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情分集介绍:
第1集
新年将至。上海一家叫多比的创业公司年会上,CEO孔令麒为了即将到手的C轮融资举杯欢庆。与此同时,程蔓的一份唱衰孔令麒公司的内部评估报告被秘书误转,继而公之于众,掀起一阵巨浪。孔令麒气势汹汹的去程蔓公司找她对峙,却发现她已经不在了。
第2集
田爽与父亲田克俭私下见面。一见到父亲,田爽犹如找到了救命稻草,不肯松手,只想连忙逃离母亲程蔓的“魔爪”。她向父亲抱怨程蔓的严厉管教。田克俭没有当即带田爽离开,而是答应过几天去看她。 孔令麒和黄毛研究程蔓的各种资料,探讨拿下她的战略战术。
第3集
列车上,程蔓遇见了老同学赵晓默。如今,老同学是列车员,与在上海叱咤风云的程蔓有着明显的区别。程蔓说着在上海的各种好处、机会。田爽急了,她并不认同这一切。 廖然和六子展开厨艺PK,让民宿员工们投票,最终廖然以全票胜出,六子难以置信。
第4集
黑车司机不愿意折返,孔令麒和黄毛这对难兄难弟只好答应就近找个民宿住下。谁知司机说的民宿,就是他兄弟的家。房间昏暗,血迹斑驳,孔令麒和黄毛害怕极了。另一边,司机告诉大伟,这两人有钱,村里修滑雪场的事,也许可以找他们帮忙。 民宿,家宴进行时。
第5集
第二天醒来,孔令麒发现自己的名表不见了。黄毛解释说,孔令麒喝大以后,把表送给了村长,还承诺说要帮村里滑雪场的招商引资想办法。 一路折腾,程蔓和田爽终于回到了姥姥家。
第6集
民宿的宣传片播出后,效果喜人。有人打电话来订房。程菽猜测是两位公众人物。她想着,等明星来了,录几句推荐语,民宿就火了。沉醉在幻想中的程菽捧着一杯咖啡,躲在一旁等着神秘贵客的到来。
第7集
民宿,程菽带程蔓看表演。孔令麒穿着夸张的戏服,唱着莎翁戏剧改编版二人转。二人转是程蔓儿时的噩梦,不出程菽所料,程蔓当场崩溃。孔令麒走下戏台,跟程蔓打招呼,并指出,对她那份评估报告的不服气。程蔓反击,把孔令麒数落得一无是处。
第8集
程淼心血来潮加入马伯渊和尹擎的夜宵局。马伯渊和尹擎说起在二世谷滑雪的经历,言辞浮夸。程淼觉得他们不过是仗着有钱四处撩妹的富二代,生气离开。 程蔓思来想去,给赵晓默发微信,表示关心;接着又开始问候孔令麒。孔令麒喜出望外,觉得程蔓似乎不是传说中那么难以接近的人。
第9集
程三民带廖然参观自己的猎场小屋。廖然说起自己的感情经历,又说到民宿现在的客人,其中包括程菽的前男友卫琦。听到这里,程三民立马起身,拿着鞭子往民宿赶。 卫琦拿着自己被程菽弄脏的名贵衣服,向程菽索要赔偿。程菽使劲各种狠招报复卫琦,把他折磨得够呛。
第10集
余薇薇带程淼参观竞速无人机场地,介绍比赛发展历程。程淼跃跃欲试。马伯渊推荐了一个软件给程淼,说只要她在模拟比赛中进了前300名,就允许她试飞。
第11集
孔令麒讲述自己的成长经历,说自己上学时虽然成绩倒数,但现在照样混得风生水起。由此他认为,程蔓不需要对女儿那么严苛。程蔓被他逗乐了。
第12集
此前,卫琦和程菽买了房子,还见了家长,以为幸福就在眼前。可卫琦通过直播走红后,程菽去杭州看他,误会了他和女同事的关系。卫琦的老板先发制人,蓄意抹黑她,让她失去了工作机会。
第13集
程蔓狼狈离开田克俭的店,和孔令麒去吃铁锅炖。孔令麒问程蔓,为什么要把田爽逼到崩溃?程蔓心急,说起了现在时代发展之快,升学、就业的压力之大。
第14集
深夜,大雪纷飞,喝醉了的孔令麒,手拿着砖头砸到了路边的车。之后,他走进了一家爵士酒吧。程蔓临时起意,去了洗浴中心。程蔓在按摩时听到了女儿的声音,立马起身。
第15集
孔令麒和程蔓在酒店吃早餐时撞见了彼此。孔令麒以为自己和程蔓发生了关系。程蔓大笑,这才告诉他昨晚的故事:孔令麒喝多了倒在路边,她好心把他扛了回来。 廖然跟程菽讲,之前自己与合伙人因为理念不同,分道扬镳的故事。程菽连哄带骗,终于与廖然讲和。
第16集
程荞听姥姥说,卫琦准备帮程菽还债,姥姥还有心想撺掇他们复合。程荞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另一边,莫莫也不能理解卫琦的行为,觉得他是在自欺欺人。
第17集
经不住员工们不停八卦,程菽跟小雪说起,去年入冬时,廖然在直播中,向她告白;还说起,明年初雪的时候,要去牵她的手。程菽感动不已。
第18集
廖然将卫琦想要通过债转股成为民宿股东的事情告诉程菽,程菽自然是生气。但她也答应了廖然,先躲着姥姥和卫琦,避免正面冲突。 在艺术展上,程蔓见到了女儿。
第19集
卫琦跟程菽再次聊起债转股的方案,程菽依然不答应。但她目前也无法向卫琦还清欠款。这场战争,只能是僵持着。廖然鼓励程菽,好好经营。孔令麒和程蔓如约来到轰趴馆。
第20集
程荞一家三口又来到崔雪单位门口,好不容易,看见崔雪出来了。父女俩立马下车去道歉。程淼告诉崔雪,不管是进省队,还是以后找工作,她都想靠自己。她觉得靠别人是靠不住的。眼前这个女孩,让崔雪刮目相看。 吃饭时,大家一直拿孔令麒和程蔓开玩笑,纷纷叫程蔓嫂子。
第21集
程菽主动去厨房找廖然,廖然佯装工作,眼光躲闪。员工小雪和胖丫在外偷听。廖然一直在念叨昨天晚餐的成功,唯独对昨晚与程菽的牵手拥抱三缄其口。程菽努力想让廖然开口确认他们的关系,敌不过廖然死鸭子嘴硬。直到程菽拿出手机里的证据,廖然终于表白心意。
第22集
