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有没有冯骥才的俗世奇人片段?

请问有没有冯骥才的俗世奇人片段?,第1张

刷子李

码头上的人,全是硬碰硬。手艺人靠的是手,手上就必得有绝活。有绝活的,吃荤,亮堂,站在大街中央;没能耐的,吃素,发蔫,靠边呆着。这一套可不是谁家定的,它地地道道是码头上的一种活法。自来唱大戏的,都讲究闯天津码头。天津人迷戏也懂戏,眼刁耳尖,褒贬分明。戏唱得好,下边叫好捧场,像见到皇上,不少名角便打天津唱红唱紫、大红大紫;可要是稀松平常,要哪没哪,戏唱砸了,下边一准起哄喝倒彩,弄不好茶碗摇篮上去;茶叶末子沾满戏袍和胡须上。天下看戏,哪儿也没天津倒好叫得厉害。您别说不好,这一来也就练出不少能人来。各行各业,全有几个本领齐天的活神仙。刻砖刘、泥人张、风筝魏、机器王、刷子李等等。天津人好把这种人的姓,和他们拿手擅长的行当连在一起称呼。叫长了,名字反没人知道。只有这一个绰号,在码头上响当当和当当响。<br>

刷子李是河北大街一家营造厂的师傅。专干粉刷一行,别的不干。他要是给您刷好一间屋子,屋里任嘛甭放,单坐着,就赛升天一般美。最别不叫绝的是,他刷浆时必穿一身黑,干完活,身上绝没有一个白点。别不信!他还给自己立下一个规矩,只要身上有白点,白刷不要钱。倘若没这一本事,他不早饿成干儿了?<br>

但这是传说。人信也不会全信。行外的没见过的不信,行内的生气愣说不信。<br>

一年的一天,刷子李收个徒弟叫曹小三。当徒弟的开头都是端茶、点烟、跟在屁股后边提东西。曹小三当然早就听说过师傅那手绝活,一直半信半疑这回非要亲眼瞧瞧。<br>

那天,头一次跟随师傅出去干活,到英租界镇南道给李善人新造的洋房刷浆。到了那儿,刷子李跟随管事的人一谈,才知道师傅派头十足。照他的规矩一天只刷一间屋子。这洋楼大小九间屋,得刷九天。干活前,他把随身带的一个四四方方的小包袱打开,果然一身黑衣黑裤,一双黑布鞋。穿上这身黑,就赛跟地上一桶白浆较上了劲。<br>

一间屋子,一个屋顶四面墙,先刷屋顶后刷墙。顶子尤其难刷,蘸了稀溜溜粉浆的板刷往上一举,谁能一滴不掉?一掉准掉在身上。可刷子李一举刷子,就赛没有蘸浆。但刷子划过屋顶,立时匀匀实实一道白,白得透亮,白得清爽。有人说这蘸浆的手臂悠然摆来,悠然摆去,好赛伴着鼓点,和着琴音,每一摆刷,那长长的带浆的毛刷便在墙面“啪”的清脆一响,极是好听。啪啪声里,一道道浆,衔接得天衣无缝,刷过去的墙面,真好比平平整整打开一面雪白的屏障。可是曹小三最关心的还是刷子李身上到底有没有白点?<br>

刷子李干活还有个规矩,每刷完一面墙,必得在凳子上坐一大会儿,抽袋烟,喝一碗茶,再刷下一面墙。此刻,曹小三借着给师傅倒水点烟的机会,拿目光仔细搜索刷子李的全身。每一面墙刷完,他搜索一遍,居然连一个芝麻大小的粉点也没发现。他真觉得这身黑色的衣服有种神圣不可侵犯的威严。<br>

可是,当刷子李刷完最后一面墙,坐下来,曹小三给他点烟时,竟然瞧见刷子李裤子上出现一个白点,黄豆大小。黑中白,比白中黑更扎眼。完了!师傅露馅了,他不是神仙,往日传说中那如山般的形象轰然倒去。但他怕师父难堪,不敢说,也不敢看,可妨不住还要扫一眼。<br>

这时候,刷子李忽然朝他说话:“小三,你瞧见我裤子上的白点了吧。你以为师傅的能耐有假,名气有诈,是吧。傻小子,你再细瞧瞧吧——”

说着,刷子李手指捏着裤子轻轻往上一提,那白点即刻没了,再一松手,白点又出现,奇了!他凑上脸用神再瞧,那白点原是一个小洞!刚才抽烟时不小心烧的。里边的白衬裤打小洞透出来,看上去就跟粉浆落上去的白点一模一样!

死 鸟

天津卫的人好戏谑,故而人多有外号。有人的外号当面叫,有人的外号只能背后说,这要看外号是怎么来的。凡有外号,必有一个好笑的故事;但故事和故事不同,有的故事可以随便当笑话说,有的故事人却不能乱讲;比方贺道台这个各色的雅号——死鸟。<br>

贺道台相貌普通,赛个猪崽。但真人不露相,能耐暗中藏。他的能耐有两样,一是伺候头儿,一是伺候鸟。<br>

伺候上司的事是挺特别的一功。整天跟在上司的屁股后边,跟慢跟紧全都不成。跟得太慢,遇事上不去,叫上司着急;跟得太紧,弄不好一脚踩在上司的后脚跟上,反而惹恼了上司。而且光是赛条小狗那样跟在后边也不成。还得善于察言观色,摸透上司脾气,知道嘛时候该说嘛,嘛时候不该说嘛;挨训时俯首贴耳,挨骂时点头称是。上司骂人,不准是你的不是,有时不过是上司发发威和舒舒气罢了。你要是耐不住性子,皱眉撇嘴,露出烦恼,那就叫上司记住了。从此,官儿不是愈做愈大,而是愈做愈小———就这种不是人干的事,贺道台却得心应手,做得从容自然。人说,贺道台这些能耐都出自他的天性,说他天生是上司的撒气篓子,一条顺毛驴,三脚踹不出个屁来,对么?<br>

说完他伺候头儿,再说他伺候鸟儿。<br>

伺候鸟的事也是另外一功。别以为把鸟关在笼子里,放点米,给点虫,再加点水,就能又蹦又跳。一种鸟有一种鸟的习惯,差一点就闭眼戗毛,耷拉翅膀;一只鸟有一只鸟的性子,不依着它就不唱不叫,动也不动,活的赛死的差不多。人说贺道台上辈子准是鸟儿。他对鸟儿们的事全懂,无论嘛鸟,经他那双小胖手一摆弄,毛儿鲜亮,活蹦乱跳,嗓子个个赛得过在天福茶园里那个唱落子的一毛旦。<br>

过年立夏转天,在常关做事的一位林先生,打江苏常州老家歇假回来,带给他一只八哥。这八哥个大肚圆,腿粗爪硬,通身乌黑,嘴儿金黄;叫起来,站在大街上也听得清清楚楚。贺道台心里欢喜说:“公鸡的嗓门也没它大。”<br>

林先生笑道:“就是学人说话还差点。它总不好好学。怎么教也不会,可有时不留神的话,却给他学去了。不过,到您手里一调理,保准有出息。”<br>

贺道台也笑了。说道:“过三个月,我叫它能说快板书。”<br>

然而,这八哥好比烈马,一时极难驯服。贺道台用尽法子,它也学不会。贺道台骂它一句:“笨鸟。”第二天它却叫了一天“笨鸟”。叫它停嘴,它偏不停。前院后院都听得清清楚楚,午觉也没法儿睡。贺道台用罩子把笼子严严实实罩了多半天,它才不叫。到了傍晚,太太怕把它闷死,叫丫鬟把罩子摘去,它一露面,竟对太太说:“太太起痱子了吧?”把太太吓了一跳。再一想,这不是前几天老爷对她说的话吗,不留神竟给它学去了。逗得太太格格笑半天。待贺道台回来,对老爷说了。没等她去叫八哥再说一遍,八哥自己又说:“太太起痱子了吧!”<br>

贺道台给逗得咧嘴直笑,还说:“这东西,连声音也学我。”<br>

太太说:“没想到这坏东西竟这么聪明。”<br>

自此,贺道台分外仔细照料它。日子一长,它倒是学会了几句什么“给大人请安”、“请您坐上座”、“您走好了”之类的话,只是不好好说。可是,它抽冷子蹦出几句老爷太太平时说的“起痱子”那类的话,反倒把客人逗得大笑,直笑得前仰后合。<br>

知府大人说:“贺大人,从它身上就知道您有多聪明了。”<br>

贺道台得意这鸟,更得意自己。这话就暂且按下不提。<br>

九月初九那天,东城外的玉皇阁“攒九”,津门百姓照例都去登阁,俗称九九登高。此时,天高气爽,登高一望,心头舒畅,块垒皆无。这天直隶总督裕禄也来到了玉皇阁,兴致非常好,顺着那又窄又陡的楼梯,一口气直爬到顶上的清虚阁。随同来的文武官员全都跑前跑后,哄他高兴。贺道台自然也在其中。他指着三岔河口上的往来帆影,说些提兴致的话,直叫裕禄大人心头赛开了花。从阁上下来,贺道台便说,自己的家就在不远,希望大人赏脸,到他家去坐坐。裕大人平日决不肯屈尊到属下家中作客。但今日兴致高,竟答应了。贺道台的轿子便在前面开道,其余官员跟随左右,骑龙驾虎一般去了。<br>

