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时光错爱的孩子 我们都没有错,只是被这时光错爱了。——题记 这一段苍翠的年华开始的时候我只有十七岁,坐在高二七班的最后一排里。不,我不是个坏孩子,那个时候我就已经能够说一口流利标准的英语,作业总是工工整整,拿最显眼的成绩,很讨老师的喜欢。只要我愿意,我甚至可以坐在这间教室的任意一个位置上。可是最终我还是坐在了那个落寞的角落里,离那些落地窗很远很远,远到连窗外繁盛拥挤的凤凰花都看不到。因为我不喜欢教室前排的那些女生,她们虚荣,傲慢,穿最新款的夏装,用暧昧的KENZO香水,总是一脸痴相。从来没有人知道,一直以来KENZO香水的味道都是那样的让我痴迷。淡淡的,可是连绵不绝,洒在手腕上,轻轻地嗅一嗅,感觉就像有一丝蔷薇开在了上唇上。可是我的妈妈从来不肯买香水给我,她是外企古板而又严肃的部门经理,坚持认为女孩子在十八岁之前是不应该碰触化妆品的,哪怕是很淡的眼影,很淡的唇蜜,很淡很淡的KENZO香水。于是我只能避开那些前排的女生坐到教室的最后一排里。常常有其他班的男生透过教室后窗的玻璃指着我说,看呐,那就是七班的清和,她是年级第一名。我开始怨恨起我的妈妈来,她的固执让她的女儿只能在教室的最后一排里扮演一个灰姑娘的角色。我拼命地盼望着自己可以快些长到十八岁,可以不用再带着一身清爽沐浴液的味道去学校。淡淡的自卑像一丛苔藓在我的心底滋生,它们蔓延开来,总让我感觉抬不起头。我的同桌林小然是个好看的男孩,他有两颗调皮的小虎牙,还有一头干净的碎发。可是大家都不喜欢他,他总是不听老师讲课,看一些名字稀奇古怪的小说,数学总也不及格。我们两个人坐在一起,班主任总是别有用意地感叹说,这就叫鲜明的对比。可是男孩林小然身上有很多他们看不见的东西,大人们总是带着一副厚重而又畸形的有色眼镜看待小孩子。林小然能够写一手漂亮的文章,能够背诵许多许多美得像云朵般的诗句,他还知道许多许多世界各地千奇百怪的离奇故事。这一切都让我那样的欣赏他,一直以来,只有我自己知道,从小到大,那个考试总拿第一名的女孩清和,她除了做作业和考试,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会。小小的敬意积累起来,总有一天会像巴别塔一样捅破天幕。林小然像一面有魔力的镜子,在他身上我看到了自己失去的东西。林小然是一个善解人意的男孩,他喜欢开玩笑,可是并不招人讨厌。在我难过的时候林小然总是用肘尖捅捅我,然后一脸关切地问,清和,今天你不开心对吧?
我怎么会开心呢?我像丑小鸭一样多在教室的最后一排里,那些前面的女生,她们都是美丽可爱的白天鹅。可是我是个倔强的女孩子,我不会在别人面前暴露自己的小嫉妒。我总是告诉林小然说我很好,然后更加拼命地奋笔疾书。我必须要拿漂亮的成绩,我所能做到的也只有去拿漂亮的成绩。没有人知道,坐在七班教室里最后一排的女孩清和,考试总是拿第一名的女孩清和,看上去高高在上的女孩清和,她正因为得不到一瓶KENZO的香水而难过。除了男孩林小然。 在我十七岁的那一年里,学校对面的木质小阁楼上出现了一间小小的冷饮店。班里的女生总是喜欢去那里吃一种双层的草莓圣代,带着她们各式各样的男朋友。她们坐在干净轻巧的绿色小餐桌上说笑着吃冰点,一脸年少稚嫩的廉价幸福。可是我似乎永远也得不到这种待遇。年级第一名的女生清和,她从小就是一个乖孩子,爱情在她的眼睛里就像是一株长满毒刺的植物,她是这样的恐惧,根本不知道如何下手。卑微的小羡慕就这样在我的心底一点一点生长着。我总是想象着圣代上那颗草莓的模样,它娇艳的颜色和富有诱惑力的香味,还有它和奶油一起划过舌尖时传递的清凉。