民宿早餐时间。余薇薇说,程淼和马伯渊一起训练的时候,看起来像恋人。程淼连忙否认,眼神躲闪。 胡梅收到情报,程淼和马伯渊昨晚在民宿时,举止过于亲密,而且程淼下午还有一场无人机比赛。胡梅急了。她女儿的专业可是花样滑冰,无人机在她眼里,只能算歪门邪道。
第23集
在医院,程蔓数落田克俭,根本照顾不了孩子。当程蔓问起,如果女儿真的在哈尔滨生活,他准备带女儿上哪个学校时,田克俭显然也没什么主意。
第24集
谢柯和李默走到廖然面前,数落他抛下兄弟们一走了之的行为。廖然说,他既然来了民宿,就不打算走了,语气十分坚决。 程蔓在咖啡馆帮孔令麒分析公司股权结构。
卫琳琅是死在康熙前面的,琳琅从历史角度应该就是生了八阿哥的良妃卫氏,下面这个小说番外里有提到康熙在琳琅死后的反应。
寂寞空庭春欲晚 番外——和妃
还是初春天气,日头晴暖,和风熏人。隔着帘子望去,庭院里静而无声,只有廊下的鹦鹉,偶然懒懒的扇动翅膀,它足上的金铃便一阵乱响。
睡得久了,人只是乏乏的一点倦意,慵懒得不想起来,她于是唤贴身的宫女:“香吟。”却不是香吟进来,熟悉的身影直唬了她一跳,连行礼都忘了:“皇上——”发鬓微松,在御前是很失仪的,皇帝却只是微笑:“朕瞧你好睡,没让人叫醒你。”这样的宠溺,眼里又露出那样的神色,仿佛她是他失而复得的珍宝。
人人皆道她宠冠六宫。因为七月里选秀,十二月即被册为和嫔,同时佟佳氏晋为贵妃,佟妃是孝懿皇后的妹子,自孝懿皇后崩逝便署理后宫。在那一天,还有位贵人晋为良嫔,她是皇八子的生母,因为出身卑贱,皇帝从来不理会她。这次能晋为嫔位,宫中皆道是因着八阿哥争气。这位容貌心性最肖似皇帝的阿哥才十八岁,就已经封了贝勒。
晋了位份是喜事,佟贵妃扯头,她们三人做东,宴请了几位得脸的后宫主位,荣妃、宜妃、德妃、惠妃都赏光,一屋子人说说笑笑,极是热闹。那是她第一次见着良嫔,良嫔为人安静,连笑容也平和淡然,她总觉得这位良嫔瞧上去眼善,只不曾忆起是在哪里见过。席间只觉宜妃颇为看顾良嫔,她就没想明白,这样两个性子截然不同的人,怎么会相交。
后来听人说,那是因为八阿哥与九阿哥过从甚密,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皇帝从来不喜欢后妃议论前朝的事。她这样想着,脸上的神色不由有一丝恍惚,皇帝却最喜她这种怔仲的神色,握了她的手,突然道:“朕教你写字。”
皇帝喜欢教她写字,每次都是一首御制诗,有一次甚至教她写他的名字,她学得甚慢,可是他总是肯手把手的教。教她写字时,他总是并不说话,也不喜她说话,只是默默握了她的手,一笔一画,极为用心,仿佛那是世上最要紧的事。毛笔软软弯弯,写出来的字老是别别扭扭,横的像蚯蚓,竖的像树枝,有时她会忍不住要笑,可是他不厌其烦。偶然他会出神,眼里有一抹不可捉摸的恍惚。在她印象里,皇帝虽然温和,可是深不可测,没有人敢猜测他的心思,她也不敢。后宫嫔妃这样多,他却这样眷顾她,旁人皆道她是有福泽的。
其实她是很喜欢热闹的人,可是皇帝不喜欢,她也只好在他面前总是缄默。他喜欢她穿碧色的衣裳,江宁、苏州、杭州三处织造新贡的衣料,赐给她的总是碧色、湖水色、莲青色、烟青色……贡缎、倭缎、织锦、府缎、绫、纱、罗、缂丝、杭绸……四季衣裳那样多,十七岁的年纪,谁不爱红香浓艳?可为着他不喜欢,只得总是穿得素淡如新荷。
入宫的第二年,她生了一位小格格,宗人府的玉牒上记载为皇十八女,可是出生方数月就夭折了。她自然痛哭难抑,皇帝散了朝之后即匆匆赶过来瞧她,见她悲恸欲绝,他的眼里是无尽的怜惜,夹着她所不懂的难以言喻的痛楚。他从来没有那样望着她,那样悲哀,那样绝望,就像失去的不是一位女儿,而是他所珍爱的一个世界,虽然他有那样多的格格、阿哥,可是这一刻他伤心,似乎更甚于她。她哭得声堵气噎,眼泪浸湿了他的衣裳,他只是默默揽着她,最后,他说:“我欠了你这样多。”
那是他唯一一次,在她面前没有自称“朕”,她从来没有听过他那样低沉的口气,软弱而茫然,就像一个寻常人般无助。在她记忆里,他永远是至高无上的万乘之尊,虽然待她好,可是毕竟他是君,她是臣。而隔着三十年的鸿沟,他也许并不知道她要什么,虽然他从来肯给她,这一切世上最好的东西。
过了数日,内务府奉了旨意,良嫔晋了良妃。王氏随口道:“到底是儿子争气,皇上虽然不待见她,看在八爷的份上,总是肯给她脸面。”她心里不知为何难过起来,王氏这才觉察说错了话,连忙笑道:“妹妹还这样年轻,圣眷正浓,明年必然会再添位小阿哥。”
她却一直再没有生养,后宫的妃嫔,最盼的就是生个儿子,可是有了儿子就有一切么?那良妃虽有八阿哥,可是她还是那样的寂寞。除了阖宫朝觐,很少瞧见她在宫中走动,皇帝上了年纪,眷念旧情,闲下来喜往入宫早的妃嫔那里去说说话,德妃、宜妃、惠妃……可是从来没听说过往良妃那里去。
宫里的日子,静得仿佛波澜不兴。妃嫔们待她都很和气,因为知道皇帝宠爱她。这宠爱,或许真的可以是天长日久,一生一世罢。她和王氏最谈得来,因为年纪相差不多几岁。有次在佟贵妃处闲坐,大家正说得热闹,宜妃突然笑道:“你们瞧,她们两个真像一对亲姊妹。”细细打量,其实她和王氏并不甚像,只是下颔侧影,有着同样柔和的弧度。德妃笑道:“皇上喜欢瓜子脸,可怜我这圆脸,早先年还说是娇俏,现在只好算大饼了。”笑得宜嫔撑不住,一口茶差些喷出来。
其实德妃还是很美,团团的一张脸,当年定也曾是皎皎若明月。这后宫的女子,哪一个不美?或者说,哪一个曾经不美?