贺道台的八哥笼子就挂在客厅窗前,裕大人一进门,它就叫:“给大人请安。”声音嘹亮,一直送进裕禄的耳朵里。<br>

裕大人愈发兴高采烈,说道:“这东西竟然比人还灵。”<br>

贺道台应声便说:“还不是因为大人来了。平时怎么叫它说,它也不肯说。”<br>

待端茶上来,八哥忽又叫道:“这茶是明前茶。”<br>

裕大人一怔,扭头对那笼子里的八哥说:“这是你的错了。现在什么时候了,哪还有明前茶?”<br>

上司打趣,下司拾笑。笑声贯满客厅,并一齐讪笑八哥是个傻瓜。<br>

贺道台说:“大人真是一句切中了要害。其实这话并不是我教的,这东西总是时不时蹦出来一句,不知哪来的话。”<br>

知府笑道:“还不是平日里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想必贺大人总喝好茶,它把茶名全记住了!”<br>

裕禄笑道:“有什么好茶,也请裕禄我尝尝。”<br>

大家又笑起来。但八哥听到了“裕禄”两字,忽然翅膀一抖,跟着全身黑毛全日方起来,好赛发怒,声音又高又亮地叫道:“裕禄那王八蛋!”<br>

满厅的人全怔往。其实这一句众人全听到了,就在惊呆的一刻,这八哥又说一遍:“裕禄那王八蛋!”说得又清楚又干脆。裕禄忽地手一甩,把桌上的茶碗全抽在地上,怒喝一声:“太放肆了!”<br>

贺道台慌忙趴在地上,声音抖得快听不见:“这不是我教给它的———”话到这里,不觉卡住了。他想到,八哥的这句话,正是他每每在裕禄那里受了窝囊气后回来说的。怎么偏偏给它记住了?这不是要他的命吗?他浑身全是凉气。<br>

等他明白过来,裕禄和众官员已经离去。只他一个人还趴在客厅地上,他突然跳起来,朝那八哥冲去,一边吼着:“你毁了我!我撕了你,你这死鸟!”<br>

他两手抓着笼子一扯,用力太大,笼子扯散,鸟飞出来,一把没有抓住。这八哥穿窗飞出,落在树上。居然把贺道台刚刚说的这话学会了,朝他叫道:“死鸟!”<br>

贺道台叫仆人们用杆子打,用砖头砍,爬上树抓,八哥在树顶上来回蹦了一会儿,还不住地叫:“死鸟!死鸟!死鸟!”最后才挥翅飞去,很快就无影无踪了。<br>

自此,贺道台就得了“死鸟”的外号。而且人们传这外号的时候,还总附带着这个故事。<br>

蓝 眼

古玩行中有对天敌,就是造假画的和看假画的。造假画的,费尽心机,用尽绝招,为的是骗过看假画的那双又尖又刁的眼;看假画的,却凭这双眼识破天机,看破诡计,捏着这造假的家伙没藏好的尾巴尖儿,打一堆画里把它抻出来,晾在光天化日底下。<br>

这看假画的名叫蓝眼。在锅店街裕成公古玩铺做事,专看画。蓝眼不姓蓝,他姓江,原名在棠,蓝眼是他的外号。天津人好起外号,一为好叫,二为好记。这蓝眼来源于他的近视镜,镜片厚得赛瓶底,颜色发蓝,看上去真赛一双蓝眼。而这蓝眼的关键还是在他的眼上。据说他关灯看画,也能看出真假;话虽有点玄,能耐不掺假。他这蓝眼看画时还真的大有神道——看假画,双眼无神;看真画,一道蓝光。<br>

这天,有个念书打扮的人来到铺子里,手拿一轴画。外边的题签上写着“大涤子湖天春色图”蓝眼看似没看,他知道这题签上无论写嘛,全不算数,真假还得看画。他刷地一拉,疾如闪电,露出半尺画心。这便是蓝眼出名的“半尺活”,他看画无论大小,只看半尺。是真是假,全拿这半尺画说话,绝不多看一寸一分。蓝眼面对半尺画,眼镜片刷地闪过一道蓝光,他抬起头问来者:<br>

“你打算卖多少钱?”<br>

来者没急着要价,而是说:<br>

“听说西头的黄三爷也临摹过这幅画。”<br>

黄三爷是津门造假画的第一高手。古玩铺里的人全怕他。没想到蓝眼听赛没听,又说一遍:<br>

“我眼里从来没有什么黄三爷。你说你这画打算卖多少钱吧。”<br>

“两条。”来者说。这两条是二十两黄金。<br>

要价不低,也不算太高,两边稍稍地你抬我压,十八两便成交了。<br>

打这天起,津门的古玩铺都说锅店街的裕成公买到一轴大涤子石涛的山水,水墨浅绛,苍润之极,上边还有大段题跋,尤其难得。有人说这件东西是打北京某某王府流落出来的。来卖画的人不大在行,蓝眼却抓个正着。花钱不少,东西更好。这么精的大涤子,十年内天津的古玩行就没现过。那时没有报纸,嘴巴就是媒体,愈说愈神,愈传愈广。接二连三总有人来看画,裕成公都快成了绸缎庄了。<br>

世上的事,说足了这头,便开始说那头。大约事过三个月,开始有人说裕成公那幅大涤子靠不住。初看挺唬人,可看上几遍就稀汤寡水,没了精神。真假画的分别是,真画经得住看,假画受不住瞧。这话传开之后,就有新闻冒出来——有人说这画是西头黄三爷一手造的赝品!这话不是等于拿盆脏水往人家蓝眼的袍子上泼吗?<br>

蓝眼有根,理也不理。愈是不理,传得愈玄。后来就说得有鼻子有眼儿了。说是有人在针市街一个人家里,看到了这轴画的真品。于是,又是接二连三,不间断有人去裕成公古玩铺看画,但这回是想瞧瞧黄三爷用嘛能耐把蓝眼的眼蒙住的。向来看能人栽跟头都最来神儿!<br>

裕成公的老板佟五爷心里有点发毛,便对蓝眼说:“我信您的眼力,可我架不住外头的闲话,扰得咱铺子整天乱哄哄的。咱是不是找个人打听打听那画在哪儿。要真有张一模一样的画,就想法把它亮出来,分清楚真假,更显得咱高。”<br>

蓝眼听出来老板没底,可是流言闲语谁也没辙,除非就照老板的话办,真假一齐亮出来。人家在暗处闹,自己在明处赢。<br>

佟老板打来尤小五。尤小五是天津卫的一只地老鼠,到处乱钻,嘛事都能叫拿耳朵摸到。他们派尤小五去打听,转天有了消息。原来还真的另有一幅大涤子,也叫《湖天春色图》,而且真的就在针市街一个姓崔的人家!佟老板和蓝眼都不知道这崔家是谁。佟老板便叫尤小五引着蓝眼去看。蓝眼不能不去,待到了那家一看,眼镜片刷刷闪过两道蓝光,傻了!<br>

真画原来是这幅。铺子里那幅是假造的!这两幅画的大小、成色、画面,全都一样,连图章也是仿刻的。可就是神气不同——瞧,这幅真的是神气!<br>

他当初怎么打的眼,已经全然不知。此时面对这画,真恨不得钻进地里去。他二十年没错看过一幅。他蓝眼简直成了古玩行里的神。他说真必真,说假准假,没人不信。可这回一走眼,传了出去,那可毁了。看真假画这行,看对一辈子全是应该的,看错一幅就一跟头栽到底。<br>

他没出声。回到店铺跟老板讲了实话。裕成公和蓝眼是连在一块的,要栽全栽。佟老板想了一夜。有了主意,决定把崔家那轴大涤子买过来,花大价钱也在所不惜。两幅画都攥在手里,哪真哪假就全由自己说了。但办这事他们决不能露面,便另外花钱请个人,假装买主,跟随尤小五到崔家去买那轴画。谁料人家姓崔的开口就是天价。不然就自己留着不卖了。买东西就怕一边非买,一边非不卖。可是去装买主这人心里有底,因为来时黄老板对他有话“就是砸了我铺子,你也得把画给我买来”。这便一再让步,最后竟花了七条金子才买到手,反比先前买的那轴多花了两倍的钱还多。<br>

待把这轴画拿到裕成公,佟老板舒口大气,虽然心疼钱,却保住了裕成公的牌子。他叫伙计们把两轴画并排挂在墙上,彻底看个心明眼亮。等画挂好,蓝眼上前一瞧,眼镜片刷刷刷闪过三道光。人竟赛根棍子立在那里。万事大吉下的怪事就在眼前——原来还是先前那幅是真的,刚买回来的这幅反倒是假的!<br>

真假不放在一起比一比,根本分不出真假——这才是人家造假画的本事,也是最高超的本事!<br>

可是蓝眼长的一双是嘛眼?肚脐眼?<br>

蓝眼差点一口气闭过去。转过三天,他把前前后后的事情缕了一遍,这才明白,原来这一切都有是黄三爷在暗处做的圈套。一步步叫你钻进来。人家真画卖得不吃亏,假画卖得比天高。他忽然想起,最早来卖画的那个书生打扮的人,不是对他说过“黄三爷也临摹过这幅画”吗?人家有话在先,早就说明白这幅画有真有假。再看打了眼怨谁?看来,这位黄三爷不单冲着钱来的,干脆说是冲着自己来的。人家叫你手里攒着真画,再去买他造的假画。多绝!等到他明白了这一层,才算明白到家,认栽到底!打这儿起,蓝眼卷起被袱卷儿离开了裕成公。自此不单天津古玩行他这号,天津地面也瞧不见了的影子。有人说他得一场大病,从此躺下,再没起来。栽得真是太惨了!<br>

