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评价墨香铜臭新文《天官赐福》?

如何评价墨香铜臭新文《天官赐福》?,第1张

‍‍我不管你们怎么说,我总之觉得天官不错,甚至在剧情方面比魔道还要好。我很喜欢天官的格局,虽然看很多回答里说天官的格局不完整啊,各种挑刺什么的,但我就很偏爱这种大格局。剧情方面,真的是大爱了,尤其是第四卷里谢怜因一个斗笠回心转意那段,还有后面的乌庸国,双玄副本等等都特别喜欢,我认为这方面的剧情超越了魔道,魔道剧情方面的有一个大缺点,就是魏无羡在乱葬岗那三个月经历了什么,作者没有描述出来,而个人认为天官在剧情方面却没什么较大的缺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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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戒杀放生

  是不是我就不知道了

  放生文

  盖闻世间至重者生命,天下最惨者杀伤。

  至重有二:一者,世人于金宝、官爵、妻子,以至己身,皆其所重。然不可得兼,则重之中必取其尤重者。是以为救己身,不吝金宝;为救己身,不惜官爵;为救己身,不顾妻子,故云至重。二者,凡厥有生,皆能作佛,则生为佛种,故云至重。最惨者,如捶打等,虽皆苦事,未至断命,惟杀最惨。

  是故逢擒则奔,虮虱犹知避死;将雨而徙,蝼蚁尚且贪生。

  因命至重,为全命故。因杀至惨,为逃杀故。是以虮虱蝼蚁,皆知避死贪生。微命尚然,大者可知也。

  何乃网于山,罟于渊,多方掩取;曲而钩,直而矢,百计搜罗。

  一切众生既皆避死贪生,何乃昧此良心,行诸毒事。网擒山兽,罟觅渊鱼,俯水垂钩,仰空发矢,以至暗施陷阱,密设牢笼。百计多方,莫能尽举,良可叹也!

  使其胆落魂飞,母离子散。

  如上网罟钩矢,见之惊怖,则魂胆飞扬;中之丧亡,则母儿离散。如人遭乱世,兵火临身,一何异乎?

  或囚笼槛,则如处囹圄;或被刀砧,则若临剐戮。

  幽系之,则禁锢不异囹圄。宰割之,则痛苦同于剐戮。设以身处,当何如其为情也?

  怜儿之鹿,舐疮痕而寸断柔肠;畏死之猿,望弓影而双垂悲泪。

  怜儿之鹿者:许真君少时好畋猎,一日射中一鹿,鹿母为舐疮痕,良久不活,鹿母亦死。真君剖其腹视之,肠寸寸断,盖为怜子死,悲伤过甚,至于断肠。真君大恨,悔过,折弓矢,入山修道,后证仙品,拔宅飞升。此证上文母子离散意。

  畏死之猿者:楚王与养由基出猎,遇猿,令射之。猿望见由基,即泪下。盖猿臂柔捷,能接飞矢,由基神射,矢到之处,臂不及接,知其必死而悲也。此证上文魂胆飞扬意。

  恃我强而陵彼弱,理恐非宜;食他肉而补己身,心将安忍?

  观上二事,则知杀生甚所不应。且世人谓禽兽之肉,人所应食,不知皆是强陵弱耳。不然,猛虎食人,亦将曰人之肉,虎所应食乎?螳螂食蝉,雀食螳螂,鹰鹯食雀,弱之肉,强之食,此理甚明,当不疑也。又世人谓蔬食者瘠,肉食者肥。为肥己身,不念他苦,人心安在哉!

  由是昊天垂悯,古圣行仁。

  由世迷故,杀气动天,而天本好生,常示下民。下民不知,是以杀生太重,则雨旸不时,刀兵灾起。人修善事,则年岁丰登,海宇宁谧。世人杀生,是逆天也。古之圣人,因此上顺天心,下悲物命,行仁救济。事见下文。

  解网著于成汤,畜鱼兴于子产。

  解网者:商王成汤出遇猎人布四面网,祝曰:“从天来者,从地来者,从四方来者,皆入吾网。”汤为解三面,止留其一,改祝曰:“欲左者左,欲右者右,欲上者上,欲下者下,不用命者乃入吾网。”

