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 傅玉丽的小说《阳台上的女人》全文。

求 傅玉丽的小说《阳台上的女人》全文。,第1张

阳台上的女人

文/傅玉丽

那个年代封阳台还刚刚开始,没有普遍。至少在这个城市还很少看到。

所以那时的阳台更多的就是阳台——就是晒衣服、养花草、放杂物的地方。属于屋子,又自然独立,为屋子延伸出去的部分。与四周围墙的屋子不同,给人提供了从屋里出来透透气,晒晒阳光的空间;既依附又独立,一个可进可退,可攻可守的所在。

为什么这样想,可能是阳台上那个女人的影子给我的印象太深了。

要说起来,我一直没看清她的样子,也没跟她说过话。

在当时,站在阳台上看风景是住在楼上的人的一大优势。

要是楼上的房子不带阳台,就感觉少了个什么。晒衣服、晒太阳倒在其次,人站在上面,往下一喊,往上一望,都会感觉自己既有底气(来自屋子),又有高度(跟楼一样),自然与住在平房或没有阳台的楼房不可同日而语了。

在下面的人也会情不自禁地往上望望,找人就看人家阳台;如果看别人家,第一眼看到的也是阳台。不管怎么说,阳台还是个突出物啊。

比如找陈叔家,我就是先看的阳台。他说住在一栋四单位三楼,那天下班吃了饭后,我就走到了家属区一栋,最前面的那一栋。然后看最右手边的那个边上的单元,然后抬头,就看阳台。一、二、三、四我看到了——三楼的阳台。

天空这时一片橙黄,色泽浓艳,非常甜美,像洒了一地的向日葵。灰色的阳台与楼房如同剪影映在那片**之上。一个女人,双臂相抱,头低着,上半身从阳台上冒了出来。几微微地吹动,空气显得清新了一些,她的短卷发有些飞了起来,她却没有抬手动一下。开始我以为她在往下看,可她的样子不是。她在沉思,或者说在懒懒地休息,没有看任何东西。

这个时候正是人们陆陆续续下班之时。下面有自行车和不断进出,还有一些单身职工走过那儿往食堂方向走,声音本来很嘈杂的,可那一时刻,一种与此远离、悠悠的感觉却升了上来。

我吃饭吃得快,就是为了找到这里,当时走得急,还喘气。现在一下子感觉不到喘了,被眼前女人安静、闲闲的,还有几分十分忧郁的样子吸住了。

我本来不认识陈叔的。都知道我来自外地,一个人分配到这个单位,我感觉许多人愿意认识我,喜欢跟我说话。只是有时他们的说话我实在有点受不了。我们是一个电力基建单位,员工基本上工地去了,我刚来,就做些描描图纸,送送文件的活儿。工地去得少。

刚来时,我有时听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比如那天,我和小田一起去打饭。小田是和我一般大的女孩子,我们经常在一起的。大老张就笑嘻嘻地说,小麦,我看你们两个小田要能吃点啊。小田长得白白胖胖的,浑身像个白萝卜,可是作为女孩子,谁愿意听到这样的话呢。说人家能吃,不是笑人家吗?小田一句话也没说,转身走了。我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只好装作没听见,也一起走了。另外几个男人就笑了起来。因为在机关,女的本来就少,年轻的更少,我和小田还是非常出众的,只是遇到这样的事儿没办法。

最可气的是还有比这严重的呢。

那天,大老张来电话,叫我送图纸过去。我从资料室里找出了他要的一号、二号图纸,从四楼走到一楼给他,一进他办公室,里面三个男人却拿我打趣。

小麦来了,图纸拿来了没有?

