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 我最近到你家乡去演出了。
乙 是啊,你对我家乡印象怎么样?
甲 好!下次再有机会无论如何我也要争取不去了。
乙 好了半天不去了?哎,是不是观众对你不热情?
甲 观众对我的表演报以热烈的掌声,十分热情。
乙 要不就是我们那儿的气候您不适应?
甲 气候好呀,四季如春,不冷不热,景色宜人,我很适应。
乙 要不就是我们那儿接待得不好?
甲 谁说的,领导同志亲自接见,文化局长场场陪同。尤其我住的那家饭店,那环境可太美了,室内自动调温,卫生间还有温泉管道,二十四小时供应热水……
乙 你住的是哪个饭店?
甲 多层饭店。
乙 多层饭店?……这饭店有多少层?
甲 二百多层吧。
乙 二百多层?没有那么高的楼哇?
甲 不,住这饭店办手续二百多层。
乙 噢,你是说饭店的部门臃肿,手续繁杂,这么个“多层饭店”啊。
甲 不过这饭店房费比较便宜。
乙 一天多少钱?
甲 一天一元五。
乙 这么好的房间,才一元五,够便宜的。
甲 不过,另外收点手续费。
乙 那也不会很贵。
甲 另收取暖、降温费,另收管理费,另收卫生费,另收水电费,另收家具折旧费,另收门窗修理费,另收被褥拆洗费,另收枕套、枕巾费……
乙 我说都加在一块儿收不省事吗?
甲 省事不行,饭店部门多,分工细,各管各的事,各收各的钱。
乙 这工作效率高不了。
甲 就拿我那天住店办手续来说吧,把我折腾得差点住了医院。
乙 怎么回事?
甲 我拿着介绍信,先到了市委接待处,盖了章;给我转到市服务公司,盖了章;再转基层总店,盖上章;又转区基层分店,盖上章;这才到多层饭店。
乙 这层次就不少了。
甲 一进饭店门口,一位老服务员问我:“你是住店办手续吗?”
乙 是啊。
甲 “有介绍信没有?”
乙 有!
甲 “拿来我看看……这上边写的是什么?”
乙 看不清楚?
甲 “我不识字。”
乙 不识字,你看什么呀?
甲 “这是上边规定的一道手续,都得看。你是干什么工作的?”
乙 是个演员。
甲 “噢!由这门进,到第六营业室。”
乙 嚄,营业室还这么多。
甲 啊,第一营业室管党政军机关,二室管工业,三室管农业,四室管交通运输,五室管财贸,六室管文教卫生。
乙 这分得太仔细了。
甲 我来到六营业室一看,工作人员不少,足有六七个,分坐在桌子两边聚精会神地——
乙 开会哪!
甲 下棋呢!
乙 啊!上班时间下棋?
甲 没多少事,可不下棋消磨时间吗!
乙 这是典型的机构臃肿,人浮于事。
甲 有一位服务员挺热情:“你找谁?”
乙 办手续。
甲 “填个单子吧!”
乙 那就填吧!
甲 没法填。
乙 怎么没不填。
甲 邮局汇款单。
乙 那是拿错了,给换一张吧!
甲 “全是一样的价,汇一百交一元。”
乙 不是,人家办住店手续。
甲 “澳,对不起,我分工专门管汇款,办住店手续得等小曼同志。”
乙 小曼同志在哪儿?
甲 “等一会儿吧!她吃饭去了,下午两点半上班。”
乙 得,等等吧!
甲 要说小曼同志的时间观念还真强,准时两点半,打着太极拳就进来了。
乙 打太极拳。
甲 嗯……(打哈欠状)
乙 这午睡睡累了。
甲 “哪个同志办手续?”
乙 我!
甲 “有介绍信吗?”
乙 有。
甲 “填个申请书吧!”
乙 怎么还得填申请书。
甲 “对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店有店章,住我们饭店一律要填,一式三份,用毛笔、钢笔填写,涂改无效。贴上一寸半身免冠照片。”
乙 好嘛,比领护照还麻烦。
甲 我接过申请书一看,密密麻麻两大张,得填40多项。
乙 都填什么?
甲 姓名、别名、曾用名,性别、籍贯、出生年月,家庭出身、本人成份,来市原因、何人介绍、大约需住几天,是否带有重要公函文件、图纸、绝密 文件,里头写的什么……
乙 啊!
甲 就甭填了。
乙 我说的呢?
甲 手提包中是否装有现金支票、贵重的物品,如:金银、首饰、自行车……
乙 这自行车能装手提包里吗?
甲 还有是否携带易燃、易爆、易腐蚀的危险品,如:汽油、火药、硝酸、硫酸、盐酸、香蕉水、桔子汁……
乙 桔子汁能算危险品吗?
甲 还有旅客进店带有几盒火柴、几只打火机,有爆竹没有?几个炮打灯?几把二踢脚,几串麻雷子,几挂鞭,几挂炮,几盒滴滴金儿,几包“耗子屡” ?
乙 嗐,这是什么都填哪!
甲 我填了足有半个多钟头,总算完了。小曼在申请书上盖了个大印:“好了。同志!”
乙 住几号房?
甲 “先别忙,我问问你从哪儿来的?”
乙 表上填了。
甲 “为了稳妥一点,再口试一下。”
乙 这是考大学来了。
甲 “从哪儿来的?”
乙 北京来的。
甲 “到哪儿去?”
乙 到本市。
甲 “是专程来是路过呀!”
乙 专程来的。
甲 “来这儿办什么事?”
乙 来这儿演出。
甲 “今儿晚上回去吗?”
乙 今儿晚上回去,还办手续干吗?
甲 “同志,你不要着急。”
乙 不是着急,住店登个记就行了,干吗这么繁琐呀?
甲 “办事要稳当,一慢二看三通过吗!宁停三分不抢一秒。”
乙 她这开汽车哪!
甲 “你是刚下火车吗?”
乙 啊!到了仨多钟头了。
甲 “在哪儿吃的午饭?”
乙 还没吃哪!
甲 “噢!连午饭还没吃哪,这倒好办。”
乙 怎么办?
甲 “等晚饭一块儿吃吧!”
乙 这全是废话。
甲 “好了,你拿着申请书上保卫室登个记。”
乙 还得上保卫室,保卫室在哪儿?
甲 “由这儿出去,在二号楼……”
乙 赶紧去吧。
甲 二号楼我找了三圈,也没找到保卫室。
乙 那是怎么回事?
甲 “怎么回事?你太性急了,我话没说完哪!”
乙 你说的是二号楼。
甲 “是啊!我说的二号楼可别去!”
乙 别去呀……那去哪儿啊?
甲 “三号楼……”
乙 上三号楼吧!
甲 三号楼也没找着。
乙 嗯,。怎么还没有?
甲 “你这人不接受教训,我话没说完哪!”
乙 你说的是三号楼。
甲 “是啊,我说三号楼斜对门儿!”
乙 这位中午许是吃的抻条面,到底在几号楼?
甲 “在四号楼……”
乙 四号楼……先别去,听有后音儿没有?
甲 对!我点上一根烟等着,这烟抽得差不多了,她又出来几个字儿:“…… 旁边儿。”
乙 嘿!这小曼实在太慢了。
甲 我找到了保卫室,进门一看,有四位同志,一个看报的,一个做家具的,一个听收音机的,就一位在桌子那儿一声不吭。
乙 办公呢?
甲 睡着了。
乙 全没事干。
甲 “同志,我来住房登记。”“噢!填个表吧!”