  畜鱼者:郑大夫子产,人有馈之生鱼者,子产不食,令校人畜之池中。观此二事,则知放生非独佛教,儒中君子无不奉行。

  圣哉流水,润枯槁以囊泉;悲矣释迦,代危亡而割肉。

  囊泉者:《金光明经》,流水长者子出见十千游鱼,困涸水中,将欲危毙。用象囊水,倾注得全,复为说法。鱼命过,皆生天上。

  割肉者:释迦牟尼佛往昔为菩萨时,遇鹰逐鸽,鸽见菩萨,投身避难。鹰语菩萨:“尔欲救鸽,奈何令我饥饿而死?”菩萨问鹰:“汝须何食?”鹰答食肉。菩萨割臂肉偿之。鹰欲肉与鸽等,菩萨割肉,弥割弥轻,至肉将尽,不能等鸽。鹰问生悔恨否?菩萨答言:“吾无一念悔恨,若此语不虚,当令吾肉生长如故!”立誓愿已,身肉如故。鹰化天帝身,空中礼拜赞叹。

  天台智者,凿放生之池;大树仙人,护栖身之鸟。

  凿池者:天台智者大师,讳智顗,隋炀帝号为智者,曾凿池劝人放生。又不但智者,古来多有此事。今西湖亦古放生池也,世远人亡,时更法坏,渔火星飞于水面矣,悲夫!

  护鸟者:古有仙人,常坐一大树下,思禅入定。有鸟栖其怀中,恐惊鸟故,跏趺不动,候鸟别栖,然后出定。慈物之心一至于是。

  赎鳞虫而得度,寿禅师之遗爱犹存;救龙子而传方,孙真人之慈风未泯。

  赎鳞虫者:永明大师,讳延寿。吴越王镇杭,师为余杭县库吏,屡以库钱买鱼虾等物放之,后坐监守自盗,法当弃市。王颇知其放生也,谕行刑者观其辞色以覆。师临死地,面无戚容。人怪之,师曰:“吾于库钱毫无私用,尽买放生命,莫知其数。今死,径生西方极乐世界,不亦乐乎!”王闻而释之。乃出家为僧,修禅礼忏,得无碍辩才。师涅盘后,有僧入冥,见阎罗王时时出座礼一僧像。问之,则阳间永明寿禅师也,已生西方上品上生。王敬其德,故时礼耳。

  救龙子者:孙真人未得仙时,出遇村童擒一蛇,困惫将死,真人买放水中。后默坐间,一青衣来请,随而赴之,至一公府,则世所谓水晶宫也。王者延置上座,曰:“小儿昨者出游,非先生则几死矣!”设宴毕,出种种珍宝为谢。真人辞不受,曰:“吾闻龙宫多秘方,传吾救世,贤于金玉多矣。”王遂出玉笈三十六方。真人由此医术弥精,后证仙品。

  一活蚁也,沙弥易短命为长年,书生易卑名为上第。一放龟也,毛宝以临危而脱难,孔愉以微职而封侯。

  活蚁二事:一短命长年者,昔有沙弥侍一尊宿,尊宿知沙弥七日命尽,令还家省母,嘱云八日当返,欲其终于家也。八日返,师怪之,入三昧勘其事。乃还家时路见群蚁困水,作桥渡之,蚁得不死,由此高寿。二卑名上第者,宋郊、宋祁兄弟也,俱应试。郊尝见群蚁为水所浸,编竹桥渡之。时有胡僧睹其貌,惊曰:“公似曾活数百万命者。”郊对:“贫儒何力致此?”僧云:“不然,凡有生者皆命也。”郊以活蚁对。僧云:“是已,公弟当大魁多士,然公亦不出弟下。”后唱名,祁果首选。朝廷谓不可以弟先兄,改祁第十,以郊为第一。始信僧言不妄云。

  放龟二事:一临危脱难者,毛宝微时,路遇人携一龟,买而放之。后为将,战败赴水,觉水中有物承足,遂得不溺。及登岸,则承足者,前所放龟也。二微职封侯者,孔愉本一卑官,亦曾放龟,龟浮水中,频回首望愉,然后长逝。后愉以功当侯,铸印时,印上龟纽,其首回顾。毁而更铸,铸之数四,模直首偏,回顾如旧。铸者大怪,以告愉。愉忽忆放龟之时,龟首回顾,恍然悟封侯者,放龟之报也。