可是它对于我这样一个女生,似乎永远遥不可及。我的那个人,那个可以陪我一起去吃草莓圣代的人,他是缺席的。于是我开始习惯一个人呆在教室的角落里,一个人看着太阳每天东升西落。这样的时光,那样的让人绝望。下雨的日子里我总是会和林小然一起坐在教室里托着下巴听音乐,心底也会变得像空气一样湿漉漉的。就是在那个多雨的十七岁春天,男孩林小然开始不厌其烦地向我描述他的逃离梦想。他说他要去那座点缀着绚烂霓虹和华丽建筑的城市去寻找属于自己的世界,那里有飞驰的轻轨和走不完的商业街。他说再在这令人窒息的围城里呆下去他会彻底被埋没。这就是让我欣赏可是又让我永远看不透的男孩林小然,他的梦想像多啦A梦口袋里的道具一样,千奇百怪,让人捉摸不透。我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已经被这围城变得太过笨拙。当林小然的逃离计划开始实施的时候我已经站在了十七岁的边缘上,他是那样的雄心勃勃,像一只羽翼刚刚丰满的雏鹰。林小然背上他军绿色的NIKKO登山包,扎上了一条海蓝色的ADIDAS发带。他笔挺地站立在我身边,靠过来对我说,清和,我要飞了。他还向我扬了扬那张小小的火车票。那是奔向另一座城市的飞行魔毯。我向他挥了挥手,动了动嘴唇,却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林小然,他竟然大胆地握住了我的手,那样紧,我用力甩向回抽,可是纹丝不动。他终于鼓足了勇气盯住我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清和,我一直那样的喜欢你。我的手突然变得冰冷,脸却像飞行的陨石一样灼热。我一动不敢动,是的,我的整个身体都僵硬了。那株叫做爱情的植物,那株十七年来都游走在我生活之外的植物,它终于褪光了所有的毒刺,不再拒绝我的触碰。可是年轻的女孩清和心底还是充满了怯懦。林小然开始紧张起来,他甚至有些坐立不安,不知道如何继续。他把头压得很低很低,结结巴巴地对我坦露心迹,他说,清和,和我在一起吧。我的脖子僵硬地咬摇了摇。我看到林小然眼里的光迅速地黯淡了下去,像一簇急剧熄灭的烛火。他起身要走,我伸手拉住了他背包的肩带。我看着地面告诉他,除非你留下来。林小然的动作马上柔和了下来,他低头专注地看着我的眼睛,瞳仁里泛着晶亮的光。我忽然感觉周围的一切喧嚣都在那一瞬间消失了,所有的声响都像是一洼蒸发的水,升腾而去,了然无痕。六月的高考马上就要到了,学校里正在为考生准备考场,到处都是浮躁与嘈杂,我想正是因为这些变动刺激了我的男孩林小然,让他决定离开。我呢喃着央求他,哪怕等我过完这个生日。是的,我的生日就在这个六月,我的十八岁生日。可是林小然坚持要走,他说想要尽快找到自己的世界,他说他与这一切格格不入,多呆一天都是煎熬。林小然在笔记本上写下了这样的句子:要追求,要爱,要不惜一切。他给我看他写下的那些文字,告诉我他有多么的决绝。他说,我要飞了。我不能再勉强他了,我不能要求一身锐气的男孩林小然像我一样与这一切妥协并且逆来顺受地消磨掉所有的青春,这所学校,这座城市,对于他来说确实就是一座囚笼,继续在这里呆下去,才华横溢的男孩林小然,真的会被这一切毁掉。这里的一切埋葬了他的才华,这里的人们还要说他一无是处。我不能看着他被现实蒸干水分,他应该去飞。于是我放开自己的手,有点不知所措的看着他。林小然慢慢地走了回来,他离我那样近,脸上年轻柔和的弧线在我的视界里延伸着。他从匪夷所思的角度吻我的额头,古龙水淡淡的味道从他的颈窝里散发出来,我心底的最后一寸矜持碎掉了,我甚至能听到它们风化的声音。林小然说等他回来会带KENZO的香水给我,他会带我去吃学校对面冷饮店里的双层草莓圣代。