来了,是一号和二号吧。我递了上去。

两个男人拿过来看了一眼,对对,是这个。

大老张瞅了一眼,却笑了。这个对的,可你差了个三号。

三号,你要三号图纸?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三号,对头。三号,

什么三号?我问。

哈哈哈,大老张笑了起来,边笑边吐了口烟。那两个也笑,冲着我说,三号?啊,对。三号,你都不知道。你们女生最知道的了。他们互相挤着眼笑,笑里像躲着个宝贝。我实在不知道那宝贝是什么,那么值得好笑,就问,三号图纸怎么那么好玩呀。

这一说不要紧,更像点着了引线,他们三个轰地一下一齐笑了起来。

我感觉有什么不对了,突然反应过来,脸一下红了。

这帮人太流了。

从学校到单位,我哪时想得到会遇到这样的事儿呢。没文化,我只能在心里这样说。当然,我这样说他们,并不是有其他意思。可能每天的工作太单调了,只能以这种方式来消遣了。陈叔这个人就和他们不同。你看,他每次看上去都干干净净,特别白净,而且文雅。不像其他男人那么皮肤黑,身材壮,粗口。而且每次看着人都笑咪咪的,很有修养。那些男人开的玩笑我从来没听见他开过。他看图纸时,我发现手指甲好干净,不像别的男人充满了黑色或黑色的污渍,身上经常穿着白色的衬衣,不像别的男人穿T恤,显得白净而庄重。那次三号图纸的事儿发生时,他正经过大老张办公室,看着全室的男人笑,他没有进来,而是向我招手,小麦小麦,来一下。

来,喝杯水,他递给我一杯水,我正要还资料,你来了正好,等下麻烦你帮我把这份图纸带到四楼,还回资料室,谢谢你了。

他声音温和,态度谦逊,办公室里特别干净,我感觉刚才的不快一下消解了很多。

小麦,你是四川人吧。他又问,听你口音像。四川是个好地方,自古就好,我以前去过,陈叔跟我拉起了家常。

说实话,分配到这里,我很想家,他这么一问,我眼圈里有眼泪在晃。也不知是因为提到了家乡,还是因为刚才的事儿。我赶紧转身跑开了。

我怎么从没发现这座城市这么美的黄昏?因为这里夏天热得要命,像个从早到晚不停在蒸的大蒸茏,我一来就出鼻血,后来吃了绿豆不行,连莲心都吃了才好。冬天又太冷了,还没有火烤,干扛着。单位上可以烤电炉,电炉烤多我皮肤又干又庠,还像爬满了蚯蚓一样,还出鼻血。我一点好印象也没有。

不过,现在现在天空真美,那色彩像过滤过一样,把平时的一样都滤掉了,显得柔和优美。有阳台和女人的影子相衬,显得更好看。

上周,我下班时,陈叔叫住了我。我这里有一个你们老乡啊,知道吗?

老乡,我有点意外。这个老陈,不,小陈,也不对,看上去他有四十多岁,相当于叔叔辈的,应该叫陈叔了。他这么说,真让我有些高兴。那天我叫他陈工,他就把手一挥,叫陈叔陈叔,我比你辈份大。

明天我带她到你那儿。

到了一个陌生城市,我还特别想遇到老乡什么的。至少可以说说家乡话啊。可也怪了,就是没碰到。那天晚上我老在想,老乡是什么样的,干什么的。

陈叔第二天来了,后来跟着个人。我一看,跟昨晚想了半天的那个一点也不一样。中年妇女,可能跟陈叔一般大,大脸,加上烫了个包满头的卷发,更显得头大。一件黑底洒满小白花和小红花的宽大衬衫,黑色上描金线的踩脚裤,一双小细跟黑底鞋,显得头重脚轻,颤颤巍巍。

这是我秘书。陈叔把王老乡一介绍,突然转身指向了我。

我一时心里有点纳闷,秘书?还没来得及作反应,陈叔又急急地说,你们认识了,下次多聊聊,多聊聊。我感觉老乡阿姨有点疲惫的样子,并没有显示出太多兴致。是不是路上太累了,我当时想。他们没有多说什么,只呆了一下,就勿忙走了。