  屈师纵鲤于元村,寿增一纪;随侯济蛇于齐野,珠报千金。

  纵鲤者:屈师于元村遇一赤鲤,买放之。后梦龙王延至宫中,谓曰:“君本寿尽,以君救龙,增寿一纪。”

  济蛇者:随侯往齐国,路见一蛇,困于沙碛,首有血出,以杖挑放水中而去。后回至蛇所,蛇衔一珠向侯,侯不敢取。夜梦脚踏一蛇,惊觉,乃得双珠。

  拯已溺之蝇,酒匠之死刑免矣;舍将烹之鳖,厨婢之笃疾瘳焉。

  拯蝇者:一酒匠见苍蝇投酒瓮,即取放干地,以灰拥其体,水从灰拔,蝇命得活,如此日久,救蝇数多。后为盗诬,无能自白,狱将成。主刑者援笔欲判决,蝇辄集笔尖,挥去复集,判之莫得。因疑其冤,详问之,则诬也。呼盗一讯而服,遂得释归。噫,亦异矣哉!

  舍鳖者:程氏夫妇性嗜鳖,一日偶得巨鳖,嘱婢修事。时暂出外,婢念手所杀鳖不知其几,今此巨鳖心欲释之,吾甘受棰挞耳,遂放池中。主回索鳖,对以走失,遂遭痛打。后感疫疾将死,家人舁至水阁,以俟尽命。夜忽有物从池中出,身负湿泥,涂于婢身,热得凉解,疾乃苏愈。主怪不死,诘之,具以实对。主不信,至夜潜窥,则向所失鳖也。阖门惊叹,永不食鳖。

  贸死命于屠家,张提刑魂超天界;易余生于钓艇,李景文毒解丹砂。

  贸命屠家者:张提刑常诣屠肆,以钱赎物放之。后临终时,语家人言:“吾以放生,积德深厚,今天宫来迎,当上生矣。”安然而逝。

  易生钓艇者:李景文常就渔人货其所获,仍放水中。景文素好服食,常火炼丹砂饵之,积热成疾,疽发于背,药莫能疗。昏寐之中,似有群鱼濡沫其毒,清凉快人,疾遂得瘥。亦鳖报厨婢之类也。

  孙良嗣解矰缴之危,卜葬而羽虫交助;潘县令设江湖之禁,去任而水族悲号。

  解矰缴之危者:孙良嗣遇禽鸟被获,辄买纵之。后死欲葬,贫莫能措。有鸟数百,衔泥叠叠。观者惊叹,以为慈感所致。

  设江湖之禁者:县令潘公,禁百姓不得入江湖渔捕,犯者加罪。后去任,水中大作号呼之声,如丧考妣。人共闻之,莫不叹异。

  信老免愚民之牲,祥符甘雨;曹溪守猎人之网,道播神州。

  免牲者:信大师遇时亢旱,民杀牲请雨,师悯其愚,谓曰:“汝能去牲勿用,吾为汝请。”民允之。师乃精诚以祷,甘雨骤降,远近多感化者。

  守网者:六祖既佩黄梅心印,以俗服隐于猎人。猎人令守网,祖瞰其亡也,獐兔之类,可放者辄放之,如是一十六年。后坐曹溪道场,广度群品,灯分五宗,泽垂万世焉。

  雀解衔环报恩,狐能临井授术。

  雀衔环者:杨宝幼时,见黄雀为枭搏坠地,复为蝼蚁所困,取而畜诸笥中,给以黄花,痊乃放去。夜梦黄衣童子拜谢,赠玉环四枚,曰:“我王母使者,荷君济命,愿君子孙洁白,位列三公,亦如此环矣。”后四世贵显。

  狐临井者:一僧素无赖,闻黄精能驻年,欲试其验,置黄精于枯井,诱人入井,覆以磨盘。其人在井,遑迫无计。忽一狐临井,语其人言:“君无忧,当教汝术。我狐之通天者,穴于冢上,卧其下,目注穴中,久之则飞出,仙经所谓神能飞形者是也,君其注视磨盘之孔乎。吾昔为猎夫所获,赖君赎命,故来报恩耳,幸毋忽也。”人用其计,旬余从井飞出。僧大喜,以为黄精之验,乃别众负黄精入井,约一月开视。至期视之,死矣。僧盖不知前人得出者,狐之力也,悲夫!