乙 这也得填表。
甲 这张表比那张还复杂。
乙 这张是什么表?
甲 客人安全调查表。
乙 调查什么内容?
甲 姓名、别名、曾用名,性别、籍贯、出生年月,家庭出身、本人成份……
乙 还是那一套。
甲 本人面貌、特征,身高、体重、腰肥、身长,穿什么衣服,脸上有无痣,身上有无疤?手指上几个斗几个簸箕?
乙 这许是通缉在逃犯哪!
甲 本人何年何月何日来本市?有哪些活动?是突然病故?是由于车祸致死,还是自杀、被暗杀、凶杀?是抹脖子、上吊、投河、跳井、喝敌敌畏?… …
乙 我说都像话吗!
甲 “有的就填,没有的划X,我们保卫工作是有备无患,万一出事,再叫你 填,你填得了吗?”
乙 没听说让客人填这种表的。
甲 “同志,我们这是按上级指示精神办,希望你支持。这不也是为‘四化’做贡献吗!”
乙 行了,就这么做贡献哪!
甲 我一想,叫填什么填什么吧!填完了他在上边“啪!”盖了个大印:“好 了,同志……”
乙 住几号房啊?
甲 “别忙,拿着表到保健室登一下记。”
乙 哪儿,保健室?
甲 要说这饭店为旅客想得是周到。
乙 怎么?
甲 为了安全,一人还发一把宝剑。
乙 什么呀,保健是卫生部门。
甲 哎!我进了保健室一看,这儿工作人员更多了。
乙 人再多也没事干。
甲 打扑克顶枕头哪!
乙 这实在是没事可干了。
甲 “同志,我来住店登记。”“填个表吧!”
乙 到哪儿都得填表,早知道你印一沓儿多省事。
甲 我一看这是客人健康调查表。
乙 这填什么内容?
甲 姓名、别名、曾用名,性别、籍贯、出生年月、家庭出身、本人成份……
乙 又填一遍。
甲 本人身体健康状况:有无疾病,如何治疗的?本人病史、家庭病史、三代 病史,是否得过大脑炎、腥红热、肺病、肝病、胆病、肠病、皮肤病、传 染病?有没有高血压、低血糖、重伤寒、血吸虫、肪管炎、白癜风、肾结石、气管炎、牛波癣、羊角疯、半身不遂、产后失调、心肌梗死、骨质增 生?“O”抗是否正常?胆固醇是否偏高?转氨酶是否下降?血色素是否增加?照过X光没有?做过心电图没有?打过预防针没有?种过牛痘没有?住过医院没有?到过火葬场没有?
乙 没有。
甲 睡眼好不好,有何习惯?是偏着睡,仰着睡,侧着睡,还是站着睡?
乙 没练过那功夫。
甲 打不打呼?撒呓症不撒?说梦话不说?有没有咬牙放屁巴嗒嘴的毛病?
乙 这跟住店有什么关系呀?
甲 “有什么关系?我们不管,我们既然分工管这个我们就要调查。快点填!照你这么慢腾腾的,工作效率怎么提高哇?”
乙 他们还讲效率哪!
甲 填完了表,又是盖了大印:“好了,同志!”
乙 住几号房?别忙……还是哪儿登记去?
甲 “拿着这表,上会(读‘汇’)计室。”
乙 那叫会计室。
甲 “我知道,我们这儿层次多,快不了。”
乙 他倒说实话,会计室在哪儿?
甲 “由这儿出正门上八路汽车,倒九路电车坐三站,下车往回走,穿两条胡同往北拐弯坐东朝西,大红门就是。”
乙 我的妈呀,又给发出来了。
甲 “同志,事业正在发展,我们饭店科室还在增加,职工人数还在增长,房子不够用的。再过一年会计室就搬回来了。”
乙 噢!精简机构了。
甲 “不,把客房削减了。”
乙 照这样发展全成办公室了。
甲 “我也不管这个了,快到会计室登记吧。”
乙 去吧!
甲 一进会计室,俩人都起来了:“小张,我给他办。你抓赶时间把《基度山 伯爵》看完吧。”“别价,我好几天没干事了,我自己来吧!”“你甭管 了,我闲着也没事儿。”“你休息休息去吧!”“好好好,我不管了。”“得得得,你办你就办。”
乙 到底谁给办的?
甲 俩人全不管了。
乙 嗐!
甲 旁边又站起一个人来:“你们不办我办,这月奖金又要到手喽。”
乙 这位惦记着奖金呢!
甲 “什么事啊?”
乙 登一下记。
甲 “登记呀……”
乙 填个表吧!这填什么表?
甲 胃口调查表。
乙 看来这饭店还得再进入,什么全调查呀!
甲 我赶紧填吧,前边是……
乙 姓名、别名、曾用名……我都背下来了。
甲 后边要填写家庭经济状况、家庭人口,几个弟兄、几个姐妹、几个小孩、几个爱人?
乙 什么?
甲 “对不起!表印错了凑合填吧。”
乙 不像话!
甲 父母亲由谁赡养?每月拿多少钱?拿钱时候你爱人爱人愿不愿意?
乙 管得着吗!
甲 来店吃多少钱伙食标准?是八毛三的,是一元零四的,是一元二角七的, 是一元五毛九的?是吃劳吃素?是吃米吃面?喜不喜欢包子、饺子、面条、压饹饹?一顿吃几两?喝酒不喝?爱喝白酒、色酒、啤酒、汽酒、曲酒还 是药酒?酒后撒不撒酒疯?是打人,是骂人?是哭、是笑、是说、是闹? 来店准备喝几回?打算闹几次?
乙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甲 从会计科出来,又上服务处填表交手续费,再上膳食科填表买饭票,又上 秘书处填表办出入证,最后转到房间分配办公室。
乙 最后分几号房?
甲 先别忙。
乙 还得填表。
甲 填表也没用。今天没房了。
乙 得,折腾半天表白填了。
甲 我又一层一层地换负责人。讲明情况,总算照顾我一间九楼一号。
乙 总算住下了。
甲 拿着房间号到九楼服务台:“同志,给我开一下门。”
乙 服务员说什么?
甲 “先填个表吧!”
乙 还填表哇!
甲 “同志,这是上边规定的手续。来,进屋吧!”
乙 进去吧!
甲 我一看这屋里乱七八糟,到处一层尘土。
乙 怎么也不打扫一下?
甲 “同志,请原谅,我们这里人手少,9层楼住十几位客人,我们服务科才 34人。”
乙 那人手还少哇?
甲 “可是,同志,虽说34个人,可包括科长、副科长、股长、副股长、班 长、副班长、组长、副组长。”
乙 干部还真不少!
甲 “我们还成立了一个服务办公室,脱产干部共17个。”
乙 是啊!
甲 “另外管人事的俩,管保卫的俩,工会干部俩,共青团干部俩,妇女干部 俩,管计划生育的俩,管教育的俩……还剩几个呀?”
乙 全成了干部了。
甲 “有些事情请您自己照料一下吧!”
乙 可以。
甲 “叠个被,铺个床……”
乙 那自己来吧!
甲 “每天自己打开水……”
乙 这没关系。
甲 “打扫一下卫生……”
乙 可以,可以。
甲 “扫扫楼道,拖拖地板,擦擦玻璃,清理一下厕所,把床腿钉上,支起蚊 帐来,修修电门,通通下水道,抹抹后山墙……”
乙 修房来了,这些事,得有专人管。
甲 “是啊!管是都有人管,可办手续得三五个月,你等得了吗?”
乙 等不了。
甲 “还告诉您住这屋可没电。”
乙 怎么了?
