就做出选择了吗?”小枫听了这样的话,猛地抬起眼睛来,但听阿渡又问道,“你的心里在想什么?”小枫回忆道,“我只想放下李承鄞,放下顾小五。”
阿渡的确是和小枫心灵相通的人,小枫从始至终没有和她说过她为什么跳下城墙,为什么在看到李承鄞随她跳下城墙以后,仍然要回西州来,阿渡都猜出来了。于是阿渡又劝道,“当你跳下城墙的那一刻,你就已经放下了!现在的公主不应该是那个为了回忆、为了爱与不爱而痛苦纠结的公主了!”阿渡温柔道,“公主是属于西州的,阿渡也是属于西州的。”
阿渡这实际上是在暗示小枫,既然你不想连累无辜的人,既然你不能留在西州了,那不如回到中原,回到李承鄞身边去,因为,你已经通过一次直面地面对死亡,而放下了一切,你的心中,有了对芸芸众生的大爱,而不再拘泥于你与李承鄞之间的小情小爱。
阿渡说,“公主是属于西州的。”这实际上是在说,公主您千万不要想不开,您应该为西州而活,不如,您就回到李承鄞身边去,这样一来,就可以化解战争,不连累无辜之人了。阿渡一直都知道,李承鄞对公主的情意——李承鄞为了公主,几次三番地豁出性命,他难道会伤害公主本身吗?她坚信,只要公主肯放下过去,放下李承鄞对公主至亲的伤害,只要公主肯接受李承鄞给她的爱,她一定会得到幸福。
阿渡说,“阿渡也是属于西州的。”这句台词,实际上是在暗示她下面要做的事——我要为公主、为西州而死。阿渡知道,李承鄞想要对西州动武,除了想要胁迫公主回去,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理由,是想要平定高显的叛乱。不如,我去帮公主扫清障碍,让公主带着高显已死的消息,回到李承鄞身边去,李承鄞还有什么动机对西州动武?等到公主去了李承鄞身边,西州王见到自己的妹妹回去了,高显这个一直在搬弄是非、挑唆开战的小人也死了,西州王自然就不会再发动对中原的战争。
小枫听了这样的话,一下子豁然开朗起来了,“你说得对!是我之前太过于纠结爱恨之间,忘了自己应该做什么。哥哥选择战,是他为西州而活的方式;而我,要为西州的安宁而活。”
在阿渡的劝解之下,小枫与李承鄞之间,终于出现了一线转机。小枫说了呀!“我要为西州的安宁而活。”而不是她最后伏剑自刎前说的,“我要为西州的百姓而生而死。”这便说明,此时的她,是真的打算放下她与李承鄞之间隔着的、家族的血仇,跟李承鄞回中原去了——我要像明远娘娘那样,去完成一个和亲公主的使命。
有没有发现,阿渡对小枫独特的、不容置疑的影响力?不论阿渡想撮合小枫和谁,都是做得成的。当初,李承鄞遇刺后醒来,阿渡就故意撮合了小枫与太子,使得忘川夫妇的关系迅速升温,最起码,从小枫的角度来看,她更加顺服李承鄞了。她亲口对李承鄞说的,“我是你的正妻”,她想给李承鄞如同他刚刚失去的、皇后一样的母爱,而不求来自李承鄞的一分爱的回馈,她再也不说裴照婚姻不自主的痛苦了,反而好好操办了裴照与珞熙的婚事,因为这件婚事,有助于李承鄞的太子位。
后来,顾剑假扮顾小五,阿渡为了成全顾剑最后的幸福,非但一句话也没说,还随在小枫身边,小枫见到阿渡陪着她,更加坚定了要回西州的想法,哪怕她心中对顾剑是有隔阂的。现在,面对忘川夫妇之间最大的裂痕——至亲的血仇,最大的障碍——三观的不合,阿渡都轻轻巧巧地以小枫跳下城墙前的心境化解了。若是此时,李承鄞肯派使者来和西州王接洽,小枫会立刻跟着使者回去;即使李承鄞不肯派使者来谈判,只要阿渡不会死,小枫为了制止战争,也是打算留在军营里,当着兄长的面儿回李承鄞身边的。
阿渡当然知道,她成功了,公主不会死了,她打算回去深爱她的太子身边了,于是她含泪道,“公主,你想好了吗?”小枫坚定道,“是!我想好了。”
阿渡立刻说道,“阿渡也想好了!很庆幸能够这样跟你在一起。”这句话是有隐藏含义的,阿渡打算借着这句话来暗示小枫,等我死了,等我替你去杀了高显,让你带着高显死去的消息回到太子的身边,你便什么都不用愁了。我好庆幸,我能够这样跟你在一起,你去中原,得到属于你的幸福的时候,我的魂魄,也会随你一起回到中原,一直陪伴你的。