  乃至残躯得命,垂白壁以闻经;难地求生,现黄衣而入梦。

  白壁闻经者:予挂搭一庵,有人擒蜈蚣数条,以竹弓弓其首尾,予赎放之。余俱半死,惟一全活,急走而去。后共一友夜坐,壁有蜈蚣焉,以木尺从傍极力敲振,驱之使去,竟不去。予曰:“昔所放得非尔耶?尔其来谢予耶?果尔,吾当为尔说法,尔谛听毋动。”乃告之曰:“一切有情,惟心所造,心狠者化为虎狼,心毒者化为蛇蝎。尔除毒心,此形可脱也。”言毕令去,则不待驱逐,徐徐出窗外。友人在座,惊叹希有。时隆庆四年事也。

  黄衣入梦者:杭州湖墅干氏者,有邻家被盗,女送鳝鱼十尾,为母问安。畜瓮中,忘之矣。一夕梦黄衣尖帽者十人,长跪乞命。觉而疑之,卜诸术人,曰:“当有生物求放耳。”遍索室内,则瓮有巨鳝在焉,数之正十,大惊,放之。时万历九年事也。

  施皆有报,事匪无征。

  诸放生者,或增福禄,或延寿算,或免急难,或起沉疴,或生天堂,或证道果,随施获报,皆有征据。然作善致祥,道人之心岂望报乎?不望报而报自至,因果必然,辞之亦不可得耳,放生者宜知之。

  载在简编,昭乎耳目。

  明有征也。如上所录,远则载在简编,有典有据;近则昭乎耳目,共见共闻。考古验今,定非虚谬。

  普愿随所见物,发慈悲心,捐不坚财,行方便事。

  此下普劝世人,随所见生命,发慈悲心,由是捐舍世财,方便救济。财不坚者,谓水得漂,火得焚,官得取,盗得劫,危脆无常,非坚物也。捐此作福,所谓以不坚财易坚财也。若无财者,只发慈悲心,亦是福德。或劝他人放生,或见人放生,赞叹随喜,增其善念,亦是福德。

  或恩周多命,则大积阴功;若惠及一虫,亦何非善事。

  有力者恩周多命,固阴功也。无力者惠及一虫,亦善事也。毋曰小善为无益而勿为也。世有不明此理者,必择身细数多之生,方肯买放。路遇大生,目视而过。此则惟贪自己之福,非悯众生之苦也。其福甚少,戒之戒之。

  苟日增而月累,自行广而福崇。

  善无大小,惟贵久长。日日增之,月月累之,善多则行广,行广则福崇矣。

  慈满人寰,名通天府。

  慈功久积,遍满寰区,人情既孚,天心必眷。或谓穹苍渺邈,何得相通?不知天王以六斋之日,巡狩人间,有善必知,无恶不察。又人行十善则天胜,人行十恶则修罗胜,故天帝时时欲人为善。一人为善,飞天神王报达天京。经有明文,非臆说也。

  荡空怨障,多祉萃于今生;培渍善根,余庆及于他世。

  放而不杀,与物无怨。非惟安乐今生,以此善根,当来之世,长寿永福。乃至成佛,万类有情倾心归附。皆余庆也。

  倘更助称佛号,加讽经文。

  遇生能放,虽是善功,但济色身,未资慧命。更当称扬阿弥陀佛万德洪名,讽诵大乘诸品经典。然虽如是,但凡买生,火急须放,讽经不便,只以念佛相资。若隔宿买而来朝始放,或清晨买而午后犹存,必待陈设道场,会集男女,迁延时久,半致死亡。如是放生,虚文而已。

  为其回向西方,令彼永离恶道。

  念佛功德,愿诸生命尽此报身,往生西方极乐世界,莲华化生,入不退地,永离恶道,长息苦轮。恶道者,六道之中,三道为恶,地狱、饿鬼、畜生是也。

  则存心愈大,植德弥深。

  见苦放生,所存者善心也,今则是大菩提心矣,故云愈大。放生得福,所植者世间之德也,今则是出世之德矣,故云弥深。

  道业资之速成,莲台生其胜品矣。

  心大德深,其事何验?盖利他者,菩萨之行也。以此行门,助修道业,譬如船得顺风,必能速到涅盘彼岸矣。净业三福,慈心不杀,实居其一。今能不杀,又放其生。既能放生,又以法济令生净土。如是用心,报满之时,九品莲台高步无疑矣。普劝世人,幸勿以我德薄人微,而不信其语也。