要说起来,我真有点奇怪,怎么走得那么快?介绍完了就走了。

陈叔的家就在单位家属区。晚上去职工食堂吃饭或澡堂洗澡都会经过那里。

晚上去洗澡,水雾弥漫,水声哗哗,我边洗还边想这事儿。我想起来了,我是反应过来了的,只是我当时的脸上依然挂着笑,没有来得及反驳他或追问他。

这种职工澡堂,现在也很少见了。是那种有一排排面对面笼头的高大宽敞的澡堂。在那个年代,人们之间还是比较融合的,比如这种澡堂就最能体现这个特点。下了班三五成群的约着去澡堂,边洗边聊天,也不怕彼此见到对方的身体。出来了,又一起端着盆,提着桶,梳着湿头发回去,感觉自在而放松。男澡堂那边有时还会传来几声大吼或听见某人边洗边喊上几嗓子,很有意思。

澡堂有两排管子,许是人来得不多,两排水笼头只开了一排。这下人都跑到这一排,倒显得多了。脱了衣服我缩着肩到处找空位。看着人家打湿了头发,就赶紧过去。打湿了头发就得让出位置,让别的人冲,这似乎是一个规距。

左边的这个笼头下,一个女孩已打湿了头发,我冲了过去。一个老太太和另一个女也冲了过去。可女孩纹丝不动,边在头发上打洗发水,边侧着冲身上。你冲好了吗?老太太轻声说。女孩转了下身,没理她。

老太太愣了一下,突然用肩撞了她一下,把她撞离了水。她可能没料到会这样,有些趔趄。干什么?女孩叫了声,我先来。你先来,我还先生呢,老太太声音很响,很粗,中气十足。她用右只手臂形成墙壁,左手招呼边上的中年妇女,过来,洗。

哼,女孩鼻子里发出了声音。

中年妇女一时有点不知所措,可只一下,她就听从老太太的话,进入了老太太给她留空的位置里,冲洗了进来。

中年妇女头发短,卷发,冲得很快,她一直低着头,冲完马上侧身让老太太 冲。

老太太身体像长了根似的挺立着,双臂松动下来,边冲边护着位置。她们在一个水笼头下相互不让。来来,老太太又喊我,别站着,来冲一下。我们三个人挤在一起。那女孩一下冲了出去,不跟你们一样。

不跟谁一样啊,老太太接了一句,当然不一样,你以为你年轻?

这话显然让女孩愣了一下,不知如何回答。老太太却大声叫道,我还年轻过呢。好像是说你并不年轻,还比不上我,我还年轻过。一下子女孩的气焰就消了下去,躲到了一边,不过来了。

我不由得多看了这个老太太几眼,头发全白了,有些富态,一看就是个北方老太太。女孩败下阵来,不哼声了,澡堂的哗哗声和水雾慢慢吞没了一切。

我记住了老太太。就是没想到两天后我又见到了她,就是在陈叔家里。我没料到他会请我去他家。跟你老乡聊聊,她一个人不好玩。他这样说的。

我来到他说的那栋楼,正好看到在黄昏的色泽映衬下,那女人与阳台合而为一,不,整栋楼都显得与平时不同的感觉。

也奇怪,这栋楼没有一家封阳台的。

我正想着阳台上的女人,她又抬起了头,面无表情,似乎刚才并不是在看我,只是不巧看见了而已。她脸看不情,可样子很超脱,似在深思,梦游。这种状态令我有些屏气。毕业到现在,我从学校到单位,好像一下从真空进入了现实之中,没有过渡,没有衔接,心里都是硬硬的了,现在却软了一下,莫名地忧伤袭了上来,让我一下子脱出了这么长时间以来的状态。

一步,又一步。我开始上楼,

可不一会儿就听到了上面的声音,上来,上来,是陈叔。老式的五层楼,我一级一级上去,走到了三楼。

是一个两室一厅的房子,跟我家里的一样。进门就是客厅兼饭厅,一南一北两房间,北的大些为主卧,南面的小些,为次卧。阳台是南面。

老乡还是穿着那身衣服,她和陈叔一起在门口等我。进了门,我们一起坐在的客厅一条长沙发上。一个老太太出来给我倒了水,她头发全白了,有些富态,请喝茶,一开始我还没注意,她一开口我就听出来了,正是那天澡堂里那个老人。

