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亲爱的父亲离大去之期已经不远了,但我不愿去想,那几天,父亲已经感觉到癌痛了,没有亲历那种痛疼,据说癌痛是很难抗拒的,严重时需要打杜冷丁来止疼。父亲饭也吃的少,有时候还呕吐,炕前的小橱柜里放了各式各样的好吃的,可他什么也不想吃。
那段时间我几乎是天天回去,有一天父亲说想吃瓤子饼,瓤子饼的做法我也会,就是用冷水和好面用擀面杖擀成几毫米厚的饼,将用油盐拌好的葱花均匀地洒在上面,然后再卷起来,用擀面杖再擀成饼,用大锅蒸熟的那种,刚出锅时幽幽的葱香就散发出来,让人口水直流。小时候若是能吃上一口瓤子饼,那是何等的美味啊。母亲和三姐听说父亲想吃这一口,马上一起动手,很快就做好了,可是父亲只吃了一小块就不再吃了,也许父亲并不是想吃饼,而是在回味早年的生活。病痛折磨他,再也回不去既往,我也知道在艰苦的年代,瓤子饼也是父亲曾经无比奢望的美食,却再也没有先前的味道。
父亲身体状况突然恶化,可能也跟他前几天生气情绪波动有关。我大爷,也就是父亲的亲哥哥,当年已经八十一岁了。大爷家有我三个堂兄,一个姐姐,大娘四年前去世了。大爷一家在1976年为讨生活去了内蒙,搬走的时候我才六岁,但依稀还记得当时的情形。俗话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没想到搬走十年之后老家的生活逐渐好了,大爷大娘从关外回来,堂兄和姐姐们还在内蒙。大爷回来后住在王台,住着大娘弟弟的房子,据说当时大舅作价三千块钱将房子卖给大爷了,因为是姊妹间的事儿,就一切从简没有办理卖契。大堂兄是最先去内蒙闯荡的,大爷一家去内蒙也是奔着大堂兄去的,大嫂是满族,为人处世跟山东人还是有区别的。大爷回山东老家几年后,大堂兄他们一家四口也回了关里,在王台买了房。大娘去世后,大爷便有大堂兄照料,跟大嫂性格不是很合得来,于是大爷又去了内蒙,住在三哥那里,三哥条件是最好的,他也拿大爷最亲,他在农场担任场长,大家公认三哥是最孝顺的。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三哥检查出得了肝硬化,并做了换肝手术。二哥那里经济条件不好,加上大爷想老家,于是又回了山东老家。在这期间,原先住的房子又被大舅给收回去了,因为当时买卖没有办理任何手续,打不得公司告不得状,只有吃个哑巴亏。大爷无奈只好还是投靠到大堂兄那里,但大嫂还是不太容人,过不多久,大爷又去了江苏姐姐那里,姐姐一家开始也在内蒙,后来回了姐夫老家江苏盐城。大爷在姐姐那里住了多半年,生活应该不错,回来后身体更健壮了。但大嫂还是容不下大爷,嫌大爷不讲卫生,有时小便撒到便池外面。大爷也是一辈子要强的人,大爷也特别亲我。大爷是我们村以前写毛笔字最好的,他把自己珍爱的文房四宝传给了我,我喜欢写毛笔字深受大爷的影响。大爷决定回内蒙,临行前专程到我家道别,见到父亲第一句话就是“二弟,我回家辞辞路,还是去内蒙吧。”话没说完,大堂哥紧跟在后面一步闯进来,说“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父亲一听这话立马火就上来了,冲着大堂兄大声呵斥:“你给我出去,以后不准你再进这个门!”从来没见父亲发这么大的火,我看到父亲整个身子都在发抖。我明白,要是父亲身体不出问题,完全可以让大爷一直住在家里,当时的情形确实勉为其难。大爷执意要走,大堂兄却只答应送大爷到青岛火车站,送上火车就不管了。我在旁边看着听着,心想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忍心让他独自奔波几千里,这样的话如何能说的出口,说真的我那时真的鄙视大堂哥的做人做事。我没有考虑其他,决定亲自去送大爷到内蒙,票也不用大堂兄买,我把去送大爷想法说出来,父亲很赞同我的做法。我也知道我这么做大堂兄肯定会对我有意见,认为我驳了他的面子。