这样一想,心里总是有一丝慌乱,空落落的慌乱。虽然皇帝待她一如既往的好,那日还特意歇了晌午觉就过来瞧她,满面笑容的问她:“今儿你生辰,朕叫御膳房预备了银丝面,回头朕陪你吃面。”她怔了一下,方才含笑道:“皇上记错了,臣妾是十月里生的,这才过了端午节呢。”皇帝哦了一声,脸上还是笑着,只是眼神里又是她所不懂那种恍惚。她嗔道:“皇上是记着谁的生辰了,偏偏来诳臣妾。”
皇帝笑而不答,只说:“朕事情多,记糊涂了。”
皇帝走后她往宜妃宫中去,可巧遇见宜妃送良妃出来,因日常不常来往,她特意含笑叫了声“良姐姐。”良妃待人向来客气而疏远,点一点头算是回礼了。宜妃引了她进暖阁里,正巧宫女收拾了桌上的点心,因见有银丝面,她便笑道:“原来今儿是宜妃姐姐的生辰。”便将皇帝记错了生辰的话,当成趣事讲了一遍。宜妃却似颇为感触,过了许久,才长长叹了口气。宜妃为人最是爽朗明快,甚少有如此惆怅之态,倒叫她好生纳闷了一回。
皇帝嫌宫里规矩繁琐,一年里头,倒似有半年驻跸畅春园。园子那样大,花红柳绿,一年四季景色如画。秋天里枫叶如火,簇拥着亭台水榭,就像整个园子,都照在烛炬明光之下一样。乘了船,在琉璃碧滑的海子里,两岸皆是枫槭,倒映在水中,波光潋滟。皇帝命人预备了笔墨,他素来雅擅丹青,就在舱中御案上精心描绘出四面水光天色,题了新诗,一句一句的吟给她听。她并不懂得,他也并不解释,只是笑吟吟,无限欢欣的样子。
心血来潮,他忽道:“朕给你画像。”她知道皇帝素喜端庄,所以规规矩矩的坐好了,极力的神色从容。他凝视她良久,目光那样专注,就像是岸上火红的枫槭,如同似要焚烧人的视线。仿佛许久之后,他才低头就着那素绢,方用淡墨勾勒了数笔,正运笔自若,忽然停腕不画了。她本来坐得离御案极近,瞧着那薄绢上已经勾出脸庞,侧影那样熟悉,她问:“皇上为何不画了。”皇帝将笔往砚台上一掷,“啪”一声响,数星墨点四溅开来,淡淡的说:“不画了,没意思。”
她有些惋惜的拿起那幅素绢,星星点点的墨迹里,脸庞的轮廓柔和美丽,她含笑道:“皇上倒是将臣妾画得美了……”绢上的如玉美人,眉目与她略异,纤弱似廖然的晨星,又像是帘卷西风起,那一剪脉脉菊花,虽只是轮廓,可是栩栩如生。正兀自出神,忽听皇帝吩咐:“撂下。”她叫了声:“皇上。”他还是那种淡淡的神色:“朕叫你撂下。”
她知道皇帝在生气,这样没来由不问青红皂白,却是头一回。她赌气一样将素绢放回案上,请个双安道:“臣妾告退。”从来对于她的小性,他皆愿迁就,甚至带了一丝纵容,总是含笑看她大发娇嗔。这次却回头就叫进李德全来:“送和主子下船。”
一瞬间只觉得失望之至,到底年轻气盛,觉得脸上下不来。离了御舟乘小艇回岸上去,气犹未忿。踏上青石砌,猛然一抬头,见着隐约有人分花拂柳而来,犹以为是侍候差事的太监,便欲命他去唤自己的宫女,于是道:“哎,你过来。”
那人听着招呼,本能回过头来,她吃了一惊,那人却不是太监,年约三十许,一身黑缎团福长袍,外面罩着石青巴图鲁背心,头上亦只是一顶红绒结顶的黑缎便帽,可是腰际佩明黄带,明明是位皇子。
那皇子身后相随的太监已经请了个安:“和主子。”
那皇子这才明白她的身份,倒是极快的从容不迫,躬身行礼:“胤禛给母妃请安。”他有双如深黑夜色的眼睛,诸皇子虽样貌各别,可是这胤禛的眼睛,倒是澄澈明净。她很客气道:“四爷请起,总听德妃姐姐记挂四阿哥。”其实皇四子自幼由孝懿皇后抚育长大,与生母颇为疏远,但这样遇上,总得极力的找句话来掩饰窘迫。
皇四子依旧是很从容的样子:“胤禛正是进园来给额娘请安。”黑沉沉的一双眼眸,看不出任何端倪,她早就听说皇四子性子阴郁,最难捉摸,却原来果然如此。
依着规矩,后宫的嫔嫔与成年皇子却是理应回避,这样仓促里遇上,到底不妥。况且她年轻,比面前这位皇四子还要年轻好几岁。被他称一声母妃,只觉得不太自在。他起身旋即道:“胤禛告退。”她并没有记得旁的,只记得那天的晚霞,在半天空里舒展开来,姹紫嫣红,照在那些如火如荼的枫叶上,更加的流光溢彩,就像是上元节时绽放半空的焰火,那样多姿多彩的花样,有一样叫“万寿无疆”,每年皆要燃放来博皇帝一笑。她忽然惆怅起来,万寿无疆,真的会万寿无疆么?她想起皇帝的脸庞,清峻削瘦,眼角的细纹,衬得眼神总是深不可测。可是适才的胤禛,脸庞光洁,眼神明净,就像是海子里的水,平静底下暗涌着一种生气。她回过头去,只见暮鸦啊啊的叫着,向着远处的平林飞去。四下里暮色苍茫,这样巧夺天工的园林胜景,渐渐模糊,如梦如幻。
后来的日子,仿佛依旧是波澜不兴。前朝的纷争,一星半点偶然传到后宫里来。废黜太子时,皇帝似乎一夜之间老了十年。他数日不饮不食,大病了一场,阿哥们争斗纷纭,以拥立皇八子的呼声最高。后宫虽不预前朝政务,可是皇帝心中愀然不乐,她也常常看得出来。有一日半夜里他忽然醒来,他的手冰冷的抚在她的脸颊上,她在惺松的睡意里惊醒,他却低低唤了她一声:“琳琅。”
这是她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皇帝的手略略粗糙,虎口有持弓时磨出的茧,沙沙的刮过柔滑的丝缎锦被,他翻了一个身,重新沉沉睡去。
再后来,她也忘了。
康熙五十七年时,她晋了和妃。荣宠二十年不衰,也算是异数罢。册妃那日极是热闹,后宫里几位交好的妃嫔预备了酒宴,她被灌了许多酒,最后,颇有醉意了。
卸了晚妆,对着妆奁上的玻璃镜子,双颊依旧滚烫绯艳如桃花。她怅然望着镜中的自己,总归是美的罢,三十六岁了,望之只如二十许年纪。色衰则爱弛,她可否一直这样美下去,直到地老天荒。
又过了四年,皇帝已经看着老去,但每隔数日还是过来与她叙话,她婉转奏请,意欲抚育一位皇子。皇帝想了一想,说道:“朕知道你的意思,阿哥们都大了,朕从皇孙里头挑一个给你带,也是一样。”沉吟片刻道:“老四家的弘历就很好,明儿朕命人带进宫来,给你瞧瞧。”皇帝素来细心,又道:“宫里是非多,只说是交给你和贵妃共同抚育就是了。”佟贵妃位份尊贵,这样可免了不少闲话,她的心里微微一热。
那个乳名叫“元寿”的皇孙,有一双黑黝黝的明亮眼睛,十分知礼,又懂事可爱。有了他,仿佛整个宫室里都有了笑声,每日下了书房回来,承欢膝下,常常令她忘记一切烦恼。有一回皇帝过来,元寿也正巧下学。皇帝问了生书,元寿年纪虽小,却极为好胜,稚子童音,朗朗背诵《爱莲说》:“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晋陶渊明独爱菊;自李唐来,世人盛爱牡丹;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静植……”皇帝盘膝坐在炕上,笑吟吟侧首听着,她坐在小杌子上,满心里皆是温暖的欢喜。
元寿回家后复又回宫,先给她请了安,呈上些香薷丸,说道:“给太太避暑。”满语中叫祖母为“太太”,孩子一直这样称呼她,她笑着将他揽进怀里去,问:“是你额娘叫你呈进的么?”元寿一双黑亮明净的眼睛望着她,说:“不是,是阿玛。”他说的阿玛,自然是皇四子胤禛,她不由微微一怔,元寿道:“阿玛问了元寿在宫里的情形,很是感念太太。” 她突然就想起许多年前,在畅春园的漫天红枫下,长身玉立的皇四子幽暗深遂的双眼,伸手抚过元寿乌亮顺滑的发辫,轻轻叹了口气。
该来的终究来了,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十三日,皇帝崩于畅春园。
妃嫔皆在宫中未随扈,诸皇子奉了遗诏,是皇四子胤禛嗣位。她并不关心这一切,因为从乍闻噩耗的那一刹那已经知道,这一生已然泾渭分明。从今后她就是太妃,一个没有儿子可依傍,四十岁的太妃。
名义上虽是佟贵妃署理六宫,后宫中的事实质上大半却是她在主持。大行皇帝灵前恸哭,哭得久了,伤心仿佛也麻木了。入宫二十余年,她享尽了他待她的种种好,可是还是有今天,离了他的今天。她不知自己是在恸哭过去,还是在恸哭将来,或许,她何尝还有将来?