小枫惟恐李承鄞半夜醒来,再对她发狂,为保万全,小枫把昏厥过去的李承鄞两只胳膊拉开,一左一右分别绑在了床柱子上。到了天明,李承鄞幽幽醒传过来,小枫还在一旁睡得无知无觉呢,李承鄞立刻蹬了小枫一脚,对小枫怒目而视了,“你绑住我干吗?”小枫醒过来,说道,“为了不一失足成千古恨,委屈一下。”小枫见李承鄞直挺挺地躺着,肯定不舒服,就想帮着李承鄞翻个身,结果不小心栽到在了李承鄞身上。这么一压一扭,就又把李承鄞的情欲给勾了起来,他眼睛似乎要喷出火来,“你不要在我身上爬来爬去好不好?”小枫道,“对不起,对不起。”
李承鄞开始哄小枫,“你把绳子解开……我保证不做坏事……你先把我解开……”小枫毫不客气,“我才不信你呢!”小枫昨天晚上刚刚受了那么一顿惊吓,怎么可能把李承鄞解开?李承鄞只能实话实说,“你能不能讲点道理!人有三急!你怎么一点儿也不明白!我要解手!”小枫就想起上一次,自己在被李承鄞扯住手,不得不在李承鄞面前小解的尴尬事,情同此理,总不能不让他解手。于是,小枫立刻给李承鄞松绑,可是,昨天小枫绑得太结实,一时之间解不开,就在小枫趴在李承鄞身上,使劲儿解绳索的时候,就在李承鄞狂喊“你快点”的时候,太皇太后进来了。
小枫急得要死,“怎么解……怎么解不开?”结果突然听到开门声,把小枫和李承鄞都吓了一大跳。小枫赶忙就用被子掩住了只穿内衫的自己,太奶奶“嘘”了一声,小枫自觉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赶忙为自己辩解道,“不是!太奶奶!”太皇太后笑道,“这就对啦!”
李承鄞虽说和小枫什么都没有,但还是很享受被人误会他和小枫已经怎么样的感觉,一声也不吭,一声也不辩,还含笑、闲闲地瞧了羞得无地自容的小枫一眼。小枫又赶忙解释道,“不是您想得那样!”所有人见到这满地的衣服,太子妃还骑在太子身上,床幔还掩住了绑住李承鄞的绳索,当然就都误会了。太皇太后笑道,“太奶奶什么也没看见!我们什么都没看见!这就对了!”樱乔赶忙示意身后的婢女,把一应洗漱用品全部送进来。
小枫继续为自己辩解,“不是!太奶奶!不是您想得那样!”李承鄞那只小狐狸,眯缝着眼睛,瞧着太皇太后带进来的侍女慌忙地放下手里的洗漱用品,最后,又眼睁睁地瞧着侍女们把他与小枫的衣服全都收走,还是一声都不吭。
这里出现细节,就是李承鄞的荷包也随着衣服一起被收走了。李承鄞自打从西境回来,不管他换多少身衣裳,唯独这个荷包,从没有换过,而且,大多数情况下,他都是要佩这个荷包的。所以,可以合理地推断,李承鄞的生母和养母一起给他的那一对玉佩,就放在这个荷包里,他恨不能时时刻刻戴在身上。刚开始,李承鄞还有一点想要向皇后复仇的意思,可是在宣德王给小枫投毒并嫁祸给他,皇后力保他到底以后,李承鄞就把皇后摆得和已经故去的顾淑妃一样高了,所以,他把这一对相契的玉佩放在了一起,还用丝线缠好,叫它们不会分开,便代表着李承鄞待皇后的情意。
太皇太后转头就走了,小枫瞧见侍女们收走她和李承鄞的衣服,才回过味儿来——原来您还要继续关着我们啊!您还把衣服都收走!——小枫也顾不上羞了,赶忙跑下床,眼睁睁地瞧着丽正殿的门再次被锁上,小枫急得都含着哭腔,跪在地上挠门了,“开门哪,太奶奶!太奶奶,我求求你了!开门吧,太奶奶!”
李承鄞也实在忍不住了,他终于撒娇一样地对太奶奶说了进来以后的第一句话,“太奶奶,您这是要憋死我呀?!”从这句话可知,此时的李承鄞已经神智清明,挣脱了情欲的束缚了。但是,他毕竟刚刚经历了昨晚那一回死去活来的煎熬啊!李承鄞又不敢真的忤逆小枫的意志,真的对小枫怎么样,才会觉得,您把我和太子妃关在一处,我还不敢怎么样,您这不是想憋死我是什么?!