就在大爷来看父亲的第二天上午,哥哥一家也回来看父亲了,我上午业务上有事,中午才回去看父亲,能感觉到父亲的气息越来越虚弱,我问他什么感觉,他说心里不舒服,就好像得了心脏病似的,一阵阵空落落的。刚吃下去的药也吐出来了,口感很苦。我想带他去医院再打打针,他坚决不去,喃喃地说,我知道自己得的是什么病。他蜷坐在门口的马扎上,好像有点冷,身上有点哆嗦,我让他去屋里到炕上躺一会,试试他的肚子,有点热,而且咕噜咕噜响。父亲眼睛无力的闭着,肯定很难受。大爷小叔二姑等都在跟前守着,晚饭时大爷去二姑家吃饭,二姑是当村,小时候因为得天花瞎了一只眼,二姑夫是小时候被人“打肉墩”废了一条腿,由于二姑和二姑夫都属于残疾,平常父亲没少帮他们家干活,二姑跟父亲的感情最深,拿着她二哥就是心上的一样。哥哥陪着大爷一起过去二姑家。父亲跟我们说他想吃煎鸡蛋,赶紧给他煎好,不敢多放油,伺候他吃了两个煎鸡蛋后,看着他躺着还行,我接着也去了二姑家。还没走到二姑家门口,就看到二姑夫在门口蹲着,眼圈红红的,我就问他怎么了,二姑父哽咽着说让我大爷哭的受不了,出来透透气。进到屋里,大爷还在嚎啕大哭,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哭的别提多动情了,大爷说这一走,就再也见不到二弟了!哥哥也在陪着哭。我一边劝着大爷不要哭,自己的眼泪却不听使唤了,一屋子人哭成一团,谁也不用劝谁了。都知道这就是生离死别,一别无期!二姑更是哭着历数着父亲的好,恨不能自己替代父亲遭这份罪。
此情此景,让我不由得想起了网络上的一句很时兴的话:对自己好点,因为一辈子不长;对身边的人好点,因为下辈子不一定能够再遇见!但我忍不住要说,父亲,如果有来生,我还会选择做您的儿子。
帮助大老大爷捡西瓜
今年暑假,有很多事情都令我难忘,但我最难忘的是那个“热西瓜”。我写到这里,您可能问了:西瓜都是凉吃的东西,越凉吃着越顺口,怎么会是热的呢?您别急,听我慢慢说。
暑假的时候,有几天气温特别高,简直是酷热无比,热得让人汗流浃背,只能躲在有空调的房间里不敢出来,在这样热的天气里,吃啥都没胃口,只想吃点凉凉的水果,可是那段时间,买回来的水果都是热的。
有一天傍晚,爸爸出去买菜,顺便买回来一个大西瓜。我一看见有西瓜吃了,心里很高兴,伸手就接了过来。可是把西瓜捧在手里的时候,我却有些诧异,这西瓜怎么感觉热乎乎的?我疑惑地把西瓜放在餐桌上,去厨房拿来水果刀,把西瓜切成小块,装进盘子里,准备放进冰箱里冰镇一下再吃。在放进冰箱之前,爸爸拿起一小块西瓜尝了一口。我问爸爸:“西瓜甜么?”爸爸笑着说:“甜是甜,就是有些烫嘴。”什么?西瓜还烫嘴?我有些不信,顺手也拿起一小块放进嘴里。哇!老天,爸爸说西瓜烫嘴是有些夸张,可确实是热嘟嘟的,吃着一点都不爽。
我喜欢吃水果,我对水果的要求就是“甜”,这个西瓜“甜”是达到了,可没想到却是热的,这还是凉性水果么?由此可见,那几天的气温有多热了吧?当然,也是因为那几天的闷热,让我记住了那个“热西瓜”。
即使是在寒冷的冬季,我们院子里也不是安宁的。那时正值我六七岁的时候,童年的炉子正旺,是火烧活力的年龄,在我的记忆中显然没托儿所或小学的折磨,学习一天一天的忙碌却又不会轻易被人所记得,况且那时我的书包就像一顶帽子大,做游戏时是不戴帽子的。
一年四季都是玩的季节,那时候我们不知道什么是幸福,也许是我们根本就沁在里面吧。
“院子”是一个和谐的字眼,但是在我们的院子里却成天炮火连天。