我的男孩林小然,关于我的一切,他都知道。他一直都了解女孩清和心底渴望的小虚荣。林小然就这样离开了,他不要我去车站送他,他说送站是一种庸俗而没有格调的闹剧。林小然,他总是这样的标新立异。十七岁的我只能僵立着看着他一点一点走远,看着他的白衬衣随着初夏的风轻轻地飘起来。 当我十九岁的时候,关于这所学校的一切终于结束了。我从高考的考场里走出来,望着天空中那丛明亮而深远的蓝色,内心忽然空了起来。这一切,关于这所学校,关于我的十七岁,关于男孩林小然,都好像是一场磅礴的幻觉。想想那些早已经飞散而去的旧时光,我几乎要落下泪来。所有的一切都消散在我潮湿的视界里,氤氲成这样一座干涩的城池。我在这所枯燥的学校里耗尽了所有苍翠的年华,不知道我的男孩林小然,他在远方是否安好。当我随着拥堵的人流走出学校时,我看到了学校对面那棵大梧桐树下站立着的林小然。是的,我的男孩林小然,他回来了。我被裹挟在汹涌的人流里,目不转睛地看着对岸的男孩林小然。他的小虎牙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黑亮的发丝在他的头上桀骜地生长着。他是那样的年轻,那样的纯净自然,不需要任何的声色来点缀他阳光般飞扬的气质。他就这样站立在那里,如此出众而夺目,如同一簇花朵凌空绽放。再深情的歌唱,也无法用来歌颂这年轻的生命。与青春的旋律比起来,一切声音都喑哑而干涩。林小然恰到好处地躲过两辆飞驰而过的捷达车来到我的面前,他就象一只轻巧的云雀飞过来,握住了我的手,那样紧。他拉着我飞快地回到马路对面,我能听到我的纱裙北风吹起的声音。呼啦啦。呼啦啦。林小然拉着我一直跑上了那家冷饮店的阁楼,木质楼梯发出“咯噔”“咯噔”的声响。他还记得那些承诺,他终于带我来吃那种别致的双层草莓圣代了。可是我开始怨恨起他来。他在我十七岁的时候打动了我,然后用一场逃离轻松地绕过了我的十八岁,现在他回来再牵起我的手,我已经站在十九岁的境域里了。我一个人走过了荒草丛生的十八岁,人生中最难以捉摸的一段年光。女孩清和的十八岁,只有她孤伶伶的一个人。林小然告诉我现在的他是一家文化公司的签约作者,他出版了两本书,有很多很多的版税可以请我吃冰淇淋。他还给我带来了一瓶KENZO的香水,装在石榴色的水晶玻璃瓶里。他把香水放在冷饮店的绿色小餐桌上,阳光透过精致的瓶体,折射出满地的晶莹。可是我已经不再渴望了,在过去的一年里,我的妈妈给我带回来很多瓶不同的香水,她说女孩子满了十八岁就有资格洒自己喜欢的香水了,她甚至还允许我涂米**的指甲油和淡粉的唇蜜。现在,十九岁的女孩清和是学校引人注目的小公主,再也不是那个灰头土脸会因为得不到一瓶KENZO的香水而自卑的灰姑娘了。林小然啊林小然,这一年多的逃离,你把曾经的那个女孩清和弄丢了。在这个温情脉脉又有些孩子气的初夏时节里,男孩林小然再一次坐在了我的身边。他是那样的自信而欣喜,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局促不安地向我表白的小男孩了。林小然晶亮的瞳仁散布着光辉,他把眼睛贴过来,离我很近很近。他依旧是那样认真地对我说,清和,和我在一起吧。可是他脸上陌生的弧线让我害怕了,那些轨迹不再像当年一样柔和,曾经的男孩林小然,他长成了一个有故事的男子。他这一年的韶华我都未能亲见,旧的记忆,已经恍若隔世。这张面孔棱角分明的轮廓让我捉摸不透,让我恐惧。忽然间我发现,眼前的这个男子,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让我欣赏让我倾心的男孩林小然了。我把身子向后撤去,狠狠地摇头,心底仿佛正有一场黑色的潮水浩浩荡荡地涌出来。林小然诧异的睁大眼睛,他重新靠过来,关切地问我,清和,你怎么了,是我做错什么了么?可是关于他的一切都是那样的让我排拒,我的心底空荡荡的难过,仿佛刚刚经历过一场声势浩大的幻灭。不,我们都没有错,只是被这时光错爱了。