这是我妈妈。陈叔笑逐颜开,对我介绍道。

老人家好。我站起来,可老人并没认出我来。

坐坐,你们聊。老太太转身走了,进了橱房。刚来这个地方,又都是长辈,我不好多看、多转,就坐着。我隐隐感觉阳台上有人。不,不是感觉,而是断定,刚才我还看见了着,三楼靠右,没错。她没有出来,也没有过来,应该一直在那儿。

老乡拿起茶几上一盆毛豆,有一下没一下地剥着。

你不要剥了,陈叔对她说,拿开了毛豆,我妈会剥的。他端进橱房。

我突然想起来了,这个老乡那天陈叔说是做贸易的,不知做什么贸易。

她的话太少了,就是说了她是哪里的人,家住在哪个位置的,别的都没说。我有点失望。要说起来,我们的语言还有点不完全一致,因为隔的远,她在市区,我在郊区,家乡话也不是完全一样的。我不知怎么回事儿,肚子里的家乡话像抢着往外跑似的,我对她说起家乡话来。

你第一次来这儿吗?

恩。

这儿好冷,习惯不?

还行。

她的句式都好短。而且脸上始终没有完全展开,就像深含着什么。包括她的身体,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的样子,块头显了出来。好像有一半心思不在这里似的。难道她的生意做得不好?还有她和陈叔是什么关系?

……我真想多问问。

倒是陈叔反应快,他打断了我,不,打断了我们的家乡话交流。

小毛她这几天正发愁呢,她带了些酒来,要销售出去,你看有什么办法没有?

我的家乡出好酒,可出酒的地方离我十万八千里,而且我也不懂酒,更别说什么销售了。可我的嘴巴说得快——我看看,我说得是普通话,很胸有成竹的样子,以此阻止着自己心中的不解与怀疑。

老太太又走了过来,她给我削了个苹果。吃吧,你看看,房子太小了,她眼睛看着我,转了下身,手臂稍稍张了一下,以示房子太小。能多个房间就好了。

可以封阳台嘛,陈叔依然笑容满面,接着母亲的话说。现在都时兴封阳台,我们这儿也会封的。

我的嘴又快了,是啊,我老家就封了阳台,那儿就有很多封的。我的嘴不知为什么没有顾忌,似乎就是想说似的。封了好,安全,还可以住人,当房间。

我想起了家里封了阳台后,弟弟就住在那儿。两室一厅,我们都大了,不好再住在一起了,我家里的阳台拉上了窗帘,三面一拉,成了弟弟的房间。我们那儿基本都封阳台,我敢说,封阳台,与其说是美观,不如说是实用。现在社会治安越来越不好,小偷经常从阳台上爬上来行窃,封了安全多了。

呵呵,这个——以后再说,总有别的办法,老太太似乎并不太上心,那样不会憋得慌。我不管你们的事儿,这个小姑娘我看着喜欢,有空来玩啊。老太太将的手中的毛豆盆一抖,毛豆皮跳了起来,用手把拉了一下,她又进了厨房。

小麦啊,下次到工地,可以说说酒的事啊,陈叔说。

我确实马上要到工地出差,看来陈叔知道了。今天就是要说这个事儿。

我啃了口苹果,很好吃。老乡面前茶几上也有一个,陈叔递给了她。你怎么不吃?老乡左手拿起苹果,右手拿起水果刀,切下一片一片小小的,往嘴里送。她没有说家乡话了,而是说起了普通话,我俩都说普通话了,有什么东西在改变了。

