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诉人: 晶晶(化名)
■倾诉地点:阳光心理咨询中心(热线:0370-3399555)
■采访人:晚报记者 成绍峰
晶晶在宁陵县城一所学校任教,虽已近中年,但身上洋溢着优雅的气质。她娓娓道来,道出她内心深处的一段真情故事。
偶 遇
那是1992年的一天,细雨蒙蒙,润物无声。放学了,我走出教室,撑开雨伞走在幽静的小路上,细想着一天学到的知识。突然,一个身影从后面闪电而来,把我撞了个趔趄。我定睛一看,这不是隔壁班的学习委员李昂吗?只见对方有一米七五的个头,浓黑的眉毛,清爽的头发,充满阳光的脸上折射出智慧和洒脱。他慌忙向我道歉,满脸涨得通红。我不但不为他的冒失而生气,反而看他真诚道歉的样子觉得好笑。他语无伦次地向我解释,这么着急是因为要去邮局汇款,为同学们订阅学习资料,怕晚了邮局下班。我说:“我陪你去吧,再说我阿姨就在那上班,如果真晚了我们就直接交给值班人员就行了”他答应了。
一路上,我们无语。在我的帮助下,事情办得非常顺利。李昂用低低的声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我没有言语,把手里拿着的一本封面上写了“任晶晶”的名字的化学书在他面前晃了晃。他似乎刻意记忆了几秒钟,那表情真是可爱极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心突然“砰砰”乱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紧张。
之后的几天里,我很少见到李昂,但心中总似乎期待见到他。
时间过得真快,马上就要期中考试了,我也投入了紧张的学习当中。但每次路过他们班时,我总是不经意地抬头看看李昂的座位。
期中考试的成绩马上就有了结果,全年级排名都张贴在了校园的黑板报上。我的名次排在年级的前五十五名,不过,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能力范围了。接着我不由自主地寻找李昂的名字,按原来的成绩预计,他应该排在年级的前十名,可我竟在四十二名的位置找到了他的名字。天哪,怎么回事?这小子每天在想什么啊,倒退得这么快?这一切太不正常了,我一定要弄出个水落石出。
初恋
调查很快就有了结果,原来前段时间,李昂的妈妈突然病倒了,经医院检查,是突发性脑梗塞,现在瘫痪在床,生活无法自理,李昂的爸爸一边上班,一边为昂贵的医药费四处奔波,照顾母亲的重任全落在了李昂的身上。一时间,我的心里乱做一团,我为自己曾经的狭隘想法懊悔不已。
为了帮助李昂减轻生活的压力,我找到了学校的团支部书记,希望通过他来组建一支青年志愿者队伍,轮流到李昂家里照顾他的母亲,同时我希望在学校进行一次为李昂母亲的募捐活动。我的建议得到了学校和和同学的支持和帮助,我也因此感到到一丝安慰。当团支书把学校老师和同学们募捐的五千多元现金交到李昂手里的时候,并告诉他这次活动的发起人是我时,我明显看到了他的眼里闪着晶莹的东西。从他的目光里,我看到了感激和信任。
马上要到五一劳动节了,学校准备举行一次运动会。4月30日这天,校园里,鼓乐震天,雄壮的运动员进行曲回荡在学校上空。令人心潮澎湃的入场仪式之后,进行的第一场比赛就是我所报名的女子八百米。
比赛的枪声响了,大约在开赛的一分半的时间时,我的脚突然扭伤了,同学们马上围了过来。这时,我看到了李昂也在我的身边。只见他神情紧张,数落我道:“你跑那么快干吗,不是说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吗?”
我朝他努努嘴没有说话,但心里感到很温暖。我话中有话地说:“等你比赛时,那你就慢慢跑啊,反正比赛第二嘛!”