那时冬季雪很多,遍布得满院全是,南北两个相隔50米对立的贮藏楼变成了我们兵戎相见的军事基地,我们三个小朋友与比我们都大一岁的哥哥们打起了雪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两团之间变得越来越有仇恨,最后竟然形成了两国对战的形态,互相打得越来越猛,虽然不是横冲直撞但也是明枪暗箭了悄悄地往对方家门上按几堆雪球便装作不知道,虽然对方也心知肚明但也没有证据下手缉拿归案,然而更多的加深了我们之间的“怨恨”。
当时也么没有想过大人对待小孩之间交战有什么看法,唯一涉及到我们战争的只是门卫老大爷罢了,我们不知道他叫什么,但是我记得他长得很严肃,具体的形象我也刻画不出了,只记得他当时喜欢戴一个老式帽子。
他批评过我们三个人,原因是我们曾在他的帽子里尿尿,所以我们对他是没有一点好感的。但是在新年期间,他提供给我们三个鞭炮,炸得“敌方”哭着回家,我们对他的态度才开始有点转变,但是我们的经历不放在他的身上,而全注于“研究”新武器。
水炸弹,火飞机我们都曾研究过,还淋湿过老大爷的炭,但是他没有说什么,只是不动声色地把炭转移到一个不漏天的地方。
每次我们的损招都是最多,比我们大一岁的人都吃过亏,但是矛盾总会化解,虽然我不知道具体的过程。也许是家长们经常在一起吃饭,导致我们小伙伴们渐渐和好了吧,那时候我们已经快到十岁了。
不久,院里有一户人家被盗,责任怪罪到老大爷身上,也许人们似乎认识到该换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做门卫了,于是老大爷收拾家铺无声无息地离开了院子,自始至终我们谁也没有看望过他,也没有任何人在他离开院子的最后一步和他道别,那只是个悄悄的清晨,人们都在睡觉。
每天上下学,我们都会看到一位身穿保安服的大爷,他的眼睛笑眯眯的,透出慈爱的目光,嘴角总是微微的笑着,这就是我们的保安——杨大爷。
他长得又胖又矮,乌黑发亮的头发上戴着一顶保安帽,浓浓的眉毛下镶嵌着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嘴角经常挂着微笑,他虽然是一个普通人,可他在我们同学眼里是一棵矗立在悬崖上的苍松。
记得一天下午,天空阴沉沉的,下学铃声刚响起来,同学们就一窝蜂地跑出教室,当我们排好队,向校门口走去时,我不禁心里想到:今天上午我告诉爸爸早放学,不知他来了吗?我们刚走出校门口,我就离开队伍,在那人山人海的大街上找我的爸爸,可不知怎么搞的`,连爸爸的影子也没有,这时,我很着急,心里就像打了五味瓶,急的我顿时流出了眼泪,杨大爷看见我孤零零地站在马路旁,就跑过来问:“小朋友,天都黑了,你怎么还不回家?我支支吾吾地说:“嗯……,我家离这儿远,父母没来接我,所以我回不了家。”杨大爷满脸责备地说:“你父母怎能这样粗心呢?这样吧,你先到我的传达室里写作业吧,过一会儿,也许你的父母可能就会来了。”我点了点头,走进传达室写起了作业,杨大爷还递给我一杯热水,不一会儿,爸爸就来了,我急忙整理东西,背起书包就扑进爸爸的怀里,爸爸激动地对杨大爷说:“真是太感谢您了,老大爷,如果您不及时发现他,我可就急坏了!”杨大爷摆了摆手说:“不用谢,我虽然是个看大门的,但我也得保护在校的全体小同学,这是我该做的!”听了这句话,一股敬佩之情在我心中油然而生。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杨大爷不论严寒酷暑,他都永远地站在他平凡的岗位上,做着许许多多不平凡的事,现在每当我上下学碰到杨大爷时,总是充满热情的叫一声:“杨大爷。”
杨大爷就是一个热心肠的人,他这样不辞辛苦,我每次想起他的时候,真想对他说一句:“谢谢你,杨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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