每日除了哭灵,她还要打起精神来检点大行皇帝的遗物,乾清宫总管顾问行红肿着双眼,捧着只紫檀罗钿的匣子,说:“这是万岁爷搁在枕畔的……”一语未了,凝噎难语。她见那匣子极精巧,封锢甚密,只怕是什么要紧的事物,于是对顾问行道:“这个交给外头……”话一出口便觉得不妥,想了想说道:“还是请皇上来。”
顾问行怔了一下,才明白她是指嗣皇帝,虽不合规矩,可是知道事关重大,或许是极要紧的事物,自己也怕担了干系,于是亲自去请了御驾。
嗣皇帝一身的重孝,衬出苍白无血色的脸庞,进殿后按皇帝见太妃的礼数请了个安,她也斜签着欠了欠身子,只见他抬起眼来,因守灵数日未眠,眼睛已经伛偻下去,眼底净是血丝。元寿那双亮晶晶的眸子,却原来那般神似他。殿中光线晦暗,放眼望去四处的帐幔皆是白汪汪一片,像蒙了一层细灰,黯淡无光的一切,斜阳照着,更生颓意。她顿了一顿,说道:“这匣子是大行皇帝的遗物,因搁在御寝枕畔,想必是要紧的东西,所以特意请了皇上来面呈。”
皇帝哦了一声,身后的总管太监苏培盛便接了过去。皇帝只吩咐一声:“打开。”他性子素来严峻,一言既出,苏培盛不敢驳问,立时取铜钎撬开了那紫铜小锁,那匣子里头黄绫垫底,却并无文书上谕,只搁着一只平金绣荷包。她极是意外,皇帝亦是微微一愕,伸手将那荷包拿起,只见那荷包正面金线绣龙纹,底下缀明黄穗子,明明是御用之物,皇帝不假思索便将荷包打开来,里头却是一方白玉佩,触手生温,上以金丝铭着字,乃是“情深不寿,强极则辱;谦谦君子,温润如玉。”那玉佩底下却绕着一绺女子的秀发,细密温软,如有异香。
她见事情尴尬,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道:“原来并不是要紧的文书。”皇帝道:“既是先帝随身之物,想必其中另有深意,就请母妃代为收藏。”于是将荷包奉上,她伸手接过,才想起这举止是极不合规矩的,默默望了皇帝一眼,谁知他正巧抬起眼来,目光在她脸上一绕,她心里不由打了个突。
到了第二日大殓,就在大行皇帝灵前生出事端来。嗣皇帝是德妃所出,德妃虽犹未上太后徵号,但名位已定,每日哭灵,皆应是她率诸嫔妃。谁知这日德妃方进了停灵的大殿,宜妃却斜喇里命人抬了自己的软榻,抢在了德妃前头,众嫔妃自是一阵轻微的骚乱。
她跪在人丛中,心里仍是那种麻木的疑惑,宜妃这样的渺视新帝,所为何苦。宫中虽对遗诏之说颇有微词,但是谁也不敢公然质问,宜妃这样不给新太后脸面,便如掴了嗣皇帝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
黄昏时分她去瞧宜妃,宜妃抱恙至今,仍沉疴不起,见着她只是凄然一笑:“好妹妹,我若是能跟大行皇帝去了,也算是我的福份。”她的心里也生出一线凉意,先帝驾崩,她们这些太妃此后便要搬去西三所,尤其,她没有儿女,此后漫漫长日,将何以度日。口中却安慰宜妃道:“姐姐就为着九阿哥,也要保重。”提到心爱的小儿子,宜妃不由喘了口气,说道:“我正是担心老九……”过了片刻,忽然垂泪:“琳琅到底是有福,可以死在皇上前头。”
她起初并不觉得,可是如雷霆隐隐,后头挟着万钧风雨之声,这个名字在记忆中模糊而清晰,仿佛至关要紧,可是偏偏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于是脱口问:“琳琅是谁?”宜妃缓了一口气,说:“是八阿哥的额娘……她没了也有十一年了,也好,胜如今日眼睁睁瞧着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那样惊心动魄,并不为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一句,而是忽然忆起康熙五十年那个同样寒冷的冬月,漫天下着大雪,侍候皇帝起居的李德全遣人来报,皇帝圣躬违合。她冒雪前去请安探视,在暖阁外隐约听见李德全与御医的对话,零零碎碎的一句半句,拼凑起来:
“万岁爷像是着了梦魇,后来好容易睡安静了,储秀宫报丧的信儿就到了……当时万岁爷一口鲜血就吐出来……吐得那衣襟上全是……您瞧这会子都成紫色了……”
御医的声音更低微:“是伤心急痛过甚,所以血不归心……”
皇帝并没有见她,因为太监通传说八阿哥来了,她只得先行回避,后来听人说八爷在御前痛哭了数个时辰,声嘶力竭,连嗓子都哭哑了,皇帝见儿子如此,不由也伤了心,连晚膳都没有用,一连数日都减了饮食,终于饶过了在废黜太子时大遭贬斥的皇八子。可是太子复立不久,旋即又被废黜,此后皇帝便一直断断续续圣躬不豫,身子时好时坏,大不如从前了。
她分明记起来,在某个沉寂的深夜,午夜梦回,皇帝曾经唤过一声“琳琅。”这个名字里所系的竟是如海深情,前尘往事轰然倒塌,她所曾有的一切。那个眉目平和的女子,突然在记忆里空前清晰。轮廓分明,熟悉到避无可避的惊痛。原来是她,原来是她。自己二十余载的盛宠,却原来是她。
便如最好笑的一个笑话,自己所执信的一切,竟然没有半分半毫是属于自己的。她想起素绢上皇帝一笔一笔勾勒出的轮廓,眉目依稀灵动,他为何生了气,因为下笔畅若行云流水,便如早已在心里描绘那脸庞一千遍一万遍,所以一挥而就,并无半分迟疑。他瞒得这样好,瞒过了自己,瞒过了所有的人,只怕连他自己,都恍惚是瞒过了。可是骗不了心,骗不了心底最深处的记忆,那里烙着最分明的印记,只要一提起笔来,就会不知不觉勾勒出的印记。
这半生,竟然只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她被那个九五之尊的帝王宠爱了半生,这宠爱却竟没有半分是给她的。她还有什么,她竟是一无所有,在这寂寂深宫。
这日在大行皇帝梓宫前的恸哭,不是起先摧人心肝的嚎啕,亦不是其后痛不欲生的饮泣,而是无声无息的落泪,仿佛要将一生的眼泪,都在这一刻流尽。她不知道自己在灵前跪了多久,只觉得双眼肿痛得难以睁开,手足软麻无力,可是心里更是无望的麻木。大殓过后,来乾清宫哭灵的妃嫔渐渐少了,原来再深的伤心,都可以缓缓冷却。斜阳照进寂阔的深殿,将她孤伶伶的身影,拉成老长。
她慢慢的起身,方走至丹陛下,忽然眼前一黑,便栽倒了下去。并没有过很久,就渐渐醒了。四周几名太监正在焦急,她头晕目眩,将眼睛又闭了闭,方才睁开来,为首的正是总管太监苏培盛,原来自己已经让人搀扶到乾清宫的庑房里来了。
她挣扎着坐起来,皇帝吩咐苏培盛道:“去宣召太医。”她摇了摇头,说:“不必了。”必是这一日水米未进,适才又哭得太久,所以才会发昏倒在地上。她既如此说,苏培盛不知该不该奉命,按说她是太妃,可是圣命又不能不遵,正迟疑间,皇帝已经示意他作罢。她这才发现这里是乾清宫东庑,皇帝“昼必席地,夜必寝苫”的倚庐,想是适才众人手足无措,所以将她扶到这里来了。
皇帝还是很客气,而且这样子情形下,总得找句话来讲,于是道:“往日弘历在宫中,颇受母妃照拂。”她答道:“皇上客气,四阿哥天资聪颖,惹人喜爱。”于是殿中又重新寂静下来,只是一片沉沉的清冷,听得到身后炕几上的自鸣钟,嘀嗒嘀嗒的走针。
廖然和程菽在一起了。
同学会上,大家怀念着过去的青春岁月,温馨无比。同学们表扬田克俭和程蔓是模范夫妻。这时,田爽站出来,直言父母已经离婚的事实,并且他们现在各自有了男女朋友。场面一度陷入尴尬。好在有赵晓默在中间主持,缓和气氛。