连城

乔生,晋宁人。少负才名。年二十余,犹偃蹇。为人有肝胆。与顾生善;顾卒,时恤其妻子。邑宰以文相契重;宰终于任,家口淹滞,不能归,生破产扶柩,往返二千余里。以故士林益重之,而家由此益替。史孝廉有女,字连城,工刺绣,知书。父娇爱之。出所刺“倦绣图”,征少年题咏,意在择婿。生献诗云:“慵鬟高髻绿婆娑,早向兰窗绣碧荷;刺到鸳鸯魂欲断,暗停针线蹙双蛾。”又赞挑绣之工云:“绣线挑来似写生,幅中花鸟自天成;当年织锦非长技,幸把回文感圣明。”女得诗喜,对父称赏。父贫之。女逢人辄称道;又遣媪矫父命,赠金以助灯火。生叹曰:“连城我知己也!”倾怀结想,如渴思啖。

无何,女许字于鹾贾之子王化成,生始绝望;然梦魂中犹佩戴之。未几,女病瘵,沉痼不起。有西域头陀,自谓能疗;但须男子膺肉一钱,捣合药屑。史使人诣王家告婿。婿笑曰:“痴老翁,欲我剜心头肉也!”使返。史乃言于人曰:“有能割肉者妻之。”生闻而往,自出白刃,刲膺授僧。血濡袍裤,僧敷药始止。合药三丸。三日服尽,疾若失。史将践其言,先告王。王怒,欲讼官。史乃设筵招生,以千金列几上,曰:“重负大德,请以相报。”因具白背盟之由。生怫然曰:“仆所以不爱膺肉者,聊以报知己耳,岂货肉哉!”拂袖而归。女闻之,意良不忍,托媪慰谕之。且云:“以彼才华,当不久落。天下何患无佳人?我梦不祥,三年必死,不必与人争此泉下物也。”生告媪曰:“‘士为知己者死’,不以色也。诚恐连城未必真知我,但得真知我,不谐何害?”媪代女郎矢诚自剖。生曰:“果尔,相逢时当为我一笑,死无憾!”媪既去,逾数日,生偶出,遇女自叔氏归,睨之。女秋波转顾,启齿嫣然。生大喜曰:“连城真知我者!”会王氏来议吉期,女前症又作,数月寻卒。生往临吊,一痛而绝。史舁送其家。