案情终于开始有点眉目了,在证据越来越多、时间越来越久的情况下,野野口修不得不向证据低头。
在加贺有一次拿着强有力能证明野野口修和日高初美关系的录像带出现时,野野口修终于绷不住了。
他说:为了日高初美的名誉,他要采用自白书的形式去陈述这个事情以及他和日高初美的过往。
日高和野野口修的故事、野野口修和日高初美的故事,都是源自于他们毕业后的七年前,一个是为了让对方给自己写的小说一些建议,一个是一见钟情的女子,不用说,是一个"很有趣"的故事。
然而,故事的发展并没有朝着我们所认为的美好的方向去发展,反而比较诡异。我们所想的故事一般是:我爱你你却爱着他;在作家的指点下,又有一个作家的诞生。
然而诡异发展却是:野野口修对日高初美(日高邦彦前妻)一见钟情,后面更是发展成了婚外情;日高在读了野野口修的作品后,将其据为己有,美其名曰为了让这本书面世,而野野口修没有名声,即便发表了书籍,也不会有水花。自己是在帮他。
更为诡异的是:野野口修为了和初美长久地在一起,想要杀了日高,结果被日高现场抓到,更是留下了带有野野口修指纹的刀和他动手时的录像带。
这下子,日高找到了借口:胁迫让野野口修做自己的影子写手,不管野野口修多么不愿意,有如此大的把柄,他也必须答应,与此同时,日高的某些表现让人觉得他知道初美和野野口修的事情……
其实读到这里的时候我就在想:会不会日高早在和野野口修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发现了其对自己的妻子(初美)的感觉,后来读了野野口修的作品,从他威胁野野口修的行为来看,他是写不出来野野口修那样生动的作品的,对于这一点。在前一章节中,也看到加贺去拜访编辑时的一段对话:在编辑的眼里,日高用野野口修的那部作品明显是他以前作品的分水岭。
尝到甜头的日高怎么会放弃这样好的机会呢,所以我猜想:他明知野野口修喜欢初美,所以用初美来钓着野野口修(或者是逼迫初美为他做牺牲)。到后来,要么是因为初美真的喜欢了野野口修,而日高却不愿意了,所以要制止这种关系,在初美死之前,俩人可能刚吵过架,初美在跑出去的过程中,被卡车所撞……
后续的发展,还是继续阅读……——day94
田小洁在某社交平台的个人账号上帮江珊庆生,发文说道:“小木偶!生日快乐!”田小洁在得知对方给自己送上生日祝福的时候,立马在下面给田小洁留言回复:“谢谢掌柜的”。他们两人之间费亲密的称呼,让不少人都觉得彼此应该关系非常亲密,甚至有人猜想他们之间是不是有恋情?
毕业于中央戏剧学院表演系的江珊,早年因出演个人首部电视剧《爱在雨季》,才开始正式踏入演艺圈。后来因在爱情剧《过把瘾》出色的表现,获得不少观众的关注。同年还发行了自己的首张专辑《只爱我一个》,不久之后就获得河北经济电台“全国十大致爱歌手”奖,算是一个小有名气的歌手跟演员。
先后参演过《说出你的秘密》、《永不放弃》、《一颗颗眼泪都是爱》《急诊科医生》等众多影视作品,先后获得不少的奖项,算是一个实力派的演员。江珊当年因《过把瘾》中出色的表现爆火之后,就传出了她跟王志文在一起的恋情绯闻。只不过作为当事人的两人并没有回应,而是选择继续合作出演荧幕情侣。