甲 “灯泡憋了!”
乙 那换一个。
甲 “是啊!报告打了一年半还没批哪!”
乙 这也太复杂了。
甲 我一想凑合住吧,最多三天的事儿。
乙 对。
甲 “可有一件事我得麻烦你,我从今天开始晚上演出,提前一小时吃饭行不行?”
乙 这恐怕没什么问题。
甲 “这事儿您得到餐厅科联系,跟我们不是一个部门儿。”
乙 那就上餐厅科吧!
甲 餐厅科一个梳大辫儿女同志挺热情:“噢,提前吃饭是吧!炒菜来不及了,煮点面条好不好?”
乙 也行。
甲 “你填个表吧!”
乙 这也得填表?
甲 “你住几号房?”
乙 9楼1号。
甲 “姓什么?”
乙 姓X。
甲 “多大年岁?”
乙 43了。
甲 “职业?”
乙 演员。
甲 “结婚几年了?”
乙 结……填这干什么呀?
甲 “叫你填什么就填什么吧!”
乙 嚄!
甲 “拿这单子找服务班长批一下。”
乙 还得层层批。
甲 服务班长批了“请科长指示”,科长写上了“请处长审批”,处长批了“ 请文化局开证明”。
乙 您说这一碗面至于吗?
甲 我一看这情况,我直接找他们饭店经理去了。
乙 这也找经理。
甲 经理还不错,办事干脆!“刘秘书!”
乙 通知煮面。
甲 “查查文件,有没有热汤面的精神?”
乙 哪个文件专写热汤面哪!
甲 “同志,你先回去,这件事我个人定不下来。”
乙 一碗面经理都不作主。
甲 “同志,我们当领导的,不能犯官僚主义,一言堂哪行?这样吧,等副经 理回来我们抓紧时间议一议。”
乙 副经理上哪儿啦?
甲 “出差去广州了。”
乙 啊!等不了!
甲 “等不了……我请示一下市委书记吧!”
乙 啊!
甲 我说:“行了,一会儿闹到省委去了,我不吃了。”
乙 那怎么办?
甲 我买个面包对付了,三天演完了,第四天我坐火车回来,刚要上火车,经理跑到车站来了。
乙 给你送行来了。
甲 “老X,热汤面批下来了!”
那绝对得提马三爷的段子啊
马三立、王凤山 《买猴》
马: 噢!您哪好啊?
王: 好啊,好啊!
马: 少见,少见。
王: 可不!有很多日子没看见您啦。
马: 是啊,我呀,工作太忙,所以,咱们很少见面。
王: 是,您在哪儿工作?
马: 我还在那儿。
王: 还在哪儿?
马: 啊。
王: 还在哪儿啊?
马: 在那个……公司。
王: 市政公司?
马: 不,不是!公司。
王: 进出口公司?
马: 也不是。
王: 什么公司?
马: 千货公司!
王: 千货公司?
马: 对。
王: 没听说过。
马: 是啊?
王: 我知道有百货公司!
马: 大呀!比那大得多!我们公司比百货公司还大十倍!
王: 嚯!
马: 所以,就叫“千货公司”。
王: 啊,你们公司在哪儿?
马: 在那个……哪儿?早先在大直沽,后来搬小王庄去啦!
王: 我怎么没看见过?
马: 你没看见过?这……这保密的!
王: 啊?这公司还保密?
马: 反正我在千货公司。
王: 噢。您在那儿搞什么工作?
马: 我呀,我在采购科。
王: 采购科。
马: 我是采购员。
王: 啊。
马: 各处去办货。
王: 是啊?
马: 这不最近办了批货吗?嗬!太好啦!
王: 是啊?
马: 太需要啦,嘿!这货办的,太好啦!
王: 办来的缝纫机?
马: 不是。
王: 自行车?
马: 也不是。
王: 电视机?
马: 哎,更不是啦!
王: 办来的什么货?
马: 这个……猴儿。
王: 猴儿?
马: 对,猴儿。
王: 哦,皮猴儿、棉猴儿?
马: 不是!猴儿!
王: 什么猴儿啊?
马: 猴儿嘛,就是那个活的!浑身上下都有毛的那猴儿。(学猴状)
王: 耶……。
马: 就有这么一天呢,我在我们家呀,刚要吃晚饭,这时候,我们科里头通讯员给我送家里一张紧急通知。我接过一瞧,上写着是:三立同志,今派你到东北火速买猴五十个。紧急任务,马上动身。
王: 哟?
马: 我一瞧:噢?紧急任务?
王: 啊。
马: 我得走,完成买猴任务。买火车票,奔东北呀,我走。
王: 哎?等等,等等!您这个公司买猴干什么呀?
马: 是啊,可说呢。
王: 什么叫可说呢?
马: 对呀!
王: 我问你呐,买猴干什么用?
马: 我也纳这个闷儿了嘛。我想:我们千货公司货物齐全,我们绝不能卖猴儿啊!
王: 对呀!
马: 猴有什么用啊?
王: 是啊?
马: 喔!后来我一想,对!我想起来了。
王: 想起什么呀?
马: 猴有用!
王: 有什么用啊?
马: 猴儿能看家。
王: 啊!对对。你们这千货公司,大企业,楼上楼下,科室多,部门儿多,哪一部分不得用几个猴儿看哪!……这不像话呀!有用猴看家的吗?
马: 那不对吗?
王: 不对。
马: 那猴儿有什么用?哎?猴能耍呀,哎,耍呀!带着小花脸儿,穿着小红衣裳,一敲锣,“嘡嘡……,耍一趟”。
王: 好好好!你们公司有耍猴儿部?那成马戏团啦!
马: 对呀!
王: 那猴干什么用啊?
马: 干什么用?我又一想:哎?对啦!猴有用。
王: 有什么用?
马: 猴毛有用。
王: 干什么呀?
马: 猴儿毛织毯子、织毛衣,对不对?
王: 织毛衣?好,穿上猴毛的背心,猴毛衣,那好!穿上蹭痒痒玩不是!不成!
马: 要不然……你说买猴儿干什么用?
王: 那我哪儿知道啊?
马: 那怎么回事呢?
王: 哎,也许,这通知他给你写错啦!
马: 噢,这通知写错啦?不能!
王: 不能?
马: 不能、不能、不能!老马已经调走啦!谁还能办这种错事儿啊?
王: 老马是谁呀?
马: 咳!从前我们科里呀,有一位文书,姓马,叫马大哈。
王: 马大哈?怎么叫这个名字啊?
马: 就是马马虎虎、大大咧咧、嘻嘻哈哈。
王: 好嘛!这叫什么名字呀?
马: 他外号叫“马大哈”。他是我们科里的文书,写字的,一些通知呀,报表呀,文字材料啊,都归他管。这马大哈的工作不认真。
王: 是。
马: 总是迟到啊、早退呀,交假条啊,不上班。就算他上了班,也不干正经的,坐在那儿啊,打电话,跟他对象聊天儿玩儿。
王: 哦。
马: 遇上我们这位科长啊,不管大事儿小事儿,他都要书面通知。他倒不怕费纸。
王: 哈!文牍主义。
马: 可不是吗?有一次就这样嘛。科长要派一位王同志去办事,找马大哈给写通知。马大哈没来,天天迟到,两点上班,三点三刻才来。
王: 好嘛,迟到了一个多钟头。
马: 科长一看马大哈来了,“哎,老马!你给王文元写个通知,让他到锦州道批发站提货,明天就要办。快点儿!”马大哈,“哎,好啦!”慢慢腾腾地、不慌不忙地,点上烟、沏上茶、拿起笔来,要写通知啊,就在这功夫,就听“哗愣愣……”
王: 哎?这是什么响啊?