小枫见太奶奶真的没有放他们出去的意思,出于待李承鄞无欲无求的爱,她只能再上床来,帮李承鄞解开手上的绳索,李承鄞便立刻去解手、洗漱去了。小枫是惟恐得到自由的李承鄞再对自己怎么样,在洗漱以后,就不肯上床了,她一直在走动,一直在呵手,希望自己能暖和一些。
今次换李承鄞披着被子坐在床上,担心小枫冷了,“你就穿这么件单衣,这殿内又没生火,你想冻死啊?”小枫冷得抱住了自己,垂了垂眼睛,她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这必然是太皇太后的主意,她叫侍女把小枫和李承鄞的外衣都收走,连个火盆都不肯给他们点,就是为了能尽可能地让他们靠近彼此,互相取暖。(太皇太后啊太皇太后,您太为老不尊了!哪有这么整自己的重孙子和重孙子媳妇的?)
说完,李承鄞就慢慢掀开了自己的被子,拍了拍自己跟前的位子——你快过来吧,床上有被子盖,最暖和。小枫用脚指头想也能想明白啊,李承鄞只怕别有所图,所以她立刻坚定拒绝道,“我才不过去呢!”说完,小枫又冷得呵了呵手。
李承鄞是惟恐小枫真的冷着了,赶忙道,“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说完,他又拍了拍自己跟前的床榻,你快点过来!
小枫见李承鄞神识清明,那药劲儿应该是过去了,她又向来相信李承鄞待瑟瑟的情意——在正常的情况下,他绝对不会去宠幸一个他不喜欢的女人,所以,冷得不行的小枫,终于惴惴不安地慢慢挨上了床,在尽可能地远离李承鄞的地方,揪住了被子的一角,盖住了自己的身体。
小枫慢慢挨上来的时候,李承鄞一直都斜觑着眼睛瞧着自己衣衫单薄的心上人,他肯定还记得,昨晚他是怎么和小枫纠缠的,他又是怎么栽倒在小枫的怀里的,那样的温香软玉,那样的触手生温,自己心上人馨香细腻的肌肤他是真真正正地领略过,他哪里忘得掉呢?所以,此时的李承鄞,是一半是小枫的儿子,一半想做小枫的男人,一半纯真澄澈,一半情欲灼热。李承鄞含着小狐狸一样的微笑,瞧着自己唯一珍爱的女人慢慢地靠近了自己,见小枫怕成那个样子,又忍不住垂眸一笑——我的小呆瓜,你这么怕我啊?你知道我其实是个男人了吧?
在小枫终于坐定以后,李承鄞再次歪过了头,瞄了瞄自己的心上人,此时他的那双丹凤眼里,真的就成了情欲如火了,他开始想入非非,当然,他还是不敢对小枫怎么样,和当初他非要留宿承恩殿,把小枫摁在身下,说“要是你再不睡,我就真卑鄙”时一样。
小枫见李承鄞露出了这么危险的面色和微笑,再加上昨天晚上的事,吓得她又立刻往后退了退,又和李承鄞拉开了一点距离,小枫盖的,真的是被子的一角了。
就在李承鄞一脸玩味,小枫一脸尴尬的时候,侍女们又打开了门,把食盒送了进来。今次李承鄞和小枫一样,都很想出去了,他俩什么也顾不上,立刻掀开被子,试图往外冲,结果太奶奶的侍女,分工明确,有人送食盒,有人关门,他们根本就来不及,就又被锁了起来。
李承鄞与小枫一起狂挠门,小枫急得高声道,“开门啊!别走啊!”李承鄞则拿出了自己太子殿下的气势,死命地拍门,命令道,“开门!开门!”李承鄞这么急,当然是因为他不想再守着活色生香的太子妃,却什么也不敢做,白白受煎熬了。李承鄞想要先出去,慢慢哄小枫喜欢他,慢慢让小枫肯把她交给自己,与他真正的浓情蜜意,琴瑟和鸣。
见无人搭理他们,小枫与李承鄞如同难兄难弟,面面相觑,李承鄞急得都开始小学鸡叉腰了,小枫也悻悻地回过了头。他们一起蹲了下来。李承鄞打开了送来的食盒,结果发现,还是下了药的粥,还热气腾腾的,李承鄞恼得连食盒的盖子都拿不住了,哐当掉在了地上,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小枫则又狂喊道,“太奶奶!”