就在舆论越演越烈,很多观众都想要撮合他们的时候,两人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只好对外宣布,两人只是合作关系,并没有在一起,更没有发生恋情,但是依然都有关于他们在一起的传闻。直到后来江珊遇到了第一任丈夫高曙光,关于她跟王志文的八卦消息才停息下来。他们两人是因戏生情,很快就谈起了恋爱,不久之后就结为夫妻。才结婚的时候,经常在网上分享自己甜蜜的生活。可惜的是,两人才在一起六年的时间就以分手而告终,两人的女儿之后一直由江珊抚养。
此时的江珊把重心慢慢放在自己的孩子身上,在演艺圈演戏的时间相对要少一些,所以出演的作品相对以前来说自然少一些。虽说后来也经历过一两段恋情,但是都不怎么长久,很快就没有下文了。特别是在跟比自己小9岁的靳东在一起并同居五年后,却因女儿的极力反对,不得不选择分手。江珊其实很早就已经带着女儿定居美国,平常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陪孩子读书。只有遇到吸引自己的戏才回来拍。虽说如今出演的戏不多,但很多都是反响非常不错的。比如《人到四十》、《愤怒的小孩》、《急诊科医生》等。
江珊现在已经53岁了,但是看起来非常的年轻,一点也不像50多岁的人,所以被很多网友亲切地称为“不老女神”。如今跟田小洁这么亲密的互动,让不少人觉得她有点像是在秀恩爱的感觉。
被时光错爱的孩子 我们都没有错,只是被这时光错爱了。——题记 这一段苍翠的年华开始的时候我只有十七岁,坐在高二七班的最后一排里。不,我不是个坏孩子,那个时候我就已经能够说一口流利标准的英语,作业总是工工整整,拿最显眼的成绩,很讨老师的喜欢。只要我愿意,我甚至可以坐在这间教室的任意一个位置上。可是最终我还是坐在了那个落寞的角落里,离那些落地窗很远很远,远到连窗外繁盛拥挤的凤凰花都看不到。因为我不喜欢教室前排的那些女生,她们虚荣,傲慢,穿最新款的夏装,用暧昧的KENZO香水,总是一脸痴相。从来没有人知道,一直以来KENZO香水的味道都是那样的让我痴迷。淡淡的,可是连绵不绝,洒在手腕上,轻轻地嗅一嗅,感觉就像有一丝蔷薇开在了上唇上。可是我的妈妈从来不肯买香水给我,她是外企古板而又严肃的部门经理,坚持认为女孩子在十八岁之前是不应该碰触化妆品的,哪怕是很淡的眼影,很淡的唇蜜,很淡很淡的KENZO香水。于是我只能避开那些前排的女生坐到教室的最后一排里。常常有其他班的男生透过教室后窗的玻璃指着我说,看呐,那就是七班的清和,她是年级第一名。我开始怨恨起我的妈妈来,她的固执让她的女儿只能在教室的最后一排里扮演一个灰姑娘的角色。我拼命地盼望着自己可以快些长到十八岁,可以不用再带着一身清爽沐浴液的味道去学校。淡淡的自卑像一丛苔藓在我的心底滋生,它们蔓延开来,总让我感觉抬不起头。我的同桌林小然是个好看的男孩,他有两颗调皮的小虎牙,还有一头干净的碎发。可是大家都不喜欢他,他总是不听老师讲课,看一些名字稀奇古怪的小说,数学总也不及格。我们两个人坐在一起,班主任总是别有用意地感叹说,这就叫鲜明的对比。可是男孩林小然身上有很多他们看不见的东西,大人们总是带着一副厚重而又畸形的有色眼镜看待小孩子。林小然能够写一手漂亮的文章,能够背诵许多许多美得像云朵般的诗句,他还知道许多许多世界各地千奇百怪的离奇故事。这一切都让我那样的欣赏他,一直以来,只有我自己知道,从小到大,那个考试总拿第一名的女孩清和,她除了做作业和考试,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会。小小的敬意积累起来,总有一天会像巴别塔一样捅破天幕。林小然像一面有魔力的镜子,在他身上我看到了自己失去的东西。林小然是一个善解人意的男孩,他喜欢开玩笑,可是并不招人讨厌。在我难过的时候林小然总是用肘尖捅捅我,然后一脸关切地问,清和,今天你不开心对吧?