再想想看,他还有更惨的——他败给人家黄三爷,却只见到黄三爷的手笔,人家的面也没叫他见过呢!<br>

所幸的是,他最后总算想到黄三爷的这一手。死得明明白白。</td>

背头杨

光绪庚子后,社会维新,人心思变,光怪陆离,无奇不有,大直沽冒出一个奇人,人称背头杨。当时,男人的辫子剪得太急,而且头发受之父母,不肯剪去太多,剪完后又没有新发型接着,于是就剩下一头长长的散发,赛玉米穗子背在后脑壳上,俗称马子盖,大名叫背头。背头便成了维新的男人们流行的发式了。<br>

既然如此,这个留背头姓杨的还有嘛新鲜的?您问得好,我告您——这人是女的!<br>

大直沽有个姓杨的大户。两个没出门的闺女。杨大**,斯文好静,整天呆在家;杨二**,激进好动,终日外边跑,模样和性情都跟小子们一样,而且好时髦,外边流行什么,她就立即弄到自己身上来。她头次听到革命二字,马上就铰了头发,仿照维新的男人们留个背头,这在当时可是个大新闻。可她不管家里怎么闹,外头怎么说,我行我素,快意得很。<br>

但没出十天,麻烦就来了——<br>

这天榜晚,背头杨打老龙头的西学堂听完时事演讲回家,下边憋了一泡尿。她急着往家赶,愈急愈憋不住。简直赛江河翻浪,要决口子。她见道边有间茅厕,便一头钻进去。<br>

天下的茅厕都是一边男一边女,中间隔道墙,左男右女。她正解裤带的当口,只听蹲着的一个女的大声尖叫:“流氓,流氓!”跟着,另一个也叫起来,声音更大,她给这一叫弄懵了。闹不清流氓在哪儿,提着裤子跑出去,谁料里边的几个女的跟着跑出来,喊打叫骂,认准她是个到女厕所占便宜的坏小子。过路的人上来把她截住,一拥而上,连踢带打。背头杨叫着:“别打,别打,我是女的!”谁料招致更凶猛的殴打:“打就打你这冒牌的‘女的’!”直到巡警来,认出这是杨家的二**,才把她救出来送回家。背头杨给打得一身包,脸上挂了彩,见了爹娘,又哭又闹,一连多少天,那就不去说了。<br>

打这儿,背头杨在外边再不敢进茅厕。憋急了就是尿在裤兜里,也不去茅厕。她不能进男厕,更不能进女厕。一时间,连自己是男是女也弄不清了。<br>

她不去找事,可是事来找她。<br>

她听说,大直沽一带的女厕所接连出事。据说总有个留背头的男子闯进去,进门就说:“我是背头杨。”唬住对方,占些便宜后扭身就跑。虽然没出大事,却闹得人心惶惶。还有些地面上的小混混也趁火打劫,在女厕所的墙外时不时叫一嗓子:“背头杨来了!”叫这一带的女厕所都赛闹鬼的房子,没人敢进去。<br>

背头杨真弄不明白,维新怎么会招来这么多麻烦,不过留一个背头,连厕所也进不得。而且是进厕所不行,不进厕所也不行。不知是她把事情扰乱,还是事情把她扰乱。一赌气,她在屋里呆了两个月。慢慢头发长了,恢复了女相,哎,这一来女厕所自然就随便进了,而且女厕所也肃静起来,好似天底下的麻烦全没了。<br>

蔡二少爷

蔡家二少爷的能耐特别——卖家产。 <br>

蔡家的家产有多大?多厚?没人能说清。反正人家是天津出名的富豪,折腾盐发的家,有钱做官,几代人还全好古玩。庚子事变时,老爷子和太太逃难死在外边。大少爷一直在上海做生意,有家有业。家里的东西就全落在二少爷身上。二少爷没能耐,就卖着吃,打小白脸吃到满脸胡茬,居然还没有“坐吃山空”。人说,蔡家的家产够吃三辈子。<br>

敬古斋的黄老板每听这句话,就心里暗笑。他多少年卖蔡家的东西。名人家的东西较比一般人的东西好卖。而黄老板凭他的眼力,看得出二少爷上边几代人都是地道的玩主。不单没假,而且一码是硬梆梆的好东西,到手就能出手。蔡家卖的东西一多半经他的手。所以他知道蔡家的水有多深。十五年前打蔡家出来的东西是珠宝玉器,字画珍玩;十年前成了瓷缸石佛,硬木家具;五年前全是一包一包的旧衣服了。东西虽然不错,却渐渐显出河干见底的样子。这黄老板对蔡二少爷的态度也就一点点地变化。十五年前,他买二少爷的东西,全都是亲自去蔡家府上;十年前,二少爷有东西卖,派人叫他,他一忙就把事扔在脖子后边;五年前,已经变成二少爷胳肢窝里夹着一包旧衣服,自个儿跑到敬古斋来。<br>

这时候,黄老板耷拉着眼皮说:“二少爷,麻烦您把包儿打开吧!”连伙计们也不上来帮把手。黄老板拿个尺子,把包里的衣服一件件挑出来,往旁边一甩,同时嘴里叫个价钱,好赛估衣街上卖布头的。最后结账时,全是伙计的事,黄老板人到后边喝茶抽烟去了。黄老板自以为摸透了蔡家的命脉。可近两年这脉相可有点古怪了。<br>

蔡家二少爷忽然不卖旧衣,反过来又隔三差五派人叫他到蔡家去。海阔天空地先胡扯半天,扭身从后边柜里取出一件东西给他看。件件都是十分成色的古玩精品。不是康熙五彩的大碟子,就是一把沈石田细笔的扇子。二少爷把东西往桌上一撂那神气,好赛又回到十多年前。黄老板说:“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二少爷的箱底简直没有边啦!东西卖了快二十年,还是拿出一件是一件!”蔡二少爷笑笑,只淡淡说一句:“我总不能把祖宗留下来的全卖了,那不成败家子了吗?”可一谈价就难了,每件东西的要价比黄老板心里估计的卖价还高,这在古玩里叫做:脖梗价。就是逼着别人上吊。<br>

像蔡家这种人家卖东西,有两种卖法:一是卖穷,一是卖富。所谓卖穷,就是人家急等着用钱,着急出手,碰上这种人,就赛撞上大运;所谓卖富,就是人家不缺钱花,能卖大价钱才卖。遇到这种人,死活没办法。蔡二少爷一直是卖穷,嘛时候改卖富了?<br>

一天,北京琉璃厂大雅轩的毛老板来到敬古斋。这一京一津两家古玩店,平日常有往来,彼此换货,互找买主,熟得很。<br>

毛老板进门就瞧见古玩架上有件东西很眼熟,走近一看,一个精致的紫檀架上,放着一叠八片羊脂玉板刻的《金刚经》,馆阁体的蝇头小字,讲究之极,还描了真金。他扭脸对黄老板说:“这东西您打哪来的?”脸上的表情满是疑惑。<br>

黄老板说:“半个月前新进的,怎么?”<br>

毛老板追问一句:“谁卖您的?”<br>

黄老板眼珠一转。心想你们京城人真不懂规矩,古玩行里,对人家的买主或卖主都不能乱打听。他笑了笑,没搭茬。<br>

毛老板觉出自己问话不当。改口说:“是不是你们天津的蔡二少爷匀给您的?这东西是打我手里买的。”<br>

黄老板怔住。禁不住说:“他是卖主呀!怎么还买东西?”<br>

毛老板接过话:“我一直以为他是买主,怎么还卖,要不我刚才问你。”<br>

两人大眼对小眼,都发傻。<br>

毛老板忽指着柜上的一个大明成化的青花瓶子说:“那瓶子也是我卖给他的!他多少钱给您的?我可是跟白扔一样让给他的。”<br>

毛老板还蒙在鼓里,黄老板心里头已经真相大白。他不能叫毛老板全弄明白。待毛老板走后,他马上对伙计们说:“记住,蔡二少爷不能再打交道了。这王八蛋卖东西卖出能耐来了,已经成精了!”<br>

闲言碎语:干什么都能成“精”,今儿咱们选了这篇放在“财富频道”上,就是想让几位瞧瞧,活个心眼儿就是钱。虽说,故事里这主儿的手段有点儿黑,但那点子您还真得学着点,省得让人蒙。<br>

我们是普通的公民,我们没有拉横幅,没有贴海报,只是写了一份书面的材料找医院请求一个说法,一个健康的人得了小病,去医院治病,被医院不过硬的技术操作致死了,竟然连一句道歉或表示同情的话都没有!医院到底是治病救人的地方还是致人于死地的地方!一个本来花几千元就能治愈的病,用了他们医院必须要用的检查措施,花了几十万,倾家荡产,人亡得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回应,难道酒泉市人民医院,一个地区级医院就是这么“以人为本,发财致富”的吗?老百姓的命,难道连条狗都不如吗?