我想看看阳台,看看上面的人,可又不好意思 说。想着她会过来,就一直盼着,可一直到走,她也没露面。

房子不错,干净得很,也不小,只是坐在那儿,或站着那儿,我感觉有些紧绷绷的,说不出是什么。

难道我看错了,阳台上没有人,没有那个女人?反正出来后我又往上回望,真是没有,没有一个人。

那天傍晚都怪怪的。

过了好些天,没见他们来找我,我有松了口气的感觉。这天我正要去洗澡,一下楼遇到了老乡。她端了个脸盆,。正往小区外小卖部方向走,也看到了我。

毛姨——

啊,我要去洗个澡。

看到她的脸盆里面放着毛巾,梳子,没有香皂后,我从自己的脸盆里拿出一块香皂,给你。

噢,她低低地叫了一声,没说谢谢。我像怕见到什么似的,也不洗澡了,赶紧转了一圈又回来了。

那个瞬间,有什么东西在我们之间轰响。我感觉她特别需要帮助,她似乎也看出了我是干什么的,只是我们彼此什么也没说。我也更坚定了要帮她的决心。第二天出差,我真提着几瓶酒去了,跑到了工地食堂,找到了副厂长。

厂长,你这儿需要酒吗?每天工地不少人吃饭,我想消化点酒不算什么。还真不错,工地食堂买了一件,就是一箱。

第二天回来,大老张看见了我。哟,听说小丫头现在会做生意了?可以下海了啊?

我马上说,不是的,是我一个老乡来这儿卖酒,我帮她想想办法。可我真怕大老张那嘴又说出什么来。不是老陈的?不是。可能是我脸上的真诚,让他相信了。

你怎么会卖酒啊?我有个朋友开了个饭店,你拿一些卖给他吧。诺,就是洗马池那儿。大老张写了个地址和电话。

下午,我照着地址,真找到了一个小酒店,不错,要了三件。

我是和老乡一起去的,返回的途中,老乡有些兴冲冲的,路也走得快了,只是没说什么话,但我感觉她心理上轻松了不少。因为她主动问我,洗马池是什么意思。我吱吱唔唔半天,也说没明白。要是现在她问了,我就可以告诉她了,当年我确实不知道,也不好装作知道。只是对她提这样的问题感觉好了些。

我想问问她和陈叔的关系,可不好开口。

上班后,碰到大老张,我想表示一下感谢。又是给他送图纸时,我送了图纸,说,那酒,谢谢你啊。什么酒?你说什么呀,哪知道大老张低头看着图纸,说道。然后像不认识我似的,跟边上的人指点着图纸。

就是这个地方,这里的数据要改一下。你再去找一下去年的这份新图纸,我要和老的对比一下。

他在向我传达指令,我只得出去,返身找图。

待找了回来,我还想说说那事时,发现大老张他们根本不给我机会了。小麦啊,生命在于运动,你每天跑上跑下,真是锻炼啊,他笑嘻嘻的。

女孩子跑跑好,腿细。他又跟边上的同事说。

你不是说女孩子腿粗好看吗?同事回了他一句。

那当然,细得有什么好看,腿粗的好看……

……

我知道他们又要说这种话题了,忙说了声我还有事,匆匆走开了。真烦人啊,他们就是这么没个正经。陈叔就和他们不一样,看上去热情而正派。只是我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儿。

老乡什么时候走的我不知道,没跟我说再见。陈叔说是到工地去了,也有说是下海了。反正很长时间没有看到了。

我问大老张,大老张一乐,人家发财去了。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下工地?下海?

你有什么事?大老张不放心似的,问。

他家还在这里,老妈和老婆都在。你——他停了下,没跟他有什么事儿吧。

啊,没有。我和他有什么事呢?什么也没有。我不是他的秘书,也不是他的朋友,只是一个同事。

你可能不知道,他经常给人介绍老乡,他和老婆离婚了,早离了。大老张显然是相信我的。就是——他嘴角向下泯了一下,又向上泯了一下,笑了。老婆一直住在他家,好像和她妈在一起。

就是站在阳台上的那个人吗?