生自知已死,亦无所戚。出村去,犹冀一见连城。遥望南北一道,行人连绪如蚁,因亦混身杂迹其中。俄顷,入一廨署,值顾生,惊问:“君何得来?”即把手将送令归。生太息言:“心事殊未了。”顾曰:“仆在此典牍,颇得委任。倘可效力,不惜也。”生问连城。顾即导生旋转多所,见连城与一白衣女郎,泪睫惨黛,藉坐廊隅。见生至,骤起似喜,略问所来。生曰:“卿死,仆何敢生!”连城泣曰:“如此负义人,尚不吐弃之,身殉何为?然已不能许君今生,愿矢来世耳。”生告顾曰:“有事君自去,仆乐死不愿生矣。但烦稽连城托生何里,行与俱去耳。”顾诺而去。白衣女郎问生何人,连城为缅述之。女郎闻之,若不胜悲。连城告生曰:“此妾同姓,小字宾娘,长沙史太守女。一路同来,遂相怜爱。”生视之,意态怜人。方欲研问,而顾已反,向生贺曰:“我为君平章已确,即教小娘子从君返魂,好否?”两人各喜。方将拜别,宾娘大哭曰:“姊去,我安归?乞垂怜救,妾为姊捧帨耳。”连城凄然,无所为计,转谋生。生又哀顾。顾难之,峻辞以为不可。生固强之。乃曰:“试妄为之。”去食顷而返,摇手曰:“何如!诚万分不能为力矣!”宾娘闻之,宛转娇啼,惟依连域肘下,恐其即去。惨怛无术,相对默默;而睹其愁颜戚容,使人肺腑酸柔。顾生愤然曰:“请携宾娘去。脱有愆尤,小生拚身受之!”宾娘乃喜,从生出。生忧其道远无侣。宾娘曰:“妾从君去,不愿归也。”生曰:“卿大痴矣。不归,何以得活也?他日至湖南,勿复走避,为幸多矣。”适有两媪摄牒赴长沙,生属之,宾娘泣别而去。途中,连城行蹇缓,里余辄一息;凡十余息,始见里门。连城曰:“重生后,惧有反覆。请索妾骸骨来,妾以君家生,当无悔也。”生然之。偕归生家。女惕惕若不能步,生伫待之。女曰:“妾至此,四肢摇摇,似无所主。志恐不遂,尚宜审谋;不然,生后何能自由?”相将入侧厢中。默定少时,连城笑曰:“君憎妾耶?”生惊问其故。赧然曰:“恐事不谐,重负君矣。请先以魂报也。”生喜,极尽欢恋。因徘徊不敢遽出,寄厢中者三日。连城曰:“谚有之:‘丑妇终须见姑嫜。’戚戚于此,终非久计。”乃促生入。才至灵寝,豁然顿苏。家人惊异,进以汤水。生乃使人要史来,请得连城之尸,自言能活之。史喜,从其言。方舁入室,视之已醒。告父曰:“儿已委身乔郎矣,更无归理。如有变动,但仍一死!”史归,遣婢往役给奉。王闻,具词申理。官受赂,判归王。生愤懑欲死,亦无奈之。连城至王家,忿不饮食,惟乞速死。室无人,则带悬梁上。越日, 益惫,殆将奄逝。王惧,送归史。史复舁归生。王知之,亦无如何,遂安焉。连城起,每念宾娘,欲遣信探之,以道远而艰于往。一日,家人进曰:“门有车马。”夫妇出视,则宾娘已至庭中矣。相见悲喜。太守亲诣送女,生延入。太守曰:“小女子赖君复生,誓不他适,今从其志。”生叩谢如礼。孝廉亦至,叙宗好焉。生名年,字大年。

异史氏曰:“一笑之知,许之以身,世人或议其痴;彼田横五百人,岂尽愚哉!此知希之贵,贤豪所以感结而不能自已也。顾茫茫海内,遂使锦绣才人,仅倾心于蛾眉之一笑也,亦可慨矣!”

《连城》

1译文

晋宁县有一个姓乔的书生,少年时就很有才气,但二十多岁了,依旧穷困潦倒。乔生为人正直,他有一个好朋友,姓顾,早年就死了,乔生经常接济他的妻子儿女。本县县令因为乔生的文章写得好,对他很器重。后来,县令死在任上,家口滞留晋宁,无法返回故乡。乔生变卖了自己的家产,买了棺枢,往返两千多里,把县令的遗体连同他的家人一起送回了家乡。因为这件事,当时的文人们更加尊重乔生,但乔生却因此更加贫穷了。

当时,一个姓史的举人有个女儿叫连城,精于刺绣,又知书达礼,史举人非常宠爱她。一次,史举人拿出一幅女儿绣的“倦绣图”,征求年轻书生就图题诗,意思是要借此选个有才学的好女婿。乔生也作了一首诗献上,这首诗说:“慵鬟高髻绿婆娑,早向兰窗绣碧荷。刺到鸳鸯魂欲断,暗停针线蹙双蛾。”又题了一首诗,专赞这幅图绣得精妙:“绣线挑来似写生,幅中花鸟自天成。当年织锦非长技,幸把回文感圣明。”连城见到这两首诗,非常喜欢,便对着父亲夸奖乔生的才华。但父亲嫌乔生太贫穷,不愿找这么个女婿。此后,连城逢人就夸乔生,又派了个老妈子,假借父亲的名义赠给乔生一些银两,作为他读书的费用。乔生感叹地说:“连城真是我的知己啊!”对她一往情深,如饥似渴地想念她。