我是一名高一学生,原本有一个幸福的家庭,2009年10月27日,爸爸因胆结石住进了甘肃省酒泉市人民医院,医生说必须做胆管镜(ERCP)检查,听妈妈说,在检查的过程中张正坤大夫当着无比痛苦的爸爸在操作间吸烟,我非常吃惊。医院的走廊里都不让吸烟,他们为啥可以还在做手术的操作间里一边手术一边还吸烟呢!两位医生(张正坤和杨廷旭)轮流操作时间长达两个半小时,张正坤大夫的手都因为用力太大磨破了一层皮,结果导致1030日当天晚上腹痛难忍,主治医生没有出现,只有一个值班医生说可能做ERCP时导致胰腺发炎了,医生说安排家里人回家煮代黄水进行两小时一次的灌肠和口服,凌晨12点腹胀、腹痛未见缓解,爸爸疼痛继续加剧。值班医生使用吗啡止痛两次但仍得不到缓解。(妈妈说,下午医生做胆管镜(ERCP)时,第一个医生管子下不去,取出来两次,每次都带血。 我们事后咨询了其他地方的医生,都说ERCP最多只用半个小时就做完了,根本用不上2个多小时。

第二天(10月31日)8点爸爸经过整夜剧烈疼痛后,8点30分由内、外科医生会诊,决定外科做手术,从消化科转入普外科办手续时,杨廷旭医生紧张手发抖手抖,写错了两次字,妈妈问他怎么了,他说有点不舒服。尽将患者姓名杨玉红写成杨红玉还将内科转外科毫无责任的写成内科转内科,可见此人的工作责任心何在!10月31日8点40转入酒泉市人民医院普外科后,9点20分由普外科主任进行胆囊摘除手术,12点手术结束。术后普外科医生告知我们,手术成功,但爸爸出现胆源性胰腺炎。

12点40分爸爸转入重症监护室。在重症监护室医治期间,11月2日和11月5日两次做CT检查。11月6日值班医生告知我们爸爸胰腺继续肿大,确诊为重症胰腺炎,且腹部及胸部有积液,在此期间分别做两次微创引流手术。11月7日由于爸爸病情太重,和医院商量转院到北京治疗,冯世林大夫本来和我们一起去北京治疗的,但他说路上氧气不够用,从嘉峪关上车后才到酒泉冯大夫就自己下了火车,在没有大夫陪同的情况下,导致我们不得不从清水就抬着爸爸下了车,又一次住进了酒泉人民医院。11月11日主治医生通知爸爸转入普外监护室。并告知我们爸爸患有综合并发症,确诊有以下7种病症:1急性重症胰腺炎 2梗阻性黄疸 3胆囊切除、胆总管探查术后 4腹腔积液置管冲洗引流术后 5感染性休克 6多胀器官功能障碍 7肺部感染。

由于爸爸病情特别严重,在治疗期间我们找过院方党委书记(陆芯荣)和主管副院长(蔡建茂),请求院方积极治疗。11月23日9点左右,进行B超和X光背透检查,24日普外科副主任(冯主任)告诉我们胰腺炎炎症已得到控制,肺部感染好转、病情稳定。为了看好爸爸的病,我们千方百计从北京请了一名治综合感染的专家。准备去酒泉医院会诊,11月23日北京医生说提前与酒泉主治医生提前沟通,酒泉普外科冯主任说:“你来干什么,病人病情稳定,我们治疗的很好,已经不需要输氧气,胰腺炎症已得到控制”。(实际上此时爸爸已经很严重了)。

12月2日爸爸肚子上插的引流管严重渗漏,流出带血块的黑褐色液体,病情加重恶化。我和妈妈再次找高院长和蔡副院长反映情况。12月4日凌晨由蔡副院长主持开会,这才通知我们转院治疗。12月6日爸爸由酒泉市人民医院转入北京市301医院肝胆外科治疗(目前全国治疗最好的医院)。入院时301医院的医生说,爸爸病情已经太严重,是当时病区内最严重的一个病人,而且病人在入院时结肠已戳破,导致腹腔内流出大量绿色液体。前期手术后感染太厉害,胰腺周围大面积组织坏死,肺部出现大的炎性肿块导致病人呼吸困难,说不出话。尽管301医院医生采用多种方案积极治疗。但由于患者病情继续加剧恶化,院方遗憾的告诉我们已无法治疗。爸爸于12月11日23点47分与世长辞。

从10月27日爸爸因胆结石住院,到12月11日爸爸离开我和妈妈,短短的45天的时间里,我最亲爱的爸爸就这样匆匆离开了我们,失去挚亲的巨大的痛苦和对今后生活的彻底失望让我和妈妈象两颗能随时被风吹走的浮萍,我们以后该怎么办?

家里的顶梁柱倒了。 我们是一个普通但幸福的家庭,爸爸很爱我,以前爸爸身体很强壮,在单位人缘很好,很少感冒。这次为爸爸看病,家里借了好多好多钱,听妈妈说,爸爸看病已经花了35万。我没了爸爸,还要和妈妈去还钱,妈妈一年的工资还不到2万元,不知道该怎么办?

12月14日,我们去找酒泉市人民医院,说院长不在开会了,12月15日找到医院院长,院长非常冷漠对我们说:“你们不要在这里胡闹了,你们去做医疗鉴定好了,你们不要这样胡闹!”

我们是普通的公民,我们没有拉横幅,没有贴海报,只是写了一份书面的材料找医院请求一个说法,医院竟然这么说,太不公平了!一个健康的人得了小病,去医院治病,被医院误操作致死了,竟然连一句道歉或表示同情的话都没有!医院到底是治病救人的地方还是致人于死地的地方!一个本来花几千元就能治愈的病,用了他们医院必须要用的检查措施,花了几十万,倾家荡产,人亡!得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回应,难道酒泉市人民医院,一个地区级医院就是这么“以人为本,发财致富”的吗?老百姓的命,难道连条狗都不如吗?

医院之所以敢这么说,就是因为他们从来没有因为自己的过失负责任!

我们事后了解到,酒泉市人民医院以前做ERCP就出过事故,有的死了,有的还活着为留下的后遗症继续花大把钱看病,我们小区就有一个爷爷,2007年4月20日,与爸爸的病情一模一样,在做完ERCP后20多天人就死了,家里人找律师、告法院,两年了都没有结果。(之后他家人请的律师很无奈,在飞天论坛上发表了一篇致法院的公开信,见附件)。酒泉市人民医院为了防止病人家属讨说法,在医院拉出横幅:“严厉打击医闹”。

ERCP治疗胆管结石,在省城兰州因为技术含量高,有风险,许多医院都不敢开展,据说酒泉市人民医院消化科还是全省的重点研究学科,难道医院的研究就要以许多人生命为代价进行吗?这是什么逻辑?医院的错误全部由家属承担。因为你在检查书上、手术单上签了字,你就活该倒霉!

我们为了讨回公道,多方了解,爸爸的死亡酒泉市人民医院是负有直接责任的:

1、胆结石可以直接开刀做手术,开刀手术已经有100多年的历史,风险小,可医院为了搞学术研究,在CT已经确诊结石部位的情况下,非要病人做ERCP,导致一个小病酿成大病。

2、ERCP操作时间,正常情况下在任何一个城市都不会超过30分钟,但他们做了整整150分钟,是不是存在严重漏洞?

3、ERCP做完后,爸爸疼痛难忍,主治医生没有采取任何有效措施就回家休息,只安排了值班医生用代黄水与吗啡止痛,直到第二天才出现。医生的医德在哪里,医院的责任心在哪里体现?

4、ERCP术后如果出现胰腺炎等并发症,必须先保守抗炎治疗,不能立即开刀做手术,否则肯定会引发腹腔内其他器官的大面积感染,死亡率就上升至50-80%,这个医学界的常识,北京与兰州的医生都有提到,作为一个地区级医院,为什么不知道?第二天立即做了开腔手术,还说手术非常成功!后来在出现问题后又将责任推卸至病人家属,说是我们强烈要求做手术的,我们是医生还是你们是医生?

5、后期在11月治疗过程中,爸爸腔内严重感染,我们每次询问,都说病情在好转,病情得到控制,还说在他们医院这是常见的,他们能治好,让我们放心,不需要到外地诊治,在我们11月24日请北京医生诊治时,还这么说,你们是有意隐瞒病情还是什么意思?至少及早告诉我们实情,我们可以提早转院治疗,或许生命还有希望!

6、爸爸在住院前,除了胆结石,其他脏器都是健康的,医院的术前CT片及同床的病人都可以证明这一切,但临去世前,胰腺、肺、结肠全部严重损害,这难道还能说明医院一点责任没有吗?

由于酒泉市人民医院医治不当造成爸爸不在人世,我们全家都非常悲痛,85岁的奶奶在听说后已经精神恍惚,好几天昏迷不醒,全家负债累累。我们以无比悲痛的心情,要求院方尽快解决此事并给予答复,让活者得到安慰、死者得到安息!但酒泉医院竟然是威胁的口气让我们不要再胡闹!

呜呜!爸爸,你走吧,我不会让你白白就这么走了,害你的人一定要得到应有的惩罚!我要通过互联网让所以的人知道真相!今天是我的爸爸,明天就可能是别人的爸爸妈妈。

作为一个全地区最大的医院,医保指定单位,全区人民当然对其都是呈信任态度的,大部分人有病都会去找他们看,但他们这种不负责任的态度,今后不知道还有多少家庭会无辜的家破人亡。

好心的叔叔、阿姨、哥哥姐姐,如果你们看到这张帖子,请转载、转帖,我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家里已经倾家荡产、负债累累,我都不知道能不能继续求学,根本没钱请律师打官司,而且听医院的口气,他们根本不怕我们找律师。

求求你们,帮帮忙,听说网上有人肉搜索,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不需要你们经济上的资助,只希望能够讨回公道,让爸爸在天之灵得到安息!我相信,正义一定能战胜邪恶!