这里出现细节,就是李承鄞只要和小枫在一起,就是一直是在主动照顾小枫的,他是太子,却帮小枫掀开了食盒的盖子,瞧一瞧里面是什么吃食,和当初在西境时,顾小五给小枫烤鱼吃,打水喝一样。
忘川夫妇当然知道这粥里有古怪了,所以,他们又达成了共识——大不了不吃了,还是饿着吧!因为床上最暖和,他俩又饿得浑身无力,只能一人躺一边,中间隔开好远的距离,一起盖着那床被子取暖。
李承鄞都饿成这样了,还不忘试探小枫对裴照的情意,他糯糯道,“我问你,你那两个最好的朋友要成亲了,你不应该感到高兴吗?可我之前看你听到父皇给他们俩赐婚的时候,你一点儿高兴的神情都没有,你是不是有什么别的心思啊?”
1李承鄞非常非常看重有关这个问题的小枫的回答,所以,他上来就先抛出一句,“我问你。”这是很少见的现象,他以前还没有这么正正经经地问过小枫话。
2李承鄞绝对不承认他知道小枫更加偏爱裴照的“事实”,以免他把小枫越推越远,所以,他首先用珞熙把水搅浑,只说小枫把珞熙和裴照都当作是朋友,然后又提出了一个不合常理的反应——为什么你的好朋友成婚,你反而不高兴呢?
3李承鄞惟恐小枫不肯回答,到了最后,还说了一句,“你是不是有什么别的心思啊?”来确保自己能听到小枫的回馈。
4从这个俯拍镜头来看,李承鄞的床上,出现了一对新的玉枕,这必然是李承鄞的吩咐,他准备好要和小枫“情深意长,相爱相亲”了,所以,在他独寝的丽正殿,出现了小枫可能留宿时的玉枕。
小枫可是纯真无比,她哪里能听得出李承鄞的那些弯弯绕绕?见李承鄞要她回答这个问题,饿得全身无力的小枫,怏怏地抬起了头,瞥了李承鄞一眼,又随意地转过了脸去,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以手支颐道,“如果他们只是一对普通的男女,情投意合,那我当然开心了!可他们是因为一道圣旨不得不在一起,如果一个人,连选择自己婚姻的权利都没有,那以后一定会有遗憾的。”
当初,小枫见到顾剑和明月在一起,还为他俩开心来着,哪怕她知道顾剑对自己的心意,她也没有丝毫的不快。现如今,小枫都不知道裴照对自己的心意,见裴照和珞熙凑成一对,自然心里面就难过了——因为他俩在重蹈我和李承鄞的覆辙。小枫说的,全都是她的真心话,她才不会对李承鄞撒谎。
小枫刚开始回答的时候,李承鄞一直紧紧地盯着小枫来着,他想要知道小枫的答案。可是,李承鄞见小枫都不肯瞧着他说话,说出来的还是这样不痛不痒,甚至是在故意掩饰自己待裴照心意的话,李承鄞当然就会觉得小枫是在哄骗他了。李承鄞有点愤愤不平地转过了头去,他觉得他被小枫耍弄了——你就是喜欢裴照,却不承认,还在这里扯什么“皇命不可违、婚姻不自主”的痛苦。
不过,李承鄞虽然觉得,小枫说的是哄骗他的谎话,但是他在小枫面前,惯于自欺欺人,自然是不会追究此事——你不肯承认你待裴照的情意就不肯承认吧,你肯哄骗我就行,这说明你还不想和我彻底闹翻。于是,李承鄞顺着小枫的话头,接着往下说道,“你怎么知道他们以后不会幸福啊?强扭的瓜未必就不甜!”
从这句话里,可以看出李承鄞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男子主义者,他将来一定会胁迫小枫到底。当初,顾小五在西境的时候,就对小枫说过,“这男人啊,就像是天上的风筝,如果你不拽紧手中的线呢,他呀,就被风吹跑喽!”那时候就表露出李承鄞面对挚爱时的占有欲与控制欲了——我可以给你自由,但是你只能做我手里的风筝,线还是牵在我手里的,若是你想逃脱,那以后你就不要再想飞向天空了,就被我好好珍藏起来吧!只要你能永远留在我身边,陪伴我,让我可以见到你。
李承鄞牵着自己的挚爱,满心欢喜地跑到了买糖人的小贩那里,小枫笑道,“老板,来两个糖人。”李承鄞还傻愣愣地紧紧握着挚爱的小手呢,小枫只能轻轻摇了摇他的手,娇嗔道,“得付钱啊!”