不久,连城跟一个名叫王化成的盐商的儿子订了亲,乔生才开始绝望起来。但仍然梦魂萦绕,无时无刻不想着连城。不长时间,连城便生了重病,卧床不起。有个从西域来的和尚,自称能治好她的病,但必需一钱男子胸上的肉捣碎了配药。史举人派人去告诉王化成。王化成笑着说:“傻老头!想叫我剜心头肉吗?”把派去的人又打发回来。史举人便对人说:“谁愿从自己身上割下肉救我女儿,我便把女儿嫁给他!”乔生听说,立即赶到史家,自己掏出把刀子,从胸上一刀割下片肉,交给了和尚。鲜血染红了乔生的衣服,和尚忙给他敷上刀伤药才止住了血。和尚用乔生的肉和了三个药丸,给连城分三天服下,病果然好了。史举人便想履行诺言,把连城嫁给乔生。先去通知王化成,王化成大怒,要告状打官司。史举人害怕,便摆下宴席,将乔生请来,然后取出一千两银子,放在桌子上,说:“辜负了您的大恩大德,就用这些银子报答您吧!”并对乔生讲了毁约的缘由。乔生生气地说:“我所以不吝惜心头肉,不过是为了报答知已罢了,难道我是卖肉的吗?”说完,拂袖而去。连城听说后,心里很不忍,托老妈子去劝慰他。并说:“以他的才华,不会久处人下的,何愁天下没有美女?我近来做的梦都不吉利,三年内必死,不必跟别人争我这个泉下之鬼了!”乔生告诉老妈子说:“古人说:‘士为知己者死’。我报答她不是为了她生得漂亮。我真怕连城未必真知我的心,如果真知,就是做不成夫妻又有何妨呢?”老妈子忙替连城表白了她的一片真情。乔生说:“果然这样,我们相逢时,她若为我笑一笑,我就死而无憾了!”

老妈子回去不几天,乔生偶然出去,正好遇上连城从叔家回来。乔生看着她,连城也看见了他。只见她秋波送情,微微地启齿一笑。乔生大喜。说:“连城真是我的知心人!”过了不久,王盐商家来到史家商议连城的婚期。连城听说后又病了,几个月便死了。乔生前去吊唁,痛哭一场,也死了过去,史家把他抬回家中。

乔生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也没感到有什么难过。一个人出了村,还想着再见见连城。远远望见有条南北大路,路上的行人像蚂蚁一样拥挤。他也走了过去,混杂在人群里。一会儿,进入一座衙门,正碰上他过去的好朋友顾生。顾生看见他,惊讶地问:“你怎么来了!”说着,就拉着乔生的手,要送他回去。乔生长长地叹息了一声,说:“我的心事还没了!”顾生便说:“我在这里掌管典籍,很受上司信任。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一定尽力!”乔生便向他打听连城在哪儿。顾生领着他串了很多地方,最后才发现连城和一个穿自衣服的女郎,眼泪婆娑地坐在一条走廊的一角。连城看见乔生,急忙起身,像是喜出望外,略问了问他是怎么来的。乔生说:“你死了,我怎敢偷生世上!”连城听了,哭着说:“我这样一个忘恩负义的人,你还不唾弃我,又以身殉死干什么!我今生今世不能跟你了,来生我一定嫁给你!”乔生回头告诉顾生说:“你有事就忙去吧,我觉得死了很快乐,不想再活了。只想麻烦你代为访查一下连城托生到什么地方,我要和她一起去!”顾生答应着走了。

这时,那白衣女郎问连城乔生是什么人。连城便向她讲述了往事。女郎听了像压抑不住心中的悲伤。连城告诉乔生说:“这姑娘与我同姓,小名叫宾娘,是长沙史太守的女儿。我们一路同来,处得很亲密。”乔生打量了打量宾娘,见她哀伤凄惋的样子,十分惹人怜爱。正想再问什么,顾生已返了回来,向乔生庆贺说:“我给你办妥了,就让小娘子跟你一起还阳复生,好不好?”两人听了,都很喜欢。正想拜别顾生,宾娘大哭着说:“姐姐走了,我去哪里?恳求您可怜可怜,救救我,我就是给您当仆人也愿意!”连城心里难过,想不出办法,就和乔生商量,乔生转而哀求顾生帮忙。顾生很为难,一口咬定说不好办。乔生执意恳求,顾生才无可奈何地说:“我去胡乱试试看吧!”去了有一顿饭的工夫,便回来了,连连摆手说:“怎么样!我实在无能为力了!”宾娘听说,哀哀地啼哭着,依在连城的胳膊下恋恋不舍,恐怕她马上就走了。三人相对无语,一筹莫展。再看看宾娘那愁苦凄伤的样子,真让人心里发酸。顾生奋然而起,说:“你们带宾娘一起走吧。真有罪责,我豁上这条命一人承担了!”宾娘听了才高兴起来,跟着乔生一块出去。乔生担心她一人去长沙路太远,又没有伴。宾娘说:“我想跟你们走,不愿回去了!”乔生说:“你太傻了!不回去,见不着你的尸身,怎么能还阳呢?以后我们到了湖南,你不躲着我们,我们就很荣幸了!”正好有两个老婆婆拿着勾牒要去长沙勾人,乔生便把宾娘托付给她们,然后洒泪而别。