我怎么会开心呢?我像丑小鸭一样多在教室的最后一排里,那些前面的女生,她们都是美丽可爱的白天鹅。可是我是个倔强的女孩子,我不会在别人面前暴露自己的小嫉妒。我总是告诉林小然说我很好,然后更加拼命地奋笔疾书。我必须要拿漂亮的成绩,我所能做到的也只有去拿漂亮的成绩。没有人知道,坐在七班教室里最后一排的女孩清和,考试总是拿第一名的女孩清和,看上去高高在上的女孩清和,她正因为得不到一瓶KENZO的香水而难过。除了男孩林小然。 在我十七岁的那一年里,学校对面的木质小阁楼上出现了一间小小的冷饮店。班里的女生总是喜欢去那里吃一种双层的草莓圣代,带着她们各式各样的男朋友。她们坐在干净轻巧的绿色小餐桌上说笑着吃冰点,一脸年少稚嫩的廉价幸福。可是我似乎永远也得不到这种待遇。年级第一名的女生清和,她从小就是一个乖孩子,爱情在她的眼睛里就像是一株长满毒刺的植物,她是这样的恐惧,根本不知道如何下手。卑微的小羡慕就这样在我的心底一点一点生长着。我总是想象着圣代上那颗草莓的模样,它娇艳的颜色和富有诱惑力的香味,还有它和奶油一起划过舌尖时传递的清凉。可是它对于我这样一个女生,似乎永远遥不可及。我的那个人,那个可以陪我一起去吃草莓圣代的人,他是缺席的。于是我开始习惯一个人呆在教室的角落里,一个人看着太阳每天东升西落。这样的时光,那样的让人绝望。下雨的日子里我总是会和林小然一起坐在教室里托着下巴听音乐,心底也会变得像空气一样湿漉漉的。就是在那个多雨的十七岁春天,男孩林小然开始不厌其烦地向我描述他的逃离梦想。他说他要去那座点缀着绚烂霓虹和华丽建筑的城市去寻找属于自己的世界,那里有飞驰的轻轨和走不完的商业街。他说再在这令人窒息的围城里呆下去他会彻底被埋没。这就是让我欣赏可是又让我永远看不透的男孩林小然,他的梦想像多啦A梦口袋里的道具一样,千奇百怪,让人捉摸不透。我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已经被这围城变得太过笨拙。当林小然的逃离计划开始实施的时候我已经站在了十七岁的边缘上,他是那样的雄心勃勃,像一只羽翼刚刚丰满的雏鹰。林小然背上他军绿色的NIKKO登山包,扎上了一条海蓝色的ADIDAS发带。他笔挺地站立在我身边,靠过来对我说,清和,我要飞了。他还向我扬了扬那张小小的火车票。那是奔向另一座城市的飞行魔毯。我向他挥了挥手,动了动嘴唇,却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林小然,他竟然大胆地握住了我的手,那样紧,我用力甩向回抽,可是纹丝不动。他终于鼓足了勇气盯住我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清和,我一直那样的喜欢你。我的手突然变得冰冷,脸却像飞行的陨石一样灼热。我一动不敢动,是的,我的整个身体都僵硬了。那株叫做爱情的植物,那株十七年来都游走在我生活之外的植物,它终于褪光了所有的毒刺,不再拒绝我的触碰。可是年轻的女孩清和心底还是充满了怯懦。林小然开始紧张起来,他甚至有些坐立不安,不知道如何继续。他把头压得很低很低,结结巴巴地对我坦露心迹,他说,清和,和我在一起吧。我的脖子僵硬地咬摇了摇。我看到林小然眼里的光迅速地黯淡了下去,像一簇急剧熄灭的烛火。他起身要走,我伸手拉住了他背包的肩带。我看着地面告诉他,除非你留下来。林小然的动作马上柔和了下来,他低头专注地看着我的眼睛,瞳仁里泛着晶亮的光。我忽然感觉周围的一切喧嚣都在那一瞬间消失了,所有的声响都像是一洼蒸发的水,升腾而去,了然无痕。六月的高考马上就要到了,学校里正在为考生准备考场,到处都是浮躁与嘈杂,我想正是因为这些变动刺激了我的男孩林小然,让他决定离开。我呢喃着央求他,哪怕等我过完这个生日。是的,我的生日就在这个六月,我的十八岁生日。可是林小然坚持要走,他说想要尽快找到自己的世界,他说他与这一切格格不入,多呆一天都是煎熬。林小然在笔记本上写下了这样的句子:要追求,要爱,要不惜一切。他给我看他写下的那些文字,告诉我他有多么的决绝。他说,我要飞了。我不能再勉强他了,我不能要求一身锐气的男孩林小然像我一样与这一切妥协并且逆来顺受地消磨掉所有的青春,这所学校,这座城市,对于他来说确实就是一座囚笼,继续在这里呆下去,才华横溢的男孩林小然,真的会被这一切毁掉。这里的一切埋葬了他的才华,这里的人们还要说他一无是处。我不能看着他被现实蒸干水分,他应该去飞。于是我放开自己的手,有点不知所措的看着他。