李承鄞终于反应过来了,原来,我是牵着小枫的手跑了一路,我现在还抓着小枫的手不放呢!李承鄞就不好意思起来了,我怎么能牵小枫的手呢?我一向看重她,仰望她,于是李承鄞猛地收回了自己握住了小枫的手,还扭捏地把自己的手藏到自己的披风里面去了。
李承鄞是彻底地不好意思起来了,他眼神飘忽了一下,又忐忑道,“那……那我去那边等你?”
小枫立刻顺从了李承鄞的意思,轻轻地“嗯”了一声,在李承鄞离开自己以后,小枫又娇羞地笑了一下,才想从自己的衣袖里拿出铜钱来买糖人。
李承鄞呢?在背对着小枫的地方,他开始傻傻地瞧起自己刚刚牵过小枫的那只手来,又一脸羞涩地笑开了眉。
有没有发现,李承鄞在小枫面前的时候,其实也很扭捏不安呢?要知道,这时候的他,虽然没有和瑟瑟有肌肤之亲,但已经和瑟瑟搂搂抱抱了无数次,海誓山盟了无数次了,难道瑟瑟让他温香软玉在怀,还抵不过小枫的这双纤纤玉手吗?
李承鄞之所以这样羞涩,除了有他未经人事的成分在以外,更多的,是他待小枫的情意。之前就已经分析过,李承鄞对小枫的爱,一直是精神大于肉身的爱。李承鄞其实对小枫非常地孺慕,非常地敬重,他根本就不敢亵渎小枫,更不要说胁迫小枫。李承鄞早就认定了,小枫一定会嫁给他,成为他的太子妃,但是他就是一直都对小枫有一种恐惧之心,他想讨好小枫,顺服小枫,巴望着小枫给他母性的关怀,而不是妻子对丈夫仰望的爱。
到了第三世,小枫恢复了记忆,并流露出想要离开李承鄞的意思,李承鄞因此疯狂,那他究竟发狂了多久呢?事实上,他对小枫身体和精神的凌虐,前后只持续了不到一周(他的一生也只有这一周),那个时候的李承鄞,拿出了他对付政敌的心思,想尽办法地留住小枫,然后,在小枫不吃不喝消极反抗以后,他就立刻又恢复了他一直以来孺慕小枫的模样,并因为他曾经对小枫的胁迫而对自己产生了极大的怀疑心与厌弃心,他是再也不敢去招惹小枫了,他怕惹小枫恐惧、发怒。
李承鄞在意识到他牵了小枫的手以后,情绪的变化应该是忐忑—羞涩—回味,就像他在丽正殿,哄骗小枫亲他,小枫为了两国和平真的亲他了,他因为记忆的波动、身体的不适不得不放小枫走,小枫出了殿门,他还跪在那里回味小枫亲他的感觉一样。
李承鄞满脸含笑,他想到了小枫刚刚给他的那双柔嫩的小手,心里十分得意。在没有小枫的地方,李承鄞的理智就回来了,他后知后觉地发现,小枫任由他拉了一路,这便说明,小枫就是喜欢我的,要不然,她一个姑娘家,把她的手交给我做什么呢?她为什么在掏钱买糖人的时候,才娇嗔我让我放开她呢?她不是不想让我拉她的手,而是因为她要买糖人啊!
所以说,这短短的拉手的旅程,就教会了一向恐惧小枫、不敢亵渎小枫的李承鄞一个和挚爱相处的经验——她喜欢我,所以,她不会拒绝我,我只要够死皮赖脸,就能与我心上人有亲密的肢体接触。后来,这个经验被李承鄞继续衍生为,我要一边讨她喜欢,一边死皮赖脸,这样,我才能与我的挚爱,慢慢有所进展。
就在李承鄞沉浸在他与小枫的浓情蜜意的时候,来灯市找李承鄞的瑟瑟来到了李承鄞的身边。瑟瑟远远地喊了一声,“殿下!”把李承鄞给喊愣了,他惊慌失措,下意识地把他刚刚牵过小枫的那只手藏在了自己的身后,又挤出了一丝笑容,道,“瑟瑟。”
李承鄞为了瑟瑟把手藏在身后,和之前为了小枫把手藏在披风里是完全不同的。对小枫,他是羞涩。对瑟瑟,则是怕露出破绽,不利于他继续哄骗瑟瑟,好利用赵家的计划。李承鄞知道,赵家这步棋,等到他登上太子位以后,才会真正发挥作用,这是帮助他扳倒高相、坐稳太子位不可或缺的后手。
瑟瑟忙忙地跑到挚爱跟前,笑道,“我就猜到你在灯市里,果然遇见你了!”