他挺自信地说:“那不行,我还要给你‘报仇’呢,争取拿个第一名回来给你看看。”
十点半的时候,男子三千米的比赛开始了,只听“啪”的一声枪响,李昂箭一般冲了出去,像一匹骏马驰骋在跑道上,我大声为他喊“加油加油”。
终于,在大家急切的等待和欢呼声中,李昂以小组第一的优势成绩赢得了大家的一片掌声。此时,我激动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真的比自己拿第一名还要高兴,还要兴奋。
离别
不知不觉中,我们已经到了高三,紧张而忙碌的复习成了生活的主题,忙碌的学习使我和李昂见面的机会更少了。再过两周我们就要参加高考了,我想给自己最后再放松一下,于是来到了校园里的一个草坪上, 我想这也是我在这个学校最后一次这样亲切的感受上学的快乐和惬意。我似乎有些开始留恋这个让我付出很多努力的地方。最重要的是,在这里我还萌生了心动的感觉,为他,为那个阳光、上进,有点幽默感的李昂。坐在绿油油的草地上,仰望着校园上空,遐想着三年来经历过的许许多多,不觉心里湿润润的。
几个月后,我如愿以偿地考上了省城的一所师范院校,听说李昂考上了南京的一所军事学院。
翌年正月的一天,春寒料峭,让人依旧感到透骨的寒意。学校组织部分学生到河南省电视台参加一档文娱节目,我有幸成了其中的一员。
从电视台回来时,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了。我一踏进宿舍,室友就迫不及待地告诉我,傍晚有人来找过我。我问什么模样,她们说一个穿军装的很帅气的小伙子在这等了我好长时间,刚走不久。我似乎一下子被什么东西电了一下,片刻间脑子成了空白。我想一定是他,我朝思暮想都想见到的人——李昂,可我却因今天的事情错过了见他的一次机会。顷刻间,懊悔、惋惜、自责各种感觉一下子涌上心头。我问室友他可曾留下什么话没有,室友说听他说他到南京去路过郑州,特此来看望我,没想到今天我正好出去,他为了赶晚上十点一刻的火车,所以不能再等了。
我二话没说,跑到了校园外,拦了一辆出租车向火车站奔去。一路上,我一直催促司机师傅开快点,恨不得能一下子飞到火车站。当我匆匆跑到候车大厅时,时针已经指向了十点钟,但我还是抱着一丝见到他的希望,哪怕就看他一眼也好。也许上帝在故意给我开玩笑,军人候车亭竟然提前半小时检票。李昂早已了无踪影。我呆呆地坐在候车亭里,度过了一个难忘而又痛苦的夜晚。
怀念
两年后,我完成了自己在师范的学业。毕业后,我被分配到县城的一所中学任教。多少个平凡的日日夜夜,我坐在幽暗的台灯下写着自己心中的点点滴滴,写着内心不断涌起的思念和怀恋。我不知道这辈子是否还能再见到李昂,也不知道他毕业后被分配到了哪里。我承认,在爱情和婚姻面前,我是个不太主动的女人,尽管这期间,我总是梦想着有一天,李昂会突然站在我的面前。只听同学说过,在他离开家乡去上军校的第二年,他的母亲病故了。他回来含泪和父亲安葬过自己的母亲后,就很少再回家乡来了。我不知道在遥远的他乡,李昂是否会偶尔想起我,或是把我放在心里的某个角落静静地珍藏。
我想他是不会忘记我的,正如我不能忘记他一样。
这样,又过了两年,我身边一些和我同时毕业的同事都陆续谈起了恋爱,有的已经结婚生子。当然,在这期间,也有朋友和同事向我抛来爱的橄榄枝,但都被我婉言拒绝了。家人也不断提及此事。我似乎也没有耐心了,就对母亲说:“如果要找,就帮我找个军人做丈夫。”后来,经别人介绍,家人给我安排了一个形式庸俗的相亲仪式。说真的,小伙子长得潇洒英俊,工作和家境都很不错,在母亲的劝说说下,我同意了这门婚事,从此踏入了婚姻的殿堂。
结婚后的那个春节,我们高中同学组织了一次聚会。聚会上,一个原本和李昂关系不错的同学神秘兮兮地问我:“晶晶,你结婚了吗?”
“结过了,怎么了?”
“结过就不说了。”
我再三追问,他问我那句话的意思,最后,他有点失落地说:“李昂给你写了一封信,在我手上,因为他不知道你现在的地址。”
我急切地说:“那快拿来啊。”
他很为难地说:“不行啊,李昂特地交代过我,如果你没结婚,就把这封信给你;如果你已经结婚,一定不要给你,并且再三嘱咐。”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我想,他可能是不想影响你目前的生活吧,他希望你幸福。真的,我了解他。”
我不想为难这位同学,毕竟他只是受人之托。
直到如今,我都不知道那封未开启的信中到底写了些什么,它也将成为我一生中无法破解的谜团,存在于我的脑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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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专家石途老师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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绘画最美的微笑属于蒙娜丽莎,生活中最美的微笑则属于初恋。在晶晶记忆中的“初恋”里,校园中优秀的学生干部李昂,触动了她情感的阀门,使爱如潮水般在她心中汹涌激荡。只不过晶晶外表热情、内心隐忍的性格,使她一边为情感之水伫立大提;一边用带路、为李昂生病的母亲捐款的方式,要情感在“合理化”范围内最大程度地释放。但我们不能忽略李昂去郑州的情节,显然这是压垮晶晶情感之提最后一根稻草,由于认为自己“错过”,懊悔的情绪一直伴随晶晶至今。而我看到;既然他敢直接去女生寝室,首先表明他有足够勇气,其次表明他是知道晶晶地址的。如果他对晶晶有意,至少是可以写封信表白,而他却一直没有做,可能他对晶晶的情感中更多的是感激而非感情的成分,所以晶晶的“初恋”也许陷入“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境地。人类行为的动力中,有一种心理推动力,叫做“完形欲”,如一个没有揭开谜底的故事会始终被谈论,一封没有看到的信会被惦记---这些事件本身是无太大意义,要知道当亚当打开潘多拉魔盒,收获的只是痛苦和黑暗。既然当年把爱藏在心底,彼此才没有在耽搁宝贵的学习时间而升入高校。那么今天分享过去的情感,更应明白“相见不如怀念”,给初恋的回忆画个句号,豆蔻之恋的回忆给予而立之年的价值是:让我们思考和珍惜当下生活,关怀并温暖现在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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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途
中国科学院心理研究所“中国心理咨询师精英工程”成员
河南心理学会 理事
商丘心理咨询师协会 副会长兼秘书长
《京九晚报》“尽情说吧”特邀心理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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