那——那个妇女就是跟她一起洗澡的那个?

我心里急速转动着。

我还看过她的身体,没有太特别,样子也没记全。只是她没说话,没听见她的声音。她安静、听话,任由老太太照顾的情形一下浮了上来。

那女的经常站在那儿。还好有个阳台,不然到哪里去呢。

那一年,家属区陆陆续续开始有人封阳台了。

只是三楼一直没动。

那几天,我心里就像惦记着个事儿。每天黄昏时,我就故意走到家属区楼下,装作无意的样子,往上望去。那样子就像眼睛眯了砂子似的或者流了点鼻血。我再一次看到了三楼阳台,还有阳台上那个女人,虽然只是一个影子,可我看见了。黄昏里,既凄美又苍凉,牢牢焊在那片苍茫之中。

呃,你不知道,你上次卖的酒是假的呐。大老张一说,我反应过来。他没有忘掉我老乡那事儿。假的,这让我一下不知说什么好。

我不知道啊。我感觉自己像被打了一巴掌,脸上烧烧的,像作了贼似的。怎么会这样?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老乡,相信得并没有什么根据,另外我并也不认识真假,又怎么不会是这样呢?

没事的,丫头。我估计你不知道,大老张拍了下我。这让我很舒服,感觉到信任和安慰。他家里就他妈最清醒。

你说的是那老太太。

对,老太太明事理,厉害。没有她,他老婆怎么办,不给他气死。她没有工作,怎么生活。

过了一段时间,我看见陈叔和一个女人走在一起。他看着我依然笑容可掬,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我赶紧转身,怕又成了他的秘书。

那年回家,我特地看了看家里的阳台,封了,多了一个屋子,可又减少了什么。这跟窗户外面装上防盗网一样。阳台少了新鲜,多了阻隔。

就想到了陈叔家,他为什么离婚,又怎么会离了还住在一起?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在一起生活的。谁到了他家,都知道,只有阳台是最好的一个地方,接卧室,通外面,进出自由,几个房间比下来,还就那儿最好了。我不知道陈叔和他老婆是怎么回事儿。如果她们之间离婚不离家,似乎老太太作用很大。她在护着她。

在澡堂里,在阳台上,那个女人,那个一直模糊的女人一直存在。也就是说她一直存在于陈叔的生活中。前妻占据着这个一个地方,老妈又称房子太小了,任是谁也听得明白里面的意思。

别说是老乡,任何人住在那儿,天天只能在卧室与客厅或厨房里转悠,谁都住不久。

占据了阳台的女人,其实比室里的女人自在。这样一想,我像变成了老乡似的,难怪她一直不是很自在,开心。那样的关系如何能从容?

只是想到我还成了一件导具,好像在扮演着什么。

有些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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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预览:

空悟色

那一天雨又开始下了,江南的雨就是如此的密密麻麻。星君匆匆的跑在绿中,拐过蜿蜒略微神秘的小路后,跑进了单身公寓。那一天,他的匆匆擦肩而过一位女孩,在匆匆中只是跟她示意一下,表示对不起,他隐隐的看见那位女孩的模样。

那一天,天很热,热就是江南的夏。若萱来到阳台,让飘逸的长发吹吹风。五楼的单身公寓没有什么人,在高大的林木中只有两幢单身公寓,不是一前一后,而是一左一右的平行着。在每一层中都有一个略狭长的阳台,若萱在微光下看见对面的阳台上的身影就是上次在雨中跟自己匆匆擦肩而过的人。他侧身看着远处,没有看见若萱,若萱傻傻的看着寂静的他。

星君站在左楼阳台上,看着不远处的山头,任由山风吹拂着他的心。他忽然转过身,发现远处有个人在直直的看着他,他停顿了几秒,认出了她,跟她打了个招呼。若萱突然回过神来,回应星君。

星君和若萱都是在附近工业区工作的新员工,刚刚大学毕业。因为公司都不提供住宿,因此他们要自……

应该是全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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