廖然看之前卫琦跟程菽说话的视频。程菽说自己和廖然在一起时很快乐、很放松,这才是真正的爱,廖然再给程菽看了一段自己剪的视频,这是廖然过去观看程菽直播的录屏。程菽见证、陪伴了廖然过去两年的生活,给了他许多的鼓励和抚慰,廖然向程菽表白。
人物介绍:
1、廖然
厨师,东京大学生物学的高材生,在日本留学的时候因为程菽的直播而治愈了写论文的痛苦,逐渐和程菽建立了网友的默契,与朋友曾经合资开创了一家奶茶品牌,当得知程菽的民宿需要厨师的时候,他义无反顾的来到了东北应聘主厨,成为了雪语山房的实际管理者。
2、程菽
她是程家最小的女儿,性格比较任性,与男友卫琦分手后选择退圈回到东北老家开了一家民宿,在民宿遇到危机的时候是廖然选择出手相救,她的事业和爱情逐渐走上了正轨。
《假日暖洋洋》2大结局是:廖然向程菽表白两人在一起了。
大结局剧情:同学会上,大家怀念着过去的青春岁月,温馨无比。同学们表扬田克俭和程蔓是模范夫妻。这时,田爽站出来,直言父母已经离婚的事实,并且他们现在各自有了男女朋友。场面一度陷入尴尬。好在有赵晓默在中间主持,缓和气氛。
廖然看之前卫琦跟程菽说话的视频。程菽说自己和廖然在一起时很快乐、很放松,这才是真正的爱。廖然再给程菽看了一段自己剪的视频,这是廖然过去观看程菽直播的录屏。程菽见证、陪伴了廖然过去两年的生活,给了他许多的鼓励和抚慰。廖然向程菽表白,余生,请多指教。
《假日暖洋洋》2角色介绍:
廖然(演员杨玏)厨师,东京大学生物学的高材生,在日本留学的时候因为程菽的直播而治愈了写论文的痛苦,逐渐和程菽建立了网友的默契,与朋友曾经合资开创了一家奶茶品牌,当得知程菽的民宿需要厨师的时候,他义无反顾的来到了东北应聘主厨,成为了雪语山房的实际管理者。
程菽(演员张嘉倪)雪语山房创建者,经营一家民宿店,却面临着倒闭的风波。自小就长相美丽,带着演员梦想勇闯娱乐圈却只能扮演小角色。
她是程家最小的女儿,性格比较任性,与男友卫琦分手后选择退圈回到东北老家开了一家民宿,在民宿遇到危机的时候是廖然选择出手相救,她的事业和爱情逐渐走上了正轨。
春夜开始夏夜结束
作者:那多 出版社:汕头大学出版社
内容简介:那多星座爱情小说。以星座为依托,描写了两个星座之间令人回肠的爱情故事。喜欢研究星座的朋友和渴望爱情与感动的朋友一定不可错过哦。
天蝎座和双鱼座的故事起始于一次重逢。老朋友的重逢是令人快乐的,可是恋人们的重逢呢?那过去的好时光,在重逢的一刻,四目对视的瞬间,从心里荡漾起来的感觉,是怎样的呢。或珍藏着的,或撕碎了的,心底里已经发黄的记忆。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作者简介:
那多,曾经是一名国家公务员,后来因为对睡懒觉的迫切生理需要,跳槽到了媒体,成为一名记者。由于向来想象力丰富,夜晚穿梭在梦境于梦境之间,一切真实在那多脑中都会形成奇幻的映射,而新闻记者写文章却必须以事实为依据,一丝不苟,剧烈的反差终于在某一天找到突破口,火山般喷发出来,结成一个个的故事:《那多三国事件薄》《那多手记》《星座爱情小说》,那多变幻着角色,在各个幻境间跳跃,不亦乐乎。其作品深受青年读者喜爱。
第一章引子
重逢。
这一次的故事,起自一次重逢。
老朋友的重逢是令人快乐的,过去的时光在重逢的一刻倒流回心中,微微的,带着温暖的酸涩。
过去了的好时光啊。
可是恋人们的重逢呢?那过去的好时光,在重逢的一刻,四目对视的瞬间,从心里荡漾起来的感觉,是怎样的呢。
或珍藏着的,或撕碎了的,心底里已经发黄的记忆。
相逢何必曾相识。
第一章真爱(1)
杯中的生啤泛出淡淡的麦香。
第七杯了。对双鱼座这样一个酒量怎么练都不行的人来说,已经逼近了底线。他却没有一点停下来的意思。
他在买醉。
这家酒吧名叫“真爱”。这条街上,有数十家大小酒吧,双鱼座刚才一路走来,盯着“真爱”那闪着暗**光芒的招牌看了很久。
纤细的手指轻抚着自己的左颊。那里有一道细细的血痕。酒精已经让双鱼座开始浑沌,但痛依旧自浑沌中传来。
“第八杯了。”调酒师把酒递给双鱼座:“你有些问题,今天不是你来的日子。”
双鱼座笑了一下,没有回答。每个周末的晚上,他都会到这里来买醉,但今天并不是周末。
“既然来了,是不是今天也做了一个?”
双鱼座又笑了一下,他探手入怀,触到那带着体温的坚硬物体,他的眼神一下子清醒了许多。
那是一个陶人,用特制的粘土捏好再烧成,一手握住,还露出个头来。是个没有五官的女子。每个周末,双鱼座都会去天一广场的陶吧做一个陶人,然后,再到真爱来喝酒。今天不是周末,但他却又做了一个陶人。
“你做得越来越好了,真希望哪一天你能把她的五官画上去,让我看看她到底是何等模样。”调酒师端详了片刻,把陶人递给双鱼座,还有第九杯酒。
双鱼座将陶人放回怀中,把酒一饮而尽,眼神又重归混沌。
踉跄着关上房门。双鱼座走到写字台前,把陶人摸出来,在手中摩梭着。写字台上还有一排九个陶人,一个星期多一个,凑够十五个的时候,双鱼座会把他们放进特制的木盒子里,再放到床下的大樟木箱中。
从笔筒中取出一把刻刀,在陶人的左脚下,刻上“325”。他已经醉了,他甚至看不清陶人的模样,但那三个数字,却刻得异常工整。不需要看,不需要摸,所有的,早已刻在心里。
第325号,还差五个,樟木箱里,就会放进第二十二个木盒。
这一次,双鱼座没有把陶人放在写字台上,他斜在沙发上睡着的时候,手里还握着陶人。
今天本该是个快乐的日子。这段时间以来,双鱼座都很辛苦,尽管名片上有着好看的“技术总监”的名头,但他所在的这家小生物公司,却在艰难求存,直到不久之前的那个突破性成果。凭着这项专利,他和他所在的公司,一下子前程远大起来。今天晚上是个冷餐会,不仅仅庆功,更是向业界同行发出的强有力讯息。
今后的路已经打开,今晚双鱼座站在签到桌旁,不断和来宾交换名片,那些现在还大多不认识的人,以后会给公司强有力的支撑和帮助。双鱼座深深了解,那些人真正希望结识的,不是公关部经理,甚至不是阿晖——公司的老总,而是自己,这个与此项技术直接相关的人。那么多不约而同的旁敲侧击说明了这一点。双鱼座真的很快乐,长期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松驰下来。可是,那个绮丽行来的女子,就这样出现。
冷餐会上的那幕很多人都看见了,没有人蠢到去问双鱼座怎么回事。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不愿意别人触碰的伤口,每个人也都明白这一点。
该怎么把技术转化为资本,是公司接下来要做的事。上市小组已经紧急成立,愿意投资的有很多,仅仅在一个月前,公司还找不到哪怕数十万的投资额,现在却有上亿的资金争抢着要涌过来。商场和人生,是如此的相同。
天蝎座的身影忽然又从脑海里跳出来。那天以后,双鱼座强迫自己再次投入到工作中,可八年前的点点滴滴,就象细沙一般,在被他捂得紧紧的记忆深处的细缝中,不断地漏出来。
“总监,这是一些S方程式的应用方案。”助手的话让双鱼座从发愣中醒来。双鱼座翻看着厚厚的文件夹。S方程式,一个能让人体表皮细胞重新恢复活力的基因方程式,今后的发展,应该不外乎是整容和营养品两大方向吧。有了这个方程式,大概很快,那些明星们就不用再依赖肉毒杆菌这种剧毒物来消除皱纹,延缓青春了。
电话又响了。这几天双鱼座的电话比以前一个月的还多,让他有了些身为成功人士的喜悦。
“喂,你好。”
“喂?”