酒泉市 高一学生:杨璐

附件:

致酒泉市人民法院院长的一封公开信

酒泉市肃州区人民法院暨

尊敬的刘院长:

我是甘肃至行律师事务所的律师,由我代理的杨丽英诉酒泉市人民医院医疗损害赔偿纠纷一案,从起诉至今已经一年之久,当时起诉时贵院就以种种理由不予受理,经向酒泉市中院上诉后终获立案,但后来因为司法鉴定事宜拖延至今,目前仍无结果。请原谅我的冒昧,我本无意通过这种方式向您反映情况,但两个月前我通过信函向您反映过,至今没有消息,故只能通过这种方式,以期得到您的重视,使问题得以解决。作为一个执业律师,我不希望当事人采取上访、网络媒体曝光等过激措施,也不希望其通过非法律渠道给审判施加压力,但事到如今又能怎么样呢?就我看来,一起普通的医疗纠纷,拖了一年还没有任何结果,当事人作为一个70岁高龄的老人,无数次地奔波于市、区两级法院,期间的辛劳、伤心和怨恨可想而知。

老人曾经问我,“法院与医院串通一气,想尽一切办法拖延审判,我已经70岁了,他们的目的是不是拖到我死了就没事了?”对此,我无言以对。

当事人名叫杨丽英,是一位70岁高龄的老人,已退休,现住酒泉市。2007年4月,她丈夫魏希孔因“结石性胆囊炎”入住酒泉市人民医院,于2007年4月20日行胆管内支架术,术后即出现腹痛,转入重症监护病房,经过24天的抢救,终因“急性重症胰腺炎”死亡。丈夫意外死亡后,老人承受了极大的精神痛苦。为了查明丈夫死因,2008年7月28日,她向酒泉市肃州区人民法院提起民事诉讼,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贵院却拒绝受理,理由竟然是起诉酒泉市人民医院的案子太多了,再这样下去医院会破产。法院不受理案件,依法应在收到原告起诉状之日起七日内下达书面裁定,但贵院既不受理她的起诉,也不下达书面裁定,为了立案老人多次奔波,时隔一个月即8月28日,贵院终于书面裁定不予受理起诉。9月1日,老人依法向酒泉市中级人民法院提起上诉,经过一个半月的奔波、等待,酒泉市中院于10月15日作出裁定,由肃州区法院立案受理起诉。经过两个多月的艰辛奔波,贵院终于受理了她的案子,并于2008年11月13日第一次开庭进行了审理。

由于被告酒泉市人民医院未在举证期限内申请司法鉴定,证明自己的医疗行为没有过错,按理法院应该直接判决其承担赔偿责任,但庭审结束后法院竟然延长举证期限,在被告未主动申请的情况下,要求被告申请鉴定。由于老人此前在复印病历资料时,发现在患者家属签署的知情同意书中,被告伪造了她的签名,所以老人也申请对她的签名进行司法鉴定。由于司法鉴定统一由酒泉市中院法医室统一对外委托,鉴定工作又交到酒泉市中院,为了鉴定事宜老人又无数次奔波于酒泉市中院,直到2009年4月初,笔迹鉴定才结束。至于被告申请鉴定的事项,法院明知酒泉市医学会已经做过鉴定,仍然委托该会进行医疗事故鉴定,结果被告知不能进行重复鉴定后就再也没有下文。最近老人又接到通知要鉴定上述签名是否为老人儿女所签,加之该案承办法官调到乡法庭工作,老人又开始一次次地在酒泉市中院、肃州区法院和乡法庭三地之间奔波。

“如果你的家人正在诉讼过程中愁苦不堪,你是什么心情?如果你们家里的一个案子长期解决不了,你的心情又会怎样?”

这不是我对你的发问,这是最高人民法院院长、首席大法官王胜俊在最近召开的全国法院大法官社会主义法治理念专题研讨班上,面对在场的大法官也是面对全国所有法官的发问,但我相信这就是那位70岁高龄的老人的心声。

甘肃至行律师事务所

执业律师:贺耀辉

2009811

  作家冯骥才讲过这样一个故事,大意是:一次,他出访美国。当与一位美

  国朋友路过富人区时,他问:“你怎样看待这些富人?”美国朋友平静地笑了

  笑说:“我很羡慕他们,但不嫉妒他们。”回国后,冯骥才有一次与一位中国

  朋友也路过一处豪华住宅区,于是又问了同样的问题。你猜那人怎样回答的?

  他恶狠狠地说“我恨不得把那些富人都宰了!”冯骥才的这个故事触及了一个

  已经深入骨髓的传统观念?不患寡而患不均,并成了“仇富”心态的生动注脚。

  如果每个人手里都只有一块钱,大家虽然觉得少,但觉得心态平衡;如果

  其中一个人手里捏着一百元,而其他人握着五十元,就有可能引起众人不满,

  并有可能成为众矢之的。所谓“出头椽子先烂”、“枪打出头鸟”,便可作为

  佐证。在市场经济时代,变态的“仇富”不能说没有,但当今不少人对贫富差

  距的拉大已是等闲视之。社会在发展,在进步,“不患寡”是不可能的,问题

  是,为何越来越多的人在患“不均”?是否所有的富人的钱都来得正当、不值

  得仇视?

  刘晓庆因为偷税惹祸上身,房产被拍卖了。然而,偷税而富的又何止刘晓

  庆一个?据说在前不久举办的“中国企业领袖年会”上,许多知名企业家都深

  情忏悔了自己曾经的“原罪”。这些声名赫赫的企业家敢于坦诚面对当年的过

  错,其勇气无疑是令人钦佩的。从他们深情的“忏悔”中,人们看清了一些富

  人的“小辫儿”。刘晓庆的“小辫儿”被揪住了,但是还有多少富人的“小辫

  儿”可揪?

  有人公开说,许多富人正是依靠着偷税漏税才得以发迹。直到今天,富人

  的纳税情况仍令人齿寒。有报道说,短短20年间,人数不足20%的富人们迅速

  完成资本积累,然而这些占有财富80%的人,所交的个人所得税还不到总量的

  10%,而工薪阶层却承当了43%的税赋。有关方面测算,全国每年仅个人所得

  税就流失1000亿元以上。若有些富人因偷税逃税而富,因违法而富,因越轨而

  富,因与权力勾结而富,这种“富”难道百姓“仇”一下都不行?

  实际上,百姓既“患寡”,更患“不均”。什么是“不均”?也就是不公

  平。就拿纳税来说,公平税赋、依法纳税体现了社会公正。一部分人偷税逃税,

  不仅触犯法律,而且也是对国家和其他人利益的侵占,对市场经济秩序的恶意

  破坏。个人所得税其实只是富人饭碗里流出的一点汤,而有些富人往往连这点“

  汤”也舍不得留给社会,实在让人扼腕。效率优先,兼顾公平,这样的口号已

  耳熟能详。应该承认,各人的天赋和后天的市场适应能力是有区别的,市场经

  济避免不了贫富差距,关键看富人的财富是否取之有道。

  对富人的不义之财、不法之财,不但应该“仇”,而且还要“查”,要“

  罚”,否则何谈公平、公正?何谈法律的普遍适用性?据说,刘晓庆房产被拍,

  再次给违法致富的人敲响了警钟。一些人由于害怕揪过去的“小辫儿”,正加

  速资本外逃。于是,有人开始替富人呼吁:放弃对富人“原罪”的追溯,对富

  人实行“税收特赦”。其理由是:只有这样才能避免大量国内资本外逃,有利

  于建设全面小康社会。笔者认为,是否对富人“税收特赦”,要靠政府和法律

  说话。但是,如果对违法者既往不咎,采取“特赦”,政府怎样取信于民?公

  理又何在?呼吁对富人“特赦”的人放大了资本外逃的危害性,忽略了经济环

  境破坏的危害性。其实,如果对富人的不法行为听之任之,进行“特赦”,那

  么,就无异于对富人违法的庇护和怂恿,无异于助纣为虐、养虎为患。一旦不

  法富人有恃无恐,市场经济环境必然严重恶化,社会稳定必然难以得到保障,

  经济就会走向衰落。不能仅仅看到一些不法资本的外逃,更要看到经济环境的

  破坏对外来资本的阻碍,对经济发展的冲击。

  请别笑话冯骥才故事中的那位中国朋友,或许他的偏激心态正来自于对社

  会不公的愤懑。

  俗世奇人》之泥人张

  天津泥人在清代乾隆、嘉庆年间已享有很大声誉。使天津泥人大放异彩、成为民族艺术奇葩的,是“泥人张”的彩塑,它把传统的捏泥人提高到圆塑艺术的水平,又装饰以色彩、道具,形成了独特的风格。天津“泥人张”艺术的创始人是张长林。

  张长林(1826—1906),字明山,后以字行。自幼随父亲从事泥塑制作,练就一手绝技。他只须和人对面坐谈,抟土于手,不动声色,瞬息而成。面目径寸,不仅形神毕肖,且栩栩如生须眉俗动。“泥人张”彩塑创作题材广泛,或反映民间习俗,或取材于民间故事、舞台戏剧,或直接取材于《水浒》《红楼梦》《三国演义》等古典文学名著。所塑作品不仅形似,而且以形写神,达到神形兼具的境地。“泥人张”彩塑用色简雅明快,用料讲究,所捏的泥人历经久远,不燥不裂,栩栩如生,在国际上享有盛誉。外国人早就以重金购买,“置诸博物馆中,供观赏。”在历届展览会上它都被认为是出类拔萃的作品。日本芦屋市的一座中国近代艺术馆为“天津泥人张彩塑”建立了陈列专室,展出彩塑作品58件。近年来“泥人张”彩塑积极地推动国际间文化艺术的友好交流,成为中外交往的桥梁。

  天津“泥人张”彩塑艺术是近代民间发展起来的著名工艺美术流派,这支数代相传的艺术之花,扎根于古代泥塑艺术的传统土壤中,再经大胆创新,遂成为今日津门艺林一绝。

  《俗世奇人》之冯五爷

  冯五爷是浙江宁波人。冯家出两种人,一经商,一念书。冯家人聪明,脑袋瓜赛粤人翁伍章雕刻的象牙球,一层套一层,每层一花样。所以冯家人经商的成巨富,念书的当文豪做大官。冯五爷这一辈五男二女,他排行末尾。几位兄长远在上海天津开厂经商,早早的成家立业,站住脚跟。惟独冯五爷在家啃书本。他人长得赛条江鲫,骨细如鱼刺,肉嫩如鱼肚,不是赚钱发财的长相,倒是舞文弄墨的材料。凡他念过的书,你读上句,他背下句,这能耐据说只有宋朝的王安石才有。至于他出口成章,落笔生花,无人不服。都说这一辈冯家的出息都在这五爷身上了。

  冯五爷二十五,父母入土,他卖房地、携家带口来到天津卫,为的是投兄靠友,谋一条通天路。

  他心气高,可天津卫是商埠,毛笔是用来记帐的,没人看书,自然也没人瞧得起念书的。比方说,地上有黄金也有书本,您捡哪样?别人发财,冯五爷眼热,脑筋一歪,决意下海做买卖。但此道他一窍不通,干哪行呢?