马: 电话来啦。找马大哈,马大哈接电话一听,“喂!老马呀!看**去呀?我买了票啦!啊?啊,去呀!”
王: 这是谁呀?
马: 这马大哈他对象,经常俩人儿在电话聊天儿。
王: 噢。
马: 马大哈,“什么什么什么?什么**?什么片子?”那个说:“是啊,我告诉你呀,《冷酷的心》。我没看过,快点儿来啊。”马大哈,“哎!我不行!我在班上,没有时间去呀!”“哎哟!你看看你,我都买了票啦!完了,完了!不看不看吧,我知道啦,你对我就是‘冷酷的心’!”
王: 咳!这挨得上吗?
马: 马大哈这就没办法了。“哎!等等我去,我去!这你着急干吗?我去呀。你在**院儿门口等我,我马上就到。”“啪!”撂下电话,操起笔来这就写,大笔一挥,三下五除二,他写得真快,写完了,科长也没细看。
王: 哟哟!
马: 签字、盖章。通知送走了。马大哈装模作样的,还开个联单,似乎是上医院看病去那意思吧,拿着联单,大摇大摆,出门走了。
王: 上医院了?
马: 哪儿啊,**园子啦!
王: 咳!
马: 人家出外办公的这位同志呢?接到通知,一看就愣了。
王: 是啊。
马: 写的是:文元同志,今派你到锦州批发站提货,明日办妥!一瞧就急了。
王: 是啊?
马: 天津离锦州一千多里地,明日办妥?人连饭都没吃啊,跑到火车站,买票,走啦!到哪儿去啦?锦州啦。哪儿找去?哪儿找这批发站呢?没有啊。给天津打长途,回电话联系一下,一问呢,好嘛!锦州道批发站,就这儿!
王: 您瞧瞧!
马: 少写一个字,他就写个“锦州批发站”。
王: 这多耽误事啊。
马: 少写一个字,让人家跑出一千多里地去。
王: 那甭问了,他让你去东北买猴儿,准是他写错啦。
马: 哎,不能,不能!不是他啦。从打他那回弄错了,给他调工作了,不当文书啦!
王: 干什么去了?
马: 给马大哈调仓库,当治理员了。
王: 噢,那就好啦?
马: 更糟啦!
王: 怎么啦?
马: 嗨!马大哈的工作到哪儿也好不了。
王: 是啊?
马: 让他到仓库去,当治理员,正赶上仓库进货,来了五十桶香油啊,五十桶桐油,这一百桶油啊。
王: 哎,你等等,怎么你们公司还卖油啊?
马: 你看看,千货公司!千货公司嘛。
王: 太齐全啦!
马: 为吗叫千货公司?什么都有啊。
王: 噢。
马: 这一百桶油啊,模样都差不多,要不细看,简直分不出来。
王: 您瞧瞧!
马: 正赶上马大哈值班。仓库主任怕他有这手儿,怕他弄错了,“老马,注重一下,千万别弄错了。”马大哈,“嗨!这你就甭管啦?有办法呀!”
王: 他有什么办法呀?
马: 倒是想出办法来啦!他裁了五十个纸条,每一个纸条啊,写上俩字——“香油!”又裁了五十个纸条,每个纸条写俩字——“桐油”,他想着往油桶上就这么一贴,得!
王: 就分清啦!
马: 就满乱啦!
王: 怎么?
马: 他字条写好啦,拿着糨子瓶儿,要去贴去呀,就在这工夫,“哗愣愣……”
王: 得!电话又来啦!
马: 找马大哈,马大哈接电话一听,“喂,老马!看戏去!”
王: 好嘛,还是她!
马: (学女)“看戏去呀!啊?你快点买票去。《杜十娘》,我爱看。李马:、孙富,快点儿!你快点儿买票去。”马大哈,“看戏我也买不了票,我值班呀,我出不去呀。”电话里就急了。(学女)“哟!你看你这人,你不说吗,怎么说了不算呢?你不说看评戏吗?完了,完了,算了吧!甭看啦,我知道了,你跟李马:一样,你对我都是假的。”
王: 咳!这挨得上吗?
马: 马大哈这就没办法了,这儿对付,“得得,你别着急,我去,我去。我现在找杜十娘买票行不行?”
王: 啊?托“杜十娘”买票去?
马: 他都急得不知说什么好啦!
王: 咳!
马: 撂下电话,戴上帽子往外跑,要买票去,刚一出门儿,又跑回来了。
王: 怎么?
马: 标签儿还没贴哪。
王: 对呀!
马: 拿着一百个纸条,“啪啪……”,真利索,一会儿工夫都贴完啦!
王: 贴上啦?
马: 就沉住气了。赶紧出门,打听打听,评戏《杜十娘》票哪儿有卖的?黄河呀,黄河戏院。一听黄河戏院,撒腿就跑。
王: 哎!
马: 直着俩眼跑起来啦。
王: 好嘛!
马: 连自行车都追不上他,汽车都不躲,俩眼都直了!直奔黄河戏院跑下来了。
王: 好嘛。
马: 老远到那儿一看,还挺兴奋,门口儿人不多,没排队的。
王: 好。
马: 嗬!一瞧,兴奋!掏钱,进门把钱往柜台上放,“两张!同志!两张,两张前排,两张《杜十娘》,前排!”人一问,“你买什么?”“《杜十娘》!”“你看看这儿哪儿?”一瞧:得!药铺。
王: 好嘛!成神经病了。
马: 都慌了神儿了,好不轻易找着黄河戏院了,买着了。买了两张评戏的票。
王: 这他就行啦。
马: 他是行啦!仓库可就乱啦!
王: 怎么?
马: 马大哈就这么一慌、这么一忙啊,标签全贴错了。
王: 是啊?
马: 桐油桶贴香油,香油桶贴桐油。
王: 那赶紧揭下来吧!
马: 谁都不知道啊。货都发出去了。三天以后,食品加工厂糕点部来人了,送来了两包大八件,两包蛋糕。
王: 送礼来啦。
马: 正在这儿看呢,一瞧:又来了,某个大学校食堂治理员,抬着大食盒来的。正赶上人家学校会餐,打开食盒盖一瞧,桐油炸丸子、桐油回锅肉。
王: 嘿!
马: 桐油辣子鸡、桐油黄花鱼。
王: 这怎么吃呀?
马: 四个大菜,人带筷子来的。把人气的,人脸都气白了,拿着筷子,“几位、几位,受累尝尝,尝尝这丸子瓷实不瓷实?”
王: 那还不瓷实?
马: 桐油炸丸子可不瓷实嘛!正乱着哪,一瞧:又来了,木器行,家具公司送来了香油油的桌子,又抬进来香油油的椅子。
王: 没听说过。
马: 你说,这怎么坐呀?
王: 这怎么坐。
马: 没办法,赔礼道歉,跟人家说好的吧!赔偿人损失,这才算完。
王: 马大哈呢?
马: 马大哈认个错吧,轻描淡写地做个检讨也就完了呗。干脆,调工作!不让他当治理员了。
王: 干什么去啦?
马: 调走啦!传达室!
王: 噢,传达室。
马: 到传达室工作了,离我们科不远儿,在我们科室旁边。马大哈老毛病——爱串门儿。
王: 那可得留神哪。
马: 哎呀!大伙儿早都注重了。从他走了以后,我们科里这文书就换了,换了一位姓王的,王文书。写得好,不单写的字好,这个人哪,做工作非凡仔细,非常认真,一点也不闹错,好,好!就一样不好。
王: 怎么?