李承鄞敷衍笑道,“真巧……你也在啊……”
从瑟瑟的角度来看,她与李承鄞正处在两心缱绻的蜜月期,上元灯节,是有情人双往双归的好日子,李承鄞哪怕没有约她,她也不会放过的。所以,瑟瑟早早地出了赵府,她想来灯市上看看,李承鄞在不在,若是能遇见他,就再好不过了。
可是从李承鄞的角度来看,他对瑟瑟一向是哄骗、敷衍、利用,他没有约瑟瑟,便意味着,他不想做戏,只不过,瑟瑟都来找他了,他也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应酬她,要不然,这不利于未来他坐稳太子位的大局。
这时,小枫正好买到了糖人,她满脸含笑地付了钱,接过了糖人,正想去和李承鄞分享呢,结果猛地一转身,就撞到了一个游人的身上,摔碎了手里的糖人。那个游人赶忙行礼道,“失礼了。”小枫也只能怏怏地把摔碎的糖人拾了起来。可是,这两个糖人,一个是彻底碎了,一个是碎了一半,都已经吃不得了。
这糖人,当然是编剧早就设定好的物谶。彻底碎了的糖人,就代表小枫,暗示小枫必会伏剑自刎的结局;而碎了一半的糖人,则代表李承鄞,暗示李承鄞在小枫死去后,虽然活了下来,但却活得如同行尸走肉,灵魂已死的未来。他们两个人,就像这对摔在地上的糖人,绝对不会双宿双飞,厮守终生。
小枫非常非常地失落,她拿着碎了的糖人,不知道如何跟李承鄞交代了——都怨我,把糖人都摔碎了。结果猛一抬头,发觉李承鄞正在和瑟瑟说笑呢。而且,从小枫的角度来看,她根本看不到李承鄞不自然的笑容,只能看到满脸含笑的瑟瑟。
小枫一直以为,李承鄞与瑟瑟是两心相悦,她又低下了头,瞧了瞧手里已经摔碎的糖人,好像有所启发一样。是啊是啊!上天都在暗示我,我和李承鄞不会有好结果的。要不然,我怎么会把用他卖艺才换来的铜钱买来的糖人摔碎呢?李承鄞最爱瑟瑟,也只爱瑟瑟,我算什么呢?
小枫心中涌起了无上的自卑与懊恼,她看不起自己了。我可真不知羞,竟然还妄想着和李承鄞高高兴兴地在一起,还以为李承鄞会爱我一点点。我难道要自轻自贱到要拆散他们一对有情人吗?不要说我做不成,就连我有这种想法都是不成的。我要离开李承鄞,就让他们一对有情人,欢欢喜喜地过这个上元灯节吧!所以,小枫低着头,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小枫一直以为,她是李承鄞与瑟瑟这对有情人之间多出来的那一个。所以,小枫一直想要沉默地爱慕李承鄞,不叫他知道自己的心思,不叫他为难,只叫他舒适。她把自己待李承鄞的心意,幻化作了自由飘浮的云,“云无心以出岫”,却不奢望李承鄞“鸟倦飞而知还”的那一天。相思树下说相思,思君念君君不知。小枫给李承鄞的爱,是最高等的成全的爱——我爱你,向来与你无关——非但李承鄞没有及时地感觉到,就连很多开了上帝视角的观众,都不一定能感觉到。所以,很多观众会更喜欢为爱疯狂的李承鄞,会觉得,小枫其实没有像李承鄞爱她一样爱过李承鄞。
小枫不想影响李承鄞与瑟瑟甜蜜的约会,她只想一个人沉默地舔舐伤口。再一次认清李承鄞只爱瑟瑟不爱她的事实后,小枫非常伤心,非常自卑,她不想让任何人发现她的伤心和自卑,她也实在无法到李承鄞与瑟瑟面前强颜欢笑,所以,小枫很快就沉默地走开了。
上元灯节,游人如织,只是小枫往前走了几步路的功夫,只是李承鄞敷衍了瑟瑟几句,一转头的功夫,李承鄞就猛然发现,小枫不见了。李承鄞心乱如麻,他把他的心上人弄丢了,她不是刚刚还在不远处买糖人吗?怎么就不见了呢?于是李承鄞开始东张西望,四处寻找起小枫来。李承鄞甚至慌张到,往相反的方向寻找小枫的身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你到哪里去了?