  中国人想赚钱,第一个念头便是开饭馆。民以食为天,民为食花钱;一天三顿饭,不吃腿就软,钱都给了饭馆老板。天津的钱又都在商人手里,商界的往来大半在饭桌上。再说,天津产盐,吃菜口重,宁波菜咸,正合口味。于冯五爷拿定主意,开个宁波风味的馆子,便在马家口的闹市里,选址盖房,取名“状元楼”。择个吉日,升匾挂彩,燃鞭放炮,饭馆开张了。冯五爷身穿藏蓝暗花大褂,胸前晃着一条纯金表链,中印分头,满头抹油,地道的老板打扮,站在大厅迎宾迎客,应付八方。念书的人,讲究礼节,谈吐又好,很得人缘。再说,状元楼是天津卫独一家宁波馆,海鱼河虾都是天津人解馋的食品,在宁波厨子手里一做,比活鱼活虾还鲜。故此开张以来,天天坐满堂,晚上一顿还得“翻台”,上一长,赚钱并不多。冯五爷纳闷,天天一把把银钱,赛一群群鸟飞进来,都落到哪儿去了?往后再瞧帐,哟,反倒出了赤字!

  一日,一个打宁波帮工来的小伙计,抖着胆子告诉他,厨房里的鸡鸭鱼肉,进到客人嘴里的有限,大多给厨子伙计们截墙扔出去,外边有人接应。状元楼有多少钱经得住天天往外扔?

  冯五爷盛怒之后,心想自己嘛脑袋,《二十四史》背得滚瓜烂熟,能拿这帮端盘子炒菜的没辙?这就开刀了。除去那个打宁波老家带来的胖厨子没动,其余伙计全轰走,斩草除根换一拨人,还在后院墙头安装电网,以为从此相安无事,可帐上仍是赤字,怎么回事?

  又一日,住在状元楼邻近一位婆子,咬耳朵对他说,每天后晌,垃圾车一到,一摇铃铛,打状元楼里抬出的七八个土箱子,只有上边薄薄一层是垃圾,下边全是铁皮罐头、整袋咸鱼、好酒好烟。原来内外勾结,用这法儿把东西弄走。这不等于拿土箱子每天往外抬钱吗?冯五爷赶在一个后晌倒垃圾的时候,上前一查,果然如此。大怒之下,再换一拨人。人是换了,但帐本上的赤字还是没有换掉。

  冯五爷不信自己无能。天天到馆子瞪大眼珠,内内外外巡视一番,却看不出半点毛病。文人靠想象过日子,真落到生活的万花筒里,便是“自作聪明真傻瓜”。状元楼就赛破皮球,撒气露风,眼瞅着败落下来。买卖赛人,靠一股气儿活着,气泄了,谁也没辙。愈少客人,客人愈少;油水没油,伙计散伙。饭厅有时只开半边灯了。

  冯五爷心里只剩下一点不服。

  再一日,身边使唤的小僮对他说,外头风传,状元楼里最大的偷儿不是别人,就是那个打老家带来的胖厨子。据说他偷瘾极大,无日不偷,无时不偷,无物不偷,每晚回家必偷一样东西走,而且偷术极高,绝对查看不出。冯五爷不肯相信,这胖厨子当年给自己父亲做饭,胖厨子的父亲给自己爷爷做饭,他家的根早扎在冯家了。倘若他是贼,谁还会不是贼?

  但是,冯五爷究竟干了两年的买卖,看到的假笑比真笑多,听到的假话比真话多,心里也多了一个心眼儿了。当日晚上,状元楼该关灯闭门时候,冯五爷带着小僮到饭馆前厅,搬一把藤椅,撂在通风处,仰面一躺,说是歇凉,实是捉贼。

  等了不久,胖厨子封上炉火,打后头厨房出来,正要回家。他光着脑袋一身肉,下边只穿一条大白裤衩,趿拉一双破布鞋,肩上搭一条汗巾,手提一盏纸灯笼。他瞅见老板,并不急着脱身离去,而是站着说话。那模样赛是说:“您就放开眼瞧吧!

  冯五爷嘴里搭讪,一双文人的锐目利眼却上上下下打量他,心中一边揣度--这光头光身,往哪儿藏掖?破鞋里也塞不了一盒烟呵!灯笼通明雪亮,里头放点嘛也全能照出来。裤衩虽大,但给大厅里来回来去的风一吹,大腿屁股的轮廓都看得清清楚楚,还能有嘛?是不是搭在肩上那条擦汗的手巾里裹着点什么?心刚生疑,不等他说,胖厨子已把汗巾从肩上拿下,甩手扔给小僮,说道:“外边都凉了,我带这条大毛巾做什么,烦你给搭在后院的晾衣绳上吧!”说完辞过冯五爷,手提灯笼,大摇大摆走了。

  冯五爷叫小僮打开毛巾,里头嘛也没有,差点冤枉好人。

  可是转天,这小僮打听到,胖厨子昨晚使的花活,在那灯笼上。原来插洋蜡的灯座不是木头的,而是拿一块冻肉镟的,这块肉足有二斤沉!可人家居然就在冯五爷眼皮子底下,使灯照着,大模大样提走了,真叫绝了!

  冯五爷听罢,三天没说话,第四天就把状元楼关了。有人劝他重返文苑,接着念书,他摇头叹息。念书得信书。他连念书的人能耐还是不念书的人能耐都弄不清,哪还会有念书的心思?

  《俗世奇人》之:蓝眼

  古玩行中有对天敌,就是造假画的和看假画的。造假画的,费尽心机,用尽绝招,为的是骗过看假画的那双又尖又刁的眼;看假画的,却凭这双眼识破天机,看破诡计,捏着这造假的家伙没藏好的尾巴尖儿,打一堆画里把它抻出来,晾在光天化日底下。

  这看假画的名叫蓝眼。在锅店街裕成公古玩铺做事,专看画。蓝眼不姓蓝,他姓江,原名在棠,蓝眼是他的外号。天津人好起外号,一为好叫,二为好记。这蓝眼来源于他的近视镜,镜片厚得赛瓶底,颜色发蓝,看上去真赛一双蓝眼。而这蓝眼的关键还是在他的眼上。据说他关灯看画,也能看出真假;话虽有点玄,能耐不掺假。他这蓝眼看画时还真的大有神道——看假画,双眼无神;看真画,一道蓝光。

  这天,有个念书打扮的人来到铺子里,手拿一轴画。外边的题签上写着“大涤子湖天春色图”蓝眼看似没看,他知道这题签上无论写嘛,全不算数,真假还得看画。他刷地一拉,疾如闪电,露出半尺画心。这便是蓝眼出名的“半尺活”,他看画无论大小,只看半尺。是真是假,全拿这半尺画说话,绝不多看一寸一分。蓝眼面对半尺画,眼镜片刷地闪过一道蓝光,他抬起头问来者:

  “你打算卖多少钱?”

  来者没急着要价,而是说:

  “听说西头的黄三爷也临摹过这幅画。”

  黄三爷是津门造假画的第一高手。古玩铺里的人全怕他。没想到蓝眼听赛没听,又说一遍:

  “我眼里从来没有什么黄三爷。你说你这画打算卖多少钱吧。”

  “两条。”来者说。这两条是二十两黄金。

  要价不低,也不算太高,两边稍稍地你抬我压,十八两便成交了。

  打这天起,津门的古玩铺都说锅店街的裕成公买到一轴大涤子石涛的山水,水墨浅绛,苍润之极,上边还有大段题跋,尤其难得。有人说这件东西是打北京某某王府流落出来的。来卖画的人不大在行,蓝眼却抓个正着。花钱不少,东西更好。这么精的大涤子,十年内天津的古玩行就没现过。那时没有报纸,嘴巴就是媒体,愈说愈神,愈传愈广。接二连三总有人来看画,裕成公都快成了绸缎庄了。

  世上的事,说足了这头,便开始说那头。大约事过三个月,开始有人说裕成公那幅大涤子靠不住。初看挺唬人,可看上几遍就稀汤寡水,没了精神。真假画的分别是,真画经得住看,假画受不住瞧。这话传开之后,就有新闻冒出来——有人说这画是西头黄三爷一手造的赝品!这话不是等于拿盆脏水往人家蓝眼的袍子上泼吗?