马: 这王文书啊,爱闹肚子。
王: 哎哟,肠胃不好。
马: 这肠胃不好啊!只要说去厕所,哎呀!刻不容缓!
王: 嗬!
马: 当时就得去。
王: 哎呀!这叫什么毛病?
马: 也不算大毛病,反正大家伙都相信他。王文书仔细,不闹错。尤其我,我相信王文书,这个人绝对没错。所以,我在家接到通知,我一看派我到东北买猴,五十个,紧急任务。我想:这一定有要紧的用项,别耽搁。
王: 对。
马: 赶紧走!
王: 走吧!
马: 奔东北了,头一站我就到沈阳,到沈阳一打听,人说:“这地方你买猴?买不了,这城里哪有卖猴的。”
王: 就是。
马: “你到商业局联系也没有啊,这地方没有。山区!山区找 猎户,手里都得有猴。”我想也对,上山区。哪儿有山区呀?我就想起来了,长白山哪。
王: 对呀!
马: 长白山上,准得有野兽、野猴啊!对,那儿找去!到长白山这几个村里,我也不知道谁家是猪户啊!找着一个村里,先找负责人,找着生产队的大队长。这老头子六十多岁,嗬,挺好!说话挺客气。我说:“您是队长?我们是天津来的,千货公司的,到这儿来买猴儿,买五十只猴儿。我们听说你这儿有猎户,猎户手里都有猴啊!您多帮忙,您带我呀,找这个猎户啊,我们完成这个任务。”这队长看了我半天,“这个……到这儿买猴儿,哎呀!这个不好办。咱长白山上是有猴啊,可是咱们这儿有几家猎户啊,他们不愿意去逮猴,因为猴啊,第一样说不好逮;再说猴儿啊,销路又不大,所以这猎户们都不去逮猴。”我说:“那别介!队长,您得大力支持,帮忙啊!我们是国营企业呀,我们正需要这东西。国营企业就是国家需要啊,您还不大力支持吗?无论如何,我不能空手回去呀,我得买上点子猴啊,您得帮忙!”这队长说:“你们要是非要不可呢,这个……我家呀,倒是有俩猴儿,可就是老一点了。”我一听,“老一点?老一点,老一点吧。”我说,“您家有俩,多少钱一个?您打算卖多少钱?”老头说:“咳,我不要钱,我还要钱?送给你啦!既然国家需要嘛。我留着也没有什么用处,你就带走,算我献给国家了。”我说,“好哇!我跟着看看去吧。”到他家一瞧:这俩猴老的!牙都掉啦。
王: 咳!太老了就别要啦!
马: 不要?你说不要?不要哪儿找去呀?老点也得要,死不了 就要。我说:“行!先来这俩。”我说,“别人家还谁家有哇?您给我找找猎户啊,我得要五十个呀,现在这儿有两个,我回去也没法交待呀!你是不是……您找找猎户,您动员动员,让他们逮逮猴,好不好啊?”队长说;“我看也是不行。咱们这儿啊,有这两三户啊是猎户,他们都去逮猴我看也逮不了五十个,要是全村人都去还可以。那这样吧,咱们今天晚上啊,开个会,开个全村大会,咱们在会场上动员一下,让大家伙儿在业余时间哪,去逮逮猴儿。大伙儿要是愿意去呢,这不更好吗?”
王: 哎。
马: 我一听也行。我说:“对对,开个大会,主要看您的了。您一说话,动员大伙:走!上山逮猴儿,那没问题。”晚上开会,哪儿开呢?就找这么个大院子开会,人还不少,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三百多位,哟!这人哪!人家不知道开什么会呀?哪知道是这么个会呀?摆几个桌子、摆几个凳子,队长、村干部、村妇联主任,都坐一排。我也坐那儿了,把我还摆当间儿。
王: 您瞧,哎!
马: 我坐正当间儿。这队长就站起来了,“咱们开会吧。都别说话啦!这个……现在呀,有咱们上级领导派来这位同志啊,到咱们村啊,买猴来啦!咱们大家呢?咱们就响应这个号召哇,最好哇,咱们在业余时间呢,咱们就逮逮猴儿。下边呢,咱们就请这位同志啊,把这个买猴儿的意义,当前国家需要啊,这个重要性给咱们大家伙儿讲一讲,啊!咱们大家伙好好听一听吧!”
王: 哎,是得听听。
马: 我一听,哟?他让我讲,我心说:我怎么办?我认为队长站那儿号召大伙,走哇!逮猴去!不完了吗?他让我讲,没办法。队长这儿鼓掌,“哎,咱们欢迎吧,欢迎吧!”这一欢迎,大伙“哗哗”一通鼓掌,我就站起来了。我往桌子这儿一站,我先给大伙鞠了躬。
王: 噢。
马: “同志们,老乡们!我们是天津千货公司的!到这儿来买猴儿。我们首先感谢村干部、队长、各位同志们对我们来买猴的大力支持。我嘛,表示深深的谢意。”
王: 还挺客气。
马: “这个刚才,队长让我把这个买猴儿的意义和当前国家需要这个重要性,给大家伙讲一讲。”
王: 那讲吧!
马: “我呢,对这个重要意义呢,理解的也不够深刻,知道的不多。”
王: 知道多少,谈多少。
马: “哎,在这个不理解中加深理解吧。啊,这个当前,咱们国家正在大规模生产建设时期。这个猴呢,当然是没有什么用处啦!”
王: 多新鲜哪?这猴儿有什么用处?
马: “但是大家都知道,这猴是很不好逮,猴是很聪明的。啊!咱们这人不就是他们变的吗?”
王: 咳,你说这个干吗呀?
马: “对。究竟我们来买猴,有什么用处,我们来讲一讲。”
王: 好,讲吧。
马: “这第一点:猴哇,能够看家。啊,见着生人就挠,就抓呀, 猴爪子当然是很有力量的啊;第二点呢,猴哇,能耍。在文化娱乐上是有贡献的;第三点,猴毛……猴毛啊,大概能打毛线。”
王: 甭大概,打不了毛线。你讲讲买猴的意义和它的重要性。
马: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讲?什么重要意义?我说不上来,讲话瞎编一套,站那儿胡说八道。大伙儿听着不像话呀。
王: 就是啊。
马: 稀里糊涂,全走啦。就剩几个小孩儿,还有六七个小孩儿站在那儿没走,小孩儿站着等着看呢。
王: 等着看什么呀?
马: 这孩子们以为我耍猴的哪。
王: 咳!
马: 队长一看:也没人啦。队长就站起来了,“行啦!咱们就顶这儿吧。哎,散啦,散啦!会完了,完啦。”这怎么办呢?“队长您给想想办法吧?”队长说;“告诉你呀,实在没办法,大家伙不愿意逮猴儿,这个地方买猴哇,实在是真不行,我们不是不帮助,真正没有办法。”我一想:别耽误啦!赶紧走吧。得!把这俩老儿猴带回天津。
王: 这俩老猴儿还要?
马: 哪能不要啊?到天津先把它们背到我家里,跟我爱人说:“好了,好好喂着!这俩老猴儿,这可是宝贝!不轻易,千万别给喂死。”
王: 好啊。
马: 我走!上广州。
王: 上广州干吗去?
马: 我听说过:广东人讲吃猴头,那地方一定猴多。坐火车至广州,到那儿一打听,不是活猴。哎呀,我想这怎么办呢?哎!我忽然间想起唐诗。
王: 唐诗?