瑟瑟见李承鄞东张西望,便问道,“殿下在找什么?”李承鄞只好答道,“哦……九公主刚才跟我一起在那儿,一转身就不见了。”
瑟瑟听了这话,当然就有点不高兴了,她感觉到了来自小枫的压力,感觉到了李承鄞对小枫的情意。原来,你上元灯节没和我出来,是在陪伴九公主?但是瑟瑟还是很快把她的失落心压了下去,她体贴地说道,“那瑟瑟跟殿下一起找吧。”
李承鄞早就心急如焚了,他一下子就点了点头,闪过了一丝笑容,道,“也好,走吧。”说着,他抬腿就走了,瑟瑟只能跟着李承鄞往前走。
这里是1个标准的对应梗,对应下一次上元节,李承鄞发现了失踪的小枫的踪迹,慌忙跑过去,瑟瑟却死死抓住李承鄞,不叫他过去的情节。瑟瑟的可悲之处就在于,她在以李承鄞爱慕小枫的方式,真心地爱慕李承鄞,所以,她对李承鄞有很强很强的占有欲。她希望李承鄞可以在自己与小枫之间选择自己,但是这种希望,却在有权力的李承鄞面前,一触即溃。她只会被李承鄞利用完后,弃若敝履,哪怕李承鄞没有爱上小枫,瑟瑟也必然是这种结局,因为在有权力的李承鄞眼里,他曾经对瑟瑟的敷衍,代表着懦弱,他只要见到瑟瑟,就会想起自己权力不稳固的时候,这是他绝对不会容忍的。
小枫在离开了李承鄞以后,很快就把情绪平复下来了。表现就是,她又面带微笑地自己一个人逛起灯市来,她一边逛灯市,一边就想去找永宁她们。小枫一向是那种乐观的姑娘,她觉得,永宁、珞熙都是她的朋友,她加入永宁她们,就不会招人嫌了。
结果在半路上,小枫碰见了一起逛灯市的顾剑和明月。顾剑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啊?”这一个问题就戳中了小枫的心事,小枫不知怎么回答了,她说,“我……”
好在,永宁和珞熙从天而降,解救小枫于危难,小枫又绽开了笑靥,说道,“我朋友来找我了,那你们好好玩儿啊!”说完,小枫就逃之夭夭了,她惟恐被旁人发现自己因为李承鄞和瑟瑟约会而心情低落的心事。
不知不觉,月上中天,灯市上的游人渐渐散去,那一盏盏被爱侣们放出去的莲花河灯,也伴着流水,映着星光,慢慢熄灭了。
李承鄞就是找不到小枫了,他心急如焚,小跑到了河水这边,眺望着河水那边的游人,试图从中分辨出挚爱的倩影。
跟在他身后的瑟瑟劝道,“殿下莫急,方才应该只是人太多,公主才会与你走散。等一会儿晚些,人稍微少点,自然就会找到公主了。”
瑟瑟是真心爱慕李承鄞,她自然是急爱人之所急,想爱人之所想。虽然她心中因为李承鄞这么担忧小枫而失落,但还是想要先确保挚爱舒适,才这么劝解李承鄞的。
李承鄞是一脸的焦灼,他知道,也许真的是因为游人太多,小枫不小心和自己走散了,但是小枫落单这件事,让李承鄞非常惶恐,因为小枫是个姑娘嘛!她是和我携游,我为了能让小枫单独陪我,任由永宁、珞熙和裴照走了,我却把她弄丢了!她穿了一身的红装,应该很醒目才对啊,为什么我没找到她呢?
虽然李承鄞听到瑟瑟这么劝解自己,虽然李承鄞明白,瑟瑟劝解我是为了解我的忧愁,但是他还是把挚爱放在第一位的,他焦急道,“可……”
“可”后面是什么呢?李承鄞后面的话,被瑟瑟打断了。不过,也可以很容易地补上去,“可是她一个姑娘家,身边无人保护,万一遇上什么事该怎么办呢?”