  蓝眼有根,理也不理。愈是不理,传得愈玄。后来就说得有鼻子有眼儿了。说是有人在针市街一个人家里,看到了这轴画的真品。于是,又是接二连三,不间断有人去裕成公古玩铺看画,但这回是想瞧瞧黄三爷用嘛能耐把蓝眼的眼蒙住的。向来看能人栽跟头都最来神儿!

  裕成公的老板佟五爷心里有点发毛,便对蓝眼说:“我信您的眼力,可我架不住外头的闲话,扰得咱铺子整天乱哄哄的。咱是不是找个人打听打听那画在哪儿。要真有张一模一样的画,就想法把它亮出来,分清楚真假,更显得咱高。”

  蓝眼听出来老板没底,可是流言闲语谁也没辙,除非就照老板的话办,真假一齐亮出来。人家在暗处闹,自己在明处赢。

  佟老板打来尤小五。尤小五是天津卫的一只地老鼠,到处乱钻,嘛事都能叫拿耳朵摸到。他们派尤小五去打听,转天有了消息。原来还真的另有一幅大涤子,也叫《湖天春色图》,而且真的就在针市街一个姓崔的人家!佟老板和蓝眼都不知道这崔家是谁。佟老板便叫尤小五引着蓝眼去看。蓝眼不能不去,待到了那家一看,眼镜片刷刷闪过两道蓝光,傻了!

  真画原来是这幅。铺子里那幅是假造的!这两幅画的大小、成色、画面,全都一样,连图章也是仿刻的。可就是神气不同——瞧,这幅真的是神气!

  他当初怎么打的眼,已经全然不知。此时面对这画,真恨不得钻进地里去。他二十年没错看过一幅。他蓝眼简直成了古玩行里的神。他说真必真,说假准假,没人不信。可这回一走眼,传了出去,那可毁了。看真假画这行,看对一辈子全是应该的,看错一幅就一跟头栽到底。

  他没出声。回到店铺跟老板讲了实话。裕成公和蓝眼是连在一块的,要栽全栽。佟老板想了一夜。有了主意,决定把崔家那轴大涤子买过来,花大价钱也在所不惜。两幅画都攥在手里,哪真哪假就全由自己说了。但办这事他们决不能露面,便另外花钱请个人,假装买主,跟随尤小五到崔家去买那轴画。谁料人家姓崔的开口就是天价。不然就自己留着不卖了。买东西就怕一边非买,一边非不卖。可是去装买主这人心里有底,因为来时黄老板对他有话“就是砸了我铺子,你也得把画给我买来”。这便一再让步,最后竟花了七条金子才买到手,反比先前买的那轴多花了两倍的钱还多。

  待把这轴画拿到裕成公,佟老板舒口大气,虽然心疼钱,却保住了裕成公的牌子。他叫伙计们把两轴画并排挂在墙上,彻底看个心明眼亮。等画挂好,蓝眼上前一瞧,眼镜片刷刷刷闪过三道光。人竟赛根棍子立在那里。万事大吉下的怪事就在眼前——原来还是先前那幅是真的,刚买回来的这幅反倒是假的!

  真假不放在一起比一比,根本分不出真假——这才是人家造假画的本事,也是最高超的本事!

  可是蓝眼长的一双是嘛眼?肚脐眼?

  蓝眼差点一口气闭过去。转过三天,他把前前后后的事情缕了一遍,这才明白,原来这一切都有是黄三爷在暗处做的圈套。一步步叫你钻进来。人家真画卖得不吃亏,假画卖得比天高。他忽然想起,最早来卖画的那个书生打扮的人,不是对他说过“黄三爷也临摹过这幅画”吗?人家有话在先,早就说明白这幅画有真有假。再看打了眼怨谁?看来,这位黄三爷不单冲着钱来的,干脆说是冲着自己来的。人家叫你手里攒着真画,再去买他造的假画。多绝!等到他明白了这一层,才算明白到家,认栽到底!打这儿起,蓝眼卷起被袱卷儿离开了裕成公。自此不单天津古玩行他这号,天津地面也瞧不见了的影子。有人说他得一场大病,从此躺下,再没起来。栽得真是太惨了!

  再想想看,他还有更惨的——他败给人家黄三爷,却只见到黄三爷的手笔,人家的面也没叫他见过呢!

  所幸的是,他最后总算想到黄三爷的这一手。死得明明白白。

  《俗世奇人》之:杨巴

  津门胜地,能人如林,此间出了两位卖茶汤的高手,把这种稀松平常的街头小吃,干得远近闻名。这二位,一位胖黑敦厚,名叫杨七;一位细白精明,人称杨八。杨七杨八,好赛哥俩,其实却无亲无故,不过他俩的爹都姓杨罢了。杨八本名杨巴,由于“巴”与“八”音同,杨巴的年岁长相又比杨七小,人们便错把他当成杨七的兄弟。不过要说他俩的配合,好比左右手,又非亲兄弟可比。杨七手艺高,只管闷头制作;杨巴口才好,专管外场照应,虽然里里外外只这两人,既是老板又是伙计,闹得却比大买卖还红火。

  杨七的手艺好,关键靠两手绝活。

  一般茶汤是把秫米面沏好后,捏一撮芝麻洒在浮头,这样做香味只在表面,愈喝愈没味儿。杨七自有高招,他先盛半碗秫米面,便洒上一次芝麻,再盛半碗秫米面,沏好后又洒一次芝麻。这样一直喝到见了碗底都有香味。

  他另一手绝活是,芝麻不用整粒的,而是先使铁锅炒过,再拿擀面杖压碎。压碎了,里面的香味才能出来。芝麻必得炒得焦黄不糊,不黄不香,太糊便苦;压碎的芝麻粒还得粗细正好,太粗费嚼,太细也就没嚼头了。这手活儿别人明知道也学不来。手艺人的能耐全在手上,此中道理跟写字画画差不多。

  可是,手艺再高,东西再好,拿到生意场上必得靠人吹。三分活,七分说,死人说活了,破货变好货,买卖人的功夫大半在嘴上。到了需要逢场作戏、八面玲珑、看风使舵、左右逢源的时候,就更指着杨巴那张好嘴了。

  那次,李鸿章来天津,地方的府县道台费尽心思,究竟拿嘛样的吃喝才能把中堂大人哄得高兴?京城豪门,山珍海味不新鲜,新鲜的反倒是地方风味小吃,可天津卫的小吃太粗太土:熬小鱼刺多,容易卡嗓子;炸麻花梆硬,弄不好硌牙。琢磨三天,难下决断,幸亏知府大人原是地面上走街串巷的人物,嘛都吃过,便举荐出“杨家茶汤”;茶汤粘软香甜,好吃无险,众官员一齐称好,这便是杨巴发迹的缘由了。

  这日下晌,李中堂听过本地小曲莲花落子,饶有兴味,满心欢喜,撒泡热尿,身爽腹空,要吃点心。知府大人忙叫“杨七杨八”献上茶汤。今儿,两人自打到这世上来,头次里外全新,青裤青褂,白巾白袜,一双手拿碱面洗得赛脱层皮那样干净。他俩双双将茶汤捧到李中堂面前的桌上,然后一并退后五步,垂手而立,说是听候吩咐,实是请好请赏。

  李中堂正要尝尝这津门名品,手指尖将碰碗边,目光一落碗中,眉头忽地一皱,面上顿起阴云,猛然甩手“啪”地将一碗茶汤打落在地,碎瓷乱飞,茶汤泼了一地,还冒着热气儿。在场众官员吓懵了,杨七和杨巴慌忙跪下,谁也不知中堂大人为嘛犯怒?

  当官的一个比一个糊涂,这就透出杨巴的明白。他眨眨眼,立时猜到中堂大人以前没喝过茶汤,不知道洒在浮头的碎芝麻是嘛东西,一准当成不小心掉上去的脏土,要不哪会有这大的火气?可这样,难题就来了——

  倘若说这是芝麻,不是脏东西,不等于骂中堂大人孤陋寡闻,没有见识吗?倘若不加解释,不又等于承认给中堂大人吃脏东西?说不说,都是要挨一顿臭揍,然后砸饭碗子。而眼下顶要紧的,是不能叫李中堂开口说那是脏东西。大人说话,不能改口。必须赶紧想辙,抢在前头说。

  杨巴的脑筋飞快地一转两转三转,主意来了!只见他脑袋撞地,“咚咚咚”叩得山响,一边叫道:“中堂大人息怒!小人不知道中堂大人不爱吃压碎的芝麻粒,惹恼了大人。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小人这次,今后一定痛改前非!”说完又是一阵响头。

  李中堂这才明白,刚才茶汤上那些黄渣子不是脏东西,是碎芝麻。明白过后便想,天津卫九河下梢,人性练达,生意场上,心灵嘴巧。这卖茶汤的小子更是机敏过人,居然一眼看出自己错把芝麻当做脏土,而三两句话,既叫自己明白,又给自己面子。这聪明在眼前的府县道台中间是绝没有的,于是对杨巴心生喜欢,便说:

  “不知者当无罪!虽然我不喜欢吃碎芝麻(他也顺坡下了),但你的茶汤名满津门,也该嘉奖!来人呀,赏银一百两!”

  这一来,叫在场所有人摸不着头脑。茶汤不爱吃,反倒奖巨银,为嘛?傻啦?杨巴趴在地上,一个劲儿地叩头谢恩,心里头却一清二楚全明白。

  自此,杨巴在天津城威名大震。那“杨家茶汤”也被人们改称做“杨巴茶汤”了。杨七反倒渐渐埋没,无人知晓。杨巴对此毫不内疚,因为自己成名靠的是自己一张好嘴,李中堂并没有喝茶汤呀!