电话那头在沉默了几秒中后,忽然传来了低低的笑声。
“那天,这样子把名片扔过来,没划到你的脸吧。”
元气生物研究有限公司在闹市区一幢中档写字楼的十一层,和所有小公司一样,有着局促的格局,三平米的小阳台变成唯一不受压抑得以痛快呼吸的地方。
双鱼座站在阳台上。
背后的玻璃移门早被随手带上,办公室的喧嚣就这样被隔在了另一个世界里。放眼望下去,城市的高架路在夕阳的映照下,淡红色,蜿蜒至远方。快到下班时间了,密密的车辆在高架上流动着,平日加班到暮色四合,高架上的车亮起前灯,就成了一道风景。可是现在,双鱼座毫无俯视这座城市的心情,穿过吐出的烟圈,他的目光停留在虚空中。
把名片扔到自己脸上之后,天蝎座居然会主动打电话,而那天的反应,分明她并没忘了自己在八年前对她做的一切。八年前,照一般日韩剧的情节,那算是个悲剧性的结尾吧。
“你什么时候有空,一起吃顿饭吧。”
“好的,明天晚上吧,我刚回国,地方你定。”
双鱼座想起刚才电话中的对话,他真的没想到,天蝎座会答应和他碰面。那时给她的伤害,可远比自己脸上这道细痕深得多。
明天,会是一场怎样的碰面呢?老同学间的?还是旧情人间的?
在心灵深处,双鱼座轻轻叹了口气。无论如何,她,已经是人妇了。
天蝎座在梳妆镜前慢慢地画眉。她的脸庞略略侧向一边,轻巧地画出优美弧度,然后换另一边。之后,她的嘴唇微微张开,被唇彩抹上诱惑的红。
22岁的时候,天蝎座觉得30岁是一个可怕的年纪,但现在,她的风姿却远胜过八年前的青青涩涩。
要让双鱼座看到最漂亮的自己。天蝎座望着镜中的美人,又开始上淡淡的,紫色的眼影。
那天的冷餐会,天蝎座并不是一个人去的,所以,在把名片直接扔掉之后,她还是从别人处拿到了双鱼座的名片。实在没有想到,竟然会在那个场合,碰到那个人。这个世界太小了。
天蝎座不是一个拖泥带水的人,相反,她相当有决断力,可是,要不要打电话给他,让她犹豫了很久。晚上,一个人躺在四季酒店商务套房的大床上,八年前的回忆终于把她淹没的时候,她下了决定。
既然再让我见到你,我就不会放过你!
可是,八年前,为什么,为什么你会放弃我?
天蝎座抬腕看了看表。五点三十分。
约定的时间是六点。天蝎座还没有走的打算,就让他等等吧。
把手上的名片盘摸了一遍又一遍。名字后面那“技术总监”的头衔,也让天蝎座细细看了很久。这八年里,你都做了些什么呢,那天看起来,可得志的很呢。
第一章真爱(2)
再次看表的时候,已经是五点五十分。天蝎座站起来,又转到镜子前,拢了拢头发,拎起古姿小挎包,离开了房间。
四季酒店的豪华电梯平稳停在B1地下车库。天蝎座远远摸出车钥,一声轻响,奥迪的车门缓缓打开。
站在车门前,天蝎座却没有钻进去,想了一下,把车门重新锁上,回到酒店一楼。
“要车吗?”走出酒店大门的时候,门童礼貌地问。就在不远处,等候着的出租车已经排了四五辆。
天蝎座点了点头。
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近半个小时。是这里吗?应该没错吧。
“老地方,你知道的,不是吗?”天蝎座在电话里淡淡地说着,双鱼座一句追问的话都问不出来。
当然,他是知道的,他是知道的,老地方。
天一广场的中心,钟楼的前面。流转的灿烂灯光中,环绕四周的喷泉在节奏布鲁斯的曲调中此起彼伏。夜色和八年前一样迷人,脸上时而被水珠溅上的恋人们,已换了一轮又一轮。
四周的人影交错,双鱼座安静地等待着。花童提着花篮在远处喷泉的水雾中忽隐忽现,眼神时时照这边瞥过来。
一对男女挽着手从面前走过,双鱼座注意到女孩的手中拿着一束玫瑰,在这样的场合,说动一个男人为情人买一束花,其实很容易。双鱼座不禁抬眼望向那个花童,却看见天蝎座轻巧地从人影中闪出来,米白色的荡领短袖柔和地衬出上身优美曲线,A字裙上的粉色条纹让人的目光一阵眩动。
“等了很久吗?”
“哦……并没有啊。”
把一小块鹅肝放进嘴里,舌头微微用力,鹅肝糯滑的质感和香浓醇厚的酱汁美味就在嘴里化散开来。
这是一家新开的法式餐厅,天一广场的每家餐厅都有相当水准,这家当然也不例外。位子是双鱼座订的,刚才进来之前,天蝎座的眼神向旁边斜着轻轻扫过,双鱼座顺着那眼神望去,就看见了不远处的那家“BLUE”。
BLUE是一家非常不错的西餐厅,从天一广场九年前开业时就在那里,一直到现在。和这里其它的餐厅比,价位相当低,20元一份的意式千层面,和16元一份的法式风情酿鸡翼,天蝎座已记不清品尝过多少次。
好在天蝎座只是扫了一眼,就收回目光。双鱼座微悬的心也重新放下。
点完之后,两个人的目光相遇了几次,又迅速游移开去,几番欲言又止。菜很快送了上来,两人默默地开始品尝,姿态小心翼翼。只有刀叉和瓷碟轻碰的叮叮声,不时响起。
该说什么呢?总要说些什么吧。或许,问一声“最近过得好吗”。双鱼座的视线划过天蝎座执叉的左手,忽然愣了。
“怎么,你的戒指,会戴在?”情不自禁间,双鱼座终于打破了两人间的僵局。
天蝎座的左手微微侧了一下,食指上的铂金钻戒折射出漂亮的光芒。她放下刀叉,捧起高脚玻璃酒杯,看着杯中微微荡漾的红葡萄酒。
“我单身。”
说完,天蝎座饮了一口红酒,把酒杯放下的时候,她仰起脸,再次和双鱼座目光相接。
“怎么会,你离婚了?”双鱼座的讶异难以掩盖。
天蝎座向后靠在椅背上,笑了笑。
“有时候,钱不是一切,而且,现在我也不缺钱。”
“什么时候的事?”