李承鄞开始自责起来,我为什么要让小枫一个人买糖人呢?我应该寸步不离地守着她,再把她好好地送回皇宫去才对。
瑟瑟终于忍不住了,她出声打断了挚爱的话,“殿下!”瑟瑟又说道,“瑟瑟知道,殿下如今对太子之位,是志在必得,而九公主以后,也必定会是太子妃。瑟瑟欣喜,殿下能够得到心中所求,也知道,在那个位置上,无法随心所欲。瑟瑟不会向殿下求什么名分,只希望殿下,能够把瑟瑟一直放在心中。”
这是瑟瑟第一次打断李承鄞的话,瑟瑟在李承鄞面前,一向非常守规矩,她会好好倾听挚爱的心声,会顺从挚爱的心意。但是瑟瑟为什么突然就要打断李承鄞了呢?我觉得,瑟瑟一定是感觉到李承鄞待小枫的情意了。瑟瑟会以为,如果她再不说点什么,只怕就没有与李承鄞单独相处的机会了,她要把她早就想好的话讲给李承鄞听。
瑟瑟为什么要说出这番话呢?我觉得原因有三个,它们的程度依次降低。
1瑟瑟感觉到了李承鄞对小枫的情意,不要忘记,之前李承鄞就曾经不顾一切把小枫从湖里捞起来,却没管她的死活,瑟瑟一定记忆犹新,现在,李承鄞又在他面前表露出关爱小枫的意思,瑟瑟自然有危机感了,她需要好好挽留李承鄞。
2瑟瑟肯定已经从他的哥哥那里知道荣王离京之事,自然也就明白,李承鄞被加封为太子,只是时间的问题了,这便意味着,李承鄞与他早就表露出偏爱的小枫的婚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她只是一个镇北侯之女,一无法与九公主的尊贵身份相媲美,二她又怀疑李承鄞更加偏爱小枫,已经开始有点厌倦她了,便主动把李承鄞娶小枫定义为迫不得已,并假意装作不知李承鄞对小枫的情意,瑟瑟这是在发挥智谋,乞怜于李承鄞,并在以退为进。
3瑟瑟也知道,在李承鄞扳倒宣德王的过程中,他们赵家并没有出过一分力;在李承鄞登上太子位的过程中,他们赵家也还是没有出过一分力。瑟瑟心中有愧于挚爱,又觉得李承鄞也许因此会对赵家有隔阂,衔怨于赵家了。所以,瑟瑟觉得,她可能受到父兄的连累,在李承鄞心中的地位被小枫所撼动。故而,瑟瑟主动说,我不敢求什么名分,甚至,瑟瑟还在惶恐于李承鄞也许都不会纳她为侧妃,她说,她唯一所求,就是希望李承鄞把她永远放在心里。
瑟瑟打断李承鄞的话头的时候,李承鄞非常惊讶,他终于把自己为了小枫心急如焚的心思,分了一点到了瑟瑟的身上,开始听瑟瑟想说些什么了。
瑟瑟是垂眸说出了“九公主以后,也必定会成为太子妃”这句话,这个动作,代表着瑟瑟一想到这件事,心里就会不由自主地难过、失落。
瑟瑟当然会难过,会失落,她本来以为,小枫会嫁给宣德王,她本来以为,就算李承鄞能登上太子位,也不会这么快,也许要等到宣德王与小枫大婚以后,难道小枫还能再改嫁给李承鄞吗?瑟瑟心中其实一直都明白,李承鄞对小枫的情意,她只是假意不知罢了,所以她本来十分庆幸,小枫与李承鄞之间并无交集的。可是万万没想到,宣德王竟然会这么快垮台,李承鄞这么快就反败为胜了。
瑟瑟的这个动作,和后来李承鄞误会小枫爱顾小五时,是一样的。李承鄞在扳倒高相,兴冲冲地跑到承恩殿,对小枫表白的时候,提到顾小五,就是这样的,他会垂眸,会皱眉,表明他是在为挚爱忍受他本来不肯忍受、不会忍受的事。
李承鄞一听到瑟瑟说到自己与小枫的婚事,就忍不住垂了垂眼眸,他心中也觉得对不起瑟瑟起来。不要忘记,李承鄞一直都没有恢复记忆,虽然他重新爱上小枫的时间非常短,但是在李承鄞从西境回来一直到重新爱上小枫的这段时间,瑟瑟一直都给了他当初小枫曾给过他的充满母性的爱,再加上李承鄞在潜意识中保留了对小枫的爱情,他是很容易对瑟瑟产生移情的。现在,他见瑟瑟这样失落,当然明白,他是对不起待他一心一意的瑟瑟了。
李承鄞听到瑟瑟这样为自己着想,这样委屈,当然大受感动。其实,在瑟瑟不伤害小枫的前提下,李承鄞很吃瑟瑟示弱服软这一套。所以,李承鄞就想说点什么了,李承鄞说道,“瑟瑟……”
李承鄞想说什么呢?他的话被永宁打断了,不过从整部剧的情节发展脉络来看,李承鄞此时对瑟瑟还是有几分真心的,他甚至还很享受瑟瑟爱他的感觉,他一定会说点安慰瑟瑟的话,而且,这绝不是完全的谎话。
只不过,瑟瑟是个可怜的女人,上天都不会成全她的爱情。当李承鄞对她还有几分真心的时候,当李承鄞想要对她表达几分真心的时候,这一切,被编剧派来的永宁小公主打断了。
永宁小公主隔着小河,远远地喊道,“五哥!五哥!”永宁小公主一直是李承鄞与小枫的红娘,编剧不会放任李承鄞被瑟瑟打动,她及时派出了永宁小公主,掐断了李承鄞对瑟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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