路上,连城走不动,走一里多路就得歇息歇息。共歇了十多次,才看见本村的庄门。连城说:“还阳后恐怕我们的事又有反复。请你先去我家,索要我的遗体,然后我在你家重生,我父亲应当不会再反悔了!”乔生认为很对,两人便先去乔生家。连城战战兢兢地像走不动了,乔生站住,等着她。连城说:“我走到这里,禁不住浑身发抖,六神无主,真担心我们的心愿实现不了!我们还得再好好商量商量,不然,我们活了后,可就又身不由己了!”两人相互搀扶着,进入一间厢房中,过了很久,谁也没说话。连城忽然笑着说:“你厌恶我吗?”乔生惊讶地询问这是什么意思。连城害羞地说:“恐怕我们的事不成,那时就太辜负你了!请让我先以鬼身报答你吧!”乔生大喜,两人极尽欢爱。因为不敢急忙还生,两人徘徊不决,在厢房中一直呆了三天。连城说:“俗话说:‘丑媳妇终得见公婆’。老是在这里忧愁担心,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催促乔生快去还阳。乔生一走到灵堂,猛然苏醒过来。家人非常惊异,给他喝了些汤水。乔生便派人去请史举人来,请求得到连城的尸身,说自己能让她复活。史举人大喜,听从了他的话。刚把连城抬进乔生家,一看,连城果然也已活了。连城告诉父亲说:“女儿已把自己许给乔郎了,再没回去的道理。父亲如不允,我只有再死!”

史举人回了家,便派了奴婢去乔家供女儿使唤。王化成听说后立即写了状子告到官府。官府受了王家的贿赂,将连城又判给了王化成。乔生愤懑不堪,直想死去,但终究还是无可奈何。连城到了王家,气愤愤地不吃饭,只求快死。看屋里没人,便把带子悬到房梁上上了吊,被人救下后。隔了一天,病得越重,眼看就要死了。王化成害怕,把她送回了娘家。史举人又把她抬到乔生家。王化成听说后,也没有办法,只得作罢了。

连城病好后,常常思念宾娘。想派个人捎信去,就便探望她。因为路太远,很难前去。一天,家人忽然进来禀报说:“门外来了好些车马。”乔生夫妇迎出屋门一看,见宾娘已在院子里了。三人相见,悲喜交集。史太守亲自把女儿送来了。乔生将他请进屋里,史太守说:“我女儿多亏你才能复生,她立誓不嫁别人,现在我听从了她的意愿!”乔生忙叩头拜谢。史举人也来了,还跟史太守叙上了同宗。乔生名年,字大年。

异史氏说:嫣然一笑的相知,于是以身相许,世上有人会说他痴,那田横五百壮士,难道都是愚夫吗!这是因为“知遇”的希奇和珍贵,所以贤人豪杰感恩戴德而不能自已。看茫茫四海之内,(因无知己之人)所以使得锦绣人才,只能倾心于蛾眉一笑,真是可悲啊!

2作者简介

蒲松龄(1640~1715),又名柳泉居士,聊斋先生,字留仙,一字剑臣,别号柳泉居士,世称聊斋先生,山东淄川(今淄博)人。早岁即有文名,深为施闰章、王士禛所重。屡应省试,皆落第,年七十一岁始成贡生。除中年一度作幕于宝应,居乡以塾师终老。家境贫困,接触底层人民生活。能诗文,善作俚曲。曾以数十年时间,写成短篇小说集《聊斋志异》,并不断修改增补。其书运用唐传奇小说文体,通过谈狐说鬼方式,对当时的社会、政治多所批判。著有《聊斋文集》、《聊斋诗集》、《聊斋俚曲》及关于农业、医药等通俗读物多种。还有文集13卷400多篇,诗集8卷900多篇,词1卷100多阕,以及俚曲14种、戏3部、杂著5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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