“快一年了吧。”
“为什么?”
天蝎座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双鱼座的目光落回天蝎座的手上,她左手的无名指上,还有一圈微白的痕迹。不久之前,她还把戒指戴在无名指上呢。结束了一场婚姻的她,似乎并没有急着投入到下一段感情中去。可是现在,她却把戒指戴到了食指上。她在想什么呢,还是,自己想的太多了?
注意到双鱼座的目光,天蝎座轻抚着左手无名指上的那圈印痕,默然不语。
“他,是很好的人呢。”双鱼座说。
“原来,你还是知道我和他结婚的。”天蝎座低低地说。
双鱼座愣了一下。自己似乎不该挑起这个话题。
“呵,原来你都知道啊。”天蝎座的语气高起来。
“我……和他是好朋友啊。”
“好朋友……结婚的时候,他可是连喜柬都不知道往哪里寄呢,这么多年来,也没见你和他联系吧。”
他,那时,他给自己写了几封信,也通过电话,可是后来,他移民美国,自己几次搬迁,终于断了联系。
双鱼座紧紧闭起眼睛:“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啊。”
天蝎座忽然轻笑起来:“是啊,那是过去的事了。你呢,结婚了吗?”
“现在么,和你一样。”
天蝎座默然半响,举杯遥敬:“为了过去。”
双鱼座嘴角浮起一丝苦笑,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节奏变得轻快起来,当酒瓶里只剩下小半液体时,双鱼座觉得自己的脸已经有些烧了。
“你还是像以前那样不会喝酒。”
“倒是你,看起来酒量比我好得多。”
“生意场上,就算是女人,也总是要喝些酒的。”
双鱼座的心里了然。她的事业心,在那时就已经比随遇而安的自己强得多,更何况,尽管不能和他比,但家里原本也经商,嫁给他之后,怎么也不会甘做一个素手调羹的妇人。想到这里,双鱼座又闪过一个念头,离婚时的财产分割,该让她拥有天文数字般的资产。这也是为什么,那天她会出现在冷餐会上了吧。
“这次回国,是要投资吗?”
“是啊,我不想让钱烂在银行里。你的公司,好像很有前途哦。”
双鱼座笑而不语。公司的事情是阿晖在作主,他不想把工作和私交搅在一起。
双鱼座很高兴天蝎座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恐怕元气公司只是她诸多选择的一个,以他对她的了解,如果她真的选定了元气,想要参与到竞争中来,那他可不会像现在这么轻轻易易就被放过。
“很好吃的菜。”双鱼座叫埋单的时候,天蝎座说。她从小包中取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双鱼座的手机就响起来。
“你住在哪里。”把天蝎座的手机号存好后,双鱼座问。天蝎座家里的房子,早在他移民的时候就该卖掉了。
“暂时住四季酒店,正在找合适的房子租,其实我想买一套,现在投资中国的房产正是时候。”
“我送你回去吧。”
看了双鱼座一眼,天蝎座轻轻点头。
第一章在遗忘和记忆之间(1)
和天蝎座的再会让双鱼座的心情好了很多。但奇怪的是,他觉得自己的心依旧飘来荡去,工作的时候,无法像从前一般全神贯注。
了却了和天蝎座从前的恩怨,魂魄却好似还没有归位。他总是想起天蝎座,从前的,和现在的,交错在脑中,渐渐重合在一起。
不久之前,工作几乎是双鱼座的一切,现在到了收获成果的时刻,原本无暇顾及的丰富生活,飞快浮出水面,现出缤纷的诱惑。抵抗还是接受,双鱼座没想好,但毫无疑问,这并不妨碍他在工作的间歇打电话问候刚回国的天蝎座。
“就是有些无聊啊。”天蝎座在电话里说,嗓音低沉,语气间的些许娇媚,让双鱼座心里微微一热。
“以前的朋友,现在能找到的没几个,个个都有自己的事,我一个人逛街逛到腿也酸死了,都没人陪。”
双鱼座踌躇着,他不知自己该怎么接天蝎座的话。
“有部**宣传得很猛呢,《后天》,看过吗?”
“没……你想看的话,我去买票。”
挂了电话以后,双鱼座的头被重重地拍了一下。全公司敢这么干的只有阿晖。
“喂,很久没看见你笑得这么*荡了。”这个30岁男子的嘴里很少会有好的形容词。
“去去。”双鱼座收敛了笑容,但嘴角依然微微向上翘着。
那次**之后,双鱼座再也没有握过天蝎座的手,但两个人的距离,却拉近了许多。每天,双鱼座都会给天蝎座电话,有时,是天蝎座主动打过来。
他们又一起看过一场**,逛过两次街,吃了几顿饭,泡了几次吧,然后,由双鱼座把天蝎座送回四季酒店。
十天过去,双鱼座脸上细细的伤痕,早已经看不见。
但是,一切仅此而已。不约而同地,他们各自避开八年前的回忆,所以,他们都不知道,要怎么捅破如今这层纸。
曲奇香奶、夏威夷果仁、提拉米苏。小纸盒子里的三球冰琪琳,已经被天蝎座消灭了一半。天蝎座很在意自己的体重,但是她今天的心情很好。双鱼座吸了一口柳橙汁,看着对面的天蝎座陶醉在美味中,几缕发丝遮住了她的眼睛,让双鱼座有伸手帮她拂开的冲动。
天蝎座把眼前的头发拢到耳后,抬眼望着双鱼座:“我想看昆曲。”
“哦?”
“白先勇的《牡丹亭》。”
双鱼座笑了,这个提议对他很有吸引力,白先勇亲排的《牡丹亭》,确实很让人心动呢。
天蝎座也笑了:“就知道你会感兴趣,不过,就是得到苏州去看。”
“能请出假。我借辆车,去苏州。”
白先勇站在舞台上,身后是全体演员,如雷的掌声中,他们微微欠身,谢幕。
剧院里的人已散去,夜已深。
耳边还有余音缭绕,游园惊梦梦已醒,双鱼座和天蝎座却似仍未从刚才那场幻梦中醒来。双鱼座望着天蝎座的脸,夜色下,那脸上隐约还有泪痕。
轻轻地挽着天蝎座的手,两人沿着河岸走。水声静静地传过来,苏州城里小河纵横交错,等到夜再深一些的时候,整个城市都会沉浸在若有若无的流水声中。
谁都不想直接开车回去,走在这里,看着对面沿河民居中亮起的灯光,在河面上投下晃动的倒影,间或一两声犬吠,《牡丹亭》余韵幽幽,让两人在心里暗自回味。原本一直没有亲呢动作的两个人,就像情人般靠在一起,谁都没觉得不自然。
不知走了多久,双鱼座感到臂腕里,天蝎座的手臂紧了紧。该回去了,双鱼座停下脚步,却看见天蝎座犹豫的神情。
双鱼座忽然想起,柳梦梅三年之后,掘出杜丽娘,曾经天人相隔,终究同乘扁舟而去,自己八年之后再见到天蝎座,彼此竟都是廖然一人,却皆已算是曾经沧海了吧。想到这里,双鱼座的心微微一热。
天蝎座吁了口气,她低下头,避开了双鱼座望向自己的目光,反手圈在双鱼座腰间,略靠着他的肩膀,轻轻说:“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从苏州回来的那天晚上,双鱼座直接把车开回了自己家。
一张双人床,一条薄毯,一个枕头。天蝎座的到来让双鱼座全无准备。
紧靠着,彼此能闻到对方身体上沐浴露的芳香。沿着天蝎座光洁的背,双鱼座的手缓缓滑动。
“今天……别。太晚了,明天一早你还要去公司,就这样,好吗?”