马: 唐诗有这么两句。
王: 什么呀?
马: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王: 那是四川。
马: 对呀,四川准有猴啊。走,奔四川,坐火车,我就到了武汉了,由武汉又坐船,我就到重庆了。
王: 有猴啦?
马: 有。买着啦!那地方猴还真不少。买了五十个,买齐啦,家有俩,五十二啦!多俩!到天津能领超额奖。
王: 啊?这买报还超额奖哪!
马: 哎,行啦。五十个猴儿,好。做几个大铁笼子,都装笼子里,别让跑啦!跟四川铁路局联系一辆大闷子车——大铁闷子车,连猴、带我一起运回天津。
王: 好。
马: 回来啦!大铁闷子车,不透气!这五十个猴儿把我熏的,弄得我身上跟猴一个味儿。
王: 好嘛!谁让你跟猴坐到一个车里?
马: 我不跟着?三天以后全饿死啦!
王: 对。
马: 当然我得跟着,到天津下了火车,给公司打电话,要卡车,拉猴。
王: 拉猴。
马: 卡车开到公司门口儿,卸下来,先往仓库搭,搁仓库后头。我回家看看,瞧瞧那俩老猴怎么样啦?到家一瞧:老猴儿跟我爱人打起来啦!把我爱人褂子都撕啦。
王: 好嘛。
马: 干脆弄走吧。走!带到我们公司。先到科里见科长。科长一瞧我,就愣啦!“哟嗬?你怎么这样啊?”“怎么这样啦?你知道多累呀?买猴来啦,五十!费多大事儿,都买齐啦!”科长一听,“买猴儿,谁让你买猴儿?”我一听,“啊,谁让我买猴儿?你让我买猴啊!这有通知单,这是谁写的?谁盖的章啊?你看看!”有他的盖章啊。有他的签字啊,科长一瞧:“王文书,王文书!这怎么搞的?”王文书过来一瞧,“这不是我写的,这不是我写的!马大哈写的。”
王: 马大哈写的?
马: “马大哈写的?怎么马大哈又跑这屋里写字来啦?”
王: 是啊?
马: 就是那天的事儿——我在家接通知那天的事儿。临下班的时候,科长啊派王文书给我写通知,叫我到东北角某工厂买猴牌儿肥皂五十箱,让我赶紧去。王文书写通知吧!刚要写,哎哟,不行!要去厕所,哎呀!当时就要走!科长一看:嗨!这太麻烦啦!“你先把通知单给我,我先签个字,盖个章,一会儿你再写。”盖完章,科长走啦。马大哈正在这屋呢。马大哈跑这儿干吗来呀?可巧哇,马大哈有一张戏票《闹天宫》,猴儿戏!这张票还挺好,五排十座,给他对象打电话,让她去。要两张,他就合适了,发票就发了一张,他打电话吧。传达室电话占线了,他跑这屋打电话来了。他一进门儿,他也听见啦,科长派我有任务。一看王文书正闹肚子去茅房,马大哈多事儿,“哎,老王,你走你的,我替你写!我替你写。”王文书说:“你别管,你别管!我这就回来了。你别管!”王文书刚出去,马大哈操起笔来就写,其实他也听明白了,科长让我去东北角某工厂买猴牌肥皂五十箱。他写就写不了啦!他脑子乱啦,他净惦记着猴戏呢!五排十座,好座!可了的《闹天宫》,这出戏就一张票,心里想着这个,这一忙,得!写错啦!东北角的“角”字儿没写,“牌儿肥皂”也给落下啦!把这通知给我送来,我一看,正好!“今派你到东北火速买猴五十个”。
王: 咳!
马: 都说明白啦,给科长气的,“这马大哈,什么毛病?马大哈啊?他管得着管不着?给他找来,找他!”正要找他,仓库主任来了,跑着来的,“科长啊,科长啊,快看看去吧,马大哈吃饱没事儿逗猴玩儿,笼子门儿全打开啦!猴全放出来啦!”
王: 嗬!
马: 再瞧:千货公司变猴山啦!哪儿哪儿都是猴啊——铁笼子上坐着俩,窗户上站着仨。那边稀里哗啦,钢铜锅也倒啦;这边儿“咔嚓,嘭!”暖瓶也摔啦!
王: 你瞧瞧!
马: 大猴爬到货架子上去了,往管儿灯上跳,拿它当秋千。一跳!“咔嚓”!灯管儿也掉下来啦。科长一看,“不行不行,赶紧关门关门,大伙一起动手,逮猴!”逮吧!逮了俩多钟头,才逮住啦,抓伤了好几个人。
王: 你瞧瞧!
马: 千货公司变破烂摊儿啦!这猴没用啊,送走吧!都送给公园儿啦。
王: 马大哈呢?
马: 马大哈调工作啦,公园儿喂猴儿去啦!
王: 是啊?
马: 少写了几个字,罚我走了半拉个中国。
王: 是啊。
马: 我还得感谢他。
王: 干吗感谢他啊?
马: 幸亏这是买“猴牌儿”肥皂啊,要是买白熊香皂?我准上北冰洋啦!
王: 是啊? 本篇文章来源于 中国相声泡泡网 原文链接:http://wwwxspopcn/xstw/1/2007-12-21/43502html
不是小品,是个相声。。。马季说的。。。
马季相声 <<多层旅馆>>台词相声
甲 我最近到你家乡去演出了。
乙 是啊,你对我家乡印象怎么样?
甲 好!下次再有机会无论如何我也要争取不去了。
乙 好了半天不去了?哎,是不是观众对你不热情?
甲 观众对我的表演报以热烈的掌声,十分热情。
乙 要不就是我们那儿的气候您不适应?
甲 气候好呀,四季如春,不冷不热,景色宜人,我很适应。
乙 要不就是我们那儿接待得不好?
甲谁说的,领导同志亲自接见,文化局长场场陪同。尤其我住的那家饭店,那环境可太美了,室内自动调温,卫生间还有温泉管道,二十四小时供应热水……
乙 你住的是哪个饭店?
甲 多层饭店。
乙 多层饭店?……这饭店有多少层?
甲 二百多层吧。
乙 二百多层?没有那么高的楼哇?
甲 不,住这饭店办手续二百多层。
乙 噢,你是说饭店的部门臃肿,手续繁杂,这么个“多层饭店”啊。
甲 不过这饭店房费比较便宜。
乙 一天多少钱?
甲 一天一元五。
乙 这么好的房间,才一元五,够便宜的。
甲 不过,另外收点手续费。
乙 那也不会很贵。
甲另收取暖、降温费,另收管理费,另收卫生费,另收水电费,另收家具折旧费,另收门窗修理费,另收被褥拆洗费,另收枕套、枕巾费……
乙 我说都加在一块儿收不省事吗?
甲 省事不行,饭店部门多,分工细,各管各的事,各收各的钱。
乙 这工作效率高不了。
甲 就拿我那天住店办手续来说吧,把我折腾得差点住了医院。
乙 怎么回事?
甲我拿着介绍信,先到了市委接待处,盖了章;给我转到市服务公司,盖了章;再转基层总店,盖上章;又转区基层分店,盖上章;这才到多层饭店。
乙 这层次就不少了。
甲 一进饭店门口,一位老服务员问我:“你是住店办手续吗?”
乙 是啊。
甲 “有介绍信没有?”
乙 有!
甲 “拿来我看看……这上边写的是什么?”
乙 看不清楚?