林小然慢慢地走了回来,他离我那样近,脸上年轻柔和的弧线在我的视界里延伸着。他从匪夷所思的角度吻我的额头,古龙水淡淡的味道从他的颈窝里散发出来,我心底的最后一寸矜持碎掉了,我甚至能听到它们风化的声音。林小然说等他回来会带KENZO的香水给我,他会带我去吃学校对面冷饮店里的双层草莓圣代。我的男孩林小然,关于我的一切,他都知道。他一直都了解女孩清和心底渴望的小虚荣。林小然就这样离开了,他不要我去车站送他,他说送站是一种庸俗而没有格调的闹剧。林小然,他总是这样的标新立异。十七岁的我只能僵立着看着他一点一点走远,看着他的白衬衣随着初夏的风轻轻地飘起来。 当我十九岁的时候,关于这所学校的一切终于结束了。我从高考的考场里走出来,望着天空中那丛明亮而深远的蓝色,内心忽然空了起来。这一切,关于这所学校,关于我的十七岁,关于男孩林小然,都好像是一场磅礴的幻觉。想想那些早已经飞散而去的旧时光,我几乎要落下泪来。所有的一切都消散在我潮湿的视界里,氤氲成这样一座干涩的城池。我在这所枯燥的学校里耗尽了所有苍翠的年华,不知道我的男孩林小然,他在远方是否安好。当我随着拥堵的人流走出学校时,我看到了学校对面那棵大梧桐树下站立着的林小然。是的,我的男孩林小然,他回来了。我被裹挟在汹涌的人流里,目不转睛地看着对岸的男孩林小然。他的小虎牙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黑亮的发丝在他的头上桀骜地生长着。他是那样的年轻,那样的纯净自然,不需要任何的声色来点缀他阳光般飞扬的气质。他就这样站立在那里,如此出众而夺目,如同一簇花朵凌空绽放。再深情的歌唱,也无法用来歌颂这年轻的生命。与青春的旋律比起来,一切声音都喑哑而干涩。林小然恰到好处地躲过两辆飞驰而过的捷达车来到我的面前,他就象一只轻巧的云雀飞过来,握住了我的手,那样紧。他拉着我飞快地回到马路对面,我能听到我的纱裙北风吹起的声音。呼啦啦。呼啦啦。林小然拉着我一直跑上了那家冷饮店的阁楼,木质楼梯发出“咯噔”“咯噔”的声响。他还记得那些承诺,他终于带我来吃那种别致的双层草莓圣代了。可是我开始怨恨起他来。他在我十七岁的时候打动了我,然后用一场逃离轻松地绕过了我的十八岁,现在他回来再牵起我的手,我已经站在十九岁的境域里了。我一个人走过了荒草丛生的十八岁,人生中最难以捉摸的一段年光。女孩清和的十八岁,只有她孤伶伶的一个人。林小然告诉我现在的他是一家文化公司的签约作者,他出版了两本书,有很多很多的版税可以请我吃冰淇淋。他还给我带来了一瓶KENZO的香水,装在石榴色的水晶玻璃瓶里。他把香水放在冷饮店的绿色小餐桌上,阳光透过精致的瓶体,折射出满地的晶莹。可是我已经不再渴望了,在过去的一年里,我的妈妈给我带回来很多瓶不同的香水,她说女孩子满了十八岁就有资格洒自己喜欢的香水了,她甚至还允许我涂米**的指甲油和淡粉的唇蜜。现在,十九岁的女孩清和是学校引人注目的小公主,再也不是那个灰头土脸会因为得不到一瓶KENZO的香水而自卑的灰姑娘了。林小然啊林小然,这一年多的逃离,你把曾经的那个女孩清和弄丢了。在这个温情脉脉又有些孩子气的初夏时节里,男孩林小然再一次坐在了我的身边。他是那样的自信而欣喜,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局促不安地向我表白的小男孩了。林小然晶亮的瞳仁散布着光辉,他把眼睛贴过来,离我很近很近。他依旧是那样认真地对我说,清和,和我在一起吧。可是他脸上陌生的弧线让我害怕了,那些轨迹不再像当年一样柔和,曾经的男孩林小然,他长成了一个有故事的男子。他这一年的韶华我都未能亲见,旧的记忆,已经恍若隔世。这张面孔棱角分明的轮廓让我捉摸不透,让我恐惧。忽然间我发现,眼前的这个男子,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让我欣赏让我倾心的男孩林小然了。我把身子向后撤去,狠狠地摇头,心底仿佛正有一场黑色的潮水浩浩荡荡地涌出来。林小然诧异的睁大眼睛,他重新靠过来,关切地问我,清和,你怎么了,是我做错什么了么?可是关于他的一切都是那样的让我排拒,我的心底空荡荡的难过,仿佛刚刚经历过一场声势浩大的幻灭。不,我们都没有错,只是被这时光错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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