双鱼座的手停了下来,他能感觉到,天蝎座的身体有一点点不自然。八年的时间,除了自己之外,那曾经再熟悉不过的身躯,也已经变得陌生。
“好的。”
天蝎座的手轻轻搭在双鱼座的腰间,调整了个舒适的睡姿,身体微微蜷着。
一个枕头,一条薄被,相拥着的两个人。
双鱼座睁着眼睛,看着天蝎座的脸,黑暗里,那熟悉的轮廓。长长发丝搭在脸上,有一点点痒。他闭起了眼睛,眼眶慢慢湿润起来。
天蝎座的呼吸传到耳中,细细绵绵,微热地拂在脸上。自己的呼吸,她也能感觉到吧。
就这样,直到天亮。
天蝎座醒来的时候,双鱼座已经不在了。那张薄被,小心地盖在自己身上。看看床头的闹钟:8:50。
闹钟旁有一张纸条,天蝎座坐起来,取过纸条,上面写着:桌上有新的牙刷和毛巾,早饭已经买来,希望你的口味还没变。要是冷了,你自己在微波炉里转一下。
锅贴还是温的,咬开一口的肉汁。许多年没吃到了,这是天蝎座最喜欢的早点之一,原来他还记得。她不由想起,那时的每个清晨,一个少女斜靠在宿舍的窗边,等着骑单车的少年,当车铃声清脆响起,少女就急急跑下楼,从少年的手中接过他在校外买来的美味早餐。
天蝎座使劲摇了摇头,试图把这些画面驱出脑海。
第一章在遗忘和记忆之间(2)
昨晚到双鱼座这里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所以,现在天蝎座才刚有机会打量这套一室一厅的小小居室。屋子里收拾得很整洁,没有一点男人窝的脏乱。双鱼座在大学时就很爱干净,也擅长家事,这个好习惯无疑保持到如今。
屋子的陈设并不豪华,但给人的感觉相当舒服,厅大约有近三十平米,其中有一块被隔成了工作区,除了长长的木质写字台和上面的电脑外,旁边还有两个大书橱。
写字台上的一长溜陶人吸引了天蝎座的目光,她拿起其中的一个,放在手上细细端详,不知怎么,这没有面目的陶人却给她熟悉的感觉。放下陶人,她把目光转到旁边的书橱上。
文化圈外的人,有这么多藏书的人很少,只不过天蝎座刚认识双鱼座那会儿,他就是个文学青年,时常把自己写的小说散文投稿到各大报章杂志,所以天蝎座对这两个书橱并不意外。可是,一个放在书橱里的小相架,却让天蝎座的心狠狠震颤了一下。
一个微笑着的年轻女子。穿得十分朴实,甚至可以说有些土气,背景是一个很普通的院子。她并不十分漂亮,可是那份陶醉在幸福中的笑容,无形中给她增加了许多魅力。
那份笑容,大概源自于给她拍照的那个人吧。
天蝎座紧紧握着相架,照片上陌生女子的身份,已在她心里呼之欲出了。
就是那个让双鱼座离开自己的女人了。天蝎座曾经无数次在想象中塑造她的模样,却从来未曾想到,这个没见过面就将自己完全击败的女子,竟然是如此的平凡无奇。
为什么?天蝎座的指尖已经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她的胸中就像有一团火在烧。尽管,这个女子现在已经和双鱼座离婚,但还是无法让天蝎座释怀。
过度的专注让天蝎座忽然发现了一个常人无法觉察的细节,这个插入式相架,原本并不是放这张照片的,在这张照片的后面,还有另一张。
天蝎座小心地把背面那张被隐藏起来的相片抽出来,然后愣在那里,眼泪慢慢地、慢慢地在嘴角边滑过。
双鱼座,你的心里,究竟装着谁?
“在美国住惯了大房子吧,我这里太局促了。”拖着大箱子,把天蝎座的全副家当从四季酒店拖回家里,双鱼座用湿毛巾擦了把脸,对身边的天蝎座说。
天蝎座在双鱼座的脸颊上吻了一口,作为回应。
“全身都是汗,还是冲一下,你先去吧。”
天蝎座应了一声,不一会儿,浴室里就响起了水声。
浴室是半透明的移门,因为一个人住而没有严格防护措施的后果,就是隔着门也能看见一个模糊却足够引起正常男人无限暇想的身影。
双鱼座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机,无意中从斜对面书橱上滑过的视线,却让他的心猛然一跳。那张照片,她看到了吗?
他走到书橱前,取出相架,放进书橱的抽屉里。想了想,又把相架拿出来,放进了自己的公文包。
浴室门“吱”地移开,天蝎座穿着一身天蓝色的丝绸睡衣,湿漉漉的长发搭在肩上,道不尽的风情万种。
“真漂亮。”
“第一天知道吗?”天蝎座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让他有些心虚:“桌上那些陶人,是你买的吗,很有意思的工艺品。”
“是我做的,我每个星期都做一个。”双鱼座松了口气。
“就是那个以前我们常去的陶吧?你现在的手艺已经这么好了啊。”天蝎座的眼睛一亮。
看着点头的双鱼座,天蝎座心里掠过怀念的感觉。
一到公司双鱼座就接待了两批访客,S方程式的巨大市场潜力,已经让吸引了很多闻腥而动的鱼。
其实公司生物实验室的一般研究员就能胜任关于方程式的讲解工作,但是,对于方程式的作用,该讲到怎样的程度,又或者对于怎样的“鱼”该下怎样的“饵”,只有双鱼座才能把握好分寸。
等到稍微空闲下来,已经十点半了。双鱼座从皮包里取出昨天匆忙放进的相架,想了想,放在了办公桌的一角。脚步声传来,不用抬头就知道是阿晖。双鱼座赶紧把相架放倒,随手扔了个文件袋盖在上面。阿晖这家伙爱管闲事嘴又贱,被他见了问东问西要烦半天。
“丽芙中国总部刚给我来电话,看来他们也想掺一脚。”阿晖拉开双鱼座办公桌对面的转椅坐了上去。
双鱼座的心震动了一下。丽芙是专营护肤品的跨国公司,两年前大规模进入中国,来势汹汹,目前占有的市场份额已经接近八个百分点。看来,这是S方程式引来的最大一条鱼啊。只是,阿晖的语气里却有一丝忧虑。
“如果我们的产品最后上市,毫无疑问将是丽芙最大的竞争对手,所以,丽芙是志在必得。”
“那有什么不好,和丽芙合作,我们以后的路会好走许多。”
“如果是丽芙的话,那就不是合作,丽芙太强势了,他习惯的是收购,就算暂时合作,我们也绝对的弱势。宁为鸡首,勿为牛后。”这一刻,双鱼座看见对面摩羯座男子的眼中,燃起掩不住的野心。
盯了一上午的电脑屏幕,双鱼座的眼睛已经开始发酸。他把视线移开,落在了显示器旁的相架上。
双鱼座笑了。这张照片里,有太多温暖的记忆。
就在不久之前,他还无法面对这张照片,无法面对照片里的人,照片里的回忆,带来的只有内心的刺痛。
而今,同样的回忆,已经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因为相片里的人,已在身边。
那当然是天蝎座的照片。相架上依然嵌着两张照片,位置却已经换了换。
两张照片,两个女子,两段回忆。
曾经,双鱼座用一段回忆来遗忘另一段回忆。
而今,他依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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