甲 “我不识字。”
乙 不识字,你看什么呀?
甲 “这是上边规定的一道手续,都得看。你是干什么工作的?”
乙 是个演员。
甲 “噢!由这门进,到第六营业室。”
乙 嚄,营业室还这么多。
甲啊,第一营业室管党政军机关,二室管工业,三室管农业,四室管交通运输,五室管财贸,六室管文教卫生。
乙 这分得太仔细了。
甲我来到六营业室一看,工作人员不少,足有六七个,分坐在桌子两边聚精会神地——
乙 开会哪!
甲 下棋呢!
乙 啊!上班时间下棋?
甲 没多少事,可不下棋消磨时间吗!
乙 这是典型的机构臃肿,人浮于事。
甲 有一位服务员挺热情:“你找谁?”
乙 办手续。
甲 “填个单子吧!”
乙 那就填吧!
甲 没法填。
乙 怎么没不填。
甲 邮局汇款单。
乙 那是拿错了,给换一张吧!
甲 “全是一样的价,汇一百交一元。”
乙 不是,人家办住店手续。
甲 “澳,对不起,我分工专门管汇款,办住店手续得等小曼同志。”
乙 小曼同志在哪儿?
甲 “等一会儿吧!她吃饭去了,下午两点半上班。”
乙 得,等等吧!
甲要说小曼同志的时间观念还真强,准时两点半,打着太极拳就进来了。
乙 打太极拳。
甲 嗯……(打哈欠状)
乙 这午睡睡累了。
甲 “哪个同志办手续?”
乙 我!
甲 “有介绍信吗?”
乙 有。
甲 “填个申请书吧!”
乙 怎么还得填申请书。
甲“对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店有店章,住我们饭店一律要填,一式三份,用毛笔、钢笔填写,涂改无效。贴上一寸半身免冠照片。”
乙 好嘛,比领护照还麻烦。
甲 我接过申请书一看,密密麻麻两大张,得填40多项。
乙 都填什么?
甲姓名、别名、曾用名,性别、籍贯、出生年月,家庭出身、本人成份,来市原因、何人介绍、大约需住几天,是否带有重要公函文件、图纸、绝密文件,里头写的什么……
乙 啊!
甲 就甭填了。
乙 我说的呢?
甲手提包中是否装有现金支票、贵重的物品,如:金银、首饰、自行车……
乙 这自行车能装手提包里吗?
甲还有是否携带易燃、易爆、易腐蚀的危险品,如:汽油、火药、硝酸、硫酸、盐酸、香蕉水、桔子汁……
乙 桔子汁能算危险品吗?
甲还有旅客进店带有几盒火柴、几只打火机,有爆竹没有?几个炮打灯?几把二踢脚,几串麻雷子,几挂鞭,几挂炮,几盒滴滴金儿,几包“耗子屡”?
乙 嗐,这是什么都填哪!
甲我填了足有半个多钟头,总算完了。小曼在申请书上盖了个大印:“好了。同志!”
乙 住几号房?
甲 “先别忙,我问问你从哪儿来的?”
乙 表上填了。
甲 “为了稳妥一点,再口试一下。”
乙 这是考大学来了。
甲 “从哪儿来的?”
乙 北京来的。
甲 “到哪儿去?”
乙 到本市。
甲 “是专程来是路过呀!”
乙 专程来的。
甲 “来这儿办什么事?”
乙 来这儿演出。
甲 “今儿晚上回去吗?”
乙 今儿晚上回去,还办手续干吗?
甲 “同志,你不要着急。”
乙 不是着急,住店登个记就行了,干吗这么繁琐呀?
甲 “办事要稳当,一慢二看三通过吗!宁停三分不抢一秒。”
乙 她这开汽车哪!
甲 “你是刚下火车吗?”
乙 啊!到了仨多钟头了。
甲 “在哪儿吃的午饭?”
乙 还没吃哪!
甲 “噢!连午饭还没吃哪,这倒好办。”
乙 怎么办?
甲 “等晚饭一块儿吃吧!”
乙 这全是废话。
甲 “好了,你拿着申请书上保卫室登个记。”
乙 还得上保卫室,保卫室在哪儿?
甲 “由这儿出去,在二号楼……”
乙 赶紧去吧。
甲 二号楼我找了三圈,也没找到保卫室。
乙 那是怎么回事?
甲 “怎么回事?你太性急了,我话没说完哪!”
乙 你说的是二号楼。
甲 “是啊!我说的二号楼可别去!”
乙 别去呀……那去哪儿啊?
甲 “三号楼……”
乙 上三号楼吧!
甲 三号楼也没找着。
乙 嗯,。怎么还没有?
甲 “你这人不接受教训,我话没说完哪!”
乙 你说的是三号楼。
甲 “是啊,我说三号楼斜对门儿!”
乙 这位中午许是吃的抻条面,到底在几号楼?
甲 “在四号楼……”
乙 四号楼……先别去,听有后音儿没有?
甲 对!我点上一根烟等着,这烟抽得差不多了,她又出来几个字儿:“……旁边儿。”
乙 嘿!这小曼实在太慢了。
甲我找到了保卫室,进门一看,有四位同志,一个看报的,一个做家具的,一个听收音机的,就一位在桌子那儿一声不吭。
乙 办公呢?
甲 睡着了。
乙 全没事干。
甲 “同志,我来住房登记。”“噢!填个表吧!”
乙 这也得填表。
甲 这张表比那张还复杂。
乙 这张是什么表?
甲 客人安全调查表。
乙 调查什么内容?
甲姓名、别名、曾用名,性别、籍贯、出生年月,家庭出身、本人成份……
乙 还是那一套。
甲本人面貌、特征,身高、体重、腰肥、身长,穿什么衣服,脸上有无痣,身上有无疤?手指上几个斗几个簸箕?
乙 这许是通缉在逃犯哪!
甲本人何年何月何日来本市?有哪些活动?是突然病故?是由于车祸致死,还是自杀、被暗杀、凶杀?是抹脖子、上吊、投河、跳井、喝敌敌畏?……
乙 我说都像话吗!
甲 “有的就填,没有的划X,我们保卫工作是有备无患,万一出事,再叫你填,你填得了吗?”
乙 没听说让客人填这种表的。
甲“同志,我们这是按上级指示精神办,希望你支持。这不也是为‘四化’做贡献吗!”
乙 行了,就这么做贡献哪!
甲 我一想,叫填什么填什么吧!填完了他在上边“啪!”盖了个大印:“好了,同志……”
乙 住几号房啊?
甲 “别忙,拿着表到保健室登一下记。”
乙 哪儿,保健室?
甲 要说这饭店为旅客想得是周到。
乙 怎么?
甲 为了安全,一人还发一把宝剑。
乙 什么呀,保健是卫生部门。
甲 哎!我进了保健室一看,这儿工作人员更多了。
乙 人再多也没事干。
甲 打扑克顶枕头哪!
乙 这实在是没事可干了。
甲 “同志,我来住店登记。”“填个表吧!”
乙 到哪儿都得填表,早知道你印一沓儿多省事。
甲 我一看这是客人健康调查表。
乙 这填什么内容?
甲姓名、别名、曾用名,性别、籍贯、出生年月、家庭出身、本人成份……
乙 又填一遍。
甲 本人身体健康状况:有无疾病,如何治疗的?本人病史、家庭病史、三代病史,是否得过大脑炎、腥红热、肺病、肝病、胆病、肠病、皮肤病、传染病?有没有高血压、低血糖、重伤寒、血吸虫、肪管炎、白癜风、肾结石、气管炎、牛波癣、羊角疯、半身不遂、产后失调、心肌梗死、骨质增生?“O”抗是否正常?胆固醇是否偏高?转氨酶是否下降?血色素是否增加?照过X光没有?做过心电图没有?打过预防针没有?种过牛痘没有?住过医院没有?到过火葬场没有?