  《俗世奇人》之:苏七块

  苏大夫本名苏金散,民国初年在小白楼一带,开所行医,正骨拿环,天津卫挂头牌,连洋人赛马,折胳膊断腿,也来求他。

  他人高袍长,手瘦有劲,五十开外,红唇皓齿,眸子赛灯,下巴儿一绺山羊须,浸了油赛的乌黑锃亮。张口说话,声音打胸腔出来,带着丹田气,远近一样响,要是当年入班学戏,保准是金少山的冤家对头。他手下动作更是“干净麻利快”,逢到有人伤筋断骨找他来,他呢?手指一触,隔皮截肉,里头怎么回事,立时心明眼亮。忽然双手赛一对白鸟,上下翻飞,疾如闪电,只听“咔嚓咔嚓”,不等病人觉疼,断骨头就接上了。贴块膏药,上了夹板,病人回去自好。倘若再来,一准是鞠大躬谢大恩送大匾来了。

  人有了能耐,脾气准格色。苏大夫有个格色的规矩,凡来瞧病,无论贫富亲疏,必得先拿七块银元码在台子上,他才肯瞧病,否则决不搭理。这叫嘛规矩?他就这规矩!人家骂他认钱不认人,能耐就值七块,因故得个挨贬的绰号叫做:苏七块。当面称他苏大夫,背后叫他苏七块,谁也不知他的大名苏金散了。

  苏大夫好打牌,一日闲着,两位牌友来玩,三缺一,便把街北不远的牙医华大夫请来,凑上一桌。玩得正来神儿,忽然三轮车夫张四闯进来,往门上一靠,右手托着左胳膊肘,脑袋瓜淌汗,脖子周围的小褂湿了一圈,显然摔坏胳膊,疼得够劲。可三轮车夫都是赚一天吃一天,哪拿得出七块银元?他说先欠着苏大夫,过后准还,说话时还哼哟哼哟叫疼。谁料苏大夫听赛没听,照样摸牌看牌算牌打牌,或喜或忧或惊或装作不惊,脑子全在牌桌上。一位牌友看不过去,使手指指门外,苏大夫眼睛仍不离牌。“苏七块”这绰号就表现得斩钉截铁了。

  牙医华大夫出名的心善,他推说去撒尿,离开牌桌走到后院,钻出后门,绕到前街,远远把靠在门边的张四悄悄招呼过来,打怀里摸出七块银元给了他。不等张四感激,转身打原道返回,进屋坐回牌桌,若无其事地接着打牌。

  过一会儿,张四歪歪扭扭走进屋,把七块银元“哗”地往台子上一码。这下比按铃还快,苏大夫已然站在张四面前,挽起袖子,把张四的胳膊放在台子上,捏几下骨头,跟手左拉右推,下顶上压,张四抽肩缩颈闭眼呲牙,预备重重挨几下,苏大夫却说:“接上了。”当下便涂上药膏,夹上夹板,还给张四几包活血止疼口服的药面子。张四说他再没钱付药款,苏大夫只说了句:“这药我送了。”便回到牌桌旁。

  今儿的牌各有输赢,更是没完没了,直到点灯时分,肚子空得直叫,大家才散。临出门时,苏大夫伸出瘦手,拦住华大夫,留他有事。待那二位牌友走后,他打自己座位前那堆银元里取出七块,往华大夫手心一放。在华大夫惊愕中说道:

  “有句话,还得跟您说。您别以为我这人心地不善,只是我立的这规矩不能改!”

  华大夫把这话带回去,琢磨了三天三夜,到底也没琢磨透苏大夫这话里的深意。但他打心眼儿里钦佩苏大夫这事这理这人。

母亲节就要到了,大街小巷里都弥漫着康乃馨的味道,好象在向路人招摇着“该为母亲祝福了”。

旁边有一个中年妇女,嗔嗔地望着一朵康乃馨发呆,她在期盼着儿女送她一朵吗?眼睛里射出赊求的光,表情如我母亲一样,才突然惊颤:我的母亲,女儿长这么大也不曾送你一朵花。

在我幼时的记忆里,我是怨妈妈的,因为她没有象别人的妈妈一样给我一个温暖幸福的家一个快乐无忧的童年。

我的母亲是一个典型的劳动妇女,她勤劳节俭持家有序,但母亲有个不良嗜好--唠叨并且没完没了,所以她和爸爸就很经常的吵架,也许在我没出生之前就开始了他们的婚姻战争,在我记事起满脑子都是“战争的硝烟”和“战场的狼籍”,我是多么懂事,多么会看人颜色呀,每每事后我都清理战场并流着泪去煮饭抚慰病伤。也因此我养成了一个习惯,每次听到大声说话或叫卖,我都会莫名的心悸颤抖以为是母亲在唠叨父母在吵架,这个习惯一直在我离开家去远方求学时才慢慢改掉。也因此我对她的反感自打小时侯就驻足心底根深蒂固,很自然每次她和父亲吵架我都会莫名其妙的怨她,赌气不理她。

记得有一次,在我中招考试的前一天晚上,父亲喝了酒回家,刚进门就听见母亲在叫骂,声音一泼高一泼,父亲酒没醒也不依不饶,一场大战不可避免的爆发了,哭声骂声 打架声夹杂着酒气弥漫着整个屋子让人窒息。弟弟妹妹哭成一团,看着满地被打碎的家具,我扔掉为考试准备的资料大声冲着母亲叫“你有病呀,明知道他喝醉了你跟他吵什么吵,不想过去离婚吧” 母亲怔怔地看着我,满脸的泪水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凄凉的光,蓬乱的头发歪倒在一旁,那张嘴巴不停的颤抖一张一合想要说点什么,嘴角还残留着斑斑血迹。我在也看不下去丢下一句“我恨你”跑了出去。在我同学家里住了一个晚上,看着别人的母亲为孩子准备考试的资料和食物,我把眼泪往肚里吞,更加怨恨我的母亲。后来听妹妹说母亲半夜为我准备食物和行李遗憾的是我并没有回家拿。母亲流着泪叹着气站在我上学去的路上嗔嗔地望着。想象着母亲的情景我一阵阵的心酸,但我还是没有原谅她,因为我因此而没考上我梦寐以求的学校。

此后我对母亲的误解越来越深,以至于半年不曾回过一次家。有一天我接到母亲打来的电话说有急事让我回家一趟,我心里很慌预感不会是好事,匆匆茫茫回到家里,只见亲戚邻里围了整个院子,台阶上摆满大大小小的药瓶,几个大夫忙忙碌碌又是打药瓶又是拿输液器,泪水早已模糊了我的眼睛,可怜的小弟就躺在我的面前的床上已不行人事,母亲没有流泪,苍白而憔悴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那张嘴巴依然颤抖的一张一合似乎要说什么,只有那双浑浊的布满血丝的惊悸的眼睛嗔嗔地望着大夫,期盼着从他那里得到一些安慰。当大夫对她摇摇头表示无奈时,当弟弟不再呼吸远离时,当哭声充斥着整个人群时,她不再沉默了,她发疯似的拍打着床大哭,哭了两声便昏厥了过去。对一个母亲来讲,再也没有比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死去无能为力更让心痛和无可奈何的事情了。我和妹妹把她扶进房间,她微微张开虚弱的眼睛,轻轻地说:“妈妈对不起你们,没能让你们过得幸福,你要怨我你就怨吧,我没能把你们照顾好……”“妈别说了,什么都别说了,你好好休息吧”我泣不成声,拿了冰毛巾给她擦脸,我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给母亲擦脸。看着她日益苍老的脸和斑斑的白发,虚弱的身体还在微微颤抖,我第一次发现母亲是那么的凄凉,她只是一个在人生的道路上挣扎的软弱的女人,一个把青春和身心全都奉献给了家庭的妻子,一个面对儿子的死亡无能为力的母亲,她也需要爱,需要太多太多的爱和关怀,而又有谁给了她?她的父母?她的丈夫?她的儿女?都不曾,他们只会一味地从她这里索取,毫不吝惜的践踏,有谁真正关心和理解过她。母亲,我的母亲,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的苦,我不只一次的伤害你,叫我如何原谅我自己。

此后,母亲变了很多,再不象以前那样唠叨得没完了,声音也不再那么尖锐了,和父亲的战争也不再那么频繁了,但笑容也从此少了很多,偶尔看见她笑也只是凄凉的一抹。偶尔嘴巴还会颤抖的一张一合,浑浊的眼睛还是会嗔嗔的望着,依然什么也没有说,但我知道她在为没能给我们一个快乐幸福的家庭而深深地遗憾着,抱怨着,愧疚着。

我该为母亲做点什么了,等到“子欲养而亲不再时”我会后悔一辈子,我拿起电话拨通久违的号码,传来母亲那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那声音曾让我那么害怕那么心悸那么厌恶,此时听来却是那么温暖那么充满爱。“妈,过两天我回家看您”“真的?什么时候?那你要小心点。”母亲笑着说,但我分明听到电话里的抽泣声,母亲一定在琢磨着做什么好吃的给我。

我走向花店,琳琅满目的康乃馨盛开着,仿佛在迎接着盛夏的到来,就象我母亲的笑脸。可怜天下父母心,和千千万万的母亲一样,我们的母亲无不为儿女操劳着 牵挂着 守侯着,也为此付出了身体的全部和毕生的精力,把自己所有的爱和心都给了家庭和儿女,无怨无悔。“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好一朵美丽的康乃馨啊!你蕴藏的是多少的母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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