乙 没有。
甲睡眼好不好,有何习惯?是偏着睡,仰着睡,侧着睡,还是站着睡?
乙 没练过那功夫。
甲打不打呼?撒呓症不撒?说梦话不说?有没有咬牙放屁巴嗒嘴的毛病?
乙 这跟住店有什么关系呀?
甲“有什么关系?我们不管,我们既然分工管这个我们就要调查。快点填!照你这么慢腾腾的,工作效率怎么提高哇?”
乙 他们还讲效率哪!
甲 填完了表,又是盖了大印:“好了,同志!”
乙 住几号房?别忙……还是哪儿登记去?
甲 “拿着这表,上会(读‘汇’)计室。”
乙 那叫会计室。
甲 “我知道,我们这儿层次多,快不了。”
乙 他倒说实话,会计室在哪儿?
甲“由这儿出正门上八路汽车,倒九路电车坐三站,下车往回走,穿两条胡同往北拐弯坐东朝西,大红门就是。”
乙 我的妈呀,又给发出来了。
甲“同志,事业正在发展,我们饭店科室还在增加,职工人数还在增长,房子不够用的。再过一年会计室就搬回来了。”
乙 噢!精简机构了。
甲 “不,把客房削减了。”
乙 照这样发展全成办公室了。
甲 “我也不管这个了,快到会计室登记吧。”
乙 去吧!
甲 一进会计室,俩人都起来了:“小张,我给他办。你抓赶时间把《基度山伯爵》看完吧。”“别价,我好几天没干事了,我自己来吧!”“你甭管了,我闲着也没事儿。”“你休息休息去吧!”“好好好,我不管了。”“得得得,你办你就办。”
乙 到底谁给办的?
甲 俩人全不管了。
乙 嗐!
甲 旁边又站起一个人来:“你们不办我办,这月奖金又要到手喽。”
乙 这位惦记着奖金呢!
甲 “什么事啊?”
乙 登一下记。
甲 “登记呀……”
乙 填个表吧!这填什么表?
甲 胃口调查表。
乙 看来这饭店还得再进入,什么全调查呀!
甲 我赶紧填吧,前边是……
乙 姓名、别名、曾用名……我都背下来了。
甲后边要填写家庭经济状况、家庭人口,几个弟兄、几个姐妹、几个小孩、几个爱人?
乙 什么?
甲 “对不起!表印错了凑合填吧。”
乙 不像话!
甲 父母亲由谁赡养?每月拿多少钱?拿钱时候你爱人爱人愿不愿意?
乙 管得着吗!
甲 来店吃多少钱伙食标准?是八毛三的,是一元零四的,是一元二角七的,是一元五毛九的?是吃劳吃素?是吃米吃面?喜不喜欢包子、饺子、面条、压饹饹?一顿吃几两?喝酒不喝?爱喝白酒、色酒、啤酒、汽酒、曲酒还是药酒?酒后撒不撒酒疯?是打人,是骂人?是哭、是笑、是说、是闹?来店准备喝几回?打算闹几次?
乙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甲 从会计科出来,又上服务处填表交手续费,再上膳食科填表买饭票,又上秘书处填表办出入证,最后转到房间分配办公室。
乙 最后分几号房?
甲 先别忙。
乙 还得填表。
甲 填表也没用。今天没房了。
乙 得,折腾半天表白填了。
甲 我又一层一层地换负责人。讲明情况,总算照顾我一间九楼一号。
乙 总算住下了。
甲 拿着房间号到九楼服务台:“同志,给我开一下门。”
乙 服务员说什么?
甲 “先填个表吧!”
乙 还填表哇!
甲 “同志,这是上边规定的手续。来,进屋吧!”
乙 进去吧!
甲 我一看这屋里乱七八糟,到处一层尘土。
乙 怎么也不打扫一下?
甲 “同志,请原谅,我们这里人手少,9层楼住十几位客人,我们服务科才34人。”
乙 那人手还少哇?
甲 “可是,同志,虽说34个人,可包括科长、副科长、股长、副股长、班长、副班长、组长、副组长。”
乙 干部还真不少!
甲 “我们还成立了一个服务办公室,脱产干部共17个。”
乙 是啊!
甲 “另外管人事的俩,管保卫的俩,工会干部俩,共青团干部俩,妇女干部俩,管计划生育的俩,管教育的俩……还剩几个呀?”
乙 全成了干部了。
甲 “有些事情请您自己照料一下吧!”
乙 可以。
甲 “叠个被,铺个床……”
乙 那自己来吧!
甲 “每天自己打开水……”
乙 这没关系。
甲 “打扫一下卫生……”
乙 可以,可以。
甲 “扫扫楼道,拖拖地板,擦擦玻璃,清理一下厕所,把床腿钉上,支起蚊帐来,修修电门,通通下水道,抹抹后山墙……”
乙 修房来了,这些事,得有专人管。
甲 “是啊!管是都有人管,可办手续得三五个月,你等得了吗?”
乙 等不了。
甲 “还告诉您住这屋可没电。”
乙 怎么了?
甲 “灯泡憋了!”
乙 那换一个。
甲 “是啊!报告打了一年半还没批哪!”
乙 这也太复杂了。
甲 我一想凑合住吧,最多三天的事儿。
乙 对。
甲“可有一件事我得麻烦你,我从今天开始晚上演出,提前一小时吃饭行不行?”
乙 这恐怕没什么问题。
甲 “这事儿您得到餐厅科联系,跟我们不是一个部门儿。”
乙 那就上餐厅科吧!
甲餐厅科一个梳大辫儿女同志挺热情:“噢,提前吃饭是吧!炒菜来不及了,煮点面条好不好?”
乙 也行。
甲 “你填个表吧!”
乙 这也得填表?
甲 “你住几号房?”
乙 9楼1号。
甲 “姓什么?”
乙 姓X。
甲 “多大年岁?”
乙 43了。
甲 “职业?”
乙 演员。
甲 “结婚几年了?”
乙 结……填这干什么呀?
甲 “叫你填什么就填什么吧!”
乙 嚄!
甲 “拿这单子找服务班长批一下。”
乙 还得层层批。
甲 服务班长批了“请科长指示”,科长写上了“请处长审批”,处长批了“请文化局开证明”。
乙 您说这一碗面至于吗?
甲 我一看这情况,我直接找他们饭店经理去了。
乙 这也找经理。
甲 经理还不错,办事干脆!“刘秘书!”
乙 通知煮面。
甲 “查查文件,有没有热汤面的精神?”
乙 哪个文件专写热汤面哪!
甲 “同志,你先回去,这件事我个人定不下来。”
乙 一碗面经理都不作主。
甲 “同志,我们当领导的,不能犯官僚主义,一言堂哪行?这样吧,等副经理回来我们抓紧时间议一议。”
乙 副经理上哪儿啦?
甲 “出差去广州了。”
乙 啊!等不了!
甲 “等不了……我请示一下市委书记吧!”
乙 啊!
甲 我说:“行了,一会儿闹到省委去了,我不吃了。”
乙 那怎么办?
甲我买个面包对付了,三天演完了,第四天我坐火车回来,刚要上火车,经理跑到车站来了。
乙 给你送行来了。
甲 